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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打老公 page 8 作者:千寻

  眼见阻止不了,阿凯抢上前抱住杜绢,替她挡下棍子。

  阿荣伯也看不下去了。「太大,你这样子,不必等那个男人来毁掉阿绢,你会先亲手毁掉她!」

  她要毁掉女儿吗?不,她怀胎十个月,生她养她,不是为了毁掉她……杜母怔住,鸡毛掸子从手中滑落,失去的理智回笼……她还来得及吗?

  女儿说,他们没有发生任何事,那么还来得及吧?!她要阻止,对,用力阻止,只要阻止他们,女儿的人生就会回到正轨。

  「把她关进房间,从现在起不准她踏出房门!」话出口,她心如刀割。

  「不行,妈,你不能关我!」杜绢慌了,拉住母亲的腿,哽咽。

  「我不会再让你和那个男人见面。」

  「不要,看不到他,我会死!」杜绢尖叫。

  她的心堵著、痛著,那里长了肿瘤,害她喘不过气,害她想起阿昊,像千针万锥刺著。

  「你以为死那么容易?放心,到时候你会发现,想死难、活下来更难……」杜母冷笑,这苦她尝过,她知道死活都一样难。

  母亲凄绝的表情吓坏杜绢,乱糟糟的念头在她脑袋里混沌,她拉住母亲,哀求,「不要把我关起来,阿昊要回台北了,我们只剩下几天光阴……」

  「你也知道你的爱情只有一个暑假?人生那么长,你要这么短暂的东西做什么?」她望著伤痕累累的女儿,心痛。

  「我不会让它短暂,我会让它长久……」

  「……停止你的天真吧。」杜母凝视女儿的双眼里,满是哀恸。

  那天,阿凯在场。

  那些内心话,杜绢和杜妈妈对他一说再说,她们都有立场,他也说不清谁对谁错。

  阿凯叹气,轻啜一口葡萄酒,阿绢说得对,这酒没有他母亲酿的好喝。

  「说吧,想翻旧帐就翻,只要让我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

  「阿绢的母亲反对你,是因为她自己的缘故。杜妈妈年轻的时候在都市里认识一个男人,为了对方,她和家里翻脸,到最後男人还是抛弃她,她狼狈地回到家里,才知道父亲去世,她自责不已,带著肚子里的阿绢嫁给父亲看中的男人——阿绢的父亲。」

  「他不是杜绢的亲生父亲?!怎么可能,她父亲对她很好。」

  「是的,杜爸把阿绢当成亲生女儿疼惜。但因为自己不幸的经验,杜妈彻底反对阿绢谈恋爱,她为阿绢挑选了未来的丈夫,并让他们朝夕相处,希望他们培养出浓厚感情。」

  「那个男人是你?」蒋昊的语气变得冷酷。

  「对,可惜朝夕相处并没有让阿绢爱上我,反而让她把我当成哥哥,她说她不能没有我,就像不能失去父母亲。阿绢在十八岁那年,爱上一个从台北来的男人,那个男人很优秀,会爱上他很理所当然,不只阿绢,村里好几个女孩都偷偷爱慕著这个男人。」

  他看蒋昊一眼,忍不住深叹气。

  「这件事被杜妈知道了,把阿绢打得遍体鳞伤,可是阿缉很固执,坚持自己的爱情是正确的,她晚上偷溜出门,找我帮她掩护,想尽办法和那个男人在一起。有一次,她天亮才回到家,杜妈气急败坏的把她锁起来,她在家里哭闹,杜妈硬是狠下心,任由她去哭,不妥协。」

