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还没用过,以联邦探员的程度根本用不到。”迪臣无奈道,他说的是事实。
“是吗?那么请问他们手上拿的和耳朵里装的东西是什么?”寒洛睨了一眼距他们不远的组员,回过头看看迪臣干笑的样子就显得滑稽多了。
“叔叔,你笑够了吧!时间快到了。”她似笑非笑地对迪臣道,随即将手中的几副通讯器、耳机送到蓝焰面前,并塞入他手中,走回车旁。
她——就这么走了?连一句话都懒得说?蓝焰失望着,她的表情明明没有不高兴,为什么连一声招呼也不愿打?
无意间瞄到他落寞的神情,寒洛直感觉心被狠狠地敲了一记,这混球!为什么老影响着他的心情,而他却不会被她所影响。
“副组长,组长要集合组员了。”
“我马上过去。”寒洛不自然笑了笑,愈来愈怕自己原本隐藏得很好的感情突然泄漏出去,患得患失!这种莫名的情愫老是在她脑海中搅动,她明白自己不只喜欢蓝焰而已,她或许是爱上他了,怪不得自己最近总是睡得不安稳,连他深邃的眸子都无法直视,怪不得她老是羡慕远在台北的茵茵能拥有他的爱,而自己不但得不到,反倒被他冠上个不懂尊重他的罪名,也好,至少她能不时提醒自己根本不可能成为茵茵,是不?
深吸一口气,寒洛仍希望自己坚强一点,好吧!大不了快快结束这次任务,她暗忖着。
*
他们的任务算是成功一半,至少查出了犯罪集团的分部位置。
一进调查局,寒洛因工作上的疲累及心中的郁闷而将整个人窝上了办公室里某张桌椅中,她一点也不淑女地趴在桌上。
接二连三的,不少因一整天下来的折腾而深感虚脱的干员也都一踏进门就找个位子坐下,大揉太阳穴,唯独蓝焰一脸面无表情地走入局长办公室报告。
看见寒洛如此睡相的人不禁佩服起她说一是一、说二是二的个性,这两三天相处下来,她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就是这么大剌剌的,言出必行,就连疲态都比男人有男人味,但她又是那种胆大心细的善良女孩,怪不得大家都喜欢她。
“明天早上九点钟集合。”蓝焰冷冷地扫视组员一眼,最后将眼光落在距离他咫尺的寒洛身上,那复杂的眼神说有多复杂就有多复杂。
“蓝焰,丫头就麻烦你了。”跟着出办公室的迪臣头痛地看着没女孩子样的小侄女,心想她就是这样才会交不到男朋友。
“好。”蓝焰一把扶住寒洛的手,突然想起她在球场时被他以同样姿势给扶起的情景,禁不住俊脸上的发热,他匆忙告别了众人,将已近乎沉睡的她火速扶出局外。
从小到大,他还没碰过女孩子的……就除了她,但那次是意外,之前她并没有告诉他她是个女孩,这也怪不得他。
一阵清香不经意地钻入蓝焰鼻中,他反射性地低头看着被他裹在怀里的身躯,那是一股令他心猿意马的淡香,他不禁怀疑,这样的一名女子,怎么没有人肯在她身边保护她?就算有时脾气拗了点,这也掩盖不了她纯真的个性。
在梦中,寒洛感觉到他很小心地抱着自己,也令她感到温暖,他身上男性化的阳刚气息就在她四周围,下意识的,她更加偎近他的胸膛,随着周边温暖的空气,她脑中已失去了思考能力,只求上苍能将这梦保留,好让她能在其中好好爱他……虽然只是梦。
她真的累坏了,但为什么她总是紧纠着眉心?她作恶梦了?是什么让她不肯醒来?蓝焰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将她搂进房里的,但她在梦中的挣扎却不停地拨动他的心,他不知那是什么?
这个女人真是欲求不满,先是对他的背有兴趣,后来又不小心跌入他怀里,不知所以然地在他胸膛上摸索着,现在又霸着他怀抱,就连作梦都不放过他。蓝焰暗忖着。
将她轻放在床上,望了紧缩成婴儿睡相的她,随即蹙起眉,他不该逾距的,即使是伙伴,亲近也该有限度,何况以她今天摆明不想理他的态度让他根本无法与之亲近,她是记仇的吧!不然也不会在和他到了局里后便分头行事,要不是之后她因组员集合而过来,他会真的以为她只愿随着组员动作而完全不想注意他,而这却让他感觉心里闷闷的。
他怎么了,是因为茵茵的不告而别让他不快吗?也只能这么想了……但为什么,为什么他想知道寒洛最近的落寞神情从何而来,为什么他开始想彻底了解她。是因为茵茵和她的关系使他兴起这样的念头吗?不,他不确定,只是他觉得自己愈来愈不能控制情绪了。
可恶!他不想再恍惚下去,自始至终他都只会是个爱茵茵的男人,不会再有别的人占据他的心,永远!
