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神地开车回到家之后,他和父母点个头便走上楼。进房之后愣坐在床沿,久久不动。
寻短?他不相信向近凌会傻到这么做。可是如果向近凌真的曾经为了钟念而疯狂痴迷,他一半的心揪痛,另一半的心也随之崩裂。因为那代表,也许向近凌最后会放弃他而回到钟念身边。
他会挽留,可是他无法替向近凌做决定;那毕竟是他所没有经历过的,向近凌与钟念的过往。即使他知道,他没有办法承受失去她的痛楚。
痛楚不能留下她,卫欲远知道。
可是她是他的女人,他不会放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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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一回事?”向近凌惊异地用手抚上卫欲逮红肿的左脸。“你昨晚从床上掉下来吗?还是上下楼梯跌了跤?”
刚刚卫欲远来接她共进中餐,在车上没注意到他俊帅的左脸那一片瘀红,只觉得卫欲远的心情似乎闷得很。现在下车看见了,一股心疼猛地袭来,她轻轻地触碰伤口,昨晚分开时还好好的呀。
“快点给我解释!你的脸怎么会半边肿成跟猪头一样?”她不悦地手抆腰怒吼。为什么这么不会保护自己?真是气坏她了。
“有猪头这么糟吗?”卫欲远淡淡地笑,眼中露出一闪即逝的阴暗。
向近凌没有注意到卫欲远微小的异样,点点头道;
“英俊形象彻底消失,王子变成大青蛙……你该不会是碰到地痞流氓了吧?结果以一挡百,却英勇地只伤到脸。”向近凌愈说愈天马行空。
卫欲远笑笑地应和她:
“没错,对方拿出十八项武器,我却只靠我这双拳头打遍敌阵。”
向近凌赞许地拍拍卫欲远,盛着大大的甜笑道:
“想不到你那么棒,不枉费我对你如此倾心。”
他对倾心二字又是一愣。想起昨夜钟念的一字一句,他很想冲动地直接问向近凌,也很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却又怕因此而伤害到她。
“这是你今天第二次发呆了,卫先生。”向近凌收起了淘气愉悦的笑容,面露担心。“说吧,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他今天买了外食,说要带她到山上郊游踏青,结果开着开着,车子却来到河边景点。她不动声色,可是卫欲远今天实在太不像平时的他。他沉默了半晌,身旁的向近凌随着他的沉默而同时寂静。
“近凌,你和钟念是什么关系?”他终于开口,一字一句往他内心沉甸甸的在意迫近。
“他是我的前男友。”向近凌小脸平静,没有漾出其它异样的情绪。
“奇怪了,我有向你提过他吗?”
她印象中自己从未对卫欲远提过钟念二字。
“昨天你离开之后,我碰巧跟他聊了一会。”卫欲远轻轻撩拨下她被风吹乱的发,决定不再回避。“我可以知道你跟钟念交往与分手的情形吗?如果对你来说很为难,你可以不要回答。”
“为什么会为难呢?交往时很平常,可钟念隐瞒了他已婚的身分,知道后就提了分手,昨天是分开后第一次与他交谈。”
他在压抑。向近凌感受到卫欲远身体的冷滞,故作平静的面具下,知道他有很多想说的话还哽在喉头。
“这伤是钟念打的吗?”她猜。太突兀的红肿,太突兀的名姓,几乎肯定卫欲远的异样和钟念脱不了干系。
“离开他,让你很伤心很不舍吗?”卫欲远没有回应脸伤的问题,一句句想要掌握向近凌曾经做过傻事的可能。
“生气与懊恼比心痛来得多。”她叹息。“莫名其妙成了人家的第三者,我很自责。在钟念与她太太离婚之前先提分手,避而不见也是希望他能珍惜对方。”
“你没有要他留下来,要求他不要到对方那去?”卫欲远的声音失去了方才的自制,近凌的版本跟钟念所说那份炽烈的爱完全不同。
“没有。我原谅他欺骗我,不代表我接受继续维持这样偏执不当的关系。基本上,我还挺想狠踹他几脚,可最后我把主因归咎于自己太笨,所以饶了他。”
他不善地眯起眼,一把抓起向近凌嫩白无瑕的手腕不停地翻转细看。
可恶!他确定钟念在扯谎,而他居然为此彻夜难眠,心伤一夜,还怀疑起向近凌对他的爱。该死的!
“到底怎么了?”向近凌满是疑惑地任卫欲远检查。
“钟念说你为了留下他而割腕要胁。”卫欲远握紧她的柔荑。他可以预见向近凌听完后会忿怒地喷出一把熊熊烈火。
“割腕……割猪肉还差不多!”果不其然,她怒气冲冲地大吼。
“我爱惜生命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为了男人而伤害自己!再说我要是真敢动自杀的念头,不用动手,我老娘绝对会先把我给宰了。而且我超级怕痛,说谎也不打打草稿!”
