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么样?”他依然迳自往前走,
“我是你的未婚妻。”
这句话果真具有影响力,段野风立刻停下脚步,眯起眸旋身望着她,“你说什么?”
“我们已有婚约。”她直望着他的眼,“真没想到梁子易就是你。”
“你是说,你是梁子易的未婚妻?”段野风脸上表情倏沉,望着她好一会儿才说:“全天下名叫梁子易的应该不少,你铁定认错人了。”
“我不会认错人,因为他就是扬眉派的大师兄,”楚霏儿走近他,眯起眸瞧着他的脸庞,“说真的,当我知道时也吓了一跳,不过此事既然已不能改变,而你功夫不赖,长得也顺我的眼,我倒可试着改改你的怪脾气,好让自己喜欢上你。”
“你说什么?”段野风像是听到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话,“你要改变谁的脾气?”
“你呀!”她抬头挺胸,非常认真的说:“趁我还没嫁给你之前,先把你改造,以后我的日子才不会太难熬。”
“你就这么听话,长辈订的婚约,你就乖乖遵从?如果我长得像王八呢?”他没好气的笑着。
“王八?”楚霏儿陷入思索,想了会儿才说:“我还是会嫁,只要他性子好。”
“这么说,你是认定我了?”
无缘无故被一个丫头赖上,还指名他是她的未婚夫,这对段野风而言还真是无奈。
不过,既然她是梁子易的未婚妻,那倒另当别论,
“嗯。”她重重的点点头,扬起唇,“既然注定如此,我也会学着认命,所以你也不要觉得太为难。”
“呵呵……”他轻嗤一声。
“你笑什么?难道我不够资格?”楚霏儿瞧瞧自己,虽算不上是绝色大美女,但是美女有的她一样也不少呀!
更何况她五官秀丽,在西塾也算是四朵花之一。
段野风被她强韧的毅力弄得烦了,突然想吓吓她,于是猛地抬起她的下颚,近距离瞧着她,两唇间相隔不盈一指,“够不够资格,光看是不够的。”
楚霏儿果真被他大胆的举动吓住,口齿不清地说:“那……那你……你要怎么做才够?”
他的大手轻轻拂过她的脸,勾魅着她的眸,“你说,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怎么做才够呢?”
当他粗糙的指缓缓滑过她的唇时,她立刻倒吸口气,往后急退一步,可是腰部下知何时已被他紧紧扣住,让她无所遁逃。
“你不是我的未婚妻吗?干嘛逃呢?”他勾起嘴角。
“我……我要的不是这样,我希望我们能够先彼此熟识,你怎么可以这么无礼?”楚霏儿用力摆脱他钳在腰上的手,往旁边闪开去。
“你这丫头还真有意思,不是已经认定我了,何必怕我无礼?”段野风眯起眸子,对她那双怔仲的眼展现出一丝促狭,“既然伯我就别烦我,现在我可没工夫陪你玩。”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
楚霏儿愣愣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忍不住伸手轻拂过刚刚被他碰触的唇,心头那团热意竞渐渐烧灼了起来。
真该死,那个坏家伙怎么可以这样呢?
戏弄她的好意,将来她要怎么与这样的男人相处啊?
不行,她非得改改他这个拗脾气不可,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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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午膳后,休憩时刻一过,西塾的女弟子们便来到练武场上。
段野风站在台上,笑看着这群娘子军,“你们先露一套拳法让我瞧瞧吧。”
“是!”女弟子们立即拱手,接着两两相对,摆起架式,使出拳脚功夫。
段野风眯起双眸,瞧着这些花拳绣腿,心头突然有种烦躁及闷沉感。天,他心里早该先有准备,未来日子堪虑了。
“啧啧啧!”他摇头晃脑,“你们这也叫功夫?”
“扬眉堂去年才加收女弟子,我们下过学艺一年多,还在练基本功呢。”一位较年长的师姊下甘心的说道。
“一年?”段野风点点头,“一年内勤学的话,仍可以有不错的成绩,可别像某人,只会缠着人要嘴皮子。”
他带笑的目光飘向始终用一双探究的眼神瞧着他的楚霏儿。那丫头看来真的将他视为未婚夫,打定主意赖上他了,
“大师兄,听说你是堂主的得意门生,武功非常高强,就露一手嘛!”楚霏儿被他盯得好不自在,随即说道。
段野风笑得慵懒,“我可没兴趣把武术当表演,不过从现在起我会好好调教你们,你们心中可要有所准备。”
闻言,她们立刻露出一脸震惊的模样。
他随即笑了,“再摆个马步来看看。”
“是!”众女弟子立刻跨出脚步,做出动作。
他走下台,一个个瞧着。几乎每个女弟子的脚下都太虚浮,筋骨也无力,若有人姿势不正确,他立刻用手上的木条拍打该处指正,然而当他来到楚霏儿身后,却连提点一下都没有,便直接绕过去,教导下一个人。
楚霏儿拧起眉心,忍不住转身问道:“大师兄,你怎么不指导我,难道我做得都对吗?”
