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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惨了,又叫我少爷 page 8 作者:银心

  书仲绮疲倦地将头枕在她肩头上,嗅着她身上清爽温和的气味,深深吸了口气,咕哝着,“你一早起床就忙这个?又没人催你,急着绣完它做什么?”

  “只是无聊,又闲不住,反正快绣完了,干脆勤快些早点儿了事,省得日日挂念着它。”她垂头说:“差不多再绣一个时辰就好了。”

  他揉揉眼睛,顺手拨去她落在肩上的长发。“我答应把它送给含征了,行吗?”

  “嗯。”她乖顺的答应着。

  “我好累。”书仲绮揽着她,突然把全身重量都往她身上压去。

  他一个大男人,哪里是她撑得住的?觉得自己几乎要被他压垮了,她只得奋力推着他,皱眉道:“累了就去床上歇会儿吧!”

  “好啊,那你也别绣了。”他抢走她的绣花针,又冲着她一笑,伸臂把她抱在怀里,起身往卧室里走,“陪我回床上小睡一会儿。”

  “这怎么可以?”

  苏淮雪被他如此亲匿的搂着,不禁双颊绯红,羞涩不安的伸手推拒着。

  “怎么不可以?你是我的妻子,陪我也是天经地义的。”

  书仲绮把她放倒在床上,自己也卸下外衣睡在她身边,伸长了手臂密密实实的抱着她,下颔抵着她的额头,舒畅地吁了口气。

  昨晚喝太多,他真的累坏了。调整好舒服的姿势,很快便跌入梦乡。

  苏淮雪任他抱着,耳畔忽然听见他呢喃着,“不抱你,好像睡不着了。”

  她听得一愣,心头顿时感到暖洋洋的。

  他要抱着她才睡得着吗?

  听他临睡前这么一说,她突然迷糊了起来,想着昨晚真的是因为风声太大,吵得自己睡不着觉吗?

  她低叹一声,也把脸颊贴在他胸膛上,静静听着他的心跳,不一会儿,阵阵倦意袭来。

  困倦的阖上眼睑,最后一丝意识轻飘飘的钻进心湖里,她模模糊糊地想着,不这样抱他,她好像也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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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仲绮兄,你该不是被你那秦淮河畔觅来的娇妻迷住了吧?我看你整天念着她,没有她陪在旁边,就有些魂不守舍。”

  “我魂不守舍?”书仲绮哼了两声,不悦地皱眉。

  “什么跟什么,真是,我什么时候魂不守舍了?”

  “没有吗?”范含征低笑,转头瞅着盼盼,“你怎么说?”

  盼盼哀怨的瞪了书仲绮一眼,便倚在范含征怀里,娇声说:“书二爷早就不把我们放在心上了,范公子,你可不能学他那样啊。”

  范含征笑道:“那你现在是喜欢我多一点,还是喜欢仲绮多一点呢?”

  “我再也不会瞧他一眼了。”她眨着水灵的眸子,软软的偎在范含征怀里,又娇又嗔,风情无限。

  书仲绮瞧着她,却只觉得厌烦。青楼女子,千篇一律都是这套,难道就没别的花样吗?

  看好友顾着和她调笑,他便转头把手支在水榭凭栏上,自酌自饮。

  绿波生涟漪,一圈圈往水榭散开,湖心突然飘来一阵轻妙柔婉的歌声,他循着歌声看去,只见一只小舟缓缓划着,摇浆的女子笑容灿烂,舟上还放置着一座古色古香的银筝。

  盼盼见书仲绮听得入神,便上前喊住小舟上的姑娘。“泠菁,你过来这儿唱吧!”

  泠菁仰着俏脸对她笑了笑,便摇浆往他们这儿划来。

  盼盼对书仲绮笑道:“泠菁是个只卖艺、不卖身的丫头,她弹得一手好琴,擅唱小曲,二爷喜欢听曲儿,索性留她下来?”

