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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民皇子 page 11 作者:寄秋

  季双月一听,松了一口气,“原来要转手卖出去呀!幸好、幸好……”

  “非卖品。”果决的男声镰锵有力的落地。

  “嗄?!”

  “不卖?”

  关水静的诧异不下于季双月,两人同时惊愕地睁大了眼,看向舞动着宝剑的男人。

  她们也不约而同的产生幻觉,仿佛眼前出现了一座斑驳的古城,而他站在城门前,剑指苍天,对着百万精兵发号司令。

  是错觉、是错觉,他明明是现代人,为何她老幻想他是古人,背着她走向漫漫黄沙中?

  一股冲动让季双月突然伸出手,捉住舞剑者的上衣,锐利的剑锋虽未触及她的身体,却意外地在她手臂上留下十公分的伤口,剑气伤人。

  “你……你在干什么?你没听过刀剑无眼吗?”一见鲜血冒出,关天云惊怒地丢下手中剑,立即为她止血。

  “我只是觉得你好像快消失了,我想拉住你……”季双月嗫嚅地舔着唇,胸口发闷。

  “笨蛋,人怎么会消失,要不是我收剑收得快,你这只手就废了。”他焦虑地扬高声量,有些慌乱无措。

  “你不耍老是骂我笨,有时候我真的认为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总是表现得漠不关心,好像世上的人可有可无,没人能走得进他的心。

  他抬起眼看了她许久,满怀复杂思绪的叹息声逸出薄唇,“好了,别哭了,小心妆花了就不漂亮。”

  “人家……呜……痛嘛!”她说不上是心痛还是手痛,眼泪自然而然地往下滴落。

  “知道会痛就别胡来,瞧你眼线都晕开了,像只熊猫。”他头一回哄人,显得无奈又心疼。

  “胡说,我用的是防水眼影,在水里泡上三个小时也不会脱妆……”陡地,盛满泪水的双瞳忽地瞠大。“你……你刚才用的是……点穴?!”

  季双月后知后觉地发觉手不痛了,伤口也未再流血,除了剑痕犹在,完全感觉不到手臂上有伤。

  关天云避重就轻的说道:“小时候学过。”

  “哇!你根本是老古董嘛!几百年前失传的功夫你也会。”也许她该问他会不会使太极剑法。说不定他还会飞檐走壁。

  “你说谁是老古董呀!越来越放肆了。”他一把扛起她,朝她挺翘的俏臀一拍。

  “啊!放我下来啦!很难看耶!人家不是米袋……”

  两人旁若无人地闹成一片,笑声和求饶声并起,让被冷落一旁的关水静看得妒火中烧,指在掌中掐出鲜红,晕成愤怒的颜色。

  第八章

  古物笔记:

  春秋时代干将、莫邪宝剑入手!

  两千五百万美金让吴庸处笑得阖不拢嘴,金额可说是我出道以来,最大笔的买卖,但能复仇血恨,值得!

  有了这两把名剑,双剑合璧的力量足以对抗时空之神,我和夜姨方可安全通过时空裂缝,毕竟依现在夜姨的身子,和当初根本不能相比,没有宝剑护体,贸然前往只是送死。

  就快了、就快了,只要再找到圣物,我多年来的心愿即将达成……

  “不行啦!我不能再外宿了!这几天爷爷老用奇怪的眼神追着我跑,不管上厕所或喝口水都有人盯着,那种感觉很可怕呐!”

  尤其是从头到尾都没问过一句才恐怖,就只是不发一语,静静地看着她,只要她一回头,有个如影随形的老人就杵在后头,她不被吓死也会变得胆小。

  以前她要是稍微晚一点回家,老母鸡似的爷爷就会追问个不停,非要她把行踪交代个巨细靡遗不可,一点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不能遗漏,就怕她不知洁身自爱,败坏门风。

  其实她知道他是担心,怕她在外发生危险,因此不厌其烦地在她耳边嘀咕,希望她照顾好自己,不要让坏人有机可趁,所以她都尽量赶在晚上十二点前进门,不让身体不好的他还替自己等门。

  “我也该上门拜访了,相信你爷爷会非常乐意认识我。”山不就我,我就山。

  季双月一听,惊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不要吧!我们家很小很小,像个鸽子笼,你一踏进去就满了,连转个身都很困难。”

  “鸽子笼?!”

  挑起眉的关天云审视足以容纳十辆车停放的前庭,花木扶疏,石板铺路,两株百年老松斜靠围墙,一小洼菜圃种植青椒、茄子、小黄瓜,还有一些当季蔬菜,绿油油的一片,十分宜人。

  若说地方狭小,他看倒是未必,光是半日式的建筑物就占地百坪,虽然外观老旧了些,但十年八载还倒不了,只住三个人还稍嫌大了些。

  “哎哟,真的不要进来啦,你都没听过附近人家对我家的传言哦,我们可是上过电视台灵异节目十大鬼屋的排行榜……你、你确定还要进去吗?”

  “你跟人家说我们家是鬼屋?”那他是老不死的鬼喽!

