他与她的,家。
轻咬着唇,田蜜儿怯怯地看向一脸冷淡的男人,从乘上计程车,向计程车司机说了地址之后,他再也没有开口说过任何的一句话。
她很想开口道歉,虽然知道道歉基本上对现在的他而言,绝对是一点也没有用,可是,毕竟她是真的误会了他,错在她,她的确需要道歉。
然而,他那冷冷的愤怒,却教她胆颤心惊,一张小嘴张张合合的,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车子里的气氛太过诡异,连原本专心开着车的计程车司机,也感觉到那股冷冷的焰火,下一刻,他用力地踩下油门,让车子以最快的速度,载到刚刚男人所说的目的地,再也不敢绕路。
一段不短的路程,在司机刻意的飙车下,很快就到达。
付了钱,丁震不发一语地下了车,笔直地走进大楼,进了电梯,掏出磁盘开了门,而后等着身后那磨磨蹭蹭的女人进门。
怯懦懦地走进门,她像个准备受罚的小孩子一样站在玄关,水汪汪的眼儿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等候着他的发落。
明明被误会的人是他,可她居然敢摆出一副她才是受害人的可怜模样出来,丁震想怒,可是却又发现堆积在自己胸口的那把满腔怒火,窝囊地在那双看似笑意盈盈的讨好水眸下,悄悄地消去。
可恶!他无声地低咒着,不敢相信自己真的不想再对她发火,尤其是看到水眸里头,那浓浓的愧疚。
莫解语所说的话。突然在这个时候再次浮现出来,好像在提醒他,他们会落得这个地步,他自己也要负点责任。
如果他早一点,将当年误会她喜欢巫少易的事告诉她,或许她就不会以为他是为了弥补,而跟她在一起。
莫解语说得没有错,他与田蜜儿之间最欠缺的就是坦诚。
尤其两人在一起后,他以为她会懂他的心意,所以才没有明白地对她说他爱她,却忽略了,她会因为以前的事,而怀疑他其实不是真的爱她。
无奈地叹息,他发现自己居然完全替她脱罪了,好像所有的错都是他,而她一点也没有错一样,他背过身,用手掩住自己的脸,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脸上泛起的无奈。
他无心的举动却教田蜜儿误会了,以为他背过身是不想再见到自己,忍不住地红了眼眶,她忙不迭的冲上前,紧紧地抱住他,小脸埋在他的背后,呜咽地哀求:“求求你不要这样,不要不理我,我再也不会误会你了……”
他一怔,一时之间无法理解她的话是什么意思。
下一刻,他明白了,因为他的冷淡,似乎吓到她了,所以她才会这么紧紧的抱住自己。
这记拥抱来得多难得,平日害羞的她,鲜少会主动抱他,大多数都是他主动,又或者半骗半拐才能得到她主动的拥抱。
她不知他内心的想法,只是见他还是没有回身,还是没有回应自己半句,似乎不为所动,她更慌了,用尽全身力气似的将他抱住,眼泪掉了下来,想也不想地道:“不要不理我,求求你,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不要不理我……”
闻言,他转过身,看着她泪痕斑斑的狼狈小脸。
心,因为她的泪,而更软了。
怎么舍得不理她,又怎么舍得待她冷淡,不论再大的怒火,只要一遇上她的眼泪,全都被熄灭了。
只不过,他还是不甘心就这样被误会了,终归也得给她一点点的教训,让她牢牢记住这一次,以后再也不会犯。
“蜜儿,记住你说的这句话,我要你做什么都可以,嗯?”他会让她好好地、牢牢地,记住!
而现在,他需要休息,等充足的休息过后,他再用尽全力地要她履行她的承诺。
第9章(1)
还没有醒过来,一声又一声沉稳的心跳声先传进了耳。
田蜜儿缓缓地睁开眼,看着身旁搂抱着她沉睡的男人,他还没有醒,显然站了一天一夜教他累极了,暗黑的眼眶在白皙的皮肤上更加显眼。
她有些心疼的伸手,好似想抚平那两个黑眼眶般,“对不起,我以后都再也不会怀疑你,还有,我爱你,阿震,我好爱好爱你。”她小小声地低语着,倾诉着爱语,面对他时,她总没有勇气说出口,唯独在他睡着时,她那小小的勇气才能让她开口。
她甜甜地笑开,完全没有发现,当她倾诉爱语时,身旁男人的心跳倏地加速了,直到,她的手被握住,她惊讶地看着他睁开眼,清亮的墨眸里,一点初醒的惺忪也没有,才发现刚刚他在装睡。
一想到自己的话被他听到了,她的脸轰地浮上一层的红晕,又羞又臊地垂下眼,不敢看向他。
可是终于听到她亲口说爱他的丁震,怎么可能会让她这样的逃了过去,“蜜儿,再说一次。”长指抬起她的脸,要她那双总是带着水意的眸,看向他,“再一次。”她的脸,更烫了,而且不单只是她的脸,连她的身子,也染上了一层的粉色,看起来,可口得不得了,脸皮真薄,他好笑地看着她。
“蜜儿,你不认为,这次之后,你欠了我吗?”他深知她的性子,只要她认为她有错了,就会尽力做出弥补的事,而且还不会反抗。
他一下子就说得她内心充满了满满的愧疚,轻咬了咬唇,怯怯地抬眸看了看,他是不用着昨天那副冷漠至极的脸孔来看她。
幸好,虽然他的脸上,不像平日那样挂着温柔却又有点坏坏的笑容,但至少不是那教人看了就胆颤心惊的冷漠。
“阿震……”嚅嚅地开口,她偷瞥了他一眼,水眸又垂下,“对不起,我以后都再也不会怀疑你。”这句比较容易说,所以她很快就说了出口。
“不再怀疑了?”长指抬起她垂得低低的小脸,他问:“相信我不是为了想弥补些什么,也不是因为什么见鬼的内疚而跟你在一起的?”
