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怎么知道。”卫灵支吾说,不知为什么,不想把小羽的事说给他听。
“真的没其他原因?”梁家俊低下头,自言自语。
“干嘛?不乐意看见我就直说,放心,我不会把你的秘密泄露出去。”卫灵笃定说。
“什么?”梁家俊一脸迷茫。
“不是那个。”卫灵伸手指指落地玻璃窗外,草地球场尽在眼底,似乎又一局终了,梁家声和齐锐还是很亲密的走在一起。
“输给自己的弟弟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感情的事不能勉强,何况,我看这个齐锐也没什么好的。以你梁大少爷的身价,不愁没有好人。”
梁家俊这会才明白过来,这小子脑子里到底想些什么?他不禁笑着说:“你到底知不知道齐锐是什么人?不是早跟你说过,我和他根本不是那种关系。”
在卫灵半信半疑的目光里,梁家俊忽然变得很严肃,说:“这里面原因很多,我不便解释给你听,关于齐锐和我之间的事,还是希望你守口如瓶,免得惹麻烦,你也和我姑妈走得远点,你终究是个外人,混进梁家也没什么好处可拿。最近我也很忙的,恐怕没时间和你一块玩。所以……”
卫灵越听越不是滋味,这什么意思,话里面那明显的疏远态度,搞的他像个一心讨好梁家的小人,谁要和你走近的,不是你说做朋友,你不愿意,我还不稀罕。刚才受的奚落气一股脑涌上来,卫灵冷冷说:“你放心,接完这一个工程,我也不想和你们这些人搞一块,咱们不是同一层次的人,梁大少,告辞了。”
等卫灵猛的甩上大门,消失在门后的空气里,梁家俊才从沉思里回来,脸上烙下几分寂寞的神色,这小鬼又误会了,真是难伺候啊。
脚下,草地上的马球赛还在继续,围观的人三三两两坐在~块,说说笑笑,一团和气下,有谁知道这些人面具后真正的表情。
看见一向不睦的二叔和家声坐在一起,梁家俊的脸不禁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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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声,听说你最近情况不太妙啊。”梁雄裔笑得有深意。
这个老狐狸。梁家声在心里暗骂,脸上却不动声色说:“是啊,近来手气不好。”
“真是手气的关系?”梁雄裔反问,引着他的眼神看球赛,场上,齐锐一个漂亮的挥手得分,梁家勇兴奋跑过去和他拍手。
“听说你的好朋友好搭档,这位齐锐齐行长,是美国哈佛大学毕业的,读书时就有一个资产过百万的小公司,能力超群啊,回来以后,背着私生子的名头都能进惠丰当行长,当家齐衡非常喜欢他,要不是亲戚反对,早把手里的股份统统送给他了。”
梁家声微微一笑说:“那也是齐老爷子爱惜他的能力。”
“不错,连家俊也很佩服这小子的能力。”梁雄裔眯着眼睛,不经意地抚摩龙头手杖,慢慢地说。
“你说什么?”梁家声忽然觉得芒刺在背,冷汗直冒。齐锐和大哥很熟吗,自己与齐锐合作五六年,什么秘密他不知道,要是他一松口,自己就全完了,尤其是这次股票投资,韵声内部的财经状况他一清二楚,光是做假帐这一条就够进几年班房的。
梁雄裔慢条斯理说:“你不知道吗,我也是刚刚才听说,原来他和家俊在哈佛是同一个导师带的,可以说是师兄弟,那个公司,也是他们联手办的。真奇怪,回来以后他们怎么就不联络了,反倒和你走得近,可能是工作太忙了。小声啊,和齐锐合作很顺是吧,什么时候也给我引见一下啊……”
没等他说完,梁家声一把拉着他走到角落边,哀求说:“二叔,您都知道些什么,能不能救侄子一回啊。”
“你这孩子就是太忠厚。”梁雄裔摇摇头,不紧不慢说:“血浓于水,再好的朋友都比不过至亲。二叔以前多疼你啊,你怎么就听信别人的鬼话,和我对着干,二叔明白,你长大要自立,不怪你,可今后咱们俩要一条心,你看看我们十年前那一仗赢得多漂亮,还不是因为同心协力啊。”
梁家声连连点头称是。梁雄裔又说:“你大哥也是个好孩子,这事你不要怨他,也是因为我们那年分股亏待了他,以至到现在还记恨在心,其实何必呢,梁家谁起头都不还是梁家,至于闹得四分五裂的,这孩子也是心胸太窄,小声啊,别学你大哥啊,跟着二叔,二叔绝不偏袒他的。”
梁家声心沉谷地,可又没任何办法,不想坐牢,就得抓着这根救命稻草,只是这韵声是万万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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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灵握着遥控器,窝在沙发上发呆,忙完前期设计,孤儿院那边就没他的事了,目前是无所事事的空白期。
电视频道一个一个转,却引不起他多大兴趣。晚上六点,除了广告就是娱乐新闻,真无聊。扔了遥控器,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根据本台最新消息,我市韵声集团总裁梁家声因涉嫌非法融资,恶意投资被告上法庭,经市最高法院审理,最终因证据不足而当庭释放,现在出现在镜头前的就是韵声集团总裁梁家声先生……梁先生,你可以给大家说两句吗……梁先生……”梁家声挤开重重包围,记者又把矛头对准他身后的齐锐。
“齐先生,身为梁先生最好的朋友,韵声董事之一,您能说两句吗?”