  所以她才会突然失踪,连莹青都找不到她?蒋昊总算懂了当年的事。

  「好不容易假期结束,那个男人回到台北,所有的事情告一个段落,我们以为风波就此落幕,事过境迁,谁知道,阿绢怀孕了。」阿凯停话,淡淡地扫了蒋昊一眼,眼底有怨怼。

  怀孕?!蒋昊的心倏地抽紧。她居然怀孕了?!是他的错!那时她才十八岁,这不是她该负的责任,她的无助与哀伤呵……心痛,阵阵催。

  「杜妈心脏不好,这个消息害她病情发作。在医院里,阿绢仍然和母亲对峙著,她不肯拿掉孩子,重新过日子,她相信她的阿昊会带给她和孩子幸福,这辈子,我第一次见到她那么固执。

  「我母亲为了说服她,告诉她杜妈的陈年旧事。这是对她的第一个打击——最爱她的父亲,居然不是她的亲生父亲。」

  蒋昊理解这个打击会带给杜绢多大的痛苦。

  她常说,父亲是最爱她、懂她的人,她生命中的每个甜美回忆,都是父亲带给她的,她对父亲有著浓浓的依恋。

  可是,她怎敢和病重的母亲僵持,怎敢为一个意外错误扭曲自己的人生,她又凭什么相信他能带给她和孩子幸福?

  他根本不是一个好人,没有资格得到她的全心信任。

  「第二个打击接踵而至——杜妈去世,死在手术枱上……到死,她都不肯原谅女儿。杜绢认定自己是杀人凶手,深信母亲是被她固执的爱情谋杀,在那个情况下,她只有一种选择——找到你,证明母亲是错的、证实你是个负责任的男人,那么,她的罪恶感就可以稍微减轻。

  「当时我不懂,证实还有什么意义,杜妈已经死了,就算知道你是好人,难道她真要嫁给你,用长长的未来,赌你肯不肯负责任?男人的心会变,何况是一个心思不在她身上的男人。

  「我抱紧她,不断重复同样的话,我叫她丢开罪恶感,把孩子拿掉,重新生活,我说服她,她的幸福与未来,是杜妈最在乎的事。」

  青筋在蒋昊额间跳跃,他死命紧握的拳头蹦出一条条青色血管。

  所以,多年前的那天晚上她才会出现,所以她看见他和莹青才会那样愤怒,所以她才会撂狠话……天,他对她做了多么残忍的事?

  他想起来了,那时她问他,「我们已经上床了不是?」他回答,「那只是一夜情。」然後,他讥讽她,「如果每个和我上过床的女人都有权利来过问我的感情,会不会太有趣?」

  他恶劣的说不认为那个晚上具有意义,他说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愿的,然後,她带著哽咽声音问他,「你是不是从来没爱过我?」而他回答,「我从没骗过你。」

  问到这里,聪明女人早该放弃了,可她不死心,追著他又问:「是不是不管我再尽力,你都不会回心转意?」

  他还嘲笑她,不是所有女人都需要靠出卖肉体留住男人。她没有愤怒,只是轻声问:「如果我再出卖一次肉体,能留得下你吗?」

  那个千疮百孔的残破笑容浮上心头,现在他终於懂了,懂得在那样的情况下,为什么她还不放弃。

  她不能放弃,因为松手,丢失的是一条新生命,她抛开自尊骄傲,想换得一个孩子生存的机会,想卸下她心底沉重的罪恶感……可是,他连一点点机会都不给。

  「孩子呢?」他急问。

  「你这么问,代表你并不知道孩子的存在?」阿凯反问。

  「我不知道。」

  那么那天,他们到底谈了什么?又是一个阴错阳差吗?阿凯喟叹。「你在乎?不,我应该这么问,如果当时你知道有孩子,你会怎么做?」

  「我会娶她,会把孩子扶养长大。」或者,长时间相处,早就让他爱上她了,她是个好女生,爱上她,并不困难。

  「阿绢果然懂你,她知道你是个负责任、有担当的男人。」他轻点头。

  「快告诉我,後来呢?」

  「阿绢没把我的话听进去,丧事办完,她什么都没带就离开家里。我不知道你们谈了什么,两天後阿绢回家,抱紧杜妈的遗照,哭喊著说自己错了,说她已经乖乖把孩子拿掉,问母亲可不可以重头来过,她愿意付出所有代价,换母亲一个重生机会。