“唔……”她只是不会再怀疑他不会背着她劈腿而已,至于这一个,说实在的,她还是没有什么信心,不是对他没有信心,而是对自己。
“还是不相信我?”他的语气,倏地冷了几分。
她惊慌地抬起眼,小手握住他的掌,很怕他会甩开自己的手,“我……那是因为我没有信心,因为当年,你明明对我说,你不喜欢我,我一直都想不通,为什么你这次回来后,却变得不一样,所以我才会这样想……”她小小声地说出一直困扰着自己的理由,很期待又担心他接下来的答复。
原来,莫解语说的没错,不够坦诚,只会让他们之间产生误会以及隔阂;而一旦有了误会却又不迅速解开,误会便会越滚越大,甚至会到了一发不可以收拾的地步。
“蜜儿,当年我误会了,我以为你喜欢的是少易。”徐徐地,他开口解释着当年的误会。
“我看到你送情书给他,所以我误会了。”她也想起自己边抖边替学姊送情书给巫少易的那一幕,“情书不是我的,是学姊的……”她只是被逼着送给巫少易。
“后来我知道了。”在隔天,巫少易已经向他解释清楚了。
“但当时,我以为你问我喜不喜欢,是在问我少易喜不喜欢你,所以我才会回答你‘不喜欢’,那是少易的答案,不是我的。”
心儿,怦然地跳动着,“那么,你的答案呢?”她既期待又紧张地问。
“你想知道,现在的,还是那个是时候的?”他反问她,却被她小脸上的表情,弄得既无奈又心怜。
“我……我两个都想知道。”她怯怯地看了他一眼,不知他会不会觉得她太贪心了。
丁震并不觉她贪心,相反地,他想要她说的就是这个,“那时候,我会回答你‘我不知道。’”
“啊?”她呆住了,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在她唇上轻吻了记,“因为那时候的我,迟钝到人神共愤的地步,不管什么人明示暗示我,我都以为我对你,只是一般对学妹的喜欢,而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那你却……”
“蜜儿……”他再吻住她,吻去她急急问出来的问题,“但,失去了你之后,我终于弄清楚,我喜欢你,蜜儿,但这个却已经不是现在的答案。”
听到他喜欢她,她的心,已经雀跃不已,仿佛有好多好多的蝴蝶,在她心头飞来飞去般的雀跃,但他又说“喜欢”已经不是现在的答案,她迟疑着,想着应不应该再问。
见她一面的踌躇,他低柔的问着她:“蜜儿,你不想知道我现在的答案吗?”
她轻咬着唇,“我可以那么贪心吗?”她不安地反问着他。
“我不美,又胖,而且除了会做家务、做甜点外,什么都不会,且学历又不高,我只有高中毕业而已;而你什么都好,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一家大型出版社的总编,学历又高,前途无可限量,这样,我可以那么贪心吗?我配吗?”
他静静地听完她心底的挣扎,听完后,他一点怒气也没有,甚至还心疼地抱紧了她,“蜜儿,我不管其他人是怎么想的,对我而言,你美好得不可思议,反倒是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你知道的,我对家事一窍不通,连用个洗衣机都可以把它给弄坏;洗个碗,可以将所有的碗全都打破:更不要说扫地、吸尘这些事,永远都只有帮倒忙的份。”
田蜜儿心有戚戚然地点点头,这一点,从高中时,丁震已经不遗余力地展示出,他在家事上是有多么的不才。
“但是你不一样,不管我将屋子弄得多脏、多乱也好,你都可以三两下,就将屋子整理得井然有序,还有你还会做让人心情大好的甜点来,而我除了出版社事务外,其他的都不在行,这样的我,蜜儿,你告诉我,我配得上你吗?”田蜜儿听得一愣一愣的,被他这么一说,她根本配得上他还有余,哪里还有她担心的那些。
“那么,蜜儿,现在你要问我,答案是什么了吗?”