  他欣然点头,目光又落在泠菁身上。

  她笑得像朵春花般,身形娇小,脸蛋不足巴掌大,双眸乌亮有神,唱起歌来力足气饱,音质柔美嘹亮,是个很有精神的小丫头。

  范含征瞧了她一眼,撇撇嘴,对她一点兴趣也没有,再看看书仲绮,他不禁古怪地笑了笑。

  仲绮倒是转性了啊,不爱胸大腰细的妖娆女子,反而喜欢上这种干巴巴、营养不良的小女孩,像他老婆一样……

  他老婆?

  范含征心念一动,不禁扬起一抹邪恶的笑容。

  仲绮兄啊仲绮兄,你还记得成亲之时,你那番“床上玩得开,床下处得来,什么倾心相爱都是过眼云烟”的高论吗?

  如今,我倒是很想见识见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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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夫人,绣画已经裱装好了。”

  灵墨把绣品展开来给苏淮雪看,她正在写字,闻言只抬头看了一眼,便又低头埋进纸堆里,边写边问:“仲绮说要把它送给范公子,该怎么处理呢?”

  灵墨把画轴卷好,“放着等少爷回来拿,或是叫剑山送过去都行,剑山知道怎么找到他们。”

  她点点头,淡然道:“那就拜托你了。”

  灵墨怔怔地盯着她。这幅绣画是她花了几个月才完成的,现在竟然连看也不看、摸也不摸?

  把绣画拿到书房里搁着,灵墨忍不住又往绣架瞥了一眼。

  前几天,少夫人突然开始学起书法,说是刺绣伤眼,一时也不知要绣什么,干脆不绣了,现在改成每天待在卧室里写字、认字,绣架如今空荡荡的,连绣布也不绷上。

  她本来那么热衷刺绣,怎会突然撒手不绣了呢?

  还是……叫剑山去找少爷回来吧?

  灵墨觉得她有些古怪,可又说不上来,不禁忧心了起来。

  少爷在外头混了十几天都不回家,该不是又迷上什么花魁姑娘、头牌小姐了吧?

  她担心的要恒剑山去找少爷回来,可等了半天,回来的只有恒剑山一个人,他只带回来一句话——

  “少爷叫我把绣画拿到香坡苑去。”

  他捧着画轴和灵墨对望一眼,两人均是无言以对。

  “那……你就去吧!”她叹了一声。

  恒剑山走到书房门口,脚步突然迟疑起来,又转头道:“少爷的性子你也知道,不如劝少夫人想开些。”

  她摆摆手,苦笑。“不必我劝,她已经想得够开了,你瞧她哭过、闹过吗?我只怕她整天窝在房间里,迟早闷出病来。”

  “那就找点事给她忙吧!”

  他难得开口说了这么多话,自己也觉得忸怩,话一说完便匆匆走了。

  说得容易!灵墨嗤了一声。少夫人又不是下人,要指使她忙些什么?真是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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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爷,您是不是想着什么人?”泠菁停弦,忍不住侧头问。

  见书仲绮闻若未闻,她又出声唤他,“二爷?”

  “嗯?”他茫茫然的回头看她,“什么事?”

  泠菁扁嘴抱怨,“二爷,您心里想着什么人,就去见他便是,何必留在香坡苑呢?”

  “我只是在发呆,没想什么人。”书仲绮拉下脸,环顾四周,忽问:“含征呢?”

  她红着小脸,羞涩地回道:“追着别的姑娘去……房间里了。”

  盯着她害羞的模样,他又呆了半晌。

  泠菁被他瞧得害羞地躲在琵琶后头,迳自低头弹唱了起来。

  书仲绮见状,笑嘻嘻地偎到她身边,莞尔问道:“你躲着我做什么?”

  “我、我哪有?”她缩着颈子,小脸有如火烧。

  他忍不住咧开笑颜,嘻皮笑脸的凑上前,又问:“没有吗?”

