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没有那么单纯,若是去报官,吴良喜那边肯定会听见什么风声,说不定在官府的人浩浩荡荡地前来围捕那两人之前,吴良喜就已早一步派人接走他们,甚至一下做,二不休,直接杀了他们灭口。”
夏萤雪想了想,不禁认同他的顾虑,同时也佩服他想的确实相当周延,下像她常常冲动行事。
“那你打算怎么做?”
“我打算逮住那两个人,和他们谈判,要他们提供吴良喜收买他们的证据,好让吴良喜百口莫辩。”
“可是……他们有两个人,你有办法制伏他们吗?为什么不派几个手下过来逮住他们就好了?况且,你的脚不正是他们所伤的吗?”夏萤雪忧虑地蹙眉,心想是不是该回去多找些帮手?
上官豫闻言,差点忍不住翻起了白眼。
“放心吧!你可别小看我。”
他和那两人交过手,知道他们的功夫其实并不怎么样,光凭他一个人要制伏他们就已绰绰有余。
那天他之所以会受伤,全都是因为太担心当时已受了伤的杨师傅,才会一时大意中了他们的诡计。
至于他之所以决定亲自出马逮人,一来是他已将大部分的手下派去保护杨师博,二来是他很清楚那两个人有多狡猾,不亲自动手抓人,他不放心,就伯这回被他们逃掉,下次要再找到他们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好吧!如果有危险的时候,我会帮你!”夏萤雪想也不想地说。
上官豫一听,连忙正色地说:“等会儿若真的动起了手,你给我躲得远远的,别扯我后腿就好了。”
“什么嘛!好歹我也是在武馆长大的!”
见他仍是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夏萤雪也下继续跟他争辩,心想总有一天会证明她也是很有实力的!
“好吧!那如果顺利逮住他们之后,他们不肯配合呢?”
上官豫摇了摇头,一点儿也下担心这个问题。
“除非他们打算一肩扛下这件事,否则不会不配合的。不过不管怎么样,都得先逮到那两个人再说。”
见他神情笃定,一副很有把握的模样,夏萤雪的心中却是仍半信半疑的。她暗暗提醒自己,等会儿得小心一点,说不定真有需要她帮忙的时候。
正当他们走在通往破庙的郊外小径时,上官豫突然停下了脚步,俊脸浮现一丝警戒。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夏萤雪机警地察觉了他不寻常的反应,一双美眸也跟着警戒地左右张望。
上官豫的目光四处巡视了下,没发现有什么古怪的地方,皱起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好像有人躲在暗处窥看着他们,但可能是他太多心了吧!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脚酸,稍微休息一下而已。”上官豫随口说道。既然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也没必要说出来让她多担心。
“嗄?原来只是脚酸而已,没事不要乱吓人嘛!”夏萤雪有些哭笑不得,害她刚才还紧张了一下。
上官豫没有多说什么,继续朝着破庙前进。
突然,身后传来了一阵听起来像是鸟鸣的声音。
在这样的山林里,有虫鸣鸟叫是很正常的事情,但那声音听在上官豫的耳里,却令他莫名地升起一种古怪的预感,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他皱了皱眉,希望事情别又旁生枝节才好。
第四章
破庙里,王虎和张武两个人畏畏缩缩地躲藏着,神情憔悴不已。
一察觉有人走进了破庙,他们吓得立刻跳了起来,第一个反射动作就是要拔腿夺门而出。
“别慌、别慌,是我呀!”
王虎和张武定睛一看,发现原来是吴良喜的手下老李。先前吴良喜买通他们去行刺杨师傅,就是透过老李和他们接洽的。
“原来是你啊!老李。”王虎松了一大口气,腿软得差点跌倒。
“真是的,老李,你差点就把咱们哥儿俩给吓死了!你怎么会知道咱们躲在这里的?”张武忍不住问。
自从那晚行刺失败后,他们便趁夜逃到了这间破庙躲藏,就怕被官府的人查出来,那他们可就要吃不完兜着走了。
老李笑着说道:“是咱们吴老板花钱请你们办的事,他当然也关心你们的安危啊!虽然你们上次的刺杀行动失手了,但吴老板并没有怪罪你们,而且你们还刺伤了上官豫,这对咱们老板来说可是意外的收获呢!”
“可是咱们现在该怎么办?连京城都不敢回去了!”
“就是啊!这几天我们躲在这间破庙,简直窝囊到了极点。”
“二位放心,吴老板已经答应要安排你们到其他城镇去,不仅答应给你们的‘后金’还是会如数给你们,甚至还会给你们各自安排一份好差事。”老李说道。
王虎和张武一听,不禁喜出望外。
“真的吗?那太好了,不枉我们替吴老板办事。”
“是啊,吴老板有交代,要我今天就拿后金来给你们。”老李从怀中取出一张银票,交到他们手中。“喏,这是答应给你们的。那当初吴老板写给你们的字据,也该交还给我了吧?”
