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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烧(二)(下) page 7 作者:天空

  「那就是说,现在还有时间给我去复职?」单飞看了看表,道,无法,也根本没想掩饰眼中明亮的笑意。

  ☆☆☆

  华安琪化了两次妆。她揣测杨帆不会喜欢浓妆艳抹的女孩,或者随意点更好?她尝试过努力回忆了一下上次见面时杨帆的着装,但是,流连在脑海中的始终是那种天塌下来当被盖的满不在乎的笑容,和手上温暖有力的触感,仅是如此。

  杨帆是她生命中所遇到过的最不一样的人——恐怖的服饰品味,粗鲁的言行,但却那么鲜活有趣,而且给了她别人从不曾给过的安全感。

  她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除了见他,同时深深地为自己没能留给他一个完美的印象而沮丧。她希望这一次会不一样,并且为此期盼着,随着时间的临近而心跳加速。

  这一次一定会好的,是吧?一定会的!默默地合十双手,她给自己打气道。

  ☆☆☆

  「嗨。」随意地招呼着,一个人矮身坐在了女孩的对面。「这么早?」

  「我……怎么是你?!」华安琪欣喜地抬起头,随即兴奋愉悦的心情大打了个折扣。「你来干什么?!」她怒道。

  相信我,我跟你一样不高兴!单飞在心中暗道,如果你以为我愿意见到你,那真是天大的误会!我简直恨死了这该死的局面——尤其当他想到自己想要知道自己男朋友的消息,还必须向一个可能跟他的男朋友结婚的女人询问时。

  「我以为我们是来接受一个人的谢意,」他哼了一声,「怎么?难道我错坐到了相亲的位子上了?」

  「哦……他也帮了很大忙,」杨帆随后坐过来,解释道:「既然你要表示谢意,我想你记得那天。」

  「你是说他帮忙把我拉上你们的车?」因为杨帆的插嘴,华安琪稍微平复了一点,但仍然微微地嘟着嘴,敌视地看着单飞。

  「难道,刚刚你不是在祈祷老天把你送上了那辆倒楣车?」单飞扬了扬眉,「不然你拿什么藉口来约会帅哥?」他招手叫来一个服务生,「四瓶喜力,女士来点什么?」

  「闭嘴。」依旧气鼓鼓地看着单飞,华安琪怒道:「你为什么不照照镜子?!」

  「拜托,我跟你不一样,」单飞耸了耸肩,「我不是出来泡马子的。」

  「闭嘴吧,阿飞。」杨帆忍不住插嘴道,惊奇地发现单飞在华安琪面前简直风度全无。

  「OK,那么你说。」单飞挥手让服务生走开,靠回椅背上。他不会后悔对华安琪不礼貌——他为她受够了!虽然他自己也知道,其实不应该责怪这个女孩,只是……为什么她要靠近谢天麟?那么蠢!而踩着谢天麟的同时,又追逐杨帆。

  她当谢天麟是什么?

  我不是让你不说这个!杨帆在心中怒吼,「你知道……嗯……小白兔,那起车祸……」他结结巴巴地措词,考虑着如何才能使话题毫不突兀地转移到那个黑社会身上。

  「保险公司赔了,是吗?」华安琪转向杨帆,愉快地问。

  「哦。对,是的。你帮了忙,是吗?谢谢。不过我想问的是……」杨帆有些尴尬地道。

  「那么你的胳膊好些了吗?」女孩关切地道。

  「当然,好极了。我想说的是关于人证的事。」杨帆匆忙地道,谨防对方再次岔开话题,「其实我们想请你帮忙,你知道,我们需要谢天麟的证词,你能找到他,是吗?」

  「我帮不了你们。」华安琪的面色阴沉了一下,「我好几天都没见到他了,自从他离开医院。」她说,因为自己某些纠结的情绪而烦恼,但更多的是因为对单飞的反感,「你对他做了什么?!」

  「你说什么?」单飞迷茫而又紧张,「什么住院?谢天麟怎么了?」他焦急地追问道,心头就像有一把火在烧!「他没有受伤啊!」

  「他休克了,因为头痛。」华安琪几乎是仇恨地看着他,「你对他做了什么?!」再一次地,她问道。

  单飞闭上了眼睛。他的一部分瘫痪了,根本无法正常运作。他听不到谢天麟住院之外的任何一个词。

  真是个该死的混蛋!他诅咒自己。

  但这不能使他感觉好上哪怕是一点!把头靠在手中的酒瓶子上,单飞汲取着那点冰凉,难过得无法言语。

  脑震荡后遗症,在谢天麟情绪激动的时候他会发作。

  你他妈的干得真不错!单飞对自己说。

  「他现在是在家里么?」在错过了不知道多少苛责之后,他沉声问,发现肩头停留着杨帆的手。

  「你还想怎么样?」本能地带着敌意。单飞的异样令华安琪惊异不已,她没想过自己居然能见到这个可恶的男人如此沮丧、不安和痛苦,而且是……因为谢天麟,他几乎就是在关心谢天麟。不,她不会相信这是真的。

  「阿飞!」杨帆紧张地道,抓紧了单飞的肩膀。不,老天!不行!

