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吴志远挟排骨给郑仁凯。
给我住手!戴岩静再次挡下。「不要这样分着吃,不卫生。」
「会吗?吴志远有病吗?」郑仁凯故意问。
可能带病的是你!戴岩静胀红面孔,但她敢怒不敢言,只好端出招牌假笑。「讲话好幽默,呵呵呵呵。」
「眼镜,」郭晓阳笑咪咪凑过来。「现在才知道你会做便当……真贤慧。」她看着岩静跟吴志远问:「你们是男女朋友吗?」吴志远很窘。
戴岩静尴尬。
很好,很好,美好气氛彻底崩坏。
戴岩静向郭晓阳使眼色,拜托的眼神。「六点多了,你们不去吃晚餐吗?」哦?了解,郭晓阳冰雪聪明,拉郑仁凯走。
「吃饭去,不要当电灯泡,人家小俩口很恩爱哩。」戴岩静朝郭晓阳鞠躬,挥手,感激啊!
郑仁凯被拖走,很不甘愿。「难得可以糗一下眼镜,干么把我拉走?」
「你很坏心喔,眼镜难得谈恋爱,你少在那边闹,看不出来她很喜欢那个人吗?」嘿,郑仁凯笑呵呵。「她是一厢情愿。」
「怎么会?我看是两情相悦。」
「明明是自作多情。」仁凯双手插口袋吹着口哨。
郭晓阳笑嘻嘻地说:「我觉得是情投意合。」
「以我对男人的了解,那个男人跟戴岩静不可能。」
「从哪看出来的?」
「有哪个男人那么大方,把喜欢的女人做的便当拿出来分享?」
「因为你是他老板好吗?你有恶势力!」
「反正吴志远跟戴岩静不可能的。」看那男人的表现,郑仁凯很笃定。「那个男人不喜欢戴岩静,我是男人我很清楚。」
「我倒觉得岩静很有机会,男人就算一时不对女人心动,可是女追男隔层纱,只要岩静努力,是有可能让对方爱上她,不然我们来赌。」郑仁凯失笑。「好啊,赌就赌,谁怕谁,我赌吴志远不会喜欢她。」
「我赌会,我们赌什么?」郭晓阳问。
「你觉得呢?」
「输的要帮对方按摩肩膀一小时。」
「OK!」
礼拜五晚上,戴岩静接到妹妹电话。
戴a礼查出委托人地址。「那个委托的老婆婆好惨,下礼拜房子就要被法拍,所以明天一早就要搬家,他们连手机费都缴不出来被停话了,姊,要买那幅画要快!」
「好,明天一早就去。」戴岩静赶紧记下地址。
「姊,你收了那幅画转卖后,赚的钱要分我喔,我不贪心,给我几百万就行了,我可以请个大牌一点的经纪人,然后……」戴守礼已经在作白日梦了。「……我一定要成为大明星,让妈跟爸知道我的厉害!」铃一
戴岩静的手机响起。
「等一下打给你。」挂上室内电话,检视手机号码,戴岩静脸色暗下,想视而不见,又怕被报复,唉。万般不情愿地接起来。
「哈罗……眼镜吗?」郑仁凯开心得咧。
「唉……」
「在干么?」
「在睡觉。」
「跟谁?」
「跟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呵呵。」
「明天的登山步道我决定好了。」
「对厚!」明天要去爬山啊啊啊啊啊,她心中哀嚎,两脚提早瘫软。
「唉?听这口气,该不会忘了我们的约定吧?」
「知道啦!又没说不去。」唉,快乐的星期六泡汤了,星期日肯定铁腿,所以星期日也被毁了。
「你都这么早睡?」
「我喜欢睡觉。」问这么多干么。
「0K,你看一下电视,转到二十一台。」
