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他们又没什么特殊关系,他竟然二话不说替她还钱,连张借据都没叫她签,叫她怎么能不感动?
既然已经替她还了那么一大笔钱,她又怎么好意思让他继续负担她的家人呢?
但他很坚持,他说把她的家人当成自己家人,也是他责任的一部分,她能说我的家人是我的家人,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然后她想通了,懂得接受他人的好意也是一种福分,更何况他是她的丈夫,她实在不该拒他于千里之外,这样他也会不好过。
接受他的好意之后,她反而感觉轻松多了,毕竟家人真的是她沉重的负担啊,如果他明知道却视而不见,她也会很难过的。
“晚上有个聚会,是我大学同学的聚会,我们一起去……”松饼送上来了,他细心地帮她切成小块。
阳光暖暖地照着露天咖啡座,她懒洋洋地托着下巴,满眼笑意地看着他为她切松饼。
***
聚会十点多结束,回到家,贝咏橙洗过澡,她躺在床上,一直觉得肚子不太舒服。
虽然以前也曾闷痛过,但这次的感觉很怪,她觉得不对劲。
第7章(2)
吕靖原洗完澡出来,看见她脸色苍白地靠着床头,他吓了一跳。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坐在她身边,摸摸她冰凉的手又摸摸她额头,一股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孩子绝对不能有事,这些日子以来,她和孩子是他的生活重心,他不能想象若失去孩子,他们会怎么样。
看到他的下颚紧绷,她不想让他紧张,但她必须实话实说了。“靖原……我觉得肚子怪怪的。”
“什么时候开始的?”他的脸色严肃极了。
“晚上,好像是回家之后,又好像在俱乐部里就有点不太舒服,我一直以为是吃太多了,所以没注意。”
“这样不行,你脸色很难看,我们马上去医院,你坐着不要动,我去换件衣服。”
她看着他匆匆走去更衣室的身影,虽然肚子很痛,但她并不担心,他是可以倚靠的人,有他在身边,她很有安全感。
看见他换好衣服出来,她想坐起来。“我也换件衣服。”
“你不要动。”他奔过去,按住她的手。“你穿上大衣就好。不要乱动。”
她傻眼了。“可是,等一下要见医生耶。”
他不容置喙地看着她。“听话。”
看他那么坚持,她只好穿上长大衣,在腰间打了个结。
他抱起了她,她微微一愣看着他。“我可以自己走。”
他神色凝重,摇头。“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自从她怀孕之后,他就看了许多资料,有些妇女会无痛流产,所以他们一定要格外小心。
她就这样被他抱出了家门,抱进了电梯,抱进车里。
到了妇产科,又如法炮制地抱着她进诊间。
他已经事先打过电话了,夜间的值班护士急叩医生过来。
“吕太太有流产现象,要先住院几天观察。”
听到诊断结果,贝咏橙张着嘴,感觉一阵紊乱。
以为医生会像之前一样,告诉她这种痛是正常的,没想到竟是流产的现象,她太不小心了,竟然让孩子有生命的危险。
吕靖原去办住院手续了,她在单人病房里发呆,不时自责地咬着指甲,直到他回来。
从头到尾,他虽然也很紧张,但对她一句责备都没有。
她知道他的家人有多期待她肚子里的孩子出生,保护孩子的责任在她身上,他大可以骂她,但他什么也没说,让她更自责。
“怎么不躺下?”他在她身边坐下,看她心神不宁、眼眶泛红,好像哭过了。他拉起她的手。“怎么了?是不是很痛?”
贝咏橙摇头。
他审视着她的眼眸。“你哭了?”
她吸了吸鼻子,哽咽地说:“觉得自己很差劲,明知道宝宝在肚子里成长,却常常不把他考虑进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是我让他这么不舒服的。”
“胡说。”吕靖原吻吻她的脸颊,柔声说:“你是好妈妈,为了他,你戒了咖啡。”
她泪眼汪汪地注视着他。“可是我差一点害他不能来到这个世界。”
“没有那么严重,你会平安生下我们的孩子,我们一起养肓他。”他的双臂圈住她,让她倚靠在他宽阔的怀里,安慰地亲亲她的下巴和耳垂。“不要害怕,我会一直在这里陪你。”
她可怜兮兮地看着他。“明天怎么办?你要上班,医生说我要住几天。”
现在她像个弱女子,只有他在身边,她才有安全感,就算把她老妈找来也不能取代他,对她而言,他才是最亲密以及可以依靠的人。
“我可以请假。”他开玩笑地说:“你不会以为总经理就全年无休吧?我也是有特休可以请的。”
“真的吗?”她哀愁地看着他。
他抚摸她的脸颊,微微一笑。“当然是真的。”
贝咏橙蓦然搂住他的颈子,嘴唇贴近他的唇。“吻我。”她需要他的吻来让她的心安定下来。
吕靖原莞尔地轻触她额心一下。“医生说你需要绝对的镇定,不能激动。”
“那你吻轻一点。”她十足地耍赖。
他微笑,将她的头拉向自己,柔柔地吻住了她的唇。
辗转吸吮唇瓣之间,尝到一种名为幸福的滋味。
几天之后,贝咏橙出院了。
她发现吕靖原对她更加小心翼翼,他甚至要帮她洗澡,因为担心她在浴室滑倒。
她欣然接受他的好意,同时在他替她洗完之后,演变成她替他服务,把她心中幻想的泰国浴情节全用在他身上。
一开始,他因为别扭还会脸红,最后就对她举白旗投降了,美色当前,又是自己的老婆,哪个男人可以抵挡这样的诱惑?
