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的,梁家俊的手从腰间围上来,肩上添了他下颚的重量,耳际感觉到他轻微的呼吸,两人亲密无间的相处让清冷的空气多了份温馨。
“晚上就别出去了,我们一起睡,好不好?”低沉沙哑的语气不免带着蛊惑的味道。却没想到引起反效果,卫灵不着痕迹地挣开他的怀抱,轻轻说:“太晚了,我该走了。”
“喂,不是吧,你真要走。”梁家俊不死心,拉着他的手,小声说:“小灵,你知道的,我们很久没亲热了。”
卫灵白了他一眼,说:“就凭你这条残手,还是你自己解决比较实际。”
“话别说得太过,就一只手,我也能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梁家俊坏坏地笑,还不忘毛手毛脚扯他的皮带。卫灵笑了笑,由得他搞,反身双手抱着他的脖子,把脸贴在他脸边一厘米的空气里,上下移动,就是不再靠前。炙热的呼吸在皮肤上游走,梁家俊被撩拨得受不住,放弃皮带,双手紧紧固定他的头,狠狠地吻上他的嘴,不断地索求、进攻。卫灵边在心里闷笑,边慢慢回应,感受他的舌头在唇齿间急促地舔拭拂过,心中的欲望渐渐抬头。
这一个星期发生了很多事,他们很久没有这么亲热了,无论谁都开始怀念对方的身体,特别是在寒冷的冬夜,心灵的间隙也需要通过身体的契合来弥补。
可是正在激情处,脑海里猛然浮现出小羽苍白的脸——
“呜。”梁家俊差点被推到墙边,他很难理解地看着卫灵,只见他也是满脸激动的红晕,大口地喘气,刚才他也动情,怎么到一半就反抗。
“有什么问题吗?小灵。”梁家俊伸出手,却被卫灵一下子拍掉:“你别碰我。”
“到底怎么了?”
卫灵咬了咬嘴,半晌才虚弱地说:“我累了,家俊,我们回家吧,离开这里好不好,我不想待在这里。”
梁家俊小心地走到他身边,说:“我知道这里让你难受,特别是那么多人对你有敌意,可是你看,姑妈身体还不好,我也还有其他事要处理,就三天,不,两天,后天走,行吗?”
“你有你的事,我可没有,我在这一刻也待不下去,我还有工作,明天就得走。”卫灵立刻说。
“这么快,再等一天不行吗,我们不是说好一起的。”
卫灵冷笑,说:“我看你是舍不得离开吧,毕竟这里是你和前情人生活过的地方,你在心里还是忘不了小羽,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小羽?”梁家俊反问,虽然他从来不隐瞒什么,可也没提起过什么。
“这还用问吗,这里到处是你和他的痕迹,我第一次在这住就知道了。”
“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虽然我不能保证我全然忘记他,但是,”梁家俊叹了口气,浅浅的接触后,贴着他的脸,喃喃说:“现在我爱你,小灵,我们在一起,我爱你……”
一遍又一遍,仿佛是要落到他心海,沉到深处,镶嵌在海底,不能冥灭。
就在荡漾的心海里,两人在宁静的雪夜沉沦,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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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屡阳光照到大床,卫灵就醒了。睁开眼看见凌乱的床被,一地的衣服,还有身边熟睡的人,不禁脸上发烧。这个样子在家里还好,要是让白露园的人看见,那还了得。
胡乱地穿了衣服,就起床,得趁人家发现之前,回到自己那间屋去。
走廊上还是静悄悄的,前屋的少爷老爷们都还没起来,为了躲开在厨房忙碌的佣人,卫灵只好走之前那条回廊。长年不受光照的楼梯回廊,还是阴森森的,透着一阵冷气。轻微得不能再轻微的脚步还是惊动了墙上的鬼魂。
“嗨,你不是那个小帅哥吗?过了这么长时间才来啊,真是绝情,都把人家给忘了。”
“行了行了,你这个老姑娘,都归西了,还到处勾搭男人。”
“小伙子,你都不来看我们,这年头能跟我们说话的人太少了。”
卫灵压根就不想理她们,沿着墙角边快速走过,可走廊尽头那扇门忽然间打开,他不得不停了下来。
“你应该有话对我说的,是不是?”小羽的声音从门里传出来。
卫灵极不情愿地走进去,门在他身后自动合上,隔离外面嘈杂的一切,书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和多年前的习惯一样,小羽还是坐在那个位子,手边放着那本《情人》。
不知道话要从何说起,两个人顿时一阵沉默。
小羽低声,闷闷地问:“你和我哥在一起。”
“是。”
“你们是爱人。”
“是。”
“是从那天开始的。”
卫灵顿了顿,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他和梁家俊能交往的契机,不能不说是因为那个晚上。
小羽苦笑说:“呵呵,这么说,我还是你们两个的媒人,你那天不是很受打击吗……怎么现在……”深深吸了口气,他抬头,直视卫灵眼睛说:“你爱他吗?”
卫灵正视他,点头。
“我哥爱你吗?”