戴岩静打开电视,转到二十一。「怎样?」
「不锗吧?」
是烹饪节目,戴岩静对这节目有印象,内容是一位胖胖的英国名厨,带大家上山下海全世界趴趴走,这位名厨最厉害的就是把炒菜锅跟瓦斯炉通通搬到山上做起美味料理,在大自然环绕中享用美食。
「感觉很赞吧?」他说。
她有不祥预感。
果然,他接着说:「我把需要的东西和菜单都E一ma!l给你了,记得准备好喔,我很期待你明天的表现。」
「等一下,等一下……」戴岩静很毛。「什么菜单?我们不是要爬山吗?」
「是啊,攻顶以后,我也想在山上吃午餐,我列的都是一些『家常小菜』,你拿手的。」
「不行,我只做饭给我喜欢的人吃!」她冲口而出,马上后悔,因为他阴森森回道,「我也只想用我喜欢的人当员工。」
呵,他的暗示她懂。「知道了。」她气虚,商量道:「好吧,我可以帮你准备便当,这样比扛菜锅上山方便多了。」
「我这个人比较讲究,喜欢现炒热呼呼的菜,明天七点出发,我问过舅舅了,你的地址是,」戴岩静心情恶劣,这个死小孩,已经把她的巢穴打听清楚了。
郑仁凯很愉快地说:「晚安,早点睡。」
「啊,」戴岩静挫败地吼一声,打电话给妹妹,同时崩溃的靠夭呻吟,握着电话在沙发滚。「我怎么办啊我,我会死掉啊我,世界末日到了吧?」
「怎么啦?接到谁的电话?这么多情绪。」戴守礼听着老姊的哀嚎。
「算了,讲了你又会生气。」她满腹苦楚,想说又怕被妹妹骂。
「干么,我答应不批评你的人生。OK?上次被你凶得还不够吗?有什么困难说吧,妹妹给你择腰。」撑是不用,当垃圾捅让她吐苦水就好。「因为……一些原因……我帮吴志远跟认识的人拜托,应征了工作……他失业太久脱离现实,我希望他振作……」
「唉。」戴守礼叹息,真是个情痴啊!但她不敢批评。「然后呢?他搞砸了?」
「不是,他做得很好,只是答应用他的老板是我认识的一个很机车臭屁又无赖好色放荡的坏人一一」
「他要你陪睡?!我揍死他。」
「厚,人家女人多得是好吗?不需要我陪睡。」
「那你靠夭一堆是?」
「他要我陪他爬山,帮他扛东西,还要在山上用锅子炒菜给他吃,把我当仆人。」
「爬……爬山?」
「他说全台北有二十条登山步道,其中七条要我陪他爬,我快疯了一一」
「你爬山?!」戴守礼爆笑。「你死都不运动现在要去爬山?还要扛锅子上去煮?哈哈哈,天啊天啊,为了吴志远牺牲太大了啦,PlMyg。d,不要说山了,连楼梯你都不屑爬了还爬山咧,哈哈哈哈哈。」顿时,戴岩静后悔跟妹妹诉苦。
瞧,她笑得多乐。
听完姊姊心痛的陈诉,戴守礼的结论是:「没关系啦姊,往好处想,爬完七座山,你会得健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等一下,这位仁兄是谁?我想认识他,他真有创意啊。」戴岩静忽然有种感觉,郑仁凯跟戴守礼真配,都是恶魔投胎,以整人为乐吧。
第10章(1)
往常周末,戴岩静不睡到中午绝不起床。
今天,她五点就起床,六点奔出门,跑到菜市场疯狂采买郑仁凯指定要的菜,还准备瓦斯炉具,赶在指定时间先跑到门口外面等。
