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恶!昨晚是谁猴急地扯下我的睡衣?是你!”
“有吗?我忘了。”他笑得好不奸诈,大掌一下子袭上她胸前的丰润,“让我再回味一下,我可能会记得。”
“蓝定毅……唔!”
她忍不住抗议,他的嘴唇堵封住她的,让她的话语化为一声闷哼。他身上熟悉的气息和暖意,和她的肌肤亲密地紧贴在一起,她感觉到自己心口怦然悸动,所有的抗议全化作被他点燃的热情。
等到两人都情难自禁时,蓝定毅的手突然摸到她胸前有一个冷硬的触感,定眼一看,她脖子上系着上次他归还给她的那枚戒指和银炼。
戒指内侧刻上“JC”两个英文字母,他还怀疑这两个英文字母是否是她前男友名字的缩写。
她告诉他这是比男友还重要的男人送她的礼物。
想不到她一早起身就把这枚戒指挂在身上。
这是……表示送戒指的男人在她心中仍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为什么还留着这枚戒指?”他撑起身,握紧她胸前晃动的戒指。
她一讶,随即笑了,抢回那枚戒指握紧,“因为这对我而言,很重要。”
“看起来既不名贵也不是古董,只不过是普通的白金戒指,你喜欢的话,我可以送你更名贵的。”心口涌起一股气,他脱口而出说要送她更好的。
她的笑容加深,一脸惋惜地摇头,“就算你送我钻石也及不上这枚戒指,因为这是这个男人留给我的唯一纪念,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取代。”
一桶冷水当头淋了下来,蓝定毅的心口紧绷起来,他倏然坐起抓过搁
在一旁的衣服,下了床就跨至房门边,脚步缓了一下,以略冷的声音丢下一句。
“我去洗澡。”旋即大步离开她的卧室。
“搞什么啊!”甄美俐也恼了,从床上撑起,瞪着他极快消失在眼前的背影。
是他自己一大早惹上她的,现在却莫名其妙把她扔下,是打算故意作弄她吗?
等一下,他……难道是为了那枚戒指在生气?
甄美俐惊讶了。她看过男人吃醋的样子,但她没想到蓝定毅竟然会吃醋。
这枚戒指……其实她没欺骗他,真的是一个对她来说非常重要的男人送的礼物。
这是她过世的父亲留下来的遗物。
上面的“J”代表她父亲的英文名字,“C”则代表她母亲的名字,这是他们结婚时特地订做的,男女各有一枚同款式的结婚戒指。恩爱如沐的父母在她十岁那年因为生意失败而关系破裂,父亲债台高筑一时想不开就自杀了,留下的只有这枚戒指和一大笔难以还清的债务。
那个时候开始她和母亲相依为命,母亲带着她投靠亲戚,后来只身前往德国工作;她则被寄养在亲戚家里,虽然没有过着尝尽白眼的日子,但那终究不是她的家,她很小就学会凡事忍让顺从,尽量不让自己成为别人的负担,这也造成了她在学校总是容易成为被欺负的对象。
后来等她考上大学之后,为了减轻母亲的负担,她几乎每天都在兼职,
暑假时更是卖力打工,每天就是不断赚钱、存钱,然后再赚钱;看着别人可以把打工赚来的钱花在打扮和追求时尚,她就羡慕不已。
有钱真好。她当时就明白了这个社会的潜规则。
她发誓自己以后一定要赚很多钱。出社会工作之后,她领略到光是凭自己双手努力赚钱,可能一辈子也赚不到她理想中的金额,在偶尔得知自己大学同学嫁入豪门成为贵妇之后,她的目标变得明确了。
她绝对要嫁入豪门,挑一个多金又能干的贵公子交往,让自己的后代不必步上自己走过的沧桑路径,不必被人看扁,可以当一个有教养有背景的名门之后。
于是,她更努力妆扮自己,以前是为了不被别人看扁而奋斗,现在是为了达到目标而努力。她努力扩展自己的人脉,也没忘记把心思放在充实自己的功课上;她学习名媛需要懂的知识,比起一般名媛,她要求自己要更加突出,除了容貌身材之外,智慧和才识显然是名门权贵继承人之妻该有的条件。
透过这些年来的长久经营,她终于跻身进入上流社交圈子,开始和她认为是合适对象的钻石级男人交往。
但,前后谈过好几段恋爱,一路上都是跌跌撞撞,那些男人始终没把她视为终身伴侣来看待。
大家都把她当作拜金女看待,当然不会和她认真谈恋爱。
母亲病逝之后,她去了德国一趟,在那边照顾母亲的亲戚言谈间对她颇有微词,觉得她未尽孝道,甚至对她频频更换男友这一点感到不满,话里尽是轻蔑。
她以为她不会在乎别人的看法,但当自己亲友也如此看待她的时候,她还是会感到心痛。
她不禁对自己的感情和未来充满迷惘。失去母亲的这段日子来,她过得有如行尸走肉,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原因何在。
虽然母女俩的感情本就很淡,但是等到母亲不在了,甄美俐才觉得自己好像失去了某个很重要的存在。
直到昨晚蓝定毅的怀抱温暖了她的心。
先不管这男人是不是她理想中的人选,她无法否认自己对这个男人生起一股比好感更深的情感。
就让时间去决定他们是否适合彼此吧。
甄美俐吁了一口气,刚好听到男人从浴室出来的声音。
把玩着胸口上的那枚戒指,她突然笑了。
他会吃醋……应该是一件好事吧?
