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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瓢妻 page 5 作者:浅草茉莉

  周婕婵心惊,连忙拉住人。「殿下,自三个月前大婚后,您便远行,这才回来而已,今夜算是咱们的初夜,您、您怎能就这么离去?」

  他闻言回头看她,脸上挂着不怎么诚恳的歉意。「你也瞧见了,这女人无法无天,刁蛮得很,本太子若不先教教她规矩,如何能顺利与你圆房。放心吧,待本太子处置完她便回你这儿了。」

  她担心他一旦踏出风华殿,今夜便不会再回来,更意外一个山野姑娘能轻易就带走他,而这哪里能够?

  「太子若真有话对这女子说,不妨在妾身这里说,何必离开?」她留下他,也想借机得知这村姑急着要问的是什么事?

  「太子妃当是连让本太子离开一会儿都不肯?」他脸色有些沉了,像是不太高兴。

  「不是……妾身只是……舍不得再与您分开……」见他不悦,周婕婵马上心慌的解释。

  他神色稍缓。「太子妃莫急,本太子去去就回,不会耽搁太久的,你在这里等便是。」说着人已下床,披上外袍要走了。

  她扑上前去抱住他的腿,说什么也不甘心让他就这么离去,美丽的脸上已梨花带雨。「殿下,妾身已等了您三个月,您忍心让妾身再等下去吗?呜呜……」

  他脸色青了青,腿抽了几次抽不出来,让她抱得死紧。

  一旁的蓝筱悠摇头,这家伙也够狠的,刚成亲就走人,哪个新娘子可以忍受丈夫新婚就失踪的,而且一走三个月,难怪人家见他回来,立马巴着不肯放。

  不过这事也情有可原,他失踪的这三个月正是待在晏金找驼子草医治墨王妃,办的也是正事。

  但她也不笨,由他对这女人的态度看出了点端倪,自己之所以能毫无阻拦的进到寝殿,分明是这家伙故意放行,理由八成是不想与这女人滚床,想借她之力逃出生天。这家伙与她有仇,她委实不想帮他摆脱这女人,可偏偏自己此刻只能供他利用,谁教唯有他才晓得她为何出现在此。

  只得心横了横,拿起桌上的水壶用力往地上掼下。「太子殿下走不走,不走我死给你看!」所谓一哭二闹三上吊,他老婆只是哭闹,自己直接上吊了,瞧谁狠!

  周婕婵傻眼,这女人当着她的面敢说这种找死的话?!「放肆,本宫是开国功臣靖王之女,而你竟敢狂妄无知至风华殿闹事,你想死本宫能成全!」

  原来是功臣之后,这蓝筱悠就不难理解姓沥的为何明明不想与这女人待在一处,却还是得耐着性子应付。

  可这女人吓唬不了自己的,自己出自官宦之家,爹那奸险的性格自己观摩了不少,最懂仗势而为的道理,试问在这东宫里,有谁大过太子,既然是沥诺让她进来闹的,那便会想办法保住她,自己怕什么?

  「太子妃想成全我,让我早死早超生,那也得问问太子舍得我死吗?毕竟……太子在洛洛山时,可是说了许多甜言蜜语,令我心动难忘,这才肯随他下山的,如今下了山来到宫里,太子妃却要问罪于我,殿下肯吗?」说完,她朝沥诺飞去一个妩媚的眼波,还胆大包天的伸手摸上他的脸颊,食指挑逗的停留在他的薄唇上。

  沥诺只瞧着她的动作,眼底是一潭暗潮涌动的深水。

  「你可真敢!」他在她耳边轻声道。

  她一双桃花眼上挑,眸光流转。「怎么,怪我轻薄?那你便留下与她温存,我愿意等到明天早上再来如何?」她有恃无恐地说,是谁比较巴不得离开这里啊?