  “我……”

  泠菁抬起头,正要辩说,不料他却突然低头吻住她,这一吻,吻得她天旋地转,一时便把所有想说的话全抛到脑后了。

  书仲绮和她厮缠一阵,才喘吁吁的和她分开,又迷茫的搂住她的身子,柔声呢喃,“淮雪……”

  她闻言身子一僵,便把他重重推开,又羞又恼,捧起琵琶冷道:“书二爷,奴家只卖艺,不卖身。”

  书仲绮摇摇头,登时清醒了大半。

  他怎么喊成淮雪了?

  幸好范含征不在,不然又不知要怎么调侃、取笑他了。

  淮雪啊淮雪,他一不留神,就又想起她。

  这是怎么回事?自己娶她,是为了确保今后的自由,可是现在——

  他的自由在哪里?他几乎被她困住了,这并非自己本来的意思。

  他爱上她了吗?不可能吧?

  她只是个一无所有的渔家女,在与自己成亲之前,她只是庸庸碌碌的女人,没有情趣,没有才学,随便抓一个青楼女子也比她有味道。他迷恋她什么?难道只因为她的身体吸引他,就非她不可吗?

  荒谬,他不可能爱上她,绝无可能,绝无可能!

  “二爷还想听什么曲子吗?”泠菁突然正襟危坐起来,冷冷的问。

  书仲绮回眸睇她一眼,知道自己惹恼了她,只得陪着笑脸,哄道:“泠姑娘,唱我们第一回见面那天,你唱的那首曲子好吗?”

  “什么曲子?我全忘了。”

  她故意冷冰冰地瞪他一眼。

  “好狠的心,我可是一句也没忘啊。”他佯作受伤样,苦苦哀求道:“好妹妹,你就唱给我听吧!”

  泠菁唱起一支幽怨哀伤的小曲,根本不是他们首次见面唱的那支曲子。谁叫她是欢场女子,卖艺不卖身就清高了?笑死人,谁会对她们这种女子认真?

  书仲绮垂首闭目,听着听着,不知不觉就困了,手肘搁在倚栏上,侧头倒在臂上打起盹儿。

  这一睡,万千情丝又悄悄飞到木樨馆里的绣架旁。

  那儿,有座香馥柔软的小小香肩,他倒头一睡,就会嗅到一股清新的香气,比木樨馆里纷飞的桂香还要醉人……

  崎硅,

  “这里再修剪一下。”恒剑山指着一处横枝说,“剩下的枝桠,需等它慢慢长成,每天修整,才会逐日成形。”

  苏淮雪把他所指的树枝一一剪下,又仔细把落叶拣拾干净,一盆轻盈潇洒的七里香就算大功告成。

  她左看右看,总是觉得不太满意。“你平时栽植的盆景,枝叶苍劲雄浑,怎么我就剪不出这种味道?”

  恒剑山淡淡微笑。“种植盆景也和刺绣、书法、绘画一样,因各人脾性不同,风格也各异。”

  “也是。”她点头同意,又摸摸白瓷配盆,热切地问:“那……要不要再浇一次水呢?”

  “不用,浇多了,它受不住。”他把配盆上的泥土擦干净,又道:“你每天来看看它,跟它说几句话,它会长得更好。”

  “跟它说话?”苏淮雪不禁好奇地仰头看他,“你都这么做吗?”

  恒剑山突然涨红脸,下颔不自在地点了一下。

  想像着他高大魁伟的身材窝在小花小草堆里,轻声细语说话的模样,她不禁笑眯了眼,眼眶里都笑出泪来了。

  “这不好笑。”他怒瞪着她,努力板着脸。

  苏淮雪连连摇手,一点也不怕他,又止不住笑。

  恒剑山见她难得笑得开怀,也不禁温柔地微笑相对。“写字、刺绣都很伤眼,最好每天都拨些时间,到园子里看看这些花花草草,对你的眼睛有益。”

  他诚挚地凝视着她,像座沉静的山矗立在她身边,给人一种稳重可靠的温暖,她心下感动,便敛起笑容,答应道:“我会的。”

