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样紧紧相拥的接触,让她的心又是一阵紊乱莫名的狂跳,她为什么就是这么把持不住?
“怎么不说话了?”段野风抬超她的下巴,瞧着她那鼓腮噘唇的可爱模样,“我们进去吧。”
这回由他先进去,只见里头蛛网密布,就不知这座庙怎会沦落至此,还真是可怜呢。
他先将一块地方清理干净,“你在这里睡吧。”
“那你呢?”她提防地望着他,“别忘了,这里可是庙,虽然荒废了,但是菩萨还在看着。”
段野风不禁笑出声,明白她担心的是什么,于是道:“我睡那里。”
楚霏儿往他所指的地方一瞧,“那里是门口耶。”
“这样才能保护你的安全。”
她愣愣望着他铺着干草的壮硕背影,眼底不可控制的涌出一抹热意,随即她摇摇头,告诉自己别想太多了
他只是顺道陪你,顺道……
才刚躺下,楚霏儿便听见他问了句,“什么是爱?”
“为什么要问我?你不是不懂爱吗?”她窝在干草堆里,不舒服地挪挪身子,脑子里却直绕着这个问题。
“就是因为不懂才问。”他曾经反复思索过这个问题,只是不懂得为什么女人就是非常看重这个字。
“那应该表示一心相许,如果确定两人相爱,那么这对男女就会很幸福了。”好像是这样。
“怎么确定是相爱的呢?”
“呃……”她答不出来。
“用那种花蕨?”
“这……”她尴尬的皱皱眉。
“还是说肉麻的情话?”
“我……”这个臭男人是怎么搞的,不是要睡觉吗?干嘛净问她一些怪问题,害得她心跳全乱了节拍。
不,她不能继续喜欢他,这是她花了好几天下定的决心,怎能因为他的三言两语就受到干扰呢?
“到底怎么样?”
“不知道、不知道……我好困喔。”她捂着嘴,故意打了个大呵欠,然后背过身,有意逃避这个问题。
段野风笑望着她那纤细的背影,然后靠着门框,缓缓闭上双眼,
这一夜,楚霏儿却作了个有生以来最混乱的梦,里头全是些爱不爱、喜欢不喜欢之类的词语,让她头昏脑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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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方亮,段野风带着楚霏儿继续赶路,不过才上路,他就听见她动不动就呵欠声连连。
“昨晚没睡好?”他关心地问道。
“睡前没事问人家什么怪问题,害我作了恶梦。”她揉揉太阳穴,又转转颈子,却怎么都无法让眼皮轻一点。
“再忍忍吧,就快到你住的清水淘了。”段野风往前方瞧瞧。
“咦,你怎么知道知道我住哪儿?”
他撇嘴笑笑,;“曾经是我未婚妻的人,我怎么可以不知道呢?”
“还说,小心我……”楚霏儿举起拳头,可瞧他一身硕壮,又收了回来,“记住,再说这种话,我会报仇。”
她耍嘴皮子的俏模样总是这么甜美可人。他笑了笑,至少他们之间已打破僵局,她会骂他·瞪他,与他抬杠,总算有进步。
“没关系,我随时候教。”他无所谓的笑笑。
“你……真是!”她没好气地睨了他一眼。
接着赶了半天左右的路程,他们终于到达清水淘。才正要走向楚霏儿家经营的来福客栈,忽然有人拉住了她。
“霏儿?”原来是对街卖馒头的张大娘。
“张大娘,什么事?”瞧她一脸紧张,楚霏儿睁大眼问道。
“真是你,你回来了。”张大娘赶紧指着她家的方向,“快,你快回去看看,不知是谁,刚刚冲进你家,差点儿把整问客栈都拆了!”
“什么?”楚霏儿心下一惊,立即往客栈的方向奔去。
段野风也立即随她而去。
到了客栈外,楚霏儿见到娘亲在外头哭哭啼啼,嘴里直喊着,“这是什么世道,怎有人大白天砸人家的店?健大,不要打了,不要跟他们打了!”
“娘!”楚霏儿捂着嘴惊呼道。
“霏儿,你怎么回来了?”楚母一见是女儿,立即抱住她。
“他们是谁?”
“我不知道,他们一到咱们客栈就闯进来,直问着这里就是楚霏儿的家吗?我完全慌了,你爹和几位邻居都在里面跟他们打,可是打不过……都受伤了!”
不等楚母说完,段野风已经冲了进去,才发现在里面带头找碴的居然是梁子易。
“梁子易,你还有脸来这儿闹事?师父真不该宽宏大量放了你。”段野风沉声道。
“什么?你就是梁子易?”楚霏儿的父亲楚健大震惊地睁大眼,“没想到居然是这么狠毒的家伙!幸好及早发现你是这种大坏蛋,没牺牲我家霏儿的幸福。”
“我是大坏蛋,那你杀了我呀。”
“别以为我不敢,臭小子!”
