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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咱俩慢慢撩 page 17 作者:寄秋

  “好。”他的小丫头呀,令他心疼。

  “好什么,瞧你都傻了。”单青琬娇嗔一声,又抡起拳头捶了他一下。

  “放肆,敢说锦衣卫指挥使傻,该当何罪!本指挥使要囚禁你,将你关进布满老鼠、虫子的水牢,让你终身不得逃脱。”他只是故意要吓吓她,心里可千万个舍不得。

  她仰头望着人人畏惧的他,眼眶莫名的红了。“凤九扬,九扬,凤九扬,凤九扬,凤九扬……”

  “怎么了,才说我傻,自个儿就犯傻了。”凤九扬好笑地拭去她眼角的泪珠,将她轻拥入怀。

  皇宫很大,两人走了好一会儿才到宫门,持刀带剑的禁卫军站在两侧,先前进宫的马车还停在宫门前。

  走近一看,竟有八名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看守前后,其中不乏有熟面孔,见着头儿抱着小夫人走近,原本冷肃骇人的面孔顿时皆咧开傻气的憨笑,有人搬脚凳,有人拉开车门,有人坐上车夫的位置准备赶车,有人驱赶着飞来飞去的蚊蝇……

  总之一个个殷勤得很,比看到亲爹还孝顺。

  “等一等,小舅舅,小舅舅等等我,小……啊——”

  一道云锦色身影边喊边跑近马车,刚要上马车,一只长腿伸出车外,朝他狠狠一踹。

  惨叫声凄厉,惊飞了停在宫门上头的鸟雀。

  众锦衣卫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去扶人,那是东宫太子呀,可是踹人的可是他们的头子。

  “小舅舅呀!小舅舅,你也太狠了,我是你亲外甥,嫡亲的外甥,你居然狠得了心下毒手……”

  “臣说过什么?”凤九扬声冷如刀。

  太子怔了一下,不解地又喊了声“小舅舅”,脸上随即多了个大尺寸的脚印,在连受了两脚后,他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连忙“舅舅、舅舅”地喊,一边起身钻进马车里。

  “舅呀!你也别踹那么用力,不知情的还以为我是你仇人。”疼呐!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疼。

  “臣当是刺客。”下手还客气了,不然他哪有力气说话。

  太子翻白眼,吐了口大气。“我的好舅舅呀!谁敢在皇宫行刺,一万名禁卫军围上来,插翅也难飞。”

  “你的好皇弟就敢,二皇子为了得到那个位置,定会想办法先除掉你这个太子。”

  太子一噎,面色微微发白。“舅舅,你别吓我,我已经够谨慎了,尽量不让自己置身危险之中。”

  他是听见小舅舅进宫才赶紧赶来,有小舅舅在,他的安全无虞。

  “有些事防不胜防,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这是本性,牠们要吃生肉才能生存,而太子之位便是有心人想争夺的太肥肉,吊在面前让人眼馋,还不跳上去一口咬下。”

  “舅舅,你说得我都怕了,难道我只有躺在棺材里人家才会放过我吗?”他不想整日防东防西的,疑神疑鬼有人要害他,这样的日子要怎过?

  “没出息。”要不是他不振作,人家会欺到他头上?

  挨了骂的太子很沮丧,这时眼角余光瞟见马车上的女子,立即哀求道:“小舅母,你也在呀!你发发善心帮我劝劝小……舅舅,别老拿我是三岁孩子看嘛!这些时日被父皇逮着看奏章,看得我都老了十岁。”

  被一个年纪比自己大的人喊小舅母的单青琬脸色微红,不自在的往凤九扬身侧靠。

  “我还不是你的小舅母,你们甥舅之间的事自己解决,我不方便插手。”她一名妇道人家哪管得了朝廷大事,况且那是男人该烦心的事,她一点也不想介入。

  武平侯府的事就让她操心不完了,缺银子的简氏又开始闹腾,缩衣节食月例减半,还有意无意的暗示她娘要拿出私房银子应急,说是身为平妻要为府里尽一点心力,不能占个名分却毫无作为。