“对不起,无可奉告。”
“那么这次事件会对韵声带来什么影响,韵声内部资金出现重大漏洞的消息是真的吗?”
齐锐一言不发甩开记者上了自己的车。
“各位观众,对于本次事件,我台将继续做跟踪报道,请……”
卫灵坐起来,把茶几下张伟买的财经报纸抖出来,没错,这两天都是关于股票、韵声的报道。
张伟乐呵呵从厨房搬了一桌菜出来,今天是梅丽生日,要给老婆一个意外惊喜。
“张伟,你那几个股票怎么样了?”
“早抛了,都是骗人的,你没看见,对,就是梁家声,这家伙,暗中提了大半年,骗了多少钱,居然不让他坐牢,真是便宜他了。还是我老婆说的对,脚踏实地干活才是真理。”
说着,梅丽就来了。卫灵拿起外套,找了个理由出门。虽然现在这套房子是他和张伟合租的,可人家小两口甜甜蜜蜜过生日,他一个人掺和着干吗。
去哪儿呢?平时这种情况,他一般都到梁家俊家蹭饭。可现在,想起梁家俊上次那副嘴脸,他就一肚子火。
算了,先去解决晚饭,再去哪家网吧打发时间吧。
从快餐店吃饱了出来,夜完全黑了,街角亮起昏黄的路灯,小巷口发生斗殴,十来个人围住一个拼命打。行人纷纷避着走,深怕把自己卷进去。
卫灵绕过去,经过一辆红色法拉力,十分眼熟。
梁家勇一个对十四个,下手一点也不含糊,三拳两脚放到四个,却抵不过对方的铁棒,一个闷棍砸在左肩,疼得他单膝跪在地上。对方一招得手,立刻扑上去,明晃晃的刀大力挥舞上来,梁家勇咬牙往旁边闪。忽然一根铁棍插进来,铛的一声,卫灵把铁棒扔给梁家勇,双手一挥就拦下两个。左脚一个下劈,右手打横取另一个面门,扑通,两个人应声倒地。梁家勇吹了声口哨,精神一震,拳头虎虎生威。两人所向披靡,不一会,剩下的人顶不住了,呼啦就作鸟兽散也。
“呼,痛快,有你的哈,卫灵。”梁家勇一挥手,肩上就疼得咧嘴。
“没事吧?”
“没事,我们去喝酒,来,上车。”奋力拉着不甘愿的卫灵,使劲往车上拖:“这帮小混混想偷我车子,被我抓正着,居然仗人多,操家伙打人。多亏了你,有意气啊兄弟,大恩不言谢,今天我请客。”一踩油门,车子像箭一样飞出去。
风猛烈地吹打在脸上,卫灵心里很不是滋味,阴差阳错居然又和梁家人搞在一块了,怎么自己命中注定和梁家这么有缘呢。
梁家勇把车开到“辉煌”俱乐部大门口,经理一看是梁三少爷来,立刻夹道欢迎,开了个最好的包厢,叫上了最漂亮的小姐送过来。
梁家勇看卫灵颇不受用的样子,挥手赶苍蝇似地撵走小姐,提了一桶红酒摆桌上,一手一个杯子倒满,说:“原来兄弟是好市民,不常来这里吧,不过看你出手地道,是不是平时也好这个。”说着,呼呼作了两个勾拳。
没错,我还拿你大哥做过沙袋呢,卫灵笑了笑。
“来,我先干为敬。”梁家勇一仰头喝光一杯,卫灵推脱不过,只好喝了。梁家勇笑着继续倒满,接着说:“你平时去哪里练拳?找时候一起去切磋切磋。”
“秦山大学俱乐部里面,那里的教练是我师兄。”
“巧了,我以前和他交过手,那家伙腿功最厉害。”
说得兴起了,两个人你一杯,我一杯,喝得很快。
扑一脸冷水,脸还是发烫,看看手表,分针变成两根直在眼前晃,喝得实在太多了,两人一共喝光十来瓶红酒,三打啤酒,梁家勇倒了,他居然还能挣扎着站起来。
从洗手间回来,踉踉跄跄到走廊,卫灵顿时傻了眼,清一色的红门,来时的包厢到底是哪一间,迷迷糊糊摸过去,推开一扇门,锁了,换下一个,里面全裸女郎一声惊叫,赶快闭上眼睛退出来,再一扇,两个人的也不是。
临退出来,被人拉住胳膊:“卫灵,你怎么在这?”
