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他没有。
☆☆☆ 言情小说独家制作 ☆☆☆ www.yqxs.com ☆☆☆
左右为难,管三国正彻底体会什么叫手心手背都是肉的这件事。
金平初初登门求救的时候,他一得知金兔妹妹遭到匪徒挟持,当下虽然没办法达到感同身受的地步,但基于兄弟情谊,加上跟金兔本就投缘,他确实也同感义愤填膺……直到他得知挟持的人是霍西游。
这怎么可能?!
管三国第一个念头就觉得不可能。
特别是金平悲愤交加的指控他们的兄弟霍西游是怎么狼子野心,为了拐走他家可爱的小兔妹妹又是怎样的心计毒辣,最后还使出小人步数,利用金平的弱点,成功挟持走了怎生百般无助的小兔妹妹,然后又是如何如此的歹毒形容语句下接一百零八句。
拜托!
现在说的是霍西游,是他们那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兄弟霍西游耶!
打小互相认识也二十多个年头了,兄弟们除了年少时习艺而各自东西,其余时间皆玩在一块、厮混在一块儿的,别人不了解就算了,但他们自家兄弟,还会不了解彼此吗?
西游这人,除了所学的医学强项,对以外的事务确实是较没耐性一些,脾气似乎也不是顶好。
虽然模样生得极好,可惜却不是个常笑的人,加上说话的语气内容往往不是很好听,就外人来看,似乎真是个不好亲近的人,但实际上只要相熟一些就晓得,被美喻为桐城四少的他们四个兄弟里,最心软重情的人就是他。
这样的一个人,管三国不管是怎么想,都不信金平口中说的万恶罪人会是他们那个兄弟霍西游。
而且只要再想想金平对小兔妹妹不正常的宠溺与关爱,对于那些骇人听闻的指控,管三国很自动自发的打了折再打了折,不是很想理会。
第4章(2)
两边都是自个儿的兄弟,所以这件挟持小兔妹妹的事件,他原本不打算做任何表态牵涉其中。
但小兔妹子确实是让霍西游给带走了,而偏偏很不刚好的,金平把事情闹大了,霍家人也知晓了儿子拐走人家闺女的事,再加上西游家里的老奶奶病重,霍老爹说恐怕时日无多,因此亲自开了口,要他帮忙寻人。
到这地步,他能推辞吗?
所以,动用所有关系、总算找出藏身之处后,他只得出马了。
再然后……
他就在这里了。
管三国很尴尬的僵站在竹屋外头,因为屋里头飘出的诡异喘息声而陷入进退不得的尴尬当中。
“好紧。”
“痛……”细细的呻吟,听得压抑声低道:“西游哥,不成的。”
“忍忍。”
“不行,好疼。”
“太紧了,得再适应会儿。”
“这不成的。”
……
管三国无言。
听着屋里头断续飘出的淫声浪语,那张稚气的娃娃脸直胀个通红,生平头一次,管三国对习武后过人的听力感到难为情,怎么也没想到会遇上这种场面。
这、这……这也太尴尬了!
管三国面色青黄不定,而心里更感意外的是,西游跟小兔妹妹竟然真发展成那样的关系?
唔……应该是那样的关系没错吧?
毕竟没听到尖叫或是抗拒声,这应该是情投意合下的男欢女爱无误,但,这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管三国不管怎么回想,都不记得以前西游是何时有特别搭理过小兔……莫非……他们一直就表面装着没干系,台面下却持续秘密进行他们的地下情?
还是………爱情真像暴风雨,来的时候让人挡不住?
尴尬的场面让管三国思绪混乱,最后,在“安静的等屋里办完事”与“乱人好事的扫兴鬼”当中天人交战了好一会儿,想想实在太尴尬,最后只能鼻子摸摸退到三丈外,决定等屋里人先完事再说。
人倒楣时,真的是吃烧饼都会咬了舌头,管三国才刚打定主意,这一退却一脚踩上一截细枯枝,干枯的枝节断裂声并不大,但足以惊动霍西游这样有点底子的练家子。
“谁?”
面对屋里的询问,管三国无奈回应:“是我。”
“三国?”
“三国哥哥?”
听得大小不一的惊诧,管三国一脸尴尬,对着里边的人道歉:“抱歉打扰你们好事,我等等再来。”
“什么好事?”霍西游质疑。
管三国听到疑问声伴随着移动,连忙在屋外制止:“西游你现在跑出来不太好吧?”
竹制的门扉咿呀一声的被拉开,管三国直觉避开目光不敢直视,就听霍西游问:“是哪里不太好?”
这么开放?兄弟在这种情况下袒“裎”相对?
