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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个惹祸精 page 27 作者:罗莉塔·雀斯

  他抬起头,迅速瞥她一眼。“你嫁给了我,那就是妥协。你放弃了你该死的原则。”

  “那不是妥协,而是彻底推翻了我的原子,”她说。“而唯有把一切安排成应有的样子,我才能恢复心情的平静。”

  他责备地望向她。“你曾说你想要让我快乐。”

  她想要反驳,又闭起了嘴巴。她开始从房间的这头走向那头。房间很长,几分钟过去,他一言不发,只是站直身子注视她。

  她大概知道根本问题出在哪里,由于她习惯直接面对问题,所以本能地与他作对。

  问题是,直接面对问题不是昂士伍的天性,不然他根本不会有这些问题。

  她必须谨慎措辞。她再一次从房间的这头走到那头,然后走到窗前俯瞰花园。外面下起了细雨。她听到雨声而不是看到雨滴。星光和月光被遮住,窗外的世界宛如漆黑的深渊。

  “该死,”他恼怒的声音打破沉默。“我没有考虑到后果,不是你的错,你给过我一切可能的机会。”

  她在窗前转身。他站在离壁炉不远的一张椅子后面,双手抓着椅背,两眼盯着双手,表情僵硬有如死后所塑的雕像。

  “丹恩告诉我,我必须整顿我的家来容纳一个妻子。”他继续。“这栋房子对我来说算什么?我根本不在乎它。”

  他显然不在乎。她猜他希望它不存在。但它确实存在,所以他只有退让,假装它不存在,假装一切都没有改变,假装他不是昂士伍公爵。他对他继承的这栋房子及其仆人闭上了眼睛与心灵,一如他对公爵该负的所有责任都视而不见。

  那不是我的错,对不对?几天前莉缇提醒他辜负爵位时,他曾经怨恨地那样说。

  “多么敏锐的观察力。”她缓步走向床铺。“既然你不在乎,又何必为我如何处理大发雷霆、大吼大叫。如果你觉得整顿的过程使你心烦——我要承认,大约会有两个星期的明显混乱——请你带着你的拳头到别处去,离开这栋房子。”

  “离开——”

  “我不希望你把仆人搞得心烦意乱。如果你踩着重步走来走去,对着每个人咆哮和责骂,又怎么能期望他们对工作——更别说对他们的女主人——逐渐产生热忱?”

  “你要把我赶出我自己的房子?”

  她迎视他暴怒的眼神。她宁愿他暴怒,宁愿他凄凉的眼神被愤怒取代。“反正你原来就很少在这里,你也不在乎它变成怎样。我认为你在别的地方会比较快乐。”

  “该死,莉缇,我们昨天才结婚,你现在就要赶我出去?”他放开椅背,向她走去,抓住她的肩膀。“我娶了你。我是你的丈夫,不是让你用过即丢的情人。”

  他用力吻在她的唇上。

  那个吻迅速而猛烈,极具破坏性仿佛情色的暴动,索讨她从未打算保留的东西。

  她尝到愤怒和力量,还有其中的愧疚,恶魔般的领悟,那是他用舌头在她口中诉说情话的方式。

  他在她回过神来之前放开她,身体失去平衡,她连忙抓住他的衬衫。“天哪,昂士伍。”她只勉强说得出这几个字。

  “维尔,”他咆哮。“你在我们结婚时说过我的名字。说,莉缇。”

  “维尔,”她伸手捧住他的脸拉过去。“再来一次。”

  “不准赶我出去。”他的手指轻转,他解开她上衣最上面的纽扣。以钢琴家弹奏琶音和弦的快速与自信,解开其余的纽扣。

  她放下手,让它们垂在身侧。“你完全误解了。”她说。

  “我会更正的。”他以同样的效率解开钩子和系带。她的黑衣很快就落在地板上被他一脚踢开。他开始对衬裙下手。

  “我从来没有说过不要你。”她尝试。

  “你不够想要我。”他的手指掠过蕾丝和缎带,严厉的表情和缓了些。“很漂亮。”

  “丹恩夫人送的礼物。”

  他低头用舌头舔过衬裙上衣复杂精细的薄纱镶边。

  她倒吸一口气,手指陷进他的头皮里阻止他。“你在做什么?”她不喜欢却又莫可奈何地在自己的声音中听到不确定和焦虑。他是个浪子,他做过的堕落行为是毫无经验的她无从想象的。他转头轻咬她的前臂。她放手。