  行动不便但身体硬朗的季苍山嗓音特大,吹胡子瞪眼的朝头越垂越低的孙女大吼。

  “呃,是稍微提了一下,谁叫我们家半夜常有黄光晃来晃去……”要不是闹鬼传闻甚嚣,房子价钱压得再低也没人买,早被豺狼虎豹似的债主给抢走了。

  黄光?

  黑瞳倏地闪过锐光,被当成贵客款待的关天云以眼角余光扫视屋内摆设。

  “死丫头还敢胡说,跟你说了几百遍是祖先显灵,你奶奶放心不下我们爷孙三人,特地回来看看我们。”瞧她说的,哪来那么多鬼。

  “人死了不都是鬼……”她也没说错呀!

  “你又在嘀嘀咕咕什么,想讨打是不是?!”一点规矩都没有。

  “没什么啦!我是说爷爷越来越青春年少了,你偷擦了几瓶保养品……哇!小心,别真打,打痛了你会心疼。”幸好闪得快,不然手杖一挥下去,不痛死才怪。

  季双月闪得很有技巧,她不是直接避开,让挥来的木杖落空,而是眼明手快地接住握持木杖的手,让它偏个方向。

  她不是怕挨打,而是担心双腿无力的老人家出手过猛,身子一个不稳地跌倒在地,因此借力使力搀扶,以免发生憾事。

  此景落在一旁默默观察的关天云眼底,心中顿然涌起一股暖流。她的贴心不在言语上,而是落实在生活中,即使是极细微的动作,也能看出她对家人的爱有多深,全心全意地照护着。

  这也让他更为烦躁,要是分离的那一天到来,他真的舍得留下她,独自回到没有她的世界吗?他对她的喜爱似乎比他愿意承认的还要深。

  或许这就是他所唾弃的爱情吧!

  “去去去,没看见客人的茶杯空了吗?再去泡壶热茶来。”都几岁了,还这么不懂事。

  “我泡?”季双月指着自己,一脸见鬼的惊恐。

  “不是你难道是我吗?你要我一个老头子去泡茶?!”拖拖拉拉的,没个女孩子样。

  当然是我,不敢让你操劳。

  脖子一缩的季双月垮着一张脸起身,行动慢得像裹脚的老太婆,慢吞吞地一步一步走,一边走还一边回瞪悠哉游哉的男人,怪他为什么非要上她家不可,害她沦为最卑微的台佣。

  接收到她怨愤目光的关天云仅是挑挑眉,回以她“能者多劳”的可恶笑意,让她气结不已,飞快地冲进厨房,准备在茶里加老鼠药毒死他。

  “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双月这丫头从小被她奶奶宠坏了,现在我老了,也管不动她。”季苍山把一切过失推给已过世的老伴,绝口不提自己更要负起大半责任。

  其实他最疼的也是她,虽然她小时候的确非常骄蛮任性,常常闹别扭、耍脾气,完全是富家小孩的脾性,可是家里一出事,她反而是最有抗压性的一个孩子,适应力极强地转换环境。

  以前是什么都要最好,稍有瑕疵立即丢弃,不肯屈就次级货,现在是能用的尽量用,没坏前都是宝,管他旧不旧、丑不丑,能省则省,十块、二十块也是钱。

  “不,你把她教得很好,看得出她非常顾家,没有一丝骄气。”宁可亏待自己也要家人过得比她好。

  孙女受到赞许,身为爷爷的人也倍感骄傲。“就是太恋家了,二十好几还没找个好对象定下来,想当年她奶奶在她这个年纪,早就生完老四了。”

  老人家最爱忆当年,季苍山也不例外,难得有客人来访,他忍不住话多了些,回忆总是美好的,人上了年纪也只剩下这此了。

  “时代在进步中,晚婚已是一种趋势,她才二十三岁,还有大好的青春,不必太早葬送在尿布、奶粉里。”以现今受教育的年龄来看,通常二十三不是正要升学深造中,便是刚踏入社会的新鲜人,谈什么都太早。

  “我以为你是以双月男朋友的身份来拜访我。”老人家的眼神特别清明,话中有话。

  “我们的确在交往中。”关天云并未否认,坦诚告之。

  “这阵子她常常睡在你那儿?”季苍山问得露骨,一点也不意外他的到来。

  “是的。”面对长辈,他收起张狂态度。

  拄着手杖,老厉的双眼透着睿光。“有没有结婚的打算?”

  “结婚?”关天云眼眯了一下,眉头微蹙。“我想我们还没到那种程度。”

  实情是,他从未想过这问题,“结婚”两字乍然冲进脑子里,他第一个想法不是厌恶,而是思索着——有何不可?

  然而他自知这段感情走到最后是没有结局的,诚如她奇准的第六感,他们来自不同的世界,为了重写历史,他非回去不可。

  “你是指不结婚,还是不想结婚?”他这孙女可不能让人白白欺了去。

  关天云不解。“两者有何差异?”

  “不结婚,表示你只想玩弄我家孙女,我这爷爷老虽老,但还能管得动孩子,有辱祖宗的事我不允许。而不想结婚则是时候末到,两人要再等一等,等感情成熟再说,这样的解释你明白吧?”