当初为了怕事成之后,吴良喜反悔不给“后金”,因此王虎和张武硬是要立据为凭,才肯答应动手。
“这……咱们匆忙逃命,没有带在身上。”
“这样呀……”老李没有多说什么,他将带来的一篮酒菜搁在地上,热络地朝他们招了招手。
“来,你们应该饿了吧?我替你们带了些吃的过来,你们先吃点东西、喝些酒,我好安排你们上路。”
王虎和张武眼睛一亮,口水都快滴下来了。
他们在这儿躲藏了几天,只能摘些山里的野果来果腹,确实都饿坏了,眼看有好酒、好菜,两人立刻毫不客气地享用了起来。
当他们大快朵颐了好一会儿后,两人的脸色突然骤变,神情痛楚地抚着胸口,接着还呕出了大口的鲜血。
“这酒菜里……有毒?”
王虎和张武不敢置信地瞪着老李。
“你……为什么要害死咱们?”
老李冷漠地望着他们,刚才的热络表情早巳不复见。
“你们别怪我,我也是帮咱们老板办事的。不过这也怪不得咱们老板,谁叫你们办事不力,不但没有得手,还被上官豫查出了你们的身分。这会儿,上官豫正在前来破庙的路上,打算抓住你们呢!”
“你是怕我们……抖出幕后的……指使者,所以杀……杀人灭口?”
“不只如此,只要弄死你们,还可以嫁祸给上官豫呢!”老李阴恻恻地笑着,眼底泛着狰狞的光芒。
自从这两个蠢蛋刺杀失败后,吴良喜就担心会被查出他是幕后的主使者,因此老早就派人暗中盯着上官豫的一举一动。
当吴良喜的人偷偷跟踪上官豫的手下,发现他们不仅查出了王虎和张武的身分,甚至连那两人藏身的破庙也查出来时,吴良喜原本打算立刻派人去杀了他们的,但是转念一想,决定顺势设下一个歹毒的圈套,打算陷害上官豫。
吴良喜派出了一些手下,不动声色地分头监视着上官豫,其中有人就负责守在通往破庙的必经之路。
刚才那人一见到上官豫,便立即以约定好的鸣笛声为信号,将讯息迅速传递给其他的手下。
一听见这信号,立刻有人去通报宫府,说是发现疑似意图刺杀上官豫的凶手,将宫府的人引来。
另一方面,负责守在破庙附近的老李,则赶在上官豫抵达这间破庙之前,动手除掉王虎和张武。
老李冷冷一笑,得意地说道:“等上官豫抵达之后,官府的人不久也会赶来,到时候……嘿嘿嘿!”
到时候,破庙中的一切看在官差们的眼里,就会变成上官豫逮到意图行刺的凶手后,一时气不过地痛下毒手,除掉他们!
要知道,国有国法,即使对方曾经意图刺杀自己,也只有官府能够将凶手定罪论处,任何人都不该动用私刑除掉对方。
如此一来,上官豫极有可能将面临一场牢狱之灾!
“你……太狠毒了……”
王虎和张武后悔莫及,怪只怪自己当初见钱眼开,答应帮吴良喜除掉“凤翔酒楼”的杨师傅,现在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剧烈的痛楚宛如要将他们的五脏六腑活生生被撕裂似的,他们承受不住地又呕出了好几口鲜血。
即使他们两人再怎么不甘心就此断送了性命,也终究敌不过体内剧毒的效力。
“一切只能怪你们办事不力,若是你们当初顺利得手,又怎么会替自己惹来杀身之祸呢?”
老李一边冷笑,一边动手搜他们的身,但是搜了半天,除了刚才给他们的银票之外,并没有预期之中的字据。
“该死!真的没放在身上?”
他原本以为这两人贪得无餍,拿了银票之后还不肯交回字据,企图往后伺机再多捞一笔,所以才会谎称没将字据带在身上,想不到他们竞真的没有带着!
老李原本还想追问字据的下落,但却听见守在外头的人打了个信号,老李也只好赶紧闪身出去。
过了一会儿,上官豫和夏萤雪来到了破庙。
他们起初还小心翼翼地在破庙外头悄悄观察着,就怕会打草惊蛇,让王虎和张武给逃了,直到瞥见倒卧在地的两个人,他们才惊觉不妙地冲进来查看。
“天哪!这是怎么回事?”
夏萤雪被他们呕了一地的鲜血给吓得脸色发白,上官豫则沉着脸查看他们的情况,就见王虎已气绝身亡,而张武虽然还没死,却也只剩一息尚存了。
“你们……快逃……”张武困难地开口,试图警告上官豫。
他知道自己今日是难逃一死了,但是他不甘心就连自己的死也被吴良喜利用来嫁祸给上官豫。
“你说什么?”上官豫疑惑地皱起眉头。
他要他们快逃?他有没有听错?