  而已经启蒙的阿溯也该请个正式夫子来授课,他不争世子之位,只能靠自己力争上游,日后出人头地,可是碍于简氏三番两次以没有银子为由拒绝,她又不好明目张胆的拿银子出来自行请夫子。

  这样不就明摆着告诉简氏她有钱吗?正好给了简氏借口勒索银两,她还想不岀一个好方法,又得一边防着简氏觊觎文锦侯府送来的聘礼,真真是烦死了。

  太子一听,不依的嚷嚷道:“小舅母,你不能跟舅舅学呀!他那狠心是天生的,你那是佛心、善心,王母座前的金莲来托生,你不出手相救,舅舅会踹死我的。”

  “他不会的,你是太子。”心狠是为了他好,慈手治国只会带来灭亡,自古帝王都不免心狠手辣。

  太子抱头哀号,“完了,完了,果然是物以类聚,被舅舅看上的人和他一样是冷心肠,我日后的日子难过了。”

  太子才刚埋怨完,凤九扬便脚一抬将他踹得贴向车壁。“臣会找几个人跟在暗处保护,臣不死,太子就死不了。”

  “呸!呸!呸!说什么晦气话,舅舅会长命百岁,就算我有事你也不会……”揉揉被踹疼的胸膛,太子因关心而忘了自己的身分,说出不当的话。

  凤九扬沉声一喝,“秦子瑜——”

  太子吓得连忙坐正,一动也不敢动,仿佛面对恨铁不成钢的父皇,那张严厉的面孔与眼前玉颜重迭。

  “牢记自己是东宫太子,未来的帝君,你身边有太多人要依赖你,想想你母后,想想五皇子和大公主,你要往后退一步,他们便会跟着你跌得粉身碎骨。”成王败寇,不容许一丝闪失,敌人往往在最不经意时给予致命一击。

  太子头皮一麻,苦着脸应道:“舅舅,我没松懈,只是看到你想吐吐苦水,宫里太沉闷了。”无趣又暗藏危机。

  “你也知晓宫中沉闷,以后别让你小舅母进宫,拦着你草包母后。”凤九扬不留情面的批评。

  闻言,太子苦笑道:“母后又做傻事了,我接到消息时你们离开凤阙宫了,我这才赶来向舅舅和小舅母赔罪,母后在宫里待久了,脑袋都胡涂了。”

  “连家千金是怎么一回事?”居然能混到皇后身边。

  说到这事,太子都想哭了。“原本母后是想把连玉扣指给我当太子妃,跟连相提了几回,连相夫人就进宫哭,说她女儿养得太娇惯了,没法和后宫三千佳丽争宠,只想嫁一心人。”

  换言之就是嫌弃太子一旦登基会有无数的女人,她清高,有品性,不愿做其中之一,皇后之位她不屑。

  可是试问连一国之母的位分都没看在眼里,连相之女还想要什么?难道是九五之尊的帝位吗?

  皇后太急于为太子铺路了,见哪方势大就连忙拉拢,全然没想过她给岀的甜头人家要不要,连家拒嫁不是嫌太子妃难当,而是人不对,他们更想二皇子登上大统,到时连玉扣是现成皇后,连家便成了名符其实的外戚。

  当皇上外家不比只有从龙之功强吗?想也知道的选择,这便是连相的打算,他怎么也要一争,将二皇子推上去。

  “她想嫁一心人就赐楿,成全她的心意。”凤九扬冷酷的说道,谁踩了他的底线他就让谁不好过。

  连相之母乃老定国将军嫡长女,连相和陈莲生这对甥舅感情至深,陈莲生手中有兵,连相有权,一文一武连手,二皇子如虎添翼。

  “舅舅的意思是……”太子心念一动,面容浮现喜色。

  “阮国公府不是有一子年过二十仍未成亲?国公夫人乃皇后情谊深厚的亲表姊,你便向皇后建言吧!”求仁得仁,岂不快哉,连家这宰相之位做得太顺风顺水了。

  “可那不是个傻子……”