水意盈盈的眸,瞅着他好半晌,而后,一抹甜甜的笑绽放,美丽地盛放在白嫩的小脸上,“阿震,现在,你的答案呢?”
他没有立即回答,先在她的额上印下一记吻,他吻得慎重而轻柔,仿佛眼前的她,是多高贵、多重要一样,她心一烫,只觉自己被浓浓的幸福包围住。
“蜜儿,现在,我的答案是……”他故意地一顿,满意地感觉她屏息以待。
“是什么?”她迫不及待地追问着。
“蜜儿,刚刚你的话,好像还有一半没有说完,对吧?”他浅浅一笑,模样既无辜又善良,但偏偏田蜜儿就是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恶劣。
她眨眨眼,想起刚刚自己除了道歉之外,还有对着他说了一句爱语,双颊一烫,刚刚他还阖着眼,所以她才有勇气对着他说,现在他眼睁睁的看着她,这样叫她怎么敢开口说?
“蜜儿,说吧,我等着。”显然,他很喜欢看她害臊为难的样子,“你说了,我就回答你的问题,怎样?”很公平、很等价的交换吧!
深吸口气,在那么多年之后,再次鼓起勇气,对他说:“丁震,我爱你,你爱我吗?”说完,她羞得想拉起被子将自己整个包裹起来,可是他却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拉进自己怀里,枕着他的胸膛。
“我爱你。”好听的男中音,徐徐响起,道出了一句足以叫天下所有女人,都为之倾倒的爱语。
她瞪大眼,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这个是一个很高兴的时刻,她不要眼泪来扫她的兴。
心,狂呼着、奔腾着,全身的血液都好像被点燃了一把熊熊烈火似的,昏乱的脑袋中,只有着“他爱她”这句话。
这一次,不是拒绝,而是迎合;不是难过,而是狂喜。
她很高兴,太高兴了,现在的她,只想对着全世界欢呼出声,可是,她舍不得离开他暖暖的怀抱,满足地待在他的怀里,她倾听着他一声又一声沉稳的心跳声,愿意在他的怀里一辈子都不离开,有一种就算是被他囚禁一辈子,她也会欣然接受的感觉。
第9章(2)
“接下来,蜜儿,来为我煮顿早餐吧,但,身上除了围裙外,要一丝不挂的,知道吗?”
就在她昏昏然的,以为自己在作梦时,他的嗓音,再次响起,却又让她傻住了,好一会儿才以难以置信的目光看他,结结巴巴地重复:“什……什么?”是她听错了,还是他说错了?
“你没有听错,我也没有说错。”轻易地读到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丁震的脸上挂着一抹淡笑,看起那是那么的无害,可是,他口中说出的要求,却又那么地下流:“蜜儿,只穿着围裙,其他什么都不要穿,还有,记得把头发整个盘起来,然后为我煮顿早餐吧,不用太丰富,简单的三明治就可以了。”
刚刚,她真的没有听错,丁震真的提出了一个那么下流的要求。
一丝不挂,就等于什么都不要穿,什么都不要穿就等于什么都被他看光光。
一想到自己常穿的围裙,前面还好,有可爱的蕾丝稍稍遮住胸前跟大腿,但只要一转过身,整个背……
想到那个情景,她浑身的热度也降不下来,“我,我……”
她结结巴巴地想要求情,但话还没有说出来,他徐徐地,重复了她昨晚哀求他不要生她气时,口不择言的话:“要你做什么都可以,不是吗?”
“这……是……”她颤声地回答,万万也没想到,他会要她做这样的事。
“那就对了。”他下床,甚至热情地替她拿来了围裙,“快点换吧,我饿了。”
指尖紧紧地捏紧手中的围裙,那纯绵的布料握在手中,竟然几乎要烫伤了她,她有种想落荒而逃的冲动,但,她曾说了,他要她做什么事都可以,而,她也怕死了他冷冰冰的态度。
深吸口气,她抖着双手,褪下身上的睡裙,露出只着胸罩跟内裤的身子,手指勾住了胸罩背扣,可是他人站在那里看着,她的手根本就颤抖得无法解开扣子。
挑了挑眉,他也发觉自己看着她换衣衫会有多大的影响,所以他很爽快地背过身。
见他转过身,她迅速地一鼓作气地脱下仅余的衣物,将单薄的围裙穿上,低下头,看向自己,原本被包裹在胸罩里的蓓蕾,一触及冷空气,马上就挺翘起来,清楚地抵在围裙之下。
她绋红着脸,试着按照他的吩咐,将头发盘起,可是她的双手颤抖得太厉害,根本就无法盘起发丝。
十二月的冷天气下,接近一丝不挂的她,竟然也冒出汗珠来。
“盘不起吗?”他的嗓音,忽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