“好,那我们就同归于尽吧。”此刻梁子易已经发狂了。
“粱子易,你有怨就找我,不要伤害我爹!”楚霏儿也奔了进来。
“霏儿,把伯父和其他人带出去,由我来对付他就行了。”段野风手持着利剑,往前走了一步。
“不,不要,他们人手这么多,你会吃亏的。”这种情况,她怎能留他一人在里头冒险?
“你父亲和其他人都已受了伤,不能再继续打了,快带他们离开。”段野风催促道,
楚霏儿看看爹再看看这些邻居叔伯和大哥们,只好淌着泪将他们带出去。
“你……你自己要小、心……”
当他们走出去,段野风立即以掌风将大门带上。
“好,有骨气,要死就别让人瞧见。”梁子易嘿嘿大笑着。
“就不知道会是谁死在这里。”段野风冷冽地眯起眸,随即深提口气,“那就来吧,我等着。”
梁子易立刻大喊道:“大伙,上!”
于是客栈里立即扬起铿锵的打斗声,但是梁子易所带领的鸿门派弟子多是精英,敌众我寡的情况下,段野风即使身手不错,也疲于应付。
在外头等待的楚霏儿又急又慌,好几次想冲进去帮忙,却被爹娘紧紧拉住。
“霏儿,那些人好残酷,你不是他们的对手呀。”
“可是娘……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不能……”她哭哭啼啼,想起梁子易带了那么多人手,她怎能视而不见?
就在她推开父母正要闯进去时,突然有几名江湖中人往这儿走来,见到这情况,便与她一道冲进屋去,帮助段野风。
屋子里一片狼藉,楚霏儿四处找着段野风的身影。
“段野风……段……”见他伤重的单手持剑支撑着身子,她立即跑过去将他扶起,“你受伤了,看样子伤得好严重!”
“已经没事了吗?”他看着那些进来帮他的人,原来全是江湖上收到武林帖的正义之士,这才松口气。
“对,没事了,没事了……”楚霏儿泪流满面。
“那……那就好……”说完这句话之后,段野风便昏厥过去。
“不!段野风,你下能死,你不绝能死!”她惊慌失措地大喊着,一颗心早已随他而去。
第十章
一片刀光剑影,兵器交错,场面混乱;喷洒的血迹刺目不已,浓浓的血腥味四溢,楚霏儿不停在里头走着、走着,四处找寻着段野风的身影,可是地上到处都是尸首,让她认不出来。
你不能死,我一定要找到你,你不能死!
“不要死,我不要你死,段野风——”
楚霏儿惊慌的喊着,双手不停在空中乱抓、乱挥,只求找到一丝依靠。
“啊!”最后她大呼一声,立即坐直身子。
“霏儿,你怎么了,满头大汗的,不要紧吧?”楚母赶紧以温热的布巾替她擦拭汗水。
“娘……段野风呢,我是说,段师兄呢?”她心急地问着母亲。
楚母笑了笑,“放心吧,他的伤势已经稳定了,伤处刚上药包扎,正在隔壁房间休养呢。”
知女莫若母,看女儿这么关心那位公子,可以想象她心底放着的全是他了。
“真的吗?他没事了?”楚霏儿这才放心了些,“我要去看他,我要去照顾他。”
她不顾娘亲的反对,急急下床,走向隔壁房间。
一推开门,看见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的段野风时,她的心不禁绞紧。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倔强,明明这么爱你,还要违背自己的心意,说着违心之论。”她坐在他身畔,望着他那张俊魅的脸庞。
再看看他的身上四处都以白布条扎捆着,看来伤势当真不轻,“你一定要撑下去,一定要!”
楚霏儿小心翼翼地抓起他的手,紧紧握着,然后偷偷贴上她的脸颊,感受他的温热。
过了好一会儿,她眼角余光瞧见搁在一旁沾了血的衣裳,于是她打算拿去洗干净,再将它缝补好,却发现襟口的夹缝里像是藏有东西。
她疑惑的解开,才瞧见那是一只油纸袋。
这是什么?为什么他要随身携带,还缝得这么密实?
知道自己没权利打开它,但是倘若不看一眼,她一定会憋坏的。
看一眼,她只看一眼就好。
不停说服自己之后,楚霏儿决定打开它,但倒出那东西的瞬间,她便完全愣住了。
是……是花蕨,是那七叶花蕨……
原来他一直留着它,为何他不肯说,为什么要让她始终误解他?
“你爱我……你爱我的是吗?”她不断喃喃问着。因为开心,因为兴奋,她贴在他胸前,轻轻说着,“野风,你为什么要隐藏对我的心意,为什么?”
好一会儿俊,段野风的指头先是轻轻动了下,然后吃力的举了起来,抚上她的发。
楚霏儿倏然张大眸子,抬起身望着他。
只见他扬起虚弱的笑容,瘠痖着嗓子说:“你怎么可以偷看我的……东西?”