  凤九扬黑眸一横,太子讪然闭上嘴。

  “那不正好,傻子一心难两用,不生二心,正是连玉扣想要的一心人。”

  太子干笑,觉得舅舅这一手真的很狠。“小舅母,舅舅这是为你出气!谁教连家竟敢负到你头上。”

  “啰唆。”凤九扬耳根子一红。

  看着身侧男子全心为自己的神情,心头一暖的单青琬主动握住他长满茧子的大手,他反手一握,两人四目相对,缠绵情意流转。

  第十章  太子出事了(1)

  “……快快快,快找太监,太子出事了,找李太监和太医,他们擅长外伤和……”

  末了二个字听得模糊,似乎是毒,但被吵杂的人声给淹没,足音纷沓的直奔而来,闹烘烘的。

  刚睡下去的单青琬被吵醒了,勉强起身后,披了件外衣走了出去。

  前儿个五月初染上风寒,她头重脚轻,浑身不适,喝了药才稍微好些。

  可是端午佳节将近,府里要向各府走礼,香囊、粽子,应景节礼都得准备齐全,简氏只愁一件事,没银子。

  因此她命人来到小院子,伸手向木氏要银子,名义上好听点是借,事实上是拿了不还,几乎是用抢的方式逼木氏妥协。

  单青琬自是不让简氏如意,让在暗处保护她的锦衣卫出面,将闯入小院子的仆妇全丢出去。

  为免简氏为银子不择手段再三骚扰,单青琬便带着母亲和弟弟住到城外的温泉庄子,美其名是养病,实则避祸,她养了数日身子还有点发软,索性住到十五再回去。

  至于小院子那边有凤九扬派的锦衣卫看守,简氏看到杵在院门前的飞鱼服男子,惊得不敢靠近,骂骂咧咧的说了一大堆难听的话,对木氏娘仨的恨意更深了。

  只是谁也料想不到端午刚一过,五月初七的酉时一刻,竟有大批的侍卫和禁卫,涌进温泉庄子,其中不乏身着红衣的锦衣卫,个个面容严肃,恍若天塌了。

  “发生什么事,为何这么多人?”内心不安的单青琬捉住一名熟面孔问。

  “小夫人一会儿再问大人吧,里面很乱,我不方便回答。”太子命在旦夕,若是有事,他们一个也活不了。

  问不出所以然的单青琬只能干着急,看着人来人往把庄子团团围住。

  自从年后雪停了,天气一天天的热起来,时节进入五月,竟连一滴雨水也没落下,收拾好的田地播下稻种却因田水不足而显得蔫蔫的,除了打了水井的人家,几乎是一片枯黄。

  单青琬早在各个庄子都打了三到七个水井,灌溉不成问题,到处可见新绿景象。

  此时庄外来了一大群人,因事态紧急从水田经过,好不容易养成的稻苗被踩得乱七八糟,让她可心疼了。

  风寒刚好的单青琬还有点虚弱,一阵热风袭来,她顿感头一阵晕,快要站不住了。

  就在她身子不自觉往后倒时,一只有力的手及时扶住她后腰,顺着往回拉的力道将她轻搂入怀。

  “才几天不见怎么就瘦了?不好好歇息,怎么还到处乱跑?”本来就小的小脸更瘦了,还没他巴掌大。

  头一抬,单青琬噗哧一笑。“你多久没看见自己的脸了,比我也没好到哪里去,似乎苍老了五岁。”

  两眉深锁,两眼凹陷浮青,俊美无俦的面容肤色黯沉,下巴的青髭都冒出来了,脏脏的像没洗干净。

  “我三天三夜没阖眼了。”他累得头一沾枕就能睡他个一日一夜,但他还不能休息,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为什么三天三夜不睡?”看他神色憔悴,眼中的疲惫显而易见,可见他真的很累很累,看得她好不舍。