第6章(1)
“俐姐!这是你的花束!天啊,已经连续三天了,到底是谁送的花啊?”
一踏进办公室,甄美俐就听到艾薇大惊小怪的声音,还有她捧在胸前那束超大一把的红色玫瑰花。
她笑吟吟地接过,仔细翻找了一下,还是如同之前送来的花束一样,没有属名、没有卡片,不过她猜她应该知道是谁送的。
那天蓝定毅陪着她去看眼科医生,一路上都闷不吭声,从医院出来之后更是寒着一张脸把她送回家。回到家门口,她终于受不了他生闷气的举动,主动吻上他。
他紧搂过她,两人在车内深吻了将近十分钟,他这才放开她,脸上的寒冰总算溶解了。
接下来的这几天,她都会收到他送的玫瑰花。虽然没有署名,但她知道是他送的。
心头甜滋滋的,甄美俐将花束搁在桌上,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等到下班时间,她特地打电话给他。
“喂,蓝总经理,今晚有空吃个饭吗?”她到现在还是喜欢叫他“蓝总经理”,而他也同样叫她“甄大总监”。
彼端似乎传来讨论的声音,蓝定毅沉默了几秒,“我还在开会,今晚不能陪你吃饭。”
“噢。”她有些失望,但还是没说什么,“你忙你的。还有,谢谢你的花。”
“你喜欢就好。”
“明天别再送来了,公司的人问长问短,我会烦死的。”
“好吧。”彼端传来某些议论的声音,蓝定毅应了一声,忙着道:“就这样了,我先挂断。”
她睨了一眼插在花瓶里的红玫瑰,扬起笑容。
想不到蓝定毅会送花给她,看来他并不是一个不懂得浪漫的男人。
好吧,今晚没约会,工作到这个时候她也累了,不如早些回家休息。
驾车回家的途中,甄美俐去找了夏玉一趟,和对方聊了好一会,然后看到李子晋来了。
想起蓝定毅之前对她说过的话,她识趣地把空间让出给两人,找个机会溜走。
等她走向自己的车子,身后突然冒出一个高大的男人,二话不说扯过她的手臂。
她惊呼出声,奈何力量不及对方,硬生生被拖进后巷。
昏暗灯光下,她依稀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孔。
“是你——”对方竟是前不久到夏玉店里捣乱的方有财。
一记热辣辣的巴掌甩了过来,甄美俐跌撞向后,痛得眼前一黑,脚下的细跟高跟鞋断裂,她狼狈地跌坐在满是泥污的地上。
方有财用力一拉,抢过她的LV手提包。
“死三八!上次那笔帐老子还没跟你算!这些就当作是利息!”方有财粗鲁地扯开拉链,手提包里的东西在他翻找之下掉落在地,他抽走了她皮夹里的几张大钞,信用卡也被他拿去。
“这次当作是给你的教训!死三八,下次要是再敢多事,老子就不只是给你一巴掌那么简单了!呸!”皮夹摊在她面前,一口痰吐在她脚边。
甄美俐又痛又惊,“你、你这是抢劫!救命啊!有人抢劫——”
方有财怒骂一句粗话,使力掐过她的下颚让她无法呼救,上下打量着她,陡地狰狞笑了,“小骚货原来是个正妹。正妹在眼前,老子不上白不上!”
她惊惧瞠目,手足乱舞挣扎,但方有财个子高大力粗蛮,她哪里挣脱得了?
嘶啦一声,衣襟上的蕾丝花边被他扯烂,她吓得脸也白了。
混乱之中,她摸到自己的高跟鞋,想也不想拿过高跟鞋,狠狠往他面门敲去。
他痛呼起来,捂住额头,她忙不迭逃出后巷,一个踉跄趴倒在地,方有财已经追了出来。
就在他想抓住她的同时,刚才那阵骚动已经惹来附近人家的注意,几个人纷纷吆喝着冲上来。方有财吓得慌忙逃跑,她感觉自己被扶起,一看之下,原来是李子晋。
“甄小姐!甄小姐!你撑着,我送你去医院!”李子晋看起来很焦急。
她很想告诉他自己没事,但才开口说了一个“我”字,眼前金星直冒,下一刻即失去了意识。
直到某个温暖厚实的大掌抚上她的额头,甄美俐才逐渐恢复意识。
睁开眼睛,她发现自己是在医院的病床上,第一个反应就是打了一个喷嚏。
“嘶……唔。”消毒水的气味让她鼻子过敏,可是打个喷嚏却换来全身酸痛,这是怎么回事?