  「我有事先走。」单飞蓦地站起身,「别拦我。」他先一步对同伴道,阴沉而强硬。他的思维精简到了一线——那个苍白的,精致的面孔。只有他,只有他!

  「你别傻了!」杨帆随之站起身来,「想想看,你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好处就是让我在憋死之前能够呼吸!」单飞无法控制地叫了起来,「我不能再等了!」他努力地摆脱这伙伴的箝制。

  「至少他还没死,」杨帆压低声音道:「你也不应该!」

  单飞深深地吸气。他得让什么填满他的身体,而不是心痛、内疚和疯狂的思念。

  干脆杀了他吧!

  「嘿,当心!」

  提醒单飞自己正挡在路中央的,是酒瓶叮当的碰撞声。

  他几乎有些麻木地转过身,看着被自己碰掉的酒瓶、酒杯跌落在地上,甚至都说不出一句「抱歉」。

  「对不起。」杨帆忙抢过来,抱歉地道:「算我的。」

  「看好你的朋友……单SIR?杨SIR?」服务生抬头看到自己熟识的面孔时,吃了一惊,「单SIR怎么了?」

  「一点意外……」杨帆含糊地解释道。

  「那张桌子怎么坐了人?」麻木得像个死人一样的单飞忽然插嘴道,声音沙哑而急切,无法抑制地颤抖,跟随着渐次急促的呼吸一同展现了出来,「那不是……有人包下的吗?」

  「噢,是这样。」服务生转头看了一眼,「那位客人已经退掉了那张桌子,就在今天下午。」

  「他退掉了?!」单飞的身子一震,紧盯着服务生,就像是他会掐死他,如果他得不到满意的答案,「他……自己?」

  「对。」有点莫名其妙,服务生求助地看向杨帆。「连押金和藏酒都不要了,老板赚了。」

  「那不可能!」疯狂逐散了最后一丝理智,空虚和恐惧迅速占领了整个身体,单飞低声咆哮道:「不可能!」

  「阿飞!」在他能够做出什么来之前,杨帆拉住了这个神不守舍的员警,「麻烦你。」他对惊讶中的服务生道,示意他离开。然后,他拉过单飞,强令他坐下,「看一看多少人在!」

  比他想像的要简单得多,去制住单飞。杨帆这一次是真的怕了——单飞几乎没有反抗的能力,就像一个婴儿。

  茫然而且空洞的表情,浮现在往日生机勃勃的面孔上,黑亮的眼睛黯淡无光。单飞的视线失去了焦点。

  那里对他们两个来讲,都有着非凡的意义。他们从这里开始,在这里沦陷。

  在谢天麟跟谢擎正面对抗的时候,都不肯放弃的地方。

  那么,他想……他怎么想?

  「阿飞!」杨帆真的后悔了。他已经在心里把自己掐死一百多次,而且因为忙于此事,根本无法顾及对面那个已经看傻了的小白兔。「我送你回家?阿飞……阿飞!」

  「……我想去趟洗手间。」单飞轻声道,微闭着眼睛,「让我一个人……请。」

  不知怎地,杨帆的眼眶一下就热了。

  只是那么平淡的一句话,而已,他不明白自己是为什么。

  「他怎么了?」看着隐没在走廊里的单飞的背影,华安琪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惊奇得甚至忘记了反感。

  杨帆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让我给你解释?那可是个机密的案子,会影响到……很多,我们的前途……你明白吗?」

  华安琪摇了摇头。

  「很好,我也不明白。」杨帆看起来算是满意自己的解释——能指望他做什么?全乱了!蠢蠢蠢蠢蠢,这是他能够想起来的全部辞汇,而且应用于自己。

  这是在他听到那声枪响之前。

  他听到了枪响,从洗手间!

  确实该死的蠢!

  他跳了起来,飞向洗手间,几乎是飞!

  有人跟他擦肩而过,他意识到自己应该抓住这个飞快逃离的男人,但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他没做千分之一秒的停留,而是直扑进半敞着的男子盥洗室。他所想知道的全部就是——单飞还活着吗?

  ☆☆☆

  即将丧失神志,他马上就会。

  已经开始混沌,单飞分不清自己是在直立,还是真如感官所告诉他的这样前后摇晃,他只是紧抓着个什么,盥洗台,是吗?食指落在扳机上,他在想是不是该拿出来?因为他已经快控制不了肌肉的曲张,而且现在无法判断枪口到底对准了什么。

  他似乎听到了非常遥远的地方有人在呼唤他。

  「乙醚。」他口齿不清地说,然后的记忆是一片空白。

  第十三章

  「……您可以放心,他的身体没什么大碍。麻醉剂的效力可能要两个小时左右才能消退,届时他就会醒过来了。不过,单先生左肩上的伤就有点麻烦……」

  「会怎么样?!」

  「单夫人你不用太紧张,令郎的身体基础很好,如果能静下心来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又肯多花点时间来做复原的话,是可以恢复到之前的状态的。只是留心,不要让他再受伤。」

  「……麻烦你了,齐医生。我送你出去。」

  又回到医院了。

  在单飞睁开眼睛之前,听到的就不是一段令人开心的对话。

  他感觉得到,肩膀上包扎得越发紧密了,就像……木乃伊?