  他眼中闪过一抹幽冷。「蓝筱悠,你可得对今日的言行付出代价才行。」

  她闻言轻颤了一下,这人就是有个毛病,说话总能让人发毛,灭人气焰。「我好心帮你,你看不出来吗?这还磨蹭什么,还不快趁机带我走。」

  两人间火光四射,偏偏周婕婵只看到两人交头接耳、情话绵绵的样子,醋得都快吐血了。

  「今日是本太子与太子妃的初夜,你本不该来闹的,念在你是打翻醋桶子的分上,本太子就不与你计较了,而太子妃也是明理大度之人,不会因此为难你的,太子妃说是不?」他隐下波澜,面上平静的问向周婕婵,但根本不等她回答,又道:「太子妃先好生休息,本太子稍后便归。」话毕牵过蓝筱悠的手便走出风华殿。

  周婕婵怒不可遏,却又拦不了人,只得在他身后怒道:「殿下别忘了那东西还在妾身手中,天亮前您定要回来!」

  沥诺身子一僵,脸上带上一层薄寒,稍顿一下后才再拉着蓝筱悠消失在风华殿。

  第三章  装相好醋太子妃(1)

  东华殿内,沥诺不疾不徐的端茶闻香品茗,一派悠闲。

  而穿着女子装束的蓝筱悠正迈开脚来回的蹄步,她心急如焚啊。「你给我说清楚讲明白,我人本来好端端的在晏金,前一刻还在紫南山上奔跑,不过不知摔到了哪里醒过来,就来到两百年前的这里,而你居然是这里的太子,这事情有没有这么离谱荒唐?还是你干脆告诉我,我这是在作梦!」

  「你不是在作梦,这是事实。」他打碎她作梦之说。

  她浑身一颤后,踱步的步伐越发大了,他扬眉的一着。

  「给我答案,给我为什么会在这里的答案!」

  「本太子给不了你答案,因为照理你不该出现在这里。」他告诉她。

  「是嘛是嘛,照理我不该在这里,可我偏来了,而你不该出现在两百年后的晏金,但你也去了,我只问,你怎么来怎么去的?快告诉我,让我回家!」

  他没回答她,只一个劲的盯着她,因为她嫌裙摆妨碍踱步,正粗鲁的捞起裙摆,露出了一截白暂滑嫩的小腿……

  听不到答案,她激动的冲上前去,揪着他的衣襟。「姓沥的,过去我得罪你是我不对,我这回认认真真的向你认错,我在晏金还有爹娘,我可是他俩的独苗,我若消失,两老不急疯了才怪,而你一定知道回去的方法,求你告诉我吧!」

