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宜真是她的得力助手,因为住在附近的出租套房,总能比她更早来做开店准备。
“别提了,我快疯了啦。”安彤走进吧台,倒了杯温开水咕噜噜的喝下,顺顺适才被下流恶邻吓到的气。
“怎么了?”宜真很有兴趣的看着她。
安彤一向是个让员工很安心的老板,每天总是带着笑容、喜孜孜的上班,就算有客人喝醉乱卢,她也绝不会动怒,反而会好声好气的陪喝醉酒的客人说心事。
她把经营酒馆当成生命中最最最重要的事,很乐在工作,不但喜欢自己的工作,对这份工作也有热情,连她都被安彤那份对调酒的热情与精神感动过哩。
可是,她今天在安彤脸上只读到无比的沮丧,这很稀奇哦。
“我家对面有人住进来了。”一想到那个把垃圾堆到她家门口的无赖,她的气又来了。
那些垃圾不必太久,搁个一、两天就会发臭,果蝇也会跟着来报到,但她又不甘心自己动手清理,那,指望她的恶邻良心发现?
不太可能……安彤肯定地摇了摇头。
一个可以光着身子来开门的人,基本上就是个不顾他人感受的人,她才不信他会在短时间内清掉垃圾。
而且看样子,她的恶邻热中于轰趴,如果他三不五时就在家里搞个轰趴,那她就别妄想过有品质的生活了。
哦!
老天为什么要这样惩罚她?
她到底是做错了什么?
“哦?那不是很好吗?”宜真微笑。
她知道安彤一直希望有人住进她对面的空屋,她住的双并公寓,住户共有八十户,虽然管理得很好,但对面有住人总是安心点,更何况安彤是个年轻女子,有这种想法很正常。
“有人住是很好,可是如果住的人很自私、很没有公德心,那就另当别论了!”安彤余愤犹存地说。
“哦~我了了。”宜真同情地看了她一眼。“看来你是遇到恶邻了。”
“是呀,一个标准的恶邻。”她咬牙切齿的说:“你知道吗?我凌晨回家时,他居然在开电音轰趴!而且屋里男男女女起码十几二十个人。”
宜真扬扬眉。“是个青少年哦?他父母都不管的吗?”
青少年?安彤一愣,想到他那性感的嘴角和健美壮阔的胸膛……“不,他不是青少年。”
“那么是个小混混喽?”宜真直觉地问:“你们那栋公寓不是品质很好吗?不太可能住进素质不高的住户吧?”
安彤蹙着秀眉。“我也在怀疑这一点。”
她父亲在买房子时非常谨慎的挑选过,住户不但都很单纯,而且都是自买自住,绝对没有出租事宜,因此不太可能有屋主把房子租给不知道底细的人。
“你最好抽个时间去管委会问一问。”宜真有感而发地说:“像我们那栋出租公寓啊,如果遇到恶邻根本无法可治,常有住户的小狗在电梯里大小便,也只能自认倒楣。”
安彤立即想象她的恶邻养了一只狗,然后每天趁她不在家时,遛狗在她门口大小便……天啊,她不能忍耐这个!
“我一定会去管委会问个清楚的。”她还要投诉他乱堆垃圾的恶劣行为。
“对了,你知道斜对面那间夜店快开幕了吧?”宜真转个话题。
“嗯。”安彤撇撇嘴角,不太想提。
“你有什么打算?”
“没在怕。”她对自己的手艺有信心。“他们那种摇头吧,还不是以嗑药和帅哥辣妹取胜,我们的客源很稳固,是喜欢我们酒馆的气氛和不落俗套的调酒才进来的,跟他们不一样。”
“但他们广告做很大哟。”宜真提醒道:“人都是贪鲜的,加上他们开幕各式酒类就下杀对折优待,还每桌赠送一盘烧烤小龙虾,是人都会心动。”
安彤不否认宜真说的很有道理,但她也没放在心上,“那些花招只是一时的,玩不久啦,况且这么做会赔钱,有哪个老板开店是打算赔长久的?”
“你有心理准备就好。”宜真笑了笑。“我想,他们开幕后,对我们多少会有冲击……咦,你手机在响?”
“好像是耶。”安彤翻出包包里的手机来。“妈—— ”
是安太太打来的。“晚餐吃了吗?”
“吃了。打来是提醒你,星期六你奶奶七十岁的生日,我们全家要去奶奶家吃午餐,你别忘了回来会合,还有给奶奶买份生日礼物,她老人家那么疼你……”
“奶奶生日到了吗?”哇,日子过好快哦,不知不觉就快要圣诞了。
她喜欢圣诞节的气氛,总会把酒馆也布置一番,在倒数的前一个月,摆出圣诞树,老客人还会在圣诞树下放给她的礼物,感觉真的好温馨。
“还有,你也不要只顾着店里的生意,有机会的话,要多交些朋友,女孩子家,早晚要嫁人。”安太太苦口婆心地说,自从女儿开酒馆开始,她没安过一天心,但不想给她压力,所以没说出口。
她真的不知道,原来女儿那么不喜欢他们替她安排的路,枉费她花了许多心血陪她日日夜夜的练琴。
一个女孩子经营酒馆……她呀,不知道何时才能放心。
“妈,宜真在叫我耶,可能有问题要我处理哦,奶奶的生日礼物我不会忘的,改天再聊喽!”