“官府的人……就要到了……吴且喜给的银票……在我……在我相好那里……
去……找……”
张武的话还没说完,就断了气。
官府的人就要到了?
上官豫沉着脸,思付着张武的话,突然隐约听见外头传来一阵骚动,如果张武说得没错,那应该就是官府的人了。
不过,官府的人怎么会来呢?
上官豫看着很显然被毒死的两个人,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似的。
他迅速四处张望了下,随即二话不说地拉着夏萤雪,一块儿躲进了角落的神鑫底下。
神鑫底下的空间狭小,他们两个人必须紧靠在一块儿才能藏得下。
夏萤雪的背贴靠着他的胸膛,娇小的身子几乎是被他紧拥在怀中,这种太过亲昵的接触,害她的心跳顿时乱了节奏。
“怎么了?为什么要躲起来?”
“嘘,先别出声,等等再说。”
上官豫示意她稍安勿躁,夏萤雪也只好暂时保持沉默。
半晌后,一群官差来到破庙中,发现了地上的两具死尸。
“他们已经死了。”
“四处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
上官豫和夏萤雪听着几名官差在破庙里里外外搜查了好一会儿的声响,幸好没有人想到要来查看角落这座神鑫的底下。
“有没有什么发现?”带头的官差问道。
“我这边没有。”
“外头也没有。”
“我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地方。”
“看来杀死这两个人的凶手已经逃之夭夭了……好吧,那就先把地上这两具尸体给运回去吧!”
官差们离开之后,为了避免又有什么人去而复返,上官豫和夏萤雪暂时还躲藏在神盒底下。
沉默间,耳边只听得到两人的呼吸声,那让夏萤雪强烈地意识到他们过于亲昵的姿势,脑中也不禁回想起昨夜那一幕幕煽情火热的情景,害她的身子难以控制地燥热了起来。
这样的气氛,实在太令人心乱得发慌了。
夏萤雪转过头,想要说点什么来打破此刻暧昧的沉默氛围,想不到她的唇却意外地触碰到他的唇片。
那温软的触感让她的心猛地一阵悸动,立刻羞红了脸。
“我……我……刚才那是意外……我不是故意的……”她赶紧开口澄清,就怕又被他误会了。
“我知道是意外。”上官豫勾起嘴角,欣然接受这个意外。
“呃……我……我是想问……”夏萤雪赶紧转移话题地说:“为什么我们要躲起来?刚才那些人是官差,又不是坏人。”
“那些官差确实不是坏人,但是在他们的眼中,我们两个很有可能被视为坏人。”上官豫说道。
“嗄?怎么会?”
“怎么不会?你若是官差,一进到破庙,就看见地上有两个刚死的人,而一旁则杵了两个活人,你会怎么想?”
夏萤雪愣了一愣,这才恍然大悟。
“我懂了!原来这是一个圈套,一个精心策划的诡计!”
“你说得没错,恐怕我们在路上就已经被吴良喜的手下给盯上了,所以在我们前来这间破庙的途中,他的手下一方面去将官府的人引过来,一方面动手除掉了刚才那两个人。”
“他摆明了就是要嫁祸给你嘛!好歹毒的计谋,真是太阴险了!”夏萤雪气呼呼地问:“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那两个人已经被害死,不能站出来指证吴良喜是幕后主使者了。”
“现在唯一剩下的线索,就是刚才那人在断气之前所说的银票了。”
“对!银票!”夏萤雪振奋地嚷道:“只要能证明那张银票是吴良喜给的,就能证明他和刚才那两个人有勾搭,他就别想脱得了干系了!”
“没错,只不过接下来我得更小心行事了,免得唯一的线索又被吴良喜给截断,那可就麻烦了。”
“不管怎么样,都先回去再从长计议吧!”
夏萤雪说着,正打算爬出神宠,却突然看见一只又肥又大的老鼠从眼前窜了过去,吓得她花容失色,想也不想地立即回头扑进上官豫的怀中。
“啊!有老鼠!”她惶恐地惊叫。
上官豫任由她紧搂着自己,有些好笑地说:“我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竟怕只小小的老鼠?”
“我就是怕嘛!”夏萤雪的嗓音有着明显的颤抖。
小时候,她曾因为贪玩,不小心被关进谷仓,没有人发现,结果夜里跑来了一大群老鼠,将她吓得半死,从此便对老鼠留下了可怕的阴影。
上官豫拥着她,安抚地轻拍了拍她的背。其实那只老鼠早已经跑得不见踪影了,但他却还不想放开她。
过了许久,夏萤雪受到惊吓的情绪渐渐平复,这才意识到自己投怀送抱的举动。她羞红了脸想退开,上官豫却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夏萤雪微微一颤,他灼热的气息瞬间将她整个人包围起来,她仿佛受到蛊惑似地闭上眼,毫不抗拒地承受着他的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