  明明是求人,可她这动作倒像流氓押人。

  「本太子比你还希望你回去,否则就让你在洛洛山自生自灭得了……啧,你这个……」

  他话说到一半,似乎教什么给搞得忍无可忍的顿下了。

  「怎么不说了?我怎么了?」她猴急的以为他要说什么,急着听下去。

  「你身为女子,就不能斯文些?」他受不了的道。

  她一愣,「女子?」反应过来他的话后,她梗着脖子吼道:「什么女子,小爷就是个男人,一个爷们这样够斯文了。」

  他凉目讪笑道:「爷们?嗯?」

  「废话,老子二十年来一直都是爷们!」她吼得很大声,眼角却发现自己撩高裙摆不小心露出了光滑无毛的腿,手一抖,赶紧放下裙摆,盖住自己的细腿,一张脸不由自主地涨红了。

  「你的意思是,你同本太子一样都是爷们?」他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暗笑了。

  「嗯……当然。」只是想到方才自己的两条白暂玉腿让他白看了去,她底气稍嫌不足了。

  「你可知自己与本太子的差别在哪?」他缓缓地端起茶杯,低头轻抿了一口。

  「何来差别?」她马上撑鼻挺胸问。

  「若是爷们,验明正身可敢?」他放下手中的茶碗问。

  「什么敢不敢,验明正身而已,那就验——姓沥的,你吃我豆腐!」她横眉怒目。

  「既是男人,坦诚相见,验明正身,算什么吃豆腐?除非你不是爷们。」

  「这……这……」她张口结舌了。

  他笑看她词穷强辩不下去,被逼急了终有些女儿娇态的跺脚了,半晌后,她才哑着嗓子道——

  「我蓝家祖上有言,家产传男不传女,我爹是独子,没其它兄弟,只有一个旁支表弟,娘怀我前已落掉三胎,身子大亏,本绝了心思以为生子无望,不想竟又怀上我,爹满怀希望可以生下男子,可谁知我偏生是女儿,娘不忍爹失望,让家产落入旁支手中,又怕爹借此另娶妾室,抢她正室夫人的位置,便谎称我是男孩,这一瞒二十年没被拆穿过,不想却在你面前露了馅。」她泄气的说出自己会扮男儿的始末。

  「你爹蓝炯顺贪财本太子是有所耳闻的,所幸他虽贪倒也无大恶,而你娘为了保住你爹家产,守住正妻的地位,将你当成男子教养,虽然自私也是情有可原,只是你自己扮男儿久了,也当自己是真男儿?」

  「你别想嘲笑我,你若不拆穿我,我可以当一辈子的男儿也无所谓的。」她绷着脸说。

  「你就不想嫁人了?」他好奇的问。

  「嫁人有什么好?当个女人成天要被绑在家里,连在路边与人喝酒划洒拳都不方便,就更不用说三不五时逛逛青楼调解身心了。」

  听了她这话,他有些笑不出来了,眼前的人果然女儿身男儿心啊!「你这样的女人不嫁也是好的,因为嫁了人也是嫁祸于人!」他忍不住说。

  「我嫁不嫁人关你何事?当时要不是那该死的老虎咬破我的衣服,你又怎么会知道我是女儿身,让你有机会在这边批评我!」她恼羞成怒。

  「其实本太子并非因为那头老虎才知晓你是女儿身的,早在紫南山时,你便告诉本太子了。」

  她讶然反问:「在紫南山时我何时告诉过你自己是女子的?」

  「有,你忘记了吗?你说自己是纯阴之人。」

  「这有什么,你不也说自己是纯阴之人?难道你也是女人?」她挑眉。

  他嘴角含起狡黠的笑。「男属阳,女属阴,本太子是真正的男人,只能是阳体,如何纯阴?」他提醒她。

  「啊?你……你为了骗取我的驼子草,说自己是纯阴之人是诓我的?」她想明白他说的话后,生起气来,自己怎么就没想到男阳女阴,这还自己露馅了,她后悔不已。

  「本太子是诓你,是你太笨了。」想自己当时听她说是纯阴之人时,着实暗讶了一番,这人的言行与男子无异,难怪无人质疑她的性别,自己若不是亲眼见到她光滑的美背以及缠胸的白布,也会将她当成男子对待的。

  「是你太卑鄙,就是一个龌龊的混蛋,连这么阴险的诓骗招数都使出来!」

  「你这女人冲动起来什么都不顾,也不想想你在谁的地盘上,将本太子骂得这么难听,还想在这里混下去吗?」他笑问她,没因此动怒。

  「我不在这儿混的,我习惯混两百年后,你到底能不能送我回去?」她忍下被戏弄的怒气,恳求的问,此刻没有什么比回家更重要的了。

  「老实说,本太子没有能力送你回去。」他这时才正色起来道。

  「你没有,那谁有?」她失望之余追问道。

  「本太子的师父或许有。」

  「师父?你有师父?你师父有能耐送我回去?」有了回去的希望,她连环追问。

  「本太子自幼拜他为师,他能洞悉天机,是半个神仙人物。」

  「那他老人家此刻人在哪里?能否让我见见他,请他帮忙安排我回去!」她大喜,又得了希望,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唉,你运气实在不好,本太子这趟由晏金回来后,刚才得知师父又远行去了,他此刻人不在京中。」