“我……”楚霏儿的小脸瞬间转红,“我……我不是故意的。”
“好奇的丫头。”他轻哼。
“你骂我吧,骂我没关系。”她看着那些花蕨,“你是什么时候留下它的?那天我没有见到你拿走它呀。”
“你跑走之后,我就将它们拾起来了。”勾起薄唇,段野风眸中掠过一丝温柔,“谁教有个女人信誓旦旦的告诉我,要怎么做才表示爱上她。”
“那你为什么不说?”
“说了就不是爱了,我只想让你的心去感受……咳咳……”可能一下子说了太多话,他忍不住咳了几声。
“你怎么了?”她赶紧扶超他,拍拍他的背。
“你压得我喘下过气来。”
经他这么一说,楚霏儿才发现自己一直趴在他身上。脸颊突然涌上娇红,她不好意思地站起身,“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没要你离开。”他朝她伸出手。
她伸出手与他紧紧交握,然后坐在床沿,“你该好好休养,我应该离开才是,否则老是妨碍你。”
“我喜欢你的妨碍。”段野风倏然将她拉下,亲吻她的唇。
楚霏儿蜻蜓点水般的与他轻触了一下,“只可以给你这样,你如果想要得到更多,就得赶紧好起来。”
“我可以知道你这是鼓励还是威胁吗?”他俊逸的笑容再度扬起,不可否认,只要一碰触她,便会有股深沉的渴望直纠缠着他。
“应该算都是吧,”她精灵古怪的这么回答。
“你这个小女人。”
这时,客栈的小二正好端来汤药,当他瞧见段野风已经醒了,立即笑逐颜开地说:“段公子清醒了,真的太棒了,大夫医术真灵,知道段公子这时候就会清醒,要我先熬好药,让段公子喝下。”
“把药给我就行了,我来喂他。”
楚霏儿笑着接过碗,然后一匙匙的将汤药喂进段野风口中。
店小二看着这情景,便笑着退了出去。
喝完药后,段野风突然问:“你还要相亲吗?”
“啊?”她一脸迷惑,“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因为我神通广大。”段野风举起手轻触她柔嫩的小脸,“你还没回答我,是不是真的打算相亲?”
“那是我爹娘的意思。”她只好这么回答。
“我想知道你自己的意思。”他幽魅的眼直凝睇着她美丽的容颜,尽管他仍满疲累的,仍希望多看她一会儿。
“我……我不愿。”楚霏儿低首羞怯地说。
“那么,你还是爱我的罗。”他微眯起眸子。
“你干嘛这么问?”
楚霏儿一脸臊红的站了起来,现在才明白,当心底有这份感觉时,根本不需要说出口。
只不过女人嘛,还是希望能听见对方心底的话,才有一份安定感。
就在这瞬间,她似乎无法确定自己过去的执着到底是对或不对。
段野风低低地笑了,轻吐口气,“我想我还有好一段路要奋斗,至少对你的家人……我得先睡一下,蓄足精神。”
“好,你快睡吧。”她赶紧上前为他盖好被子。
他的大手握住她的手,“陪我。”
“嗯。”楚霏儿笑了,缓缓坐下,望着他的睡容,感到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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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段野风的伤势已好转。
他特地来到楚霏儿的父母面前,正式与他们会面。
“伯父、伯母好,晚辈段野风,是……”
“哈哈……”楚健大一阵大笑,制止了他的话。
“爹,你笑什么?”楚霏儿不解地问。
“我的意思是,他什么都不用说了。”楚健大虽然对段野风的印象还下错,但还是想试探他一下,“你知道我今天要为霏儿安排相亲吧?”
“我听说了。”段野风点点头。
“那你的想法是?”
“不会成功。”他直截了当地道。
“我知道你很不错,更明白你勇气可嘉,不过……你有银子吗?”楚健大说到了重点。
“爹!”楚霏儿睁大眸子,
“霏儿,你如果要插话,就先退出去。”楚健大皱着眉道。
楚母则用眼神对她暗示,要她安静,
“我想,幸福比银子重要。”段野风回他这一句。
“如果饿着肚子呢?”
“即使我饿死,我也会让霏儿填饱肚子。”段野风对于楚健大这些犀利的问话一点儿也不以为意,“何况,现下太平盛世,只要肯努力,我想没有饿死之人。”
“却也不能让我家霏儿享福罗?”楚健大清清喉咙说:“我这次要为霏儿介绍的对象可是长安城的五大富豪之一,霏儿若嫁入豪门,将来可是茶来伸手,饭来张口。”
“这一点太容易了,我一样可以让她过这样的日子,但是霏儿愿意吗?”段野风温柔的笑望着她,“她活泼好动,喜欢刺激,从小生长在客栈,酒量更是一流,划起酒拳连硬汉都要甘拜下风,这样爱率性而为的姑娘,伯父要如何将她拘禁在那种侯门深院之中?”
“爹,我真的不要过那种生活……”楚霏儿又忍不住开口,
楚健大睨了她一眼,又对段野风说:“看样子,你很了解我们霏儿的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