  “明白。”他点头。

  清了清痰,季苍山一脸严肃的再问道:“给你个机会,你要不要重新回答我刚才问过的话。”

  “就算再来一次有什么不一样,我不想骗你,这个答案连我都不知道。”他想带她走,但她肯定不会同意。

  “你……”好个小子,竟敢给他老人家难堪。

  “茶来了,快趁热喝,最好涨死你。”敢要她泡茶,这壶茶足够撑破肚皮。

  十公斤容量的大茶壶往桌上一搁,桌面上的小物品骤然地往上弹了两下,显示相当够份量,不用担心不够喝。

  “丫头……”叫她泡茶,不是烧开水,她弄这么一大壶能看吗?

  “喝呀!暍呀!别客气!这一壶够你喝到饱,我顶多吐几口口水在里面。”眼神挑衅的季双月冲着硬要来作客的男友道,赌他不敢喝。

  什么,吐口水?两眼睁大的季苍山暗抽了口冷气,心里念着孙女的顽劣和没分寸。

  “给我一杯。”面不改色的关天云递出茶杯,接招。

  “真的要喝?”一见他那么爽快,她反而迟疑了。

  “为何不喝,你的香涎我并非未尝过。”他语带挑逗地扬起唇。

  她一听,脸就红了。“欸!你在说什么嘛!你不怕我真倒给你喝呀!”

  真是的,两人间的私密事也拿出来说,他脸皮还真不是普通的厚。

  “那就倒吧!”

  “你……哼!别后悔。”是他自找的。

  季双月心一狠,不管他三七二十一,倒满一杯茶。

  而关天云倒也干脆,一饮而尽,手臂伸直再要一杯,让人看傻了眼。

  “算了算了,要是害你拉肚子,我家老祖宗肯定跳出来骂我‘良心何在’!”其实她是舍不得整他,杯子一抢倒掉内容物。

  “你确定还有良知?半夜喊鬼的人是谁。”他嘲笑她的小胆子。

  “谁说没鬼来着,我明明瞧见了……”昏黄光线。

  “丫头,你要吃我的拐杖吗?”越说越不像话了,真把自己的家当成鬼屋。

  季苍山的手杖一举高,没胆的孙女立即吐了个舌头,溜往男友身后,推他当挡盐刚牌。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

  “老先生别动怒,你家丫头最近得了健忘症,你要体谅她小有缺陷……”

  关天云的话一出,马上引来两道大吼声——

  “你说谁有健忘症?”

  “什么,她有健忘症?!”

  非常宏亮的声音,他做出拍耳的动作,作势要倒出耳中废料,“连自家的传家宝都忘了放在哪里,还能说她不迷糊吗?”

  “传家宝……”季苍山眯起眼看向心虚不已的孙女,“你把你奶奶给你的玉石弄丢了?”

  “呃……这个,好像是……”被老人家一瞪,她又慌忙改口,“没忘、没忘,它还放在那个地方,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都是你啦!干么提起这件事,东西埋在土里又不会丢……咦,埋在土里?

  没错过女友任何一个表情的关天云察觉她似乎顿了一下,他的神情也跟着稍有变化,微露一丝若有所思的凛冽。

  他故作不在意道:“忘了就忘了,何必找借口,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东西。”

  一边是瞪眼的爷爷,一边是用话酸她的男朋友,季双月被这么一激,很生气地鼓起腮帮子,发下豪语——“谁说我找不回来,给我三天,就算要拆房子,我也要把传家宝找出来。”给她等着瞧。

  关天云扬风点火地说道:“三天够吗?要不要给你三年五载,一个人拆房子可是很辛苦的。”

  三天,她能办得到吗?

  或者说三天后他能顺利取得月光石,并毫无牵挂的离开她吗?

  “关天云,你不许再扯我后腿,我咬你哦。”她扑上前,当真在他肩颈处大咬一口。

  “啊!丫头,你……”唉!家教不严、家教不严,他养大的孩子居然是野人。

  掩面叹息的季苍山不敢瞧自家孙女的野蛮行径,频频摇头,以杖拄地,大叹家门不幸,让他没脸见人。

  “一口够吗?小母羊的牙口还真细。”他嫌弃她咬得不够狠。

  “你……”季双月瞧着鲜红的牙印,泼辣的母老虎样立即转为满心的愧疚,“疼不疼?”

  眼中映着一张难掩爱意的秀容,一缕柔情浮向有她的瞳眸。“疼在心里,为你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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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疼在心里,为你心疼。

  多么动人的一句情话,让人不饮酒也醉了,醉在浓浓的爱情里,不愿清醒。

  季双月一直以为能克制自己的感情,即使爱了,也不会太浓,淡淡地,浅浅地,没有太多的眷恋,哪天分开了,也会笑着祝福对方找到幸福。

  可是关天云的一句话却彻底地颠覆她的心情,让她失控的情感如出柙猛虎,再也无法回头,陷入他布下的魔障里,就此沉沦。

  是爱了,她否认不了。

  只是爱得越深她越迷惘,彷徨无依,隐约有什么在挑动她的心,让她踌躇不前,一句“我爱你”迟迟说不出口,梗在喉间发酵成酸,流入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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