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喜事一件,所以他该感到高兴,白禹安在心中对自己如此说道。
戴有白色光环、黑色羽翼,已经遇到了……遇到了……遇到了……
这些话一直环绕在贾苹安的脑海之中,就连作梦,这几个字还是不停的在她的脑中重复——
她揉着惺忪睡眼,盛夏时分,只有在清晨的时候,空气才不会显得那么闷乐,她忍不住的伸了个懒腰,想着那像和尚念经一样,不停盘旋在她脑海中的话语。
话说前一阵子,因为从小到大实在太倒霉了,所以她就跟着两个姊姊在妈妈威胁利诱之下去找一个铁板神算李仙姑,希望能够从仙姑那里得到一点提点,让她早点摆脱倒霉的日子。
不过看了李仙姑之后,她觉得自己并没有因此变得比较好,反而因为三不五时思索起李仙姑的话而常闪神,导致更多的意外发生,更常去找帅哥白医生报到。
若照这种情况下去,她还没遇到可以解救她脱离意外生活的另一半前,小命可能已经因为发生意外而先没了。
李仙姑说她老公戴有白色光环、黑色羽翼,而且她已经遇到了!
白色光环,她想破脑子,只能想说她老公是她的守护天使,可是黑色羽翼呢?指的是恶魔吗?那她可能得要等死掉下地狱才有机会遇到,而且天使与恶魔明明就是对立的,怎么会同时存在一个人身上,而且遇到了?她没认识戴着白色光环,还有黑色羽翼的人……
她叹了口气。真希望自己能够聪明一点,不然李仙姑的话就像谜语似的,她一辈子也别想参透。
她捂嘴再次打了个哈欠。李仙姑说只要她找到命中的那个人,就可以转运,从此摆脱满是意外的人生。
原本她还打算当参考,没想到在爱情路上总是遇到负心汉的大姊贾祯瑷,失恋二十几次之后,还真的因为李仙姑的提点,觅得真爱,破除总是被人抛弃的命运。
而且她的姊夫很帅,对她姊姊又很好,在她的心目中,这个姊夫仅次于她心目中的天神白禹安一点点,而且姊夫还是令黑白两道闻风丧胆的大哥大,听说她大姊现在也在美国赌场LasVegas闯荡,立志要走上老公的江湖路,成为众人尊敬的大姊大。
不过就凭她……想起总是少根筋的大姊,贾苹安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不是她瞧不起大姊,而是太了解她,她肯定大姊在赌城只会闯祸而不是闯荡。
“喂!你小心一点。”贾苹安的声音伴着呼啸而过的车声打破宁静。
不过神游太虚一下子,赶着冲往对街搭公车的贾苹安就差点被机车给撞到,她一双可爱灵活的眼睛闪着不悦的光亮,看着绝尘而去的机车。
明明灯号都已经转红,这个机车骑士还视若无睹的加速冲了过去,简直是草菅人命!
“红灯的意思就是要你禁止通行,”就算对方早就不见人影,她还是忍不住咕哝,“这点基本的交通规则都不懂吗?”
不过机车没有撞到她,这个结果对她来说,应该是幸运的。转念一想,笑容重新回到她脸上。
从小到大,她的生活可以说是用一连串的意外串起,所以她学着很有EQ的找到自我调解的一套。毕竟改变不了的事情,只有选择接受。
虽然偶尔,她也会认为自己真的是被衰鬼附身,不过她早就学会苦中作乐,就例如现在,虽然差点被车撞到,但只是差点,没有真的被撞到,对她来说,这真是太值得烧香拜佛感谢老天保佑,不然她满是瘀青的双手、双脚可能又得新添一道伤口。
转角来了辆绿白相间的公车,她仔细的瞄了眼,不是要通往她学校的车,她低头看了下表,今天为了怕迟到,她特地提早了半个小时出门,她在心头盘算着,二十分钟之内她得要坐上车,不然肯定会迟到。
今天是女魔头的课,教授国际法的她是个年近五十依然小姑独处的老处女,这个时代不嫁人已经是很普遍的现象,反正遇不上好男人,干么委屈自己“下”嫁。
只不过若是因为嫁不出去,就把长得还不错,异性缘不赖的年轻女人都当成敌人,就是心理不正常了,偏偏这位女教授就是这种人。
所以早在多年以前,学生们就给她取了个女魔头的名号,要过她的课可以,但是你最好不要迟到、缺课,上课认真听讲,考试没考个八十,至少也要有七十分,这才能保你安稳的拿到学分,不然她会毫不留情的死当你。
所以一开学,知道女魔头是她的指导教授,她就有了觉悟,管他刮风下雨外加七级大地震,她都要求自己用爬的也要爬到学校准时报到。
就在她沉思的当下,突然被人从背后狠狠的撞了一下,她只来得及惊呼一声,整个人已经跌倒在地。对方连句道歉都没有,就急急的上了公车,公车也像是赶时间似的关门离开。
脚踝传来的痛楚,几乎使贾苹安的眼泪掉下来。
这个世界真的越来越不温暖了啦!撞倒了人,一句道歉都没有也就算了,竟然还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
贾苹安吃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动作滑稽的走到一旁的长椅坐下来。
她低头看了自己的脚踝,看来是扭到了。她皱着眉头抬头看向四周,不用指望有人来帮忙,就算是自己的“浪迹天涯小包包”也帮不了她!因为若是小伤,她可以自己擦药,但是这种扭伤之类的,只能找医生或是推拿师才行。
只是好痛,真的好痛——
难道她贾苹安这辈子真的转不了运,什么天使与魔鬼——想都想不通,谁来帮帮她啊!