她的想法是,千万不要让他按门铃,免得那个混蛋想进她的家门,甚至拒绝让他瞥见她的家中风景,要是让他淫荡的眼晴看了她的家具,家具可能会怀孕!好极了,现在,戴岩静还没爬山,就已经手软、脚抖,有铁腿感。
一会儿,郑仁凯悠哉悠哉开着车抵达,在路旁停下,他按下车窗,挥着手,帅气地对她笑。
「哈罗!天气真好啊。」
好个屁,懒得跟他哈啦,戴岩静拉开车门,一大堆东西扔在后座,坐入车内。
「真是适合爬山的好日子,你说是不是啊?」
「……」她无言。
郑仁凯发动车子,戴岩静拜托说:「可以先去一个地方吗?」她要先赶到老婆婆家鉴定那幅画。
「当然,我很乐意助人,因为助人为快乐之本,是不是?」她僵硬地露出假笑,他真多废话,心情很好喔。
抵达目的地,郑仁凯问:「不会很久吧?」
「我去说几句话就回来。」戴岩静下车,跑过去。
郑仁凯在车内等,同时,好奇地看戴岩静在做什么一一老旧的公寓一楼,门口开着,停着搬家公司的货车,两名穿汗衫的工人进出屋子,忙着搬运家具,一位苦着脸清瘦的中年男子指挥工人。老婆婆哀伤地忤在门边看着这一切,万念俱灰的神情。
戴岩静认出她是上节目的委托人。
「请问是赖婆婆吗?可不可以让我看一下您委托鉴定的那幅画?」戴岩静有点笨拙地问,心里很紧张。
「看它做什么?」老婆婆打量她,看她衣着朴素,讲话憨纯,不像坏人。
「我……我是鉴定团的忠实观众,我对那个画很好奇,可以看一下吗?拜托。」唉!老婆婆叹息。「既然有看节就知道那个画不值钱是假的。」老婆婆指着前面,一名老阿公正踩着收破烂的三轮车前行,车上,那幅画跟一堆废纸放在一起。
戴岩静倒抽口气。
老婆婆说:「那个画是假的,我刚刚跟废报纸卖了一一」
「不行!」戴岩静吼,狂追三轮车。「停车,停车!」老婆婆瞪目结舌,看着戴岩静往前奔。
坐在车内的郑仁凯,惊愕地看着岩静两条短腿,宛如逃命似地直直冲。经过他车前时,她转过脸,看着他,像给他下指示似的,手指着前头,激动地使眼色。
收到!
郑仁凯下车,甩上车门。
略!此时岩静跑不动了,扑跪在地,喘得要死。
咻!一道急如流星的身影,掠过她身旁。
是郑仁凯,在岩静惊愕的注视中,他三两步追上三轮车,奔到车前,抓住车头的煞车杆,强健的臂力,急煞住车子。
车上的老阿公瑟缩着,恐惧地看着他,不知惹到何方人物。
「啊有……有什么事咧?」老阿公问。
郑仁凯愣住,对吧,拦他干什么?「请等一下。」他转身,看戴岩静上气不接下气地抚着胸口,终于跑过来了。
她抱住三轮车的铁栏杆,喘得要死,腿抖得像风中落叶,简直魂归离恨天了。
「你会不会太夸张了?!」郑仁凯好惊奇,她体力有没有这么差啊?
戴岩静指着车上的山水画,又命令他了。「画……那个画……拿下来……」稍后,经过一番说明,征得老婆婆同意,戴岩静留下名片跟联络电话,把画带走,这真是她近年做过最高调的事了,她不爱蹚浑水,可是,一来老婆婆落难需要卖画的钱;二来,痛惜这么美丽的真迹被当破烂丢弃;三是……好吧,就坦率一点承认,确实想跟黄圣雅较劲,确实不爽黄圣雅跟她爱写的男人交往又拿不珍惜的抛弃他,好吧,再更露骨一点地面对自己的黑暗面吧一一X,她就是嫉妒啦!凭什么美女可以这样糟蹋人?占尽便宜、伤透别人,还可以一点事都没有就得到幸福?
没天理!