“是,他爱我。”
这个肯定的答案让小羽疯狂,他猛得跳起来,声嘶力竭地喊:“不,他不爱你,他根本不会爱你,你有我漂亮吗,你有我了解他吗,你知不知道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他爱的只有我,他会在床上大声喊你的名字吗,他会小心哄你,满足你各种要求吗。”他完全失去了控制,以往的空灵完全不见了,只剩下野兽一样的狰狞。
仿佛力气用尽,他倚在书架旁,越说越迷离,神往的表情仿佛陷入无尽的回忆,喃喃说:“他爱我,他说他一生只有我一个,他会抱着我,给我说笑话,他会亲自做我最喜欢的鱼片粥,他去美国的时候,每天都给我写信,我生日的时候,他会给我带最好的礼物,他送我这本书时,说,小羽是我一生一世的情人,捧在手心上的宝贝,他去订作了世界上仅有的两枚戒指,在我生日那天晚上,亲自戴在我手上。”
下意识去摸手,却一片虚无。小羽怔怔地盯着十个空空的手指,颤声说:“我的戒指呢,我把它放哪了,没了,去哪了……”他惊慌地四处张望,失控的身子在书房里乱窜,双手无意识地翻弄架子上的书,顿时,纸片飞舞,书本狼籍。连那本情人都掉翻在地上,被小羽慌乱的脚步踩得破碎。
“没了,戒指没了,没了,全没了。”小羽像疯了一样拼命地喊叫,那声音比那个雪夜时发出的还要凄凉,还要可怕。
卫灵受不了,可又毫无办法,他甚至连捂上耳朵的力气都没有。
正在这时候,梁家俊恰巧推开门进来,看见屋子里的惨状,大吃一惊,回头看看卫灵,神色间满是复杂和疑问,但他最后还是忍住没有开口。而小羽终于停止了疯狂,无限依恋地靠在他胸口。
他是在怀疑自己吗,觉得自己是一个妒夫,借着书本撒气吗,卫灵难过地想。只见他默不作声地捡起那本《情人》,小心地整理折皱的纸页,看来这笔帐也是算在自己头上。
他是很宝贝这本书的,记得那次,他因怀疑自己动了那本书,就把他赶出书房,现在搞成这样,他没有出话,是不是已经有很大进步了。只因为我和你上过床,因为我们现在在交往。
梁家俊拿起书,神色不变地回头说:“你怎么不声不响走了,肚子饿吗,我们一块去吃早饭。”
“这里这个样子不是我弄的。”卫灵盯着他的眼睛说。
梁家俊一愣,笑着说:“没关系啊,反正可以叫佣人来整,这个书房也没有人用。”
“我说不是我弄的。”卫灵狠狠大叫。
梁家俊脸色变了变,又笑着说:“好了,我知道了,我们去吃饭。”
卫灵往后缩了缩,躲开他伸过来的手,在看见小羽依在他身边陶醇的样子,梁家俊说的话一点都站不住脚。
心里只有一个声音——我要离开,立刻离开。这样下去,他会疯的。
咬咬牙,他转身就跑,逃离这个让他窒息,心痛无比的房间。
快步冲到中庭,梁连珠已经起了,在温室里晒太阳,小蝶正给她梳头。
“卫灵。”梁连珠叫住他,笑眯眯地说:“你这孩子,跑那么快做什么,脸色可不太好,早饭吃了吗?”
“还没。”卫灵不得不停下来,他也看见温室门里面,梁家声正坐在角落里,不着痕迹地打量他,试探的眼光让他很不舒服。
“那你快去吃吧,千万别饿着了,咳咳咳……”老太太的感冒还没好,卫灵左手边正好是桌子,连忙倒了杯水给她。
梁连珠喝了一口说:“没事,我就是说话急了点,你快去吧,年轻人就是不注意保养身体,到老了可就没后悔药吃了。”她让小蝶带卫灵去餐厅。
梁家声等两人出去,顺手关上了玻璃门。慢慢地走到梁连珠面前,没有说话。
老太太又慢慢喝了口杯子里的水,说:“你有什么话就说吧,别兜圈子。”
“您对那个卫灵可真够关心,我是您亲儿子,也没听您说过几句关心话。”
梁连珠颇有深意地扫了他一眼,又自顾低头喝水。
“这么说,您是不愿意修改那份协议了,难道您就一点也不顾及我这个亲生儿子。”
“我把城西的别墅,韵声的股份都留给你了,这些还不够吗?”
梁家声立刻说:“您知道我困难,这些根本不够,难道您愿意看见我一直被二叔压在下面,做他的应声虫吗,现在只有您能帮我啊。”
“我之前帮过你多少次了。”梁连珠严厉地说:“我也再三劝过你踏踏实实做生意,你听过我的话吗……这只能说明你不是做大事的材料,跟在你二叔手下也不错。”
“这么说,您是真不肯帮我了。”梁家声的脸色慢慢沉下来。
“我这也是为你好,小声,听我一句,老老实实跟着你二叔……呼……将来……呼……”老太太喘得直不起腰,脸涨得通红,勉强睁大眼睛,却看见儿子就站在身边,不动声色地看着自己。
“你……你……做了……什么?”