阖上手机,安彤吐了口气。
一皮天下无难事,又给她逃过一劫啦。
“伯母又对你逼婚啦?”宜真了然于胸地问。
“是呀。”她无奈的叹口气,“真想跟她说,我跟你是一对。”
宜真瞪着她。“不要害我!”
“哈哈哈,你很怕厚。”安彤也笑了。
她的心情又好转了。
欢迎光临,今晚来到乐活小酒馆的每一个客人,我会用心调出适合各位的酒的……
第二章
安彤照例在凌晨五点回到家,不敢相信的是,那一大堆垃圾竟然还在
真的是气死她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不顾他人感受的混球啊?难道他不知道,这样会严重妨碍到别人吗?
还是,他的世界里根本没有别人,只要他自己方便就好?
想到他出来应门时的裸体……安彤气归气,但不敢再按电铃了,她索性写了张大大的字条贴在他门上——
请你自重!这里不是垃圾集散地!
强而有力的大字条贴在他门上,总算让她稍微好过了一点点。
洗完澡,从冰箱拿出市售的蛤蜊义大利面丢进微波炉里加热,在等待的时间,她把湿发擦干,面好后一边看晨间新闻一边吃,一边传简讯给舒曼嫣。
曼嫣是她最好的朋友,因为两个人都忙,也都晨昏不定,因此她们都用简讯互通讯息,科技拉近了人们的距离,她实在非常赞同这句话。
美女~我对面终于有人搬进来住了,可是那家伙非常、非常的恶质,竟把自己制造的垃圾一包包的堆到我门口来,把本小姐惹得非常之毛,你说我该怎么治那家伙?给点意见吧!
曼嫣个性鲜明,从学生时代就是个不好惹的角色,她想曼嫣应该会有点子对付对面的痞子,而她,套句同学们给她的评语——
太善良了啦。
她就是那种就算很气很气、很想骂对方,可是就词穷到想不出狠话来骂的人。
没办法啊,她家教严,从小要背唐诗宋词、诗经论语,这样的她,对于骂人用语根本单纯得像白纸,吵架老是吵输人。
一阵音乐传来,有简讯进来了。
安彤搁下吃到一半的义大利面,兴奋的打开收信匣。
我不是美女,我是帅哥~虽然我们不认识,但对你的恶邻,我倒是建议你,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妨你也收集一些垃圾堆到他门口去,你觉得如何呢?
这这这、她是传到哪去了?
安彤瞪视着回讯,重新开启“已传送讯息”匣,发现自己真背错了曼嫣的手机号码。
“哎哟~”怎么可能?
曼嫣的手机号码她倒着都会背,闭着眼都知道按键位置,这样的她,竟会按错了一个键?
但话说回来,这个自称“帅哥”的陌生人,意见倒挺受用的,她怎么没想到以暴制暴这招呢?她果然太善良了。
呵呵,对面那恶质家伙完了。
丢下未吃完的香喷喷义大利面,安彤迫不及待的收集家中所有垃圾,努力把厨余也给他并进去。
但是——
看看她手里的一小袋垃圾,真是少得可怜啊。
她气馁的瞪着垃圾看,这样根本不足以制裁那家伙嘛!
不行,她今天非得给他好看不可!让他知道,虽然她单身独居,但绝对不是好欺负的!
于是,她跑到地下停车场的大楼垃圾收集处去偷垃圾!
楼上楼下跑了三趟,她偷了十几包垃圾,如果管理员从监视器看到,准会以为她暗中有在做“资源回收”这门现在很抢手的生意。
她把偷来的垃圾全堆在恶邻的门口,高到门的一半,如果他从里面开门,包管垃圾滚进去,如果他从外面回来要开门,也得要把垃圾一包包移开才能让钥匙对到锁匙孔。
真是大快人心啊!
安彤满意的关上自己的大门,她先去再洗一次澡,接着从电眼看看对门。
没动静。
她回到餐桌前把没吃完的义大利面再加热一次,吃完,又去偷看对面的情况。
依然是没动静。
算了,先上网买要送奶奶的生日礼物好了。
买好礼物,她又挂在网上乱逛了一小时,忍不住再去看电眼。
对门的垃圾依然堆得半门高。
算了,那家伙不可能永远不出门,也不可能永远不回来,她不必太过心急,先去睡觉,就不信睡起来还没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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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她”有没有照着他的方法做呢?