她要亲自鉴定这幅画,她要求老婆婆隐满她的身分,给她三天时间重新鉴定。
一听到老公的遗物可能是真品,赖婆婆重燃希望,立即答应。
此刻,车子往登山步道开去。
一在车上,郑仁凯瞅向一旁的戴岩静,这家伙,是把登山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吗?她拿着迷你放大镜,戴上白手套,整张脸贴近画,眯着眼,仔仔细细验幽。
郑仁凯觉得好笑,又荒谬。
她还真是不把他看在眼里啊!完全没有自觉到,刚刚指挥他追车又指挥他拿画,命令他这个帅哥,利用完毕连表达一下感激都没有,她是哪来的自信,认为凭她的条件可以指使像他这样英俊帅气、衣着时髦、气质卓越、条件好到破表、女人忙着俯首称臣、阿谀谄媚的男人极品?
最可怕的是,指挥完他,她一句谢都没有,给他个解释说明都无,一上车捧着画就投入她的世界,把他晾在一旁当司机使用。
受不了被忽视,郑仁凯觉得好空虚。
他在这个普通女子身旁,这么没存在感吗?被彻底忽视?好冏!更呕的是他刚刚干么,竟拿无自尊地配合她的指令,一个命令一个动作,这么听话乖巧是有奖品喔?!不平衡捏,都不知道要陪他聊聊天。
郑仁凯清清喉咙,终于忍不住,主动开口一一
「你要不要解释一下啊?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设听见,戴岩静兴致勃勃检验画中僧人的衣衫跟笔触。
「眼镜?眼镜?!」
没听见,第二次。
「是真迹吗?谁画的?值多少钱?为什么被当破烂扔掉?那个老婆婆你认识?」设听见,继续没听见。
「戴岩静!」他咆哮。
她吓到,手中的放大镜掉了,滚滚滚,滚到他脚下,很好一一好极了。
「我的放大镜。」她解了安全带,马上往车座下钻动,在他腿下蹭来蹭去的,想要去捞他脚边的迷你放大镜。
真要命,郑仁凯深呼吸,专心开车,可是……那个……冏爆了!她每个不经意的碰触,都引起一阵一府伴随电流往上窜,他紧握方向盘,额角淌汗,身体灼热,皮肤滚烫,肌肉紧绷……胸中有野兽在乱撞,腹内有烈火正狂烧一一「你可以安分的滚回座位吗?」他终于咬牙道。
「找到了一一」捡回放大镜,她回到座位坐好。
戴岩静看他脸色紧绷,眼色严厉,神情很僵。
「喔,我差点忘了……」她的招牌假笑又出现了。「谢谢你刚刚帮我追画。」最好你真的是有感激!他差点啦哮,且慢,他要深呼吸,快深呼吸,他感觉到自己正处于亢奋状态,完了。
戴岩静令他兴奋?
之前只是惊讶自己总是不知不觉地想多注意她,现在,竟然连身体都有大反应?这明明不是他喜欢的菜啊?
郑仁凯觉得自己快精神分裂了,这不是辣妹,也不是艳女,这是怎么回事,对她的兴奋竟是有生以来的最强烈的,几乎快要失控的地步?人生一一真是谜啊!他好想哭喔。
郑仁凯直视前方,设法转移注意力。「那个画是真品吗?值多少?」
「这车子的防盗好不好?」
「干么问?」
「这个画可能是真的一一」刚刚稍微验过,戴岩静几乎肯定它是真的。「市价八百万跑不掉。」
「八百万?八百万?!」
「嘘,小声点。」
「八百万的画被当破烂丢?!」
「因为它在节目上被误判,喂,刚刚的事帮我保密喔,不要跟郭晓阳讲,我不想让公司知道,」
「你帮那个婆婆可以抽多少佣金?」
「我不是为了钱。」
这点,郑仁凯是相信的,否则刚刚她就不会给婆婆名片,还坦白可能是真迹,随便出个价买回来再用真品卖出去,就能大捞一笔了。
「为什么想帮她?你不像那么热心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