  该死的,这一次又要躺多久?他……不,他不能等了。他必须立刻见到谢天麟!

  令人颤抖的寒意和尖锐的痛楚切割着他的身体,还有心灵。他得用尽最后一分力气,才能克制住近乎痉挛的颤抖。

  「小飞,你醒了,是吗?」她再也不能够忍耐下去了!「你现在还有半个小时,在内部调查组过来问你为什么在公共场合开枪之前,把整件事告诉我,」

  他居然会一再将自己置入危险境地,只不过是在她一眨眼的工夫,而且很显然他打算就这么干下去!

  永远都别期望能够唬弄她!这就是一位警司老妈的好处!单飞张开眼睛。「老妈,」他说,发现自己的嗓音沙哑难辨,「我……在洗手间,我不知道那个人是从哪儿钻出来的,他企图迷晕我。所以我拔枪示警。」声音平淡无味,单飞干巴巴地说。

  「你在洗手间!」单郑芳芳厉声道:「那么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你外衣的纤维挂在隔壁的酒架上?!你去酒窖做什么?」

  「……」单飞下意识地看了看袖口,然后发现自己的外衣已经被换掉。

  「说给我听,或者说给负责这个案子的探员听,你自己选择。」单郑芳芳把视线转移到了窗外,深呼吸,给自己做了足够的心理建设——知足吧,这算什么打击?远不及稍前的那一天——尽量心平气和地道:「你……你和某人在酒窖里约会,是吗?」

  这一次轮到单飞吃惊——惊恐。他曾经以为在他和谢天麟的事情上,永远都是自己带来「惊喜」给母亲,而不是反过来。

  没有什么秘密,这个世界上,只要你有足够的智慧、毅力和……权势。

  「不是这一次。」他哑着嗓子道:「如果你调查得足够清楚就会知道。是,我们曾经在酒窖里……约会过,所以我看到有人走进去的时候,我以为是……是他。但事实上我错了,那不是谢天麟。」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几不可闻直到完全消音。

  「那是一个想掳劫、绑架你的人,」单郑芳芳冷酷而尖锐地接口,「他知道你会跟进酒窖,毫无防备地,于是准备了浸满乙醚的手巾;他也早就打开了洗手间的窗子,并且用『维修中』的牌子阻止闲杂人等的进出——他知道从酒窖那里离开酒吧最便捷的路径,是洗手间的窗子。」

  她的声音里带着无法抑制的怒火,但这并没有影响她的敏锐和逻辑推理能力,「他有计画地做这件事,他相当熟悉你的行为,无论他是谁。」

  不要这么清楚,求你了,不要。

  单飞想哀求她住口。谢天麟不会想要伤害他的,无论如何。「无论他是谁!」他大声地说,因为干渴的嗓子而咳嗽,「都跟谢天麟没有关系。如果是他,需要做的只是招招手而已!那酒窖不是什么秘密,既然你能知道,那么其他什么人也一样能知道!」

  单郑芳芳注视着他,那目光有多愤怒就有多心痛,有多痛恨就有多无助。「你认为杨帆会跟多少个人讲,你那点不堪的小秘密。」

  「该死的杨帆!」单飞怒道,但是心中所想的并不是杨帆。是该死的单飞!他告诉了他,在那个好奇的小子询问的时候。因为他想赢得杨帆的支持。

  那么同理,如果谢天麟自己不想,即便谢擎也不可能知道那个地方,还有那无可比拟的吸引力,对单飞。

  「对一个真正为你担心、对你好的人,」单郑芳芳厉声道:「你要学会感激!」

  「……」单飞的散乱的目光投掷在天花板上,他凝视着它,就像它比他的生命还重要。「我会知道谢天麟是不是,只要你让我见见他。」

  单郑芳芳缓缓地,缓缓地摇头。「我宁可送你去精神病院。」她用低沉、悲伤的声音说。

  那么你就那么做吧,即便是那样,我也会翻墙出来找到他!

  如果单飞不曾经历过五天前的那场祸从口出的灾难,那么他就不会学会在激愤、恐惧、不满和迷惑不安的时候管制住自己。他只是狠狠地咬住嘴唇,直到铁锈的味道布满味蕾。

  无论如何,好吧,无论如何他们的对话还是有益处的,他至少知道该怎么应付调查组。

  单飞已经预感到,接下来的日子将会多么令人抓狂!甚至比坐牢更糟糕,毕竟那样他还能够策划越狱。

  单郑芳芳没有看向儿子,她知道他也一定在躲避着自己的目光。

  过一段时间,她在心中对自己道,就像是毒瘾一般,只要熬过了这一段时间小飞就会冷静下来。他会明白自己应该怎么做,这种丧失理智的感情不会持续太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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