“兄弟间不计较,你也顾虑一下小兔的想法。”管三国十分君子的继续回避目光。
“三国哥哥你在说什么呀?”屋里的金兔好奇的问。
听得金兔的声音,秉持着非礼勿视的原则,原本就别过头的管三国这会儿更是扭头扭到快抽筋了,怎么也不敢看向门的这一边,就怕看见什么不该看的画面。
只见那张娃娃脸满是尴尬之色,困窘的开了口:“我、我不是故意要选这时间来的,你们也晓得,这个受人之托,就得忠人之事,我其实……真的,我完全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管三国知晓自个儿有些语无伦次,只得敛了敛心神,重新再来一次。
“能不能先穿上衣服再说话?”他要求。
世风日下,虽然管三国一直就知道自己很有亲和力,但眼下这样的亲,实在不是他能承受的。
“你发什么傻?”比起他的到访,一连串让人不明所以的对话,当下这无厘头的请求更让霍西游感到莫名其妙,没好气的问:“谁没穿衣服?”
真要他说这么白吗?
“难道是我吗?”管三国没好气。
“不然会是我吗?”霍西游比他更没好气。
那种不耐烦的语气,是管三国所熟悉的,每当霍西游认定“答案就明摆着的”、“别闹”的时候,他都会冒出这样的语气。
真的是误会了吗?
管三国有所怀疑,只得很小心,再小心的缓慢回过头,在紧张又怕受伤害的心情中,看见了衣衫整齐的霍西游。
“三国哥哥,到底怎了?”金兔对于他一连串没头没脑的话,着实捉摸不到边际。
顺着发问,管三国朝屋里望去,坐在竹桌前的金兔眼眶湿润、两颊红扑扑的,额上微微泛着汗珠,右臂瘫在桌面上,姿势有些些的扭曲……但整体来说,衣着也是端庄完整,不像正在进行苟且之事的人。
“她这是?”管三国重新组合所接收到的讯息。
“她一条断手才刚把肉养全,不做点额外的训练,复原的效果也是有限。”霍西游简单提了下。
金兔可怜兮兮的补充道:“西游哥哥说要趁着伤刚好的时候做练习,不然拖久了,想再补救也救不回来。”
在这之前,金兔从没想过,只是将手臂伸直这般寻常的动作,如今竟会是这般的累人。
到底是被绑着固定了一个多月,就算两日拆开换一次药,但每次换药时总是大费周章,小心翼翼的没敢让她动到伤处。
这会儿肉养全了,筋骨血肉都各就各位了,但是她弯曲的肘关节也固定得很顽强了,连着好多天靠着霍西游从旁协助,以外力帮她慢慢把手拉直,这会儿才总算让她的手臂能接近打直的状态,但其实还是紧绷得不像话,无法灵活动作。
管三国是个真功夫的练家子,对这些伤筋断骨的医护处置多少也有点了解,听他们这么一说,大抵也明白他们正在进行的事,那跟他方才的想像何止是天差地别,是极为惊人的误会。
但不重要!只要不说出来,那一点都不重要!
就让这没人知晓的可怕误会一场,随风而去,让它而去……
“闲话休说。”清了清喉咙,管三国就当彼此寒暄客套过了,直接导入正题,问道:“我想,我的来意很清楚,应该也不用我多说了吧?”
他乡遇故知的惊喜整个消褪而去。
金兔的脸整个垮了下来。
霍西游的面色同样一沉。
这不用多说,他们两人也知,有人讨了救兵,这救兵来逮人了。
那人更不用说是谁了。
铁定是金平!
第5章(1)
轰隆隆……
雷声,向晚的大雨前,破庙内。
金兔圆滚滚的大眼睛滴溜滴溜的转着,确定管三国捡柴薪未回,贼一般的摸到拆了破桌脚准备生火的霍西游身边。
赶了大半天的路,她一直找不到可以单独跟霍西游谈谈的机会,这场即将到来的大雨简直就是天赐良机。
说起来也是好运,雷声隆隆,雨丝渐飘,在大雨真正落下之前,竟让他们赶路的一行三人巧遇这间破败的山神庙,得以遮风避雨暂度一夜。
而且最美妙的是,管三国还自愿去捡夜里御寒用的柴火,让她总算逮着了同霍西游单独谈话的机会。
再次的左右看看……
“西游哥哥。”她压低声量,贼一般悄声说道:“我知道,霍奶奶病重,你是一定得回去看看她老人家的。”
这事儿已无关打不打得过管三国了。
虽然说在桐城四少当中,有武痴之名的管三国本来就没人打得过他,但很显然的,霍奶奶病重,一脉单传的霍西游一向事亲至孝,备受霍奶奶疼爱的他铁定要赶回去看她老人家,没有第二句话。
但也是因为这样,金兔的处境就显得尴尬了。
她是一个立志云游四海,写一本金兔游记的人,是个好不容易才逃离家,远离兄长紧迫盯人、重到几乎令人窒息的关爱,有那机会完成梦想的人。
先前她伤得最重的时候,一度以为功败垂成,就要让哥哥给抓回去了,但没想到老天助她一把,霍西游与兄长反目,一时恼怒下带走了她,让她的伤有人照料,也有了喘息的机会。
在养伤那段时日的相处,她对霍西游的个性也有了基本了解,知道他面恶心善,并不是一个不能商量的人。
因而她一直打算待伤好之后找个机会好好跟他说上一说,让她得以接续一度中断的计划,可以再一次出发,去完成她的梦想……按她的预定,事情就该这样发展才是。
但哪想得到呢?