“你错误最多,一一指正的话太过浪费时间。”他只是下想再与她有太多接触,就怕那一声声的“未婚夫”会缠得他头皮发麻。
“你偏心!”楚霏儿受不了地在他背后大吼出声,“什么嘛,这是你对未婚妻该有的态度?”
她当着大伙的面轰然抛出这句话,不但震住了段野风的脚步,也同时引来所有女弟子诧异的目光。
楚霏儿发现自己一时心急,将下该说的话像水一般泼出去,顿时傻眼,看看师姊妹们对她投以震惊的注视,她竞不知该怎么解释。
段野风回头冷睇着她,“你真的确定我就是你的未婚夫?”
“本来就是。”她鼓着腮,虽然当着大家的面这么说有点难为情,不过这是事实呀。
“好吧,那我懂了。”他挑眉笑了笑,“以后我会拿你当未婚妻对待。”
“啊?”这话是什么意思?
“现在起,大家开始练拳,如果劲力不够,内力不足的,我会要求留下,所以卖力点,别再拿这种娇娇女的花拳绣腿丢人现眼!”
他不再与楚霏儿说话,而是坐在树下的一块大石头上,一边拿着纸扇摄风,一边闭眼沉吟。
如今他终于可以体会到师母的无奈了,想想这些姑娘多半是富有人家的千金女,只因现今风行习武练身,才将她们送来这里。
可是,凭她们的筋骨,哪适合武刀弄棍,要是有个闪失,八成连哭三天三夜也不止吧?
一会儿后,果真如段野风所想,这些姑娘们开始哀哀叫着,有些人还直对他抱怨,“大师兄,你不能一个人躲在大树下凉快,让我们在这里晒太阳,那多不公平?”
“继续练拳。”他索性躺在大石块上,闭目养神。
“什么嘛!霏儿,她真的是你的未婚夫吗?”珊如一边练拳,一边对身旁的楚霏儿问道。
“嗯。”楚霏儿噘着唇点点头。
“好怪,你们怎么看都不配。”
“谁说的,我们很配。”虽然楚霏儿对他的表现也很有意见,但谁教他是她的未婚夫呢?她只好认了。
“呵,你分明护短,瞧他,哪像认真教咱们功夫,就只知道乘凉,睡觉,我怀疑他到底懂不懂武功。”珊如的不满全写在脸上。
“不懂武功怎么当大师兄?你下要胡说八道。”楚霏儿捂着耳朵不想听。
“你们两个还真吵,到底是在练武还是抬杠?”突然一道声音随着某样东西的阴影迅速移来。
她们抬头一望,赫然被段野风手中高举的木条吓住。
“不要——”楚霏儿与珊如连忙捂着脑袋。
然而,木条并未落下,只听见段野风道:“继续练,一个时辰后自行休息。”
丢下这句话,他便直接转身离去,不再理会她们。
段野风不是不知道身后的楚霏儿那两道痴迷的眼神直望着他背影,也因为如此,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对她说清楚他并不是梁子易,更不是她的未婚夫。
第二章
数天后,段野风趁午间休息时来到江兴的住处安保居。
“野风,你怎么来了,不在西塾看着,那些师妹们倘若有个什么意外,该如何是好?”江兴是希望他这段时间能好好守护那些女弟子。
“我马上就会回去,只是师父,我觉得我无法胜任这份差事,一向习惯自由的我,还是比较……”
“你是我的徒儿,这时候还有自由可言吗?”江兴知道他要说什么,于是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段野风挑挑眉,轻吐口气。
“师父,师母的伤势好些了吗?”他发现师父似乎憔悴了不少。
“已经好些了,就不知对方是谁。你也知道你师母的武功并下弱,竟然会受这么重的伤,让我很担心。”江兴皱起眉,
“大师兄呢?”段野风顺口问道。梁子易那家伙最好死了算了,省得他还要费神报仇。
“他也伤得不轻,所以你还得分神好一阵子。”
“我懂了,师父,那我这就回西塾去了。”段野风朝江兴点点头,便立即离开。
返回西塾的路上,段野风不断思索着,这次潜入扬眉派伤人的到底是哪个道上的家伙,而目的又是什么呢?
当他正欲步入西塾时,突见有道黑影从他眼前掠过,进入西塾里。
段野风立即悄然跟上,不一会儿就听见女弟子们惊恐的尖叫声传来。
莫非来人不止一个?他立刻拔身翻越屋檐,疾步往前行,便见到有几位师妹正与两名黑衣人对峙,楚霏儿也身处其中。
他马上冲了过去。
“你们快点进屋!”这些师妹绝对无法与黑衣人抗衡,而且好像已经有人负伤了!他一边抵挡着黑衣人,一边为她们开路,“就是现在,快!”