  “不是你说的,端午过后的三日当中太子遇刺,为了以防万一,这几日我形影不离的跟着他。”虽然她说是作梦,但是宁可信其有,也不拿命去赌,一国储君输不起。

  “太子真的……遇刺了?”单青琬脸色微白,嘴唇轻颤,心底寒意阵阵。

  会发生的事还是会发生,怎么也改娈不了吗?如果真是如此,她再过不久会被下药,然后耻辱的一夜成了她往后十一年的恶梦,三姊不断用恶毒的言语辱骂,以及那一次次令人痛心的小产,被狞笑着的丫鬟和婆子强行灌下滑胎药……

  “……没事了,青琬,不怕,没事了……”看她神色不对地直发抖,凤九扬用前所未有的温柔嗓音轻哄。

  “真的没事了?”她的表情仍残留着惊惧。

  “有我在怎会有事,你没听过千人斩吗?”他刀下亡魂不计其数,是人人闻风丧胆的煞星。

  听着他五鬼皆避的狂语,被昔日鬼魂缠身的单青琬略微回神。“有你在,太子为何会遭刺?”她信得过他,但是……

  一提起此事,凤九扬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不作死不会死,自找的,他活该有这一劫。”至少命丢不了。

  “啊!自找的?”什么意思?

  “他……”

  “大人,太子醒了,他要见你。”一名中年太医从屋里走出来,拱手作揖。

  “嗯!我知道了。”凤九扬冷沉的点头,反手握住小未婚妻的手,“跟我进来吧。”

  “我可以进去吗?”太子受伤是大事,闲杂人等不得近身。

  “我带就行。”他的女人哪里去不得?

  “太子伤得重吗?”重生前她听见的消息是毒渗入骨头,华佗也难回天,在她离世前太子仍是太子,已是壮年的皇上依然健朗,但是凡是该由太子主持的祭祀大典,皆由二皇子代劳。

  “你自个儿看吧。”多个人来嘲讽好学个教训。

  温泉庄子很大,但能住人的屋子,以门字形盖成前后两进院,后面一排是庄子里干活的人住的,分有家眷和无家眷的,一家人住边上,中间是单身汉子,隔了一排树用围墙围起来的另一边住的是厨娘和女帮工。

  太子住的是单一的客居,四周形同一个小院子,有独立的厨房和两间小耳房,主屋旁边还有个侧屋,为盥洗用。

  单青琬入屋后,先到很苦的药味,继而是淡淡的药味,她看到太子的衣服有血,却没瞧见伤处在哪。

  “舅舅,你不厚道……”

  一道很孱弱的嗓音从床铺那边传来,带着一丝委屈。

  “这是臣造成的吗?一个人要发蠢谁拦得住,你怎么不干脆蠢死算了,省得臣都替你觉得丢脸。”要不是太子身上有伤,凤九扬真想一脚踹死他,人蠢不是病,但不能蠢到去送死。

  “舅舅,我又不是故意的,你看我都伤成这样了,你还不饶过我吗?”他都受伤了还让他羞愧至死,这一定不是亲舅,他得哭上几声把亲舅舅找回来。

  “你要是故意的,臣直接将你掐死,也许臣查查当年是谁给皇后接生,换错个蠢货。”皇宫内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偷换皇子算什么,还有假太监与嫔妃通奸。

  脸色白得像张纸的太子低垂着脑袋瓜子,像在反省自己的蠢样。“我哪知道那个孩子不是孩子,下起手来毫不犹豫。”

  “蠢。”蠢病无药医。

  单青琬不解的眨眨眼,太子到底有多蠢,又做了什么蠢事?她扯了扯凤九扬衣袖,问道:“怎么一回事,我都迷糊了。”

  “不能说。”太子耳根红透了。

  凤九扬冷冷的横了一眼。“这头蠢猪被人算计了还自鸣得意,一时忘形落了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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