卫欲远脸上挂上今天第一抹真心的微笑,他一把搂住嘟哝不休的她,
放柔了音量在她耳边呢喃:
“对不起,我居然相信了钟念的胡诌。”
“你说,你该不会就是为了这种可笑的理由,今天才一直心神不宁、郁郁寡欢吧?”她手指点点他的胸膛,横眉竖目地斥问。
“似乎是这样没错。”他坦白承认。
“不过我没有打算放开你。我说过,你是我的人。我只是想尊重如果你有那么一丝丝想要回到钟念身旁的念头,确定之后,我就会用尽所有方式让你留下来。”
听完向近凌的剖白,他确实松了一口气,苦闷的情绪得到豁然开朗的释放。他爱惨了向近凌,也愿意不惜任何代价留住她。知道向近凌并未如钟念所说,曾让自己困在痛苦的爱恋中无法自拔,他终于收起了满溢的心疼与苦涩。
向近凌捧住卫欲远的俊脸,用力捏着他的面颊说:
“我完全没有打算回到他身边去。卫欲远,听清楚,我自己的心意我很清楚,我不会离开你。对钟念的感觉已经在两年前就随风而逝,你听见了吗?”
“我听见了。”他感动地吻住她,手深揽入她翻飞的发丝,让她舒缓的窝在他怀中。湿润的交融之间,她轻微地啃咬着他的唇,无视三两路人的侧目,在这一刻,他们需要亲近彼此。
许久之后,卫欲远不舍地分开两人缠绵的唇,牵起向近凌,漫步在水光潋影的河畔。在一排木椅上坐下,准备和她分享午餐。
“所以你的伤,真是钟念揍的?”向近凌指着他的脸继续问道。钟念骗了卫欲远,如果还打了他,那她非去找他算账不可。
卫欲远一边拿出纸袋的食物,点头答道;
“我是故意让他打的,因为我先揍了他。”
“那他伤得比你惨呀?”
“唔,大概会鼻青脸肿个好几天吧。”他的口气里有着些微的内疚和未消的怒意。对他来说,三拳实在便宜了钟念。
向近凌没多做评论。
钟念欠卫欲远的,是钟念活该被讨回。至于钟念欠她的,她可没打算就这样原谅他的抹黑。很可惜,她本来认为可以跟钟念成为平平淡淡的普通朋友,既然钟念本人不这么想,那她也就没什么好坚持了。
“你在想什么?”卫欲远递了一片三明治到向近凌嘴边,看她闪着狡狯的光芒,不由得有些担心。
“没什么。”向近凌甜甜一笑,咬了一口三明治。
对于自己要捍守的爱恋,即使对方以爱之名,她也绝对不会饶恕钟念那瞬间意欲破坏的卑鄙念头。
钟念应该要重挫一次,学会爱人与被爱。
第十章
灿烂的午后时分,少了用餐时间拥挤的人群。向近凌穿着金色短裙,刻意露出修长纤细的双腿,高跟鞋踩下的每一步都引起了些微目光。最后一天的假期,她使了个小伎俩支开卫欲远,在一处露天茶座与人碰面。
她约的人,已端坐在其中一张桌椅旁。钟念脸上的大墨镜,显然还是遮掩不了底下的瘀青。卫欲远下手果然不留情,不过想想,他跟钟念也确实毫无交情,哪来的情面可谈。
向近凌巧笑倩兮地走到钟念身旁,笑得妩媚动人。坐下之后点了杯红茶,交叠的长腿毫不掩饰过多的性感,她微张红唇,佯装担心地探问钟念的伤:“天啊!你的脸怎么青肿成这副德性?”
“没什么,被一只狗咬伤的。”钟念不甚在意地笑笑回答。狗……居然说她家卫欲远是只狗!向近凌隐忍住一掌痛快挥去的念头,不太诚恳地干笑道:“呵呵,看来是只机灵聪明的好狗呢。”
钟念没有注意到她语气中的酸气与不太爽快的用词,一手覆盖住向近凌搁在腿上的白嫩细手,柔情地说:
“小近,你今天约我出来,有什么事情呢?”
他心里其实已经揣测许久,想必向近凌是从卢宛订婚宴之后,又对他重燃爱火、念念不忘,终于发现他钟念才是最能与她匹配的人,今日必是来提出与他复合的要求,他丝毫不觉得意外。
“我……”向近凌欲言又止,脸上尽是娇羞。
“小近,我们两个没什么话不能说的呀。”钟念来回抚摸着向近凌光滑的手背,她柔嫩的肌肤触感很容易让他心猿意马。
唷!钟念进阶了,以前他从来不敢轻易逾越界线,更不用提如此放肆地触碰她。向近凌在心中想象自己一脚踹去的画面,忍住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怒骂,低头小声地说:
“我很想你,这几天不断地梦见你,所以,我避开了卫欲远来找你。”
“小近,我知道。”钟念脸上的表情充满了得意与快感。
他老早就警告过卫欲远,当初他能够在众多敌手中追到向近凌,现在也能从他手中再把她勾回来。看吧!向近凌才跟他会面一次,现下就迫不及待想要和他再续前缘。
“钟念,你对我也依然有情吗?”向近凌捏痛另一侧的大腿,硬挤出眼角的一滴泪珠,可怜兮兮地问道。
“我的怀抱随时准备着让你回来。从你离开的那一刻,我每时每分都等待着期盼着今天。”钟念潇洒地搂抱住她软香的身躯。
“钟念,我真的可以重新得到你的爱吗?”向近凌在他怀中感动地惊呼。
“我爱你,小近。”
很好,有人上钩了。向近凌漾超美丽的唇角,继续问道:“可是,我知道你还没离婚,这……我的道德观不允许我这样做。”
“小近!”钟念双手牢牢地抓着她的双臂,正视着她。“我愿意跟我太太离婚,我不在乎!”