第二章(1)
贾苹安的双眼因为痛楚而泛着泪光,就在这个时候,阳光直射在路边的招牌上,刺目的反光使她眯起眼。
白禹安外科诊所……
她的心不由得一突。从上次擦伤去看白医生已经隔了三天,她还真有点想念他。
虽然时间还早,但是这个时间说不定可以去赌赌运气,再过半个多小时,诊所就开始营业,或许善良的白医生现在人已经在里头了。
虽然她从小到大的健康运不佳,但不论求学或是打工的运气倒还算不错,一这么想之后,她就一拐一拐的走过去,看着门口的红色门铃,她露出一个微笑,用力的按了下去。
响了几声,没有任何回应,她又按了一次,还是没有回应……
看来白医生和诊所里的护士还挺准时上班的,她搔了搔头。今天早上女魔头的课很重要,所以她很清楚自己没有太多时间耗在这里,现在她只剩下放弃一条路可走了。
就在她转身离去的当下,铁卷门旁的小铁门却有了声响,她立刻期待的转头一看——
门打开,她就看到一双熟悉而且黑白分明的眸子直盯着她。
这对眼睛竟然会长在一个男人的身上,每次只要看到他,她都有种呼吸要卡在喉中的窒息感,贾苹安忍不住叹息。
“白医生!”她就知道自己的运气真的很不错,一早就看到大帅哥医生,“早安。”
“早安。”白禹安的口气没有太明显的起伏,她三天两头就会来找他报到不是新闻,只不过这么早——诊所都还没有开,她就大剌剌的跑来按门铃,这还是头一遭。
“白医生,不好意思,有吵到你吗?”她不好意思的问。
这个时候才来问这个问题似乎太多余,白禹安轻耸了下肩,没有太多的反应。
“我只是……”手不自在的扭转着,她支吾其词,“你知道……我扭到了,可是我赶着去上学,所以,可以……可以借我个冰敷带吗?”
“冰敷带。”
“对!就是可以敷在关节,缓和疼痛的东西。”
他双手抱胸,懒洋洋的看着她,“我知道,我是医生。”
“喔!”她怯生生的对他一笑,似乎只要一对到他,她的脑子就有点不正常,没办法,他是她所见过最帅的医生,迷人而且脾气又好,所有女人的梦中情人。或许这辈子,她只要见他一次,就会忍不住赞叹一次。
“进来吧!”白禹安转头进入诊所。
她立刻跟了进去,诊所还没开门,所以里头的视线昏暗,白禹安按下墙上的开关,让室内一亮。
“白医生,你好早来喔!”
“我住在楼上。”他的口气依然温和有礼,但却带了一丝疏远,从冰箱拿出水蓝色的冰敷带,转身面对她。
“原来你住在楼上啊!”贾苹安有点惊讶,“我都不知道。”
白禹安微耸了下肩。他住在哪里,这个小丫头根本没有知道的必要!他低头看着她的脚,穿着牛仔裤,所以看不出有任何异状,他蹲了下来,拉高她的裤子,脚踝看起来是有不正常的肿胀。
他没有预警,毫不留情的将冰敷带用力的压在她脚上。
“啊!”她忍不住痛呼的叫了出来。”好痛!”