  「远行去了?」她愕然。「那……可知什么时候回来?」她再次萎了。

  「他老人家的行踪从来无人能过问,也许明日即归,也许两、三年后才回来。」

  「什么?!他若真的两、三年才回来,我岂不就得在这里待上两、三年等他?不成不成,我爹娘还等着我回去,若拖这么久,两老会当我死了。」

  「那也没办法,你只能等他老人家回来,才有机会离开。」他两手一摊。

  「不,你不是他徒弟吗?难道没学点来去的皮毛?」她欲哭无泪的问。

  「本太子与师父学的是静心之术,戒急戒躁还戒麻烦。」他冷笑的告诉她。

  「学的不都是些没用的东西吗?戒急戒躁就算了,可这麻烦戒得掉吗?你快别同我开玩笑了,你定也得你师父真传,否则如何往来晏金与沥渊?」

  他揺头。「本太子没同你玩笑,穿越时空是逆行天道,若非懂得天轨,哪里能做到?本太子能来去两百年探望来世的爹娘,也只能透过他老人家安排才使得。」

  「所以我要回去也非得你师父才做得到?这……等等,你刚是不是还说了什么?晏金有你来世的爹娘?」她好像听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事了。

  「正是,本太子出生时是由来世爹娘所接生,本太子与他们渊源极深,有两世的珍贵情缘,两、三岁时还曾去与他们生活了一阵子。」

  「奇闻……当真是奇闻……来世之人居然可以亲手接生自己前世所生的娃儿,甚至照顾这个娃儿,这……这不太神奇了吗?」蓝筱悠十分惊奇,本来不敢相信,

  但想到自己不也出现在两百年前的沥渊,可见天下没有不可能的事。「我若……猜的没错,那墨王夫妇便是你的来世爹娘,你去晏金是专程给来世的娘亲治眼疾的是不?」她马上联想到这件事。

  他微笑点点头。「说对了。」

  「啊,还真给我猜对了,人人都说你是墨王义弟,其实你竟是他的儿子,难怪你在咱们平县吃好住好,金银无限,就是岳太守也叫得动。」

  她呆了半晌,明白一切后,再次咬牙悔恨了,人家是墨王夫妇的前世儿子,自己还冒险费劲去抢驼子草想激功,若真送了驼子草过去,就算功劳再大,也不及这儿子的一句话,爹想借此攀上墨王夫妇,那真是蠢事一桩,自己光想就悔恨啊!

  且更悔恨的是,自己还因此莫名其妙来到两百年前,困在这里回不去了。

  见她那悲切悔不当初的模样,沥诺眼底不禁含着莫名的笑意。

  「太子殿下,奴婢是风华殿的姚光,太子妃娘娘已等您许久,差奴婢过来请问殿下能否过去了?」外头传来风华殿宫娥的声音,这是泰主子之命来催促他的。

  他脸色瞬间沉下。

  蓝筱悠在一旁见状,立刻勾唇笑说:「身为一国太子,照理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生活如意又畅快,可我怎么瞧你这个太子当得也不是挺吃得开的,对娶的这个太子妃似乎不太满意,我就不懂了,你那位太子妃也算绝色,你却滚床滚得不情不愿,怎么,是你身子有障碍,还是对美女吃不消?」她终于找到把柄能调侃这家伙。

  他脸色越发难看了。「本太子的事无须你过问,你还是管好自己的事,且本太子警告你,这里可是沥渊皇宫,规矩比之晏金更严,你既然要待在这里,就得守此处的规矩,若是不知天高地厚,也别想本太子会护你!」

  她立刻收笑,这家伙说的极是,之前是想在这里待不久,得罪谁都无所谓,但这会儿人得留下一段时间,日子得过下去,而皇宫毕竟不是寻常的地方,若真的得罪了谁,无这家伙相护,自己小命随时可能不保,之后自己的言行确实得好好斟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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