坐在吧台边,辜至帅玩味地收起手机。
他有两支手机,一支对外,一支对内。
对内的这支,连家人都不知道,只有各分店的店经理才知道号码。
他交代过,除非有连他出面都无法解决的大事才可以拨这个号码,一旦拨了这个号码就要有被炒鱿鱼的心理准备,因此,这支手机至今没有响过。
但今天很意外,有位不速之客把讯息传到这支手机来了,他因为手痒,加上觉得有趣就回了对方讯息。
女人就是女人,只需几包垃圾就足以惹毛她们,这使他想到了他的芳邻,想到他“毫无设防”的去开门,她吓得落荒而逃。
他忍不住扬起了笑意。
他实在不是故意吓她的,他也没有暴露狂,只是喝得太多了,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把衣服脱光了裸睡,或许是他那些朋友的恶作剧。
大伙都很High,玩疯了,他不会介意他们脱光他的衣服,认识那么久了,在海滩裸奔都不下数十次,他玩得起,也乐在其中,但他想,他的芳邻可能会非常非常的不谅解,这点可想而知。
总之,他是在脑子还不甚清醒之下去应门的,也是听到她的尖叫声才意识到自己给人家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如果吓到她,他真心的感到很抱歉。
“在想什么?看你笑得好邪恶。”黄柏霖走进来,他的衣袖卷得老高,后头跟着两名扛酒箱的工人,他指挥着工人把一箱箱的各式酒类定位。
忙到焦头烂额的他,跟吧台边那位老神在在把玩着手机的某人形成强烈对比。
果然,出钱的人最大,他这个领人薪水的打工仔怎么跟百年辜家的“电臀富豪”比?
都怪他一时耳根子软,答应那家伙来当店经理,早知道邀请他来当店经理的意思是把所有的事都推到他头上,他见鬼了才会答应。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上了贼船,还能如何?
幸好那家伙给的薪水很优渥,不然他才不会蹚这淌浑水,一想到辜政允的脸他就头皮发麻。
也算至帅有种,一再跟他父亲作对,他是真的不想要继承那些都很赚钱的公司吧?
虽然是多年好友,他还是很难理解至帅的想法,这或许是物极必反的道理,所以那家伙宁可浪荡,也不愿让他有肩膀的那一面叫人看到……
“我有邪恶吗?”辜至帅的眼睛发亮,又绽出一笑。“刚刚好而已吧。”
黄柏霖走到吧台边,看着好友。“兄弟,不要告诉我,经过几天的沉淀,你还是决定要在开幕那天秀舞?”
他似笑非笑地问:“沉淀什么?我没有沉淀啊。”
黄柏霖很无奈的摊摊手。“好吧,是我拜托你沉淀总行吧?你当真要在老虎眼下拔胡须?你爸已经回来了,你这样分明是给他难看,念在他有病在身,你这个当人家儿子的就仁慈点吧。”
“柏霖—— ”辜至帅有感而发的看着好友,表情变得认真又严肃。
“啊?”干么突然那么正经,吓他一跳。
“我发觉你比较适合当百年辜家的一份子,因为你—— ”辜至帅用不忍卒睹的表情摇了摇头。“真的好八股。”
黄柏霖涨红了脸。“去你的!”
“哈哈哈!”他跳下高脚椅,进入吧台内,迅速调了两杯酒,一杯推给气呼呼的好友。“黄经理,喝一杯吧。”
黄柏霖还在叨念有的没的。“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我竟然好好的大饭店不待,跑来张罗夜店,要是小琴看不下去真要跟我解除婚约,我唯你是问……”
他原本在五星级饭店的高级酒吧任职经理的说……话说回来,这酒的味道调得真是不错,至帅不当?Bartender?真是可惜了。
辜至帅打断好友的落落长。“喝吧,男子汉大丈夫,何必单恋一枝花?我会告诉小琴,如果她要跟你解除婚约,我会介绍很多辣妹让你挑。”说完,他的嘴弯出一抹捣蛋的笑。
黄柏霖瞪他一眼。“不要自己没姻缘就破坏别人的好不好?亏我还把名字借给你登记这家店,你就不能善良一点吗?”
虽然他的职称是店经理,但事实上,这间店连负责人的名字都是他。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因为辜家家大业大,辜至帅不想跟辜家的资产沾上边,因此宁可把独资的店,用他的名字登。
瞧,身为朋友,他真是够仁至义尽的吧?
“我一直都很善良啊,无良的是你吧?”辜至帅对他眨了眨眼。“你不是想把方圆五百里内的酒吧都打垮吗?怎样?逐鹿中原的计划书写好了吗?”
讲到这个,黄柏霖的精神全来了。
“我向你保证,等到我们的店一开幕,这一带的夜店都不必混了,尤其是那间生意兴隆的奇怪小酒吧。”他的语气很是兴奋。
辜至帅把玩着小巧的银制打火机。“哦?什么奇怪小酒吧?”
“一间叫乐活小酒馆的小酒吧。”黄柏霖不以为然的说:“基本上,毫无特色可言,除了调酒真的很不错以外,我想不出生意会这么好的原因,所以我怀疑里面暗藏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