为了陪她安胎,他请了五天假,堆和了许多工作,所以她出院后的一星期,他都工作到近十点才回家,而她也听从他的建议,请了一个月的假,在家休息。
毕竟宝宝才是最重要的,她想工作可以等宝宝出生之后,若宝宝再次发生意外,她不会原谅自己。
“宝宝,妈妈爱你……”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其实体型没多大变化,听说五个月以后才会看得到肚子。
吕靖原回到家,打开房门,看见老婆在镜前沉思。
“在看什么?”他带着笑意走过去,把公文包搁在脚边,从身后双手搂住她的腰。
“看自己有没有变丑啊。”她放松地把肩膀靠在他胸前,觉得很满足。
她的婚姻生活比她预期的好太多了,他像是已经完全摆脱梁珊瑚了,从来没有提过她。
“你一点都不丑,在我眼中,你是最美的。”他吻着她的太阳穴,她的秀发散发着洗发乳的淡雅馨香。
她拥有一双媚眼丰唇和绝佳的好身材,他一直认为自己的另一伴会是个端庄清秀的女人,没想过自己的妻子会这么美艳。
即使现在有孕在身,她仍然美丽,他的生活因为她起了莫大的变化。
有时他会想,他对她究竟是哪一种感情?因为性而爱吗?还是因为她是他的妻子?
虽然一开始,他并不爱她,但她很快就变成这个世界上与他关系最亲密的女人,他们拥有对方的身体,分享床笫之间的私密,而且她的身体里还孕肓了他的孩子。
不管是哪一种情感,现在她是他最在乎的女人,他的生活除了工作,已经被她和孩子占满,他的心也一样。
他吻着她的太阳穴,双手在她肩头按摩着,贝咏橙满足地感到全身流过一道暖流。
不过,做人不能这么无耻吧?
“可以了,不要再按了,今天不是去了外地的建地吗?一定很累了,你快点去洗澡吧!”
上了一天班的人是他,回家却是他替她按摩,这还有没有天理啊?
“你的肩颈好僵硬,是不是宝宝给你很大压力?”他关心地问。
“那应该是以前累和的压力吧?”她拚眉弄眼地说:“吕总经理,你不知道在贵公司上班压力有多大吧?”
他大笑,宠爱地搂搂她。“看来,我应该在销售中心摆台舒压按摩椅,现在有种全包覆式的,我觉得很不错。”
“这是个好主意哦,那我就替大家谢谢吕总的德政喽。”她展颜一笑,把他的双手从她肩上拿下来,转身推着他。“快点去洗澡啦,我要你陪我一起睡,我要睡在你的臂弯里,这样宝宝才会比较认识你这个把拔。”
“遵命,老婆大人——”他笑着进去浴室了。
她站在浴室外,连听到哗啦啦的水流声都觉得幸福。
感情是需要培养的,他们已经培养出属于他们的感情了。
她在床上等他,在看新一期的《瑞丽美人》,研究时尚趋势和假睫毛的贴法。
虽然要当妈妈了,她还是不太有为人母的自觉,对《妈妈宝宝》或者《婴儿与母亲》那类的杂志很没感觉。
或许等她真的变成了妈妈,她就会自动去买来看了吧?
他是买了很多那类的杂志给她,但她都堆在床头,最后变成他在看比较多,还划重点做笔记,让她的心又再度为他的用心而融化了。
她老公是世界上最棒的男人,最好的男人,一百分的男人!
吕靖原从浴室出来,浑身上下只围了一条浴巾,性感得吓人。
贝咏橙吞了口口水。虽然天气渐渐热了,但他也不能这样,她毫无心理准备啊,这样太刺激了,看这个对宝宝的胎教不好……
“在看什么?《瑞丽美人》?”
他走到床边,两只手还一边擦着湿发,没发现老婆在对他的身材流口水。
“呃……对……”她心跳加速,半裸的他,让她几乎忘了呼吸。
果然,若隐若现最有吸引力,又不是没看过他全裸,在床上都不知道滚过多少次了,现在还会脸红?