白禹安听到她的叫声,迷人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笑意。
虽然他是个医生,外表也长得温和无害,但是千万别把他想得太仁慈,对当医生这件事,他只是顺其自然的走上这条路,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反正不过就是一份工作,所以对于只会找医生麻烦的病人,他通常没有什么医者父母心的观念,甚至自有整他们的一套方式,例如现在。
他冷眼旁观的看着贾苹安痛得皱起眉头,这次最好可以给她一点教训,不要总是弄伤自己,跑来浪费医疗资源。
而且今天一大早,他因为一通电话而心情不佳,是他死去未婚妻的家人,说什么后天是凯蔚的生忌,要他一定得去一趟,顺便给他介绍一个人。
他猜都猜得到是要介绍谁,十之八九是凯蔚的表妹,这些年过去,两家人还是希望成为亲家,只是他兴趣缺缺。
“好点了吗?”他抬头问她。
根本就没有!好像更痛了!但是贾苹安不敢得罪大医生,毕竟他若把她列为拒绝往来户的话,她以后要看医生得跑好远,会很麻烦。
“好多了,谢谢你。”她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却还是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不正常!这个女人肯定不正常!白禹安低下头,将嘴一撇,然后站起身。
“我快要迟到了,我走了。”她吃力地站起身,对他点了下头,“谢谢白医生!等下课回来,再拿冰敷带来你还。”
他实在不应该感到心虚,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这么恶整她,但是这次她好像真的挺痛的。他看着她一拐一拐地走向大门。
同情心──对于这种只会找麻烦的病人,他根本不需要浪费。
才稍不留神,就听到门口传来玻璃被外力撞到的闷响,他猛然抬头,就看那不正常的女人竟然一头撞上玻璃自动门。
“你是瞎了吗?”他无法隐藏情绪,失控地脱口而出。
“对不起!”贾苹安用力地揉着自己的头,“我忘记了。你的自动门开关还没有开吗?”
“诊所还没开门,当然没开啊!你真的是——”看着她,白禹安顿觉得哑口无言。
贾苹安的一只手揉着自己的额头,一只手不安地抚上玻璃,“好险没有破。”
她只是个穷学生,可没有太多钱可以赔这一大片玻璃门。
“不好意思,白医生。”她忙不迭地道歉,“真是不好意思。”
他的手抓住她的手臂,仔细地打量着她的额头。
他和她靠得很近,近得她可以看到他专注的眼神和柔和的五官。
“看来你的额头又会有一个包!”他的目光触及她梦幻般的双眼,不禁在心中又叹了口气。
“没关系啦!”这点小伤对她来说,小Case。“谢谢你!白医生,你真的是好人。”
第二章(2)
好人?对于这两个字,他打一个很大的问号,无奈的目光看着她一边微笑一边后退,没注意到诊所与外头人行道还有高度落差,他的长手一伸,在她再次摔倒前拉住了她。
他差点忍不住脱口而出咒骂她。
“你的眼睛是拿来做什么的?”
听到头顶响起明显带着不悦的男声,贾苹安有些困惑。
白医生的脾气一向很好,脸上总是带着淡淡的笑意,但是现在他的声音听起来怎么好像有点生气?
“干嘛不说话?”不悦使他的黑眸闪闪发亮。
“说……”她的眼中闪着不解的困惑,“说什么?”
“走路要看路!不然你长眼睛要做什么?当装饰吗?”他的口气又加了些许的嘲讽。
贾苹安眨了眨眼睛,怯生生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干嘛这么看着我?”白禹安不以为然地问:“有意见吗?”
她看他的眼神,好似他是想要吃掉小红帽的大野狼。
“没有!”她忙不迭地摇头,移开自己的目光。就算他不开心,但是他看起来还是超帅,而且他的口气好像挺关心她的。
她忍不住嘴角微扬。
“你的男朋友没有来吗?”他看着外头空无一人的人行道问她。
“男朋友?”她吓了一跳,猛然抬头看着他,“什么男朋友?”
“前几天你擦伤送你的那个小伙子。”他提醒。
她思索了一会,然后摇头,“白医生,你误会了!他不是我男朋友,只是他让我受伤,所以好心送我来看诊。”
“男人对一个女人这么殷勤,不会单只是因为‘好心’。”
“他是好心!”她看着他坚持地认定。
“你要这么想就这么想。”他不在乎地表示,反正她的想法跟他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不好意思!”看到转角出现的巴士,她忙不迭地说:“我上学要迟到了!谢谢你,白医生,bye-bye。”
她抽回被他拉住的手,急着想要跑到对街去。
“喂,你的脚扭伤了。”看到她因为痛而扭曲的脸孔,白禹安硬是在她把自己的伤得更严重前拉住了她。
“我知道,”她忙着想要挣脱他的掌握,“但这是小事,我惹迟到才事情大条。”
再过一个多月就是期未考,只要过了那个时候,她就可以彻底摆脱女魔头了,所以她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
“在这里待着!”白禹安瞄了一下表。还以为自己没有情心,没想到今天一早天气热到他的脑子也跟着眼前这个小丫头一样不正常。
“不行!”贾苹安心急了,“我若迟到会被当。”
“不会!”他瞪了她一眼,”我送你去学校。”
她闻言,不禁傻眼,“你……送我?去学校?”
“对!不过我先把话说在前,”他踅回诊所拿钥匙,“我没有房车可以载你,敢坐摩托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