  「她哭得肝肠寸断,直说自己是杀人凶手,她说她罪大恶极,一定会遭报应……然後她发烧、昏迷,她压根就不想活下去……当我们都以为没有希望时,她居然奇迹似的好转,更大的奇迹是,她忘记你、忘记那个夏季,也忘了她母亲的死因。」

  蒋昊的心扭成团,半句话都说不出来,眼眶泛红,紧抿的双唇泛青。他恨透自己,想亲手捏死自己!

  如果可以重来……该要求重来的人是他啊,让他们回到那个风雨交加的晚上,让他有机会挽回一切!

  「这样很好,选择性失忆,她念书、考大学,走回杜妈要她走的道路。我们都很欣慰,她终於度过最可怕的难关,谁说,失忆不是一项恩赐?只是,从那个时候起,她没有安眠药就睡不著觉。别担心,这是最小的损害了,用这点小损失换她活下来,值得。

  「或许你觉得她性情大变,是,她变得冷淡疏离,不再亲切热情,她和谁都隔了一层墙壁,她下意识躲避男人与爱情,把结婚当成公事。知道她为什么选择蒋誉?因为她知道蒋誉的爱情随著商天晴死去,没有感情的婚姻让她觉得安全、能够掌握。」

  阿凯在蒋昊脸上看见沉重哀恸。

  後悔吗?每个人的人生多少会做一些让自己後悔的事,也许今日的深谈会造就自己未来的懊悔,没关系,如果能带给杜绢幸福,他愿意。

  「你有没有发觉阿绢相当负责任?她很拚命,凡是该做的事,不做到满分绝不罢手,她以高分考上国立大学,年年拿第一、申请奖学金,连当个小秘书也要不眠不休,让自己站上排行榜冠军。

  「那是她对母亲的歉疚,潜意识里,她要求自己当乖小孩,负责、认真、合作、有出息,她非常害怕辜负杜妈的期待。」

  蒋昊彻底明白了,这三个月里她不是在报复他,而是在当「乖小孩」。

  父母亲的过分要求,她接受了;阿誉的可恶,她不抱怨;员工的刻薄,她无所谓;网路、媒体的恶意攻击,她视若无睹……

  她很努力、很努力的当乖小孩,即使受伤,还是不肯辜负母亲的期待。

  她对母亲的罪恶感……是他造就的。

  第六章

  蒋昊回到家时,杜绢头上包著一条毛巾,坐在客厅。

  她在忙,两手翻著桌上的字典与纸张。

  「我以为你已经辞职了。」他放下公事包,走到她身边,努力压抑胸口的澎湃,表现出一如平常的模样。

  「我是。」她不想回去公司了,人言可畏,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不容易受影响的女人,但三个月下来,她受够了。「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又当乖小孩?鼻子微酸,但他笑著问:「有东西可以吃?」

  「有,我煮了地瓜饭,还有两个小菜和排骨汤。」

  她很糟,说要体验都会女性的悠闲生活,谁知道,进美容院发现要排队预约,马上打退堂鼓;然後她进百货公司,半个小时不到,眼花撩乱,被售货员鼓吹,刷了一堆不需要的东西。

  她被打败了。她不适合悠闲,比较适合劳碌,於是她去买菜回家煮,吃饱後,洗澡、打开电脑,开始进行她的新工作。

  比较奇怪的是蒋昊,他怎么会回来?没记错的话,他的行程表里,今天晚上满档。

  「好,麻烦你。」

  他的口气有著明显不同,温柔、有礼,眼神中闪著她不明白的东西。她耸耸肩……反正,不关她的事情。

  关上电脑,她问:「你要先洗澡吗?」

  「对。」

  「那我再多炒两样菜。」

  「不必太麻烦。」

  「不会。」走进厨房,杜绢还是满脑子奇怪。他今天……跟她说了两次「麻烦」,这代表什么?代表他终於了解,她对他或蒋誉并没有什么目的或诡计?