“时间很晚了,你和宝宝都需要充足的睡眠,快点躺下,我去关灯。”
“哦,好……”她吞咽着口水点点头。
他俯身吻她的脸颊,展露一个笑容,再起身去关灯。
她听到他在浴室吹头发的声音,不知道怎么搞的,她屏息以待着。
上次住院安胎之后,他们就没在一起了,因为他担心宝宝,她也同样顾虑那一点,所以就很有默契地中止了本来很规律的性生活。
今晚,她有了想要他的欲望……
她在夜灯里迎视着他,当他钻进被里,在她身边躺下,她就依偎着他,从他肩窝抬起脸,凝视着他。
他双臂拥紧了她,在她鼻尖轻轻一吻。
她立即抱着他的颈顶,吻着他的喉结,然后抬起眼眸,迎向他的美眸里写着她的欲望。
他同样注视着她,眼里跳跃着与她相同的火焰。
他伸手解开她的睡袍,在看到她性感绝伦的娇躯时,他的欲火急速燃烧,他呻吟着一把抱住她。
激情过后,她倦懒地靠在他怀里,眼皮无比沉重。
就在两人都快睡着时,他的手机铃响吓了她一跳。
他半坐起身,拿起搁在床头的手机。
“谁啊?这么晚了……”
他沉默了一下,才说:“是张秘书打来的,可能有急事,你先睡,我去书房听。”
“嗯……”她连眼睛都没睁开,只知道他下了床。
几分钟之后,他回来了,轻轻摇了摇她。“咏橙……”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公司有急事,先去看一下,你先睡。”
“嗯……”她又闭上了眼睛,闭眼前不忘叮咛。“开车小心点……”
辛苦了,老公,不好意思,老婆累了,先睡了……
第8章(1)
贝咏橙瞠着大婶准备的早餐,她毫无胃口,努力回想咋晚吕靖原是怎么说的。
他明明说去公司看一下,怎么一看却彻夜不归?甚至还关了手机,让她找不到人。
更不解的是,她打去公司问张秘书,张秘书却说她没有打给他,公司也没有任何急事,而且他没进公司。
这就怪了?他去哪里了?咋晚那通电话是谁打的?为什么他一去不回,连通电话也没打给她?难道不知道她会担心吗?
一开始,她等得坐立难安,渐渐的,越等越生气,他音讯全无,连公司也没去,丢下公事和她,不知道去了哪里,这样算什么?
然而到了晚上,她开始不安,恐惧在她体内升起,担心他发生了意外,担心他是被歹徒骗出去的,已经遭到了不测。
报警的念头越来越强烈,就在她决定把他失踪的事告诉他父母时,他回来了,一脸疲惫的回来了。
“你到底去哪里了?”看到他好好的,她松了口气,却也因为他没事却不报平安而气急败坏。
“咋晚不是说过了吗?我去公司。”他不自然地说道。“我去洗澡。”
贝咏橙拦住他。“我问过张秘书,她说没有打给你,公司也没有急事,而今天一整天你也没去公司,你到底去哪里了?”
她把头抬得那么高,眼里逼视的火焰快烧起来了,他只好正视着她。
“我去外地的建地,那里——有人在闹事,我赶过去处理,这件事张秘书不知道。”
她狐疑地看着他。“可是咋晚你明明说是张秘书打来的。”
他回避着她咄咄逼人的犀利视线。“我一时情急讲错了,是工地的助理秘书打来的。”
贝咏橙心头涌上一股凉意,她默不作声地看着他,勉强紧闭着双唇,却因为太过用力,牙根都疼了。
在售屋中心待久了,她太会察言观色了,他不对劲,很不对劲,而且满口谎言在骗她。
他为什么要骗她?
去什么地方是不能让她知道的?
这一天一夜,他到底去哪里了?
“那你快去洗澡休息吧。”她缄默地走开了,但心里的疑问在扩大。
三天后,贝咏橙决定跟踪吕靖原。
这三天,他行踪诡异,早上提早出门,晚上起过凌晨才回家,她问过张秘书,张秘书说吕总这几天人到了公司,主持完早上的会议就会离开,至于去哪里,他并没有交代,只说有急事再打给他。
他,到底在隐瞒她什么?
他,是不是有了别的女人?婚后才遇到心仪的对象?毕竟,他从来没有对她说过我爱你……
想到这里,胃里那种打结的感觉又出现了。
看见他上了车,她连忙叫出租车司机跟上去。
他是自己开车的,支开了司机,这让她的心又蒙上了一层阴影。
如果他要去的地方光明正大,他为什么不叫司机开车?
才短短三天,他们之间已经不再亲密,他一直在回避她的视线,她看得出来他对她感到愧疚,这更令她的心感觉到刺痛。
如果不是做了对不起她的事,他没必要愧疚。
而什么事做了会对不起她,她想只有女人了……
前方,他的车弯进停车炀,她看到一栋大型建筑物出现在眼前,竟然是医院?
医院?
她惊悸地看着他。
他为什么自己一个人来医院?
难道……他得了什么不治之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