  “好。”

  恒剑山话不多,收拾好修剪器具便告退了。

  苏淮雪正要回房,却见书房窗边似乎闪过一抹身影,她心头一震,便拔腿奔向书房。

  “你回来了?”看着房里的人,她的心跳怦怦然,激动得血脉债张,两颊都涨红了。

  她好想他,每天都在压抑着想他的念头,可总是控制不了自己。

  书仲绮却仰起下颔,直勾勾的盯着她,表情冷淡,一派漠然。

  苏淮雪从没见过他这副模样,满腔热情顿时凉了一半,不知所措了起来。

  他似笑非笑的扯开唇角,俊眸瞅着她,突然哼了一声。“看来我不在,你过得还挺悠闲的嘛,真有雅兴。”

  苏淮雪秀眉微蹙,还没意会过来,书仲绮便面无表情的从她身旁走过,还撞了她肩头一记,再也没回头瞧她一眼。

  她抚着肩膀,忽然觉得遍体生寒,脑子里嗡嗡作响,眼前的景物逐渐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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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灵墨交叉双手,怒瞪着恒剑山。

  他正在照顾苏淮雪那盆七里香,头也不抬一下,更连句话也懒得开口。

  她看了恨得只想砸碎那盆花,好叫他专心听自己问话。

  “喂,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不要再弄了,快住手!”她终于忍不住伸手去抢他的剪刀。

  恒剑山怕她弄伤自己,只得罢手,随她抢夺。

  “有什么问题?”他寒着脸,高大的身形往她面前跨了一步。

  灵墨见他动了怒,不禁吞吞口水,有些害怕起来。“少、少夫人是……是少爷的妻子,你、你不能对她……”

  恒剑山瞪她一眼,便拉起她的手,把她手上的剪刀取下来。

  “我没有。”

  “没有?那你干嘛那么关心她?”

  怕她闷着,就教她种花,这两天她染上一点小风寒,就嘘寒问暖的,天天问候她好转了没有。自己认识他这么久,几时见过他这样关怀人了?

  恒剑山没接话,搔搔额头,又弯下身子剪花莳草起来。

  灵墨只得蹲在他身边,伸手戳着他的肩头,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架式。

  “给我说清楚,你是不是喜欢她了?明明知道不可以,你还……”

  他突然转头瞧她,似是看透了什么,目光霎时变得深远。

  “你吃醋了?”

  灵墨闻言吓得一跃而起,大大啐了一口,激动地骂道:“呸,我是为了少爷着想,吃什么醋?”

  恒剑山继续低头修整花木,懒洋洋的再说一遍,“我没有喜欢她。”

  她瞪着他,咬牙切齿的道:“我不信。”

  “随你。”他耸耸肩,不再理她。

  “你……”灵墨不禁气得跳脚,死命要拉他起身,“你说清楚一点,你没喜欢她,那你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对她那么好?你说啊——”

  恒剑山被她强拖着站直身子,便瞅着她笑。“你吃醋了。”

  她气鼓鼓的,满脸通红,却还摇头叫嚣着,“我没有,我才没有吃醋,我是为了少爷——”

  “你也尝到这个滋味了?很公平啊!”不理会她的怒吼,他伸手摸上她的脸,微微一笑,“你平时和少爷调笑时,我也是这个滋味。”

  灵墨心跳登时漏了一拍,匆匆拍掉他的手,板起俏脸,颤声问:“你、你……胡说什么?”

  恒剑山又低头盯着七里香,“我对她有责任。”

  “啊?”什么跟什么?

  他刚刚不是才说什么……滋味的,怎么一会又转变话题了?搞什么,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呀?

  灵墨咬着红艳的唇儿,一时糊涂了。

  恒剑山淡淡地看着她,解释,“少夫人是我带回来的,若不是我,她还在秦淮河畔平静度日,虽然穷归穷,倒不至于伤心失意。所以,我觉得我对她有些责任,她若过得不好,我就是加害者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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