才以为一切顺利的时候,管三国出现了,理所当然是受了她家兄长所托,却没想到同时还为霍西游带来霍奶奶病重的讯息。
假若只是她哥哥金平的委任,她还能赌上一赌……赌霍西游还在火气上,为了那口气而保下她……当然,这赢率很低。
姑且不论霍西游那口气是咽下了没,真闹到要动手的地步,霍西游是决计打不过武痴管三国,所以她真要赌的话,也只能赌在霍西游余怒未消,帮她动之以情或怎样的。
希望非常渺茫,但那总是个希望!
可偏偏,因为霍奶奶重病的事乱了霍西游的心神,让他归心似箭,她压根儿没机会说话,就只能跟着一块儿上路……可是她不想就这样乖乖束手就擒呀!
“我先前好像没跟你说过,关于我的梦想。”不知管三国何时会回来,金兔没时间犹豫,只得挑重点赶紧说了:“我会离开家里,除了哥哥让人喘不过气来,一方面也是因为我想要云游四海,写一本游记。”
挑眉,霍西游有些意外这只小兔子竟然挑这种时间要跟他谈心?聊梦想?
“所以我不能回去!”金兔直接跳到结论。“西游哥哥,这事对我很重要,我一定得找机会走,而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
霍西游一边生着火,貌似不经心,却是跟上了她要表达的内容。
白烟轻飘,他整合所得,接着开口:“你现在是想告诉我,你因为有梦想要实践,所以想要我同意你,让你趁三国不在的时候离开?”
点头,金兔好用力的点头,觉得他真是她的知己,竟然一说就明白。
不料,霍西游却是接着再道:“你觉得,在这种大雷雨的夜里,我会让你一个女孩子在山里头乱闯?”
金兔噎了噎,好似没想过这安危问题,心里头也因为这话而凉了半截。
她太习惯看人面色、也太习惯去猜测他人的言下之意,按他的话来论,他是不可能帮她、眼睁睁的让她离开了……
张口,她想说点什么,但能说什么?
天色确实已晚,外头雷声隆隆、雨丝渐飘,一会儿大雨就要倾盆落下,她真这时候走人,一个女孩儿家在入了夜又大雨的山林里,确实是不智之举。
但她真的能就这样噤声,什么也不说吗?
她的浪迹天涯,她的云游四海,她梦想着要书写成册的金兔游记,她一切一切的梦想,要是这时不想办法争取,她可以想像乖乖回到家里之后,她想再像这次一样脱逃成功,将是难如登天了。
霍西游看着她像只被钓上岸的鱼那样,一张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好似想说点什么,却又什么也说不出来的为难样,不知怎地,心里头就软了半分。
“金平不会对你怎样的。”拨着微微兴起的小火苗,他故作冷漠的出言安慰。
“……”她闷不吭声,样子甚为落寞。
“他有气,也只会对着我来,以后我同三国跟水浒说说,让他们有机会的话多带你出门走走便是,事情不会太糟。”霍西游说着,但他个人一定要强调一下,这是随便说说的安慰,并不是他暗自为她盘算过了。
金兔闻言却更丧气,低语道:“你不明白。”
霍西游瞄了她一眼。
“我今年十八了。”她说。
“又如何?”
“因为哥哥舍不得又从中作梗的关系,我在家里多留了两年,要不,两年前开始,便有媒人上门说亲了。”她又说。
她要不说,他还真忘了一般女孩儿大多十五、六就嫁人的这回事,十七已经算晚了,更何况是十八岁。
“爹爹常说哥哥会害了我。”叹息,金兔幽幽说道:“因为不管找什么对象,哥哥总有意见,而且挑了一堆毛病后还会回过头来责备爹爹,说我们金家又不是养不起一个女儿,做什么随便找个阿猫阿狗的想把女儿嫁掉,最近他们为了这个,吵闹得更厉害了。”
确实,以十八岁来说,算得上是老姑娘了,但就算她这时明说了,霍西游一样很难想像,眼前这水灵的小丫头变为人妻、变为人母的模样。
在这一点上,霍西游很不想承认,但他跟金平一样,不觉得有必要为了嫁人而随便找个人把她嫁掉,因为她明明就是个小丫头的样儿啊!
“你很想嫁人吗?”想半天,霍西游只能挤出这个疑问。
“问题不是这个。”金兔哀怨的瞟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