  很好,那么未来不得不同居的日子,她会过得更舒服些。说实话,蒋昊的臭脸比蒋誉的更难对付。

  她的菜才上桌,蒋昊已经端坐在餐桌前。

  她把菜摆好,又回厨房打果汁。蒋昊不太注重饮食,有得吃就吃、没得吃就饿肚子,菜太咸太淡都没什么反应,是那种很好养的人。

  所以他不太吃水果、不太喝水,有严重的便秘,早上起床一杯黑咖啡就打发一餐,她想,不到四十岁,他的身体就会亮红灯。

  打好番茄汁,一人一杯,她端著果汁走到桌边,他已经吃饱了,他吃饭速度很快,桌上的菜一扫而空。

  「喝点果汁?」

  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端起杯子,仰头,五百西西的水分他只喝了五秒钟,喉咙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弹性奇佳无比。

  她慢条斯理地喝一口,说:「吃东西这么快,对肠胃不好。」

  「我的肠胃很好。」他对她微笑,笑得她一身鸡皮疙瘩。

  「那医师开的胃药是给谁吃的?」她想也不想的反驳。

  平常她才不会这么多事,但他的反常让她的胆子跟著膨胀。

  「是……」

  她接下他的话,「太忙的时候饿过头?」

  蒋昊看她,没回答。

  「真不晓得你赚那么多钱要做什么?不注重吃、不挑穿、不懂玩也不介意居住环境……」她叹气,忍不住唠叨。「要是把身体弄坏,赚那么多钱有什么意思?!」

  他浓浓的眉头软化,她怪他变得更奇怪,她的唠叨竟让他觉得幸福。

  「以後……我会吃慢一点。」

  「随你,我只是提醒,不是干涉。」

  「我知道,你……」他抬起手指靠近她,杜绢直觉闪开,他尴尬地放下手。「你的头发没吹乾,会感冒。」

  他们是怎么了?今天是关怀日吗?她先叨念他的肠胃,他再关心她的头发。很不习惯……杜绢摇头皱眉。

  蒋昊看著她的疑惑,忍不住笑了。

  「你真的不打算回公司上班?」

  他想慰留她?不必了,虽然和他合作已经慢慢上轨道。「对。」

  「好,那我每个月多汇点钱到你的户头里。」

  什么?他不是想慰留她?!一点点的不满在胸口,光看在她把之前秘书留下来的烂摊子收拾得那么好的份上,就算她不想待下,好歹也要嘉勉几句,再要求她多考虑考虑才对。

  他,无视於她的勤奋。

  「为什么?」

  「你没工作了,我养你是理所当然。」她是他的妻子,她为他做饭天经地义,他养她更是天经地义。

  下午,蒋昊没回公司,走了将近三个小时的路之後,转回家里。

  他一面走一面思考,想了阿凯的话,想了自己的心情,之後他决定他们的婚姻不再是演戏,他早该在十年前娶她,而不是让她一个人走过十个年头。

  他欠她,不管是爱情或者其他。

  「我有工作,是翻译,钱不多,但付贷款还够。」她拒绝被养。

  「哦,那个贷款你不必付了,我会让人去把它付清。」

  他哪根神经不对?杜绢不解的看他。

  「你……」她欲言又止。

  「我明天要到高雄出差,你想跟我去吗?」

  「我已经离职了。」她提醒他。

  他不对劲,非常非常不对。

  「我知道,我只需要工作一天,我们可以多留两天,到处走走。」

  「我……」

  「如果你去过高雄的话,可以拒绝。」他抢在她前面说。

  她顿了一下,「我没去过高雄,但是我并不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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