“可以吗?”向近凌泫然欲泣地再确定一次。
她是真的想哭。已经两年了,钟念居然一点成长都没有。她调查过了,钟念不但没有离婚,还和太太生了一个女儿,可是他一回到台湾却又继续偷腥。而她居然是这个男人在婚姻外所哄骗的第一条肥鱼。她真的很想为自己、为钟念,也为钟念的妻女掬一把同情的眼泪。
“我爱的是你,愿意为你付出一切。”钟念的浪漫台词说得极为流畅自在。
向近凌轻轻地推开他,在两人之间隔出了一段距离。她从包包里拿出一支录音笔,收起甜蜜与泪水,恢复冷静的表情道;
“那我等会就把这支录音笔快递到美国给你的发妻。”
“小近,不要!”钟念很快地惊呼拒绝。“不,我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是,让你自己跟她谈吗?”向近凌冷然打断他的话,看着钟念慌张点头的表情,她重重地挥了一巴掌。钟念的太阳眼镜随着力道掉落地面,向近凌直视他的眼眸,愤怒地挥下第二个巴掌。
“你根本不会离婚!你的太太家境极好,钟念,你舍不得离婚。”她把录音笔重重地摔下。“你敢玩是因为之前的女人多半都不知道你有婚姻,以为分手是因为自己不够好。天高皇帝远,你也觉得你妻子察觉不到。钟念,你狠狠地耍了我一次,而你不但没有收敛,还打算要我第二次!”
向近凌站起身,难掩愤怒地继续道:“据说你太太到现在还误信你是一个忠诚而热爱学术研究的丈夫。就算她知道你出轨的事实而原谅你,但你那操控经济大权的丈人却未必会饶恕你。钟念,再让我知道一次你不停游走于花丛之间,恣意伤害守候在那里真正爱你的家人,那么你的家就会因你而毁!”
“小近!”钟念错愕得不知该做何反应,就见向近凌一步步离开。他抓紧桌上的录音笔,正打算踩毁时,却看见走远的向近凌匆地转身扬起另一支。 。
“钟念!”她大喊,把对他所有的同情和友谊喊尽。“忘了告诉你,我若是真的曾因你而寻短,那还真是堕落了!”她灿烂地绽出美丽的笑颜,旋身走过街道的弯角。
过了一个路口,向近凌看见一辆熟悉的休旅车。她捂住微愕的小嘴,
不敢置信地跑了过去。车窗缓缓降下,卫欲远还有着些微瘀青的脸庞温柔地对着她。
“都处理完了吗?亲爱的。”他浅浅地笑道。
了然于心的表情让向近凌没有再追问的打算。本来她就不以为自己能骗过卫欲远,想必他已把所有的经过都看入眼中了吧。
向近凌绕过车头,坐上了驾驶座旁。
“有没有觉得我很棒?”她打趣地问着身旁的驾驶。
“我觉得,你的裙子很辣。”他意有所指的看着她过于暴露的美腿。
向近凌忍不住呵呵笑了起来,投入卫欲远大大的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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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这笔钱要让我跟你爸再结一次婚?”温莲不敢置信地大叫。
“对啊。妈,你羞不羞啊,讲小声点好不好。”向近凌左顾右盼地确定四下无人后才继续说道:
“奶奶说你嫁给老爸时经济状况并不好,完全没有办婚宴,连婚纱都没拍过吔,所以这笔钱让你跟老爸去国外重温结婚的浪漫啊。”
“那有必要花到一百万吗?”
“我也只有那么多呀。”向近凌理所当然地应着。“而且我又没结过婚,怎么知道要花费多少呢。”
“那你跟欲远的结婚基金呢?”温莲怀疑地说。她女儿该不会有孝心到完全没为自己盘算吧?
“再存就有了呀。我别的户头还有钱,这一百万是专门存给你结婚用的。而且我也未必会那么早嫁,你何苦瞎操心。”
“你唷。”温莲既感动又无奈地看着女儿。
“妈。”向近凌撒娇地勾住母亲的手臂,微笑地说:“怎么样?嫁不嫁?”
“这个嘛……”温莲沉吟了一会。都半百的人了还去二次结婚,其实脸皮薄的她还颇为害羞呢。
“你可以带爷爷奶奶、外公外婆一道去,就顺便当成家族旅游好了。我会留在家里帮你照顾恩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