“是,大师兄。”珊如,小雅扶着受伤的楚霏儿,立刻退往大厅内。
段野风以一敌二,须臾,他竟发现来人并未使出全力,应该只是想试探他的功夫而已。
接着,他从腰问拔出暗器,朝他们精准无比的射去,其中一名胸口中刀,另一位肩部中刀。
“我们走!”两名黑衣人立刻相偕而逃。
段野风追了几步便停下,担心中了对方的调虎离山之计。
“大师兄,霏儿受伤了。”由于亲眼所见,女弟子们终于相信大师兄的武功有多惊人了。
“很严重吗?”他眉头一蹙。
“不知道,流了好多血。”珊如担忧的说。“她刚刚太卖力了。”
“我去看看。”
段野风立刻奔进大厅,见到楚霏儿正坐在椅子上喘着气,肩上已沁出不少血。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明明技不如人,为什么还要跟他们拚命?”他先从身上撕下一块衣摆为她包扎。
“大家都看……看见了……”她疼得话都快说不出来,但嘴角是上扬的。
“看见什么?”他抱起她,“你这样不行,我得请大夫过来。”
“看见你施展武艺,她们就不会……不会说你只会耍嘴皮子……不会说你……你只是装模……作样……”楚霏儿一手抚着伤处,气喘吁吁地道。
“你还真是,别人怎么想,我根本不在意。”
现在她需要好好养伤,若将她抱到女弟子们的寝房似乎不太合适,段野风念头一转,便打算将她抱回他单独的寝居。
走了几步,他又对其他女弟子吩咐道:“去请大夫过来,对了,多找几位结伴同往,路上小心。”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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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楚霏儿伤得不算太重,大夫开了药方,吃了几帖药后就没大碍。
当她可以下床后,便待不住地偷偷溜出房间,问了膳房的大婶,才知道大师兄带着师姊妹们到后山练功去了。
她随即从后门走出去,站在一棵大树后面,遥望着大师兄。
今日的他已不像前阵子一副事不关己、无所事事的模样,而是非常认真地教导众人习武练功。
“听好,如果你们再把自己当成千金小姐,最好现在就离开,不要再留在山上吃苦了。”段野风扬声说道,目光犀利的看着她们所使的每一招。
楚霏儿才几天没和大伙儿一块练功,竞发现师姊妹的武功都精进不少,看来自从有坏人潜入堂里后,他和堂主都希望尽快提升大家的功力。
“好了,今天就练到这里,你们回去休息吧。”眼看她们已个个汗流浃背,他心想,今天也够折腾她们了。
“是,大师兄。”女弟子们纷纷返回扬眉堂。
楚霏儿躲在一旁,见师姊妹们全都离开后,她才慢慢探出头,再一次看向正站在树下拭汗的大师兄。
她依稀记得他为了抵御坏人、保护她们,与黑衣人对抗时的飒爽雄风与快如旋风般的招式。
还有他这阵子为了让她安静疗伤,毫无怨尤地将房间让给她,这样的做法不就跟未婚夫一样体贴吗?
天,她好像愈来愈喜欢他了。
“你还要在那儿躲多久?”段野风忽然这么道。
楚霏儿一愣,这才从树干后慢慢现身,笑嘻嘻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不必刻意就能听得出来。”他双手抱胸望着她,还有她肩上还系着的布条。“你的伤还没有痊愈,跑出来做什么?”
她随着他的视线看看自己的肩,“我已经好多了,很想念大家,所以才来看看。大家的功夫好像进步不少。”
“进步?”他嗤笑,因为在他看来根本和原来没有两样。
“是呀,你教我好不好?”她举起拳头,摆出练武的架式。
“你那泥塑般的身子,还是回床上躺好吧。”段野风像捉小鸡似的将她拎起,扔往一旁,“别挡路。”
“大师兄……”她追了过去,“我的伤已经不碍事了,我也不想输给其他师姊妹,你就教我嘛。”
“我说了,你不行。”这丫头怎么这么烦呢。
见他继续往前走,楚霏儿气不过,对他改了称呼,“梁子易,你给我站住!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
他放慢脚步,回过头扬起魅笑望着她,“我怎么对待你了?”
“你……是我的未婚夫,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冷漠?还是你不满意我,打算取消我们的婚约?”她楚霏儿可不是容他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的。
“拜托,这里是扬眉堂,不要老将什么婚约挂在嘴上好吗?我可不想让人误以为我公私不分。”段野风挑起剑眉。
“我就是不想让人家误以为你公私不分,所以都喊你大师兄呀。”楚霏儿眯起眸子,噘起了小嘴,“可是现在又没其他人,你何必这样避着我?再说……你忘了上次说过的话吗?”
“我说过什么话?”
“你说日后会拿我当未婚妻看待的。”才不过几天,难道他已经忘了承诺过她的话?或者,他那些话不过是敷衍她,对她打马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