酒精幻觉吗?道貌岸然的梁家俊也会来这种地方。
“你能来,我就不能来吗?”卫灵挣开手,却没站稳,梁家俊慌忙扶着他,被喷了一脸酒气,不禁皱眉说:“你怎么喝得这么多。”
“呵呵,我和你弟弟在这喝酒,他比你爽快多了,你是不是又要说我别有用心往上爬啊。”因为喝醉的关系,卫灵说话更加不顾忌。
齐锐兴趣十足地蹲下来,好奇地说:“上次在你家就想问了,jun,是他吗?”手指向梁家俊胸口,那里面挂着一个白金戒指,从美国读书开始就看着他挂的。
“不是。”梁家俊苦笑说,使劲把卫灵从地上拉起来,抱到沙发上。
“那这个是开始?”齐锐笑着问。
“别胡说,只是普通朋友。”
“不相信,没见你用这种态度对人的,居然放人随便进你家门,是谁神经质地怕他被卷进来故意疏远他,还特意派人跟着他,你都把他当宝贝了。”
梁家俊一愣,仔细回想起来,这两年,只要家里不方便,卫灵就跑到他家来,玩电脑,喝酒聊天过一夜,从来没有人和他走得这么近过。每次来,他都是拎着一大包方便面和下酒菜,兴冲冲来犹如台风过境,所到之处杯盘狼籍,害得他这个大总裁只好亲自动手打扫。这小子完全把那当自己家了,任意借用东西,现在这身衣服不就是自己的。
这是什么感觉,没有想爱和付出的意思,总觉得只是羡慕,只是喜欢和他在一块说笑的感觉,单纯,爽快,直接,想把这份友情继续下去,把这半大的小孩保护好,不让这份透明溶进一点杂质。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你怎么办?”
“我再待一会吧。”看来这小子的酒一时半会是醒不了了,等会送他回去。
“啧,既然这么担心,把他留在身边不就得了,你又不是没那个手段。”
“锐,你这次帮了大忙,我怎么谢你?”
“不是说好的,把你的宝贝特助借我一个月?”
梁家俊了然,扔给他一串钥匙说:“借你是不可能,我那边一天也少不了他,叶冲住在公司开发的公寓楼里,我给你留了他隔壁那间,自己找机会吧,只要不影响他工作,怎么搞都行。”
真是个无良老板,齐锐深有感触地接了钥匙,说:“梁家声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梁家俊眼里闪过一丝阴冷的味道,说:“这次老家伙出面保了他,下次就没这么便宜了,我连他们两个一块端了。”
齐锐带着一抹遗憾和担心,摇头说:“你变了,jun,以前你可不这样,多保重吧。”
梁家俊拿起斟满血红液体的玻璃杯,看到那上面有一张破碎扭曲的脸。
他变了。
没错,是变了。如果小羽还在这个世界,或者他现在就下黄泉,重逢的小羽还能认出他吗?
一个带着善变面具的商人,一颗被计谋和复仇吞噬的心,再没有完整的地方。
老天爷很公平,岁月的痕迹过早就爬上他的脸,年轻被老成世故所代替,双眉间镶嵌上深深的川字纹。难怪开始被人叫大叔了,和身边这个娃娃脸的小鬼比,他真的可以当叔叔了。
小鬼忽然动了动,喃喃说:“梁家勇,来,我们再喝。”
“还喝,小鬼。”梁家俊骂了句,一抹微笑终于让他刻板的脸生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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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袋像灌了铅,重得要命,睁开眼睛,窗外晴空万里,一片秋高气爽的好天气。
怔怔对着天花板愣了三秒,吊顶木工做得不错,好材料一定值不少钱,吊灯仿水晶制,谁设计的,挺好看的……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卫灵猛得坐起来,抬头就是个大挂钟,靠,9点半,完了完了,这个月全勤飞了。操起衣服往外跑,拉开门风风火火奔鞋柜穿鞋。
“喂,干吗呢,不多睡会了。”隔壁间梁家俊听见响声,开门问。他倒是清闲,披件蓝色睡衣,襟口大开,懒懒散散倚在门框上,有那么一瞬,卫灵脑海里飘过个“性感”二字。
“你……你怎么不叫我?”
“酒还没醒吗,今天星期天。”
没错,昨天正好梅丽生日,他被赶出来,晚上和梁家勇喝酒,今天刚好星期天,还能睡一会……等等,他是怎么到这的。
看这小子懵里懵懂的样子,梁家俊拉开餐桌凳坐下来,顺便打了个哈欠,说:“醉鬼就是没良心,什么都不记得拉,要不要帮你回忆下,你自己摸错包厢到我那,进门就倒了,害我只好把你带回来,你倒好,一路喊的哭的,又是呕吐又是打醉拳,折腾人一宿,自己睡舒服了,我还没醒。”
自己酒品不好,但是酒量可以啊,没想到昨天那个来劲,一下子给喝高了。卫灵听着脸红,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你怎么会和小勇那么亲热的,喝成这样,至于吗?”梁家俊也就那么随便一问,斜眼却看见卫灵瞪直了眼,不好,又踩到他地雷了,连忙补救说:“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好奇,不过,小勇这人很爽快,你们两个挺像的,走得近也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