*
寒洛盯着浴室镜中的自己,她正用双手扣上衬衫扣子,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突然冒出脑海中,奇怪!她昨晚不是累得半死吗?那是谁送她回来的?该不会是蓝焰吧?可是明明昨天他们连一句话都没说过,除了在房间以外,他怎么会屑于碰她半根寒毛呢?可笑。
“你啊!少作白日梦了,醒来吧!”她振奋似地以手拍脸颊,从镜中看见生龙活虎的自己之后,寒洛才满意地走出浴室。
虽说住同一间房,会正面冲突的机率近乎百分之三百,但现在这时候,寒洛巴不得只有自己在房里,可惜那位器宇轩昂的大冰块先生就这么一动也不动地杵在她面前,虽然又是那张急冻人的招牌表情,仍是把她电得脸红心跳的。真该死!好,他很行是吧?那就耍大牌耍个够吧!她只是爱上他而已,并不代表她什么都得顺他意,懒得理他,待会儿就放他鸽子好了,才不用看他在她面前嚣张,反正他又不会在乎,毕竟他爱的人比较重要。
蓝焰看不懂她唇边所勾勒出的嘲讽代表着什么,但是光看那眸子就知道有问题,似乎她有什么计谋……算了,她能有什么计谋?就算有也不关他的事。
但他却料不到在自己走出浴室后,竟发现她独自前往FBI,脸上火冒不只三丈的模样足以烧毁整栋大饭店,然而他压根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气。
走进FBI,他眼神凌厉地瞪着让他恼火的罪魁祸首,该死的她竟然胆敢放他鸽子?!她嫌命太长吗?昨天他还好心带她回饭店,而报酬就是这该死的放鸽子?她倒好,一来就自顾自跟那些男同事聊起天了,可恶!一把无名火烧痛了蓝焰的眼。
“你过来。”他走向前一伸手就揪住了寒洛的衣领,不管在场的同事惊愕的目光,便将她拎出调查局外。
“喂!你干什么?”寒洛虽不满他用这种拎小动物的方法抓她,但她内心的波动已经狠狠超过了不满。
“为什么不等我?”他冷冷的松开手,让她站在他的箝制范围中。
“不为什么,我不先溜难道留下来跟你互瞪啊?”她可不要,好不容易理清感情,她也不打算告诉他,她觉得假如跟他对看,她一定把持不久的。
“你还在气我?”蓝焰拢起眉,一脸非常要她原谅他的样子。
“气你什么?昨天早上吗?你说的全是事实,要不是你一句话提醒了我,我真的从没当自己是女人过。”如他所愿,她原谅了他,只是在她释怀的眼中再度夹杂了些“灰尘”。
“什么意思?”他又看见了她眼中的武装。
“从头到尾我都没气过你,是你不肯接受我罢了,我知道,所以我也如你所愿不去招惹你,我想这世界上除了茵茵,谁也招惹不了你。”寒洛真不晓得这些话是用来告诉他的,还是用来敲醒自己的,总之她不希望他因为和她不和而影响到他对茵茵的爱。
蓝焰仔细思索她的话,他不肯接受她?不,是她封闭了自己,但又为什么,混帐!她的话究竟含带着什么意义?他不知道。
“寒洛,能不能告诉我,你最近心神不宁的原因?”他暗忖自己说这话的原因,关心?算是吧!虽然他也不明白。
寒洛怔忡了一会儿,似乎一下子不能承受他这么突如其来的问题。
“怎么会想到问我?我失职了吗?”她想至少在精神上,她已经快被自己Fire掉了,寒洛苦笑了下。
“没有,你不快乐。”就算有,也不是针对他。想到此,蓝焰的脑袋猛地像被轰开般,他在想些什么?
“你又知道了?蓝先生,我承认在工作的期间意气用事是我不对,但是你不必当头给我一棒,OK?我去做事了。”寒洛以淡漠掩饰心中的慌乱,她也不想这么酷,只是为了将自己的伤害减到最低,她不得不如此。
该死!她误会了。蓝焰愤然地盯着她离去的背影,心想就算吃了豹子胆,也没人敢当面给他二度难堪,唯独这脾气阴晴不定的女人全包了。
这个男人自始至终都是冷酷的,但他方才的一句话却差点让她以为冰山也有溶化的一天,只可惜事与愿违,而她也无可自拔地陷了进去,或许她等待的是这块冰山能埋她一辈子。寒洛眼神无焦距地乱飘,心想原来爱一个人也可以痛苦到脑袋烧坏。
“集合。”那低沉性感的嗓音响起。
寒洛调整了一下心情,满是笑意地随组员集合。
那是她吗?与先前讥讽满口的冷淡表情比较,现在的她根本与嘲讽扯不上一点关系,而原本愤怒的他居然承认了这变化让他宽心,看见她的笑容像夏天的阳光触乱了他的心,老天!他是怎么了?