她缓缓偏首,看到了守在床沿的戴眼镜男人。
“醒了?好点了吗?”蓝定毅摸摸她的头。
“有一点晕,脚好像也在痛……”直到此刻她才发现自己的脚像是包了好厚一层绷带。
“你的脚趾骨轻微裂开,头部和手臂有些擦伤,那个抢匪下手真狠……”他摇摇头,柔声道:“要不要再睡一下?医生说等你的麻醉药过了,可能会痛得睡不着。”
他的温柔之中带着一丝自责和愧疚。不知道是不是她看错了呢?
“不想睡了。李子晋呢?我记得他送我过来……”
“他担心夏玉和小宇,我叫他先离开了。”
“嗯。”吁了一口气,她想起自己皮夹里面的身分证和信用卡等都被抢走,不禁烦了,“证件和信用卡都被抢走,还要去申请重办……对了,警方抓到人了吗?”
“还没有。你知道是谁?”
“是夏玉的前夫。”她想起当时的经历,不禁颤抖了一下。
要不是她情急生智拿高跟鞋袭击对方,说不定就这样完了。
“又是他!我待会儿去通知警方。”看到她委顿的神情,想起李子晋之前说刚发现她时她衣衫不整,心中一揪,“对不起。”
甄美俐不解地看着他。“为什么要道歉?是我自己的警觉性不够……”
“不。”他握着她的手,“如果不是我心软答应夏玉不指控那个男人,他也不会有机会伤害你。”他当时心软地顾全了夏玉的感受,却忽略了那人对大众可能带来的危险。
李子晋刚才说了,她倒在地上的时候鼻青脸肿,什么也来不及说就晕了过去。
要不是她手机忘了拿、李子晋追出来找她的话,不知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那你以后要对我好一点,以示补偿……嘶!”轻轻挪动一下,右脚登时痛得她龇牙咧嘴。
麻醉药退了,她开始感觉到脚背传来越来越明显的痛楚。
他握紧她的手,随着她低低的呻吟而皱紧眉头,露出心疼的表情。
甄美俐感受着他手心传来的温暖,看到他漾着柔意的眼神,感觉脚伤似乎没那么痛了,她环过他的手臂,他坐上床沿让她偎在自己的臂膀上,抚着她微肿的脸颊,“睡吧,我在这里陪你。”
好好一张丽容被打得肿起,叫他怎能不心痛呢?
“嗯。”她也着实倦了,靠在他的臂膀上,看着小窗外的夜色,缓缓暗上眼睛。
他抚着她的发丝,静静地靠坐在床沿陪着她,确定她终于入睡之后,俯身在她额头印下一吻。
“我不要搬去和你住。”
出院当天,甄美俐一口拒绝蓝定毅的提议。
她脚趾的伤势至少需要两个月才能完全康复,在这之前行动会变得不方便,出入必须以拐杖撑持,加上考虑到方有财尚未落网,担心她会被再次寻仇的方有财找上,蓝定毅于是提出要她暂时搬去和他住的建议。
没想到她竟一口拒绝了他的好意。
“你自己一个在家没人照顾,叫我怎么放心得下?”蓝定毅说什么都不会让她自己一个人住。
“我早就习惯了自己照顾自己,再说我现在不是残废,只是行动暂时不方便,进出需要依赖拐杖而已,问题不大。”甄美俐自有看法。
“要是你摔倒再次受伤怎么办?”他环手瞅着她。
“我有手机,可以第一时间打电话叫救护车。”她答得轻松极了。
“要是你跌倒之后晕过去了,那要怎么办?”
“才不会,我会很小心照顾自己。”
“要是真的不小心,真的跌倒晕去,不就要等到发出臭味的时候别人才知道你出事?”
“什么发出臭味……啊!你咒我死!这是男朋友该有的态度吗?”
“哼,你屡劝不听,身为女朋友的你不是应该毫无保留接受男友的好意吗?”
“总之,我会小心,不需要搬去你家。”
“你真是——”
看着二人好半晌的夏玉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蓝定毅和甄美俐一个翻白眼、一个深叹气,不约而同看了过来。她捂嘴轻笑,“不好意思打扰了,我觉得你们好像在说相声……哈哈。”
甄美俐当下拉过夏玉,“夏玉,你告诉他,我是不是有能力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夏玉为难地看着她包得像粽子的右脚,轻轻摇头。
“夏玉!”她气急败坏。
“其实你一个人住真的不好啦,搬过去的话至少有定毅在照应;要不是我家窄小又带着小宇这个顽皮蛋的话,我也想要你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夏玉说句公道话。得知方有财把她害成这个样子之后,夏玉内疚了好久。
“听到了吧?连夏玉也不赞成你自己一个人住。”蓝定毅拎起背包,对夏玉道:“夏玉,麻烦你盯着她一下,我把她的东西先拿上车。”
甄美俐哼了一声,蓝定毅转身就走,她立即拿过床边的拐杖拄着走下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