梁家声狞笑说:“没什么,不过是往您喝的水里加了点作料,味道好吗,我看您都把它喝光了。”
梁连珠无望地看了看见底的水杯,颤声说:“你……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你,你居然对我下手。”
梁家俊冰冷地说:“我既然能对自己的亲弟弟下手,自然也能对您下手了,这不都是你们逼我的。”
“就算我死了,你也得不到一分钱。”
梁家声蹲下身,看着那个空杯子,说:“那倒未必,别忘了,是谁把杯子递给你的。”
“你……”梁连珠滚翻在地上,面目凄惨可怕,厉声叫道:“我居然养了一条狼在身边。畜生,我做鬼也不会放了你。”
“悉听尊便。”梁家声变了变脸,随即潇洒地说,转身走出温室,还不忘关上那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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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灵在厨房找吃的,忽然听见大屋里面一阵骚动,一个佣人跑出来说,老太太过世了。
赶到温室,围了一大群人,医生正在做最后诊断,小蝶站在一边哭,她是第一个发现的人,梁家声匆匆进来,看见母亲,顿时满脸痛苦,坐在窗边一言不发。
过不久,梁家俊也来了,虽然慌乱,他的眼睛还是第一时间找到卫灵,想走过去,却被卫灵小心地避开了。谁也没注意门口,一个佣人悄悄进来,在梁雄裔耳边说了几句。
医生做完检查,摇头宣布无救了。梁家声当时就埋下头,失声痛哭,梁家俊疑惑地问道:“姑妈昨天还好好的,不就是一个小感冒,医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医生慌忙说:“死因从迹象看是窒息,全身抽搐,器官衰竭,梁夫人身体不错,又没有病发史,没有进一步诊断不能下具体定论,如果可以,需要通过几个化验来鉴定。”
梁家俊拍拍弟弟的肩,安慰了他几句,这个姑妈总的来说对他不坏,突然就这么去世了,心里真的很难接受。看看四壁,物是人非,这已经是自己亲眼见过在白鹿园去世的第二个亲人,前一个是小羽,这次是他的母亲。
草草地吩咐佣人做事,具体的还得交家声来办,大年二十八出这样不幸的事,过年都没有喜气。还有关于遗嘱,梁家俊不禁看屋子另一头的卫灵,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心情。虽然昨天晚上还那么亲密无间,可他总感觉到他们之间出现了一条无形的裂缝,捉摸不透,若即若离。
梁雄裔忽然走过来,笑眯眯的说:“家俊,有没有空陪叔叔单独聊聊。”
梁家俊慢慢跟在二叔身后,尾随他进前书房。老家伙没事不会找他,看他一脸悠哉的样子,该不是出什么事。
“家俊,把门关上。”梁雄裔从写字台上拿了一支雪茄给自己点上,哎,人老了,医生都禁止他抽,只有到特别高兴的时候才点上一根。
“你知不知道就在5分钟前,有人报了警。”
梁家俊皱眉说:“您什么意思?”
“别和我装糊涂,你也知道二姐死得蹊跷,有人打算拿这个做文章。”
见梁家俊不解,他猛抽了一口烟,说:“你看看桌子上的文件袋。”
打开是一份完整的法律遗嘱,其中有关于馈赠失效,梁连珠所有遗产皆由其长子梁家声继承的条款,最后是她本人的签名,可以说,这是一份没有公开但是完全具有法律效应的遗嘱。
“做得不错吧,完全可以乱真的样子,我可以保证即使是最先进的反真手段也看不出其中的破绽,如果公开,你的小情人将一无所有了。”老狐狸得意的说。
“您到底要说什么?”
“怎么你还不明白,如果警察一到开始立案,这里每个人都有嫌疑,而这份文件一旦公开,不就是最完美的犯罪动机,你说这屋顶下最有嫌疑的人是谁?”老狐狸哈哈大笑起来,一口气被烟呛得,连声咳嗽。
你倒是抽死得好。梁家俊恶毒地想,脸上却如暮春风的微笑,说:“那么二叔,您一定知道内情,不知能否透露给侄儿一些。”
“哼,以你的脑袋,还猜不出是谁吗?这孩子真是出格,居然用这样的手段,看来是呆在我下边逼急了,也不想想长辈都是为小辈好,千方百计要自立,没钱只能铤而走险。可他这圈子倒画得圆,你再看看这袋子里面。”
袋子深处有一个针剂一样大小的瓶子,已经空了大半,但还有残留。
“这是从卫灵小朋友包里找到的,你放心,没让别人看见,他自己也不知道。让二姐丧命的应该就是这里面的东西,至于作案手段,桌子上那个空瓶子,你最好别动,这是佣人看见卫灵倒水给二姐喝的杯子,里面的东西通过化验,应该也就是那些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