蓝焰不懂自己心中的柔情从何而来,甚至他想掩盖这种愚蠢的心理作用,他深信自己爱的女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茵茵,只是他好像在对自己作保证似的。
“上车。”
蓝焰淡漠的命令让众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同时心里也浮上问号,不知为什么他的脾气总是这么令人难以猜测,时好时坏。
寒洛盯着他的背影,一抹讪笑浮上她嘴角,心想惹上他就必须有心理准备,尤其是当这个人在自己心中的分量愈来愈该死的重。
“小洛,你没事吧?”迪臣想了下,乖侄女似乎是无可避免地碰上了感情这回事了,她的眼睛就是出卖她的凶手。
“我上车了。”她不否认,因为到头来也只是一场空,承不承认对她已经不重要了。
表面上,她事不关己似的笑容可能让别人完全感觉不到她心中的感受,但迪臣说什么也是她的亲叔叔,当然不是别人,他不禁佩服乖侄女擅于隐藏心思的能力,但在此时他发觉自己居然厌恶起她硬要压抑自己的念头,在她这种年纪,不该老是公式化地过日子,除了谈论公事及任何无聊话题,就是绝口不提感情世界。
这种滋味是苦的吧!寒洛暗忖着。好像多看他一眼,椎心刺骨的感觉就更深,但她不会为他掉一滴泪,她信任自己的坚强绝对能够抚慰伤口,只是到时她不知是否承受得了自己安排的结果。
第五章
美国联邦调查局
行动组才一结束任务,全体组员便笼罩着一股低气压,没人敢开口对正怒火中烧的低气压中心吐一句话,甚至连一个字都不敢说,原因是他现在给人的感觉跟一颗新型原子弹没啥两样,至于怒气针对的对象就是神色也好不到哪去的寒洛。
“谁准你擅作主张的?”终于忍无可忍的,蓝焰将腹中所沉积的火气咆哮而出。
寒洛瞪着口出“狂言”的家伙,心想她该答话吗?所有在场的人似乎无人能有勇气替她辩白。
见她不回答,他冷冷地说:“我不重复同样的话。”她以为不说一句话就没事了?笑话!她以为她的身分够资格吗?蓝焰的口吻不含半点人气。
“难不成你希望准我的那个人是你?”寒洛气得舌头只差没打结,她最恨人家诬赖她,尤其是眼前的大混球!她承认自己是分心了,但却没料到他的行事如此迅速,将她遗落在第一个搜查定点仍完全没感觉地继续往前走,最后还得劳烦他劳师动众回头找她,但后来也有其他组员走丢了不少次,甚至花费了两个多小时才找回他们,为什么只有她在一下任务之后就被他当着所有人的面羞辱?真是高明,她这下就是跳到长江也洗不清了,这该死的男人还真懂得如何打击她的自尊。
“还有话说!你以为我们有多少时间执行任务?既然是新来的就应该清楚自己的工作,你有没有大脑?”蓝焰无视于周围投射于他的求情眼神,他不会认为她有足够的理由为自己辩解。这个笨女人!要是没头没脑地闯进敌方的地盘,她是没机会坐稳目前的职位的。
他说……什么?她没大脑?真感谢上天给予她这个烂脑子,她就是没大脑才会一头撞进爱情这死胡同,她就是没大脑才会爱上他这个老爱刺伤她的男人,不是吗?她暗忖着。
寒洛充满控诉地瞪着冷若冰霜的他,心想好一个不留情的上司呀!她唇边崩溃般地扯出一抹讥讽极至的冷笑。
此景看在身旁迪臣的眼中,让他心疼不己,她的笑中带苦再再显现她的痛,然而冷如寒冰的蓝焰似乎不屑知道,唉!他可怜的小洛……
“正巧我没有。”寒洛将眼光调低,直到身下的地板为止,她发现映在它表面的自己丑陋极至,那张从不轻易沾上泪珠的脸蛋至今是何等的痛苦,那上面始终没沾泪,然而一双眼眸在很早很早以前就被阵阵湿热的氲气给侵占了。
迪臣错愕且担忧地望着眼前已承受太多打击的寒洛,现在的她好陌生,她为什么不为自己辩白?她不是一向最痛恨人诬赖她吗?怎么现在却词穷了,就因为她恨不下去?他暗忖着。
“你根本不够资格再待在这里,我的行动组没有你这种组员!”蓝焰口不择言地将所有刺耳伤人的话全盘托出,但这些气话始终不是他真正的意思。
“你说什么?”寒洛气极了,让人误解已经是她最不能忍受的事,而误解她的人竟然还是她所爱……用尽全力,她朝他左脸挥出一拳,正好不偏不倚正中目标,马上惹来办公室所有人的惊呼。
“小洛,住手。”迪臣上前抓住她正欲挥出第二拳的右手,手上早已红肿一片。
蓝焰转头面向她,他危险地眯起眼,他没料到她竟敢动手打他,这么一拳对他来说虽然算不了什么,但她当场给他的难堪已经控制不了他到了极端的怒火,因此他毫不留情地回了她一拳,不当她是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