  “你穿上迷人的新内衣,为了我。”他说。“真令人高兴。”

  新内衣很迷人,无疑也是很昂贵。但拒绝丹恩夫人的礼物太没有礼貌,即使她做过了头,送给莉缇足够十个妓女穿的性感内衣。“这表示你不再生气了?”她小心翼翼地问。

  他抬眼望向她。她看到眯起的绿眸闪闪发亮。“我在生气吗?我完全忘了。”他又露出那令人骨软筋酥的可怕笑容。他一定知道他放荡嘴唇的慵懒弧线足以致命。难怪他瞧不起女人,他只需要对她们露出那种笑容,她们就横七竖八地倒下。

  她也倒下了,在内心,但在外表,她伸手把他的脸拉过去,用唇勾勒那邪恶的弧线。

  他让她为所欲为,不做任何动作和反应,双手停留在片刻前来到的纤细腰肢。

  她的舌头滑过他的唇,模仿他对她的上衣花边所做的挑逗。放在她腰上的双手收紧。

  她轻咬他的下唇,一如他轻咬她的前臂。他忍不住轻咬回去,为她开启唇瓣。

  这次的吻漫长深沉,就像从悬崖上掉落下去。在她掉落时,她的衬裙也掉落,滑顺而让她几乎没有察觉。他的大手像水流过她的身体,系带、纽扣和钩子依序松开。

  她的衬裙窸窣轻响地落在脚边。他跪下来轻轻推开它。他把她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脱掉她的鞋子,把它们整齐地放在脚边。

  他举起双手让她握住,她也屈膝跪在他面前的地毯上。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紧身褡。”他说。“漂亮到不该仓促脱掉。转身过去,莉缇。”

  它确实漂亮,绣有粉红色的缠绕藤蔓和小巧叶片。他的手指从她的背后沿着紧身褡的边缘滑到被花边内衣遮蔽的酥胸。他一边用手覆盖内衣的前襟,一边亲吻她的颈背和肩膀。

  渴望已经使她全身酥软,她只能抚摩他的双手和陶醉在感觉里。

  他脱掉紧身褡。她听到他猛吸一口气。

  “哦,莉缇,这太……邪恶。”他嘎声低语,抚摩内衣的背面。

  内衣的质料是薄如蝉翼的丝绸,颜色是极浅的粉红色。

  “转过来。”他说。

  她转身,努力抗拒遮住身体的冲动。他见过她的裸体,不是吗?

  “遮蔽不了什么,对不对?”她忍住一声紧张的傻笑。

  “我原谅你。”他沙哑地说,绿眸在她的酥胸上徘徊。

  “原谅什么?”

  “一切。”他把她拉进怀里,抱着她一起来到地毯上。

  他用狂野的深吻原谅她,使她坠落悬崖又把她拉上来。他用双手原谅她,爱抚时而粗鲁时而温柔。

  她控制不了自己。缓慢的脱衣唤醒她体内比她以前称为肉欲和迷恋更深沉的东西。

  他高大、强壮、俊美、如恶魔般世故,他的一切,他的每个毛孔和细胞,她都想独占。

  她的柏家血液充满占有和征服的冲动,柏家人的性情刚烈、狂野、贪婪。

  她没有耐性等进一步的宽衣解带,拨开他在她衬裤系带上的手,推他仰躺在地毯上,扯掉他的衬衫。他发出低沉短促的笑声,笑声在她解开他的长裤时变成呻吟。她的动作不及他流畅,但速度比他快。她脱掉他的长裤扔到旁边,然后蹲坐着。

  他高大雄伟,肌肉结实,宽阔的肩膀逐渐变窄成紧实的腰臀。她的手滑过他胸膛上的深色细毛,继续往下滑过骨盆处颜色较浅且略带红色的细毛。“昨夜我不够镇定,没有仔细看。”她沙哑地说,手指悄悄来到禁地。

  “随你看和摸吧。”他发出梗住的笑声。

  她握住他肿胀灼热的欲望。它在她手里悸动,他发出低沉痛苦的声音。

  “你说我可以摸的。”她对他说。

  “对,我喜欢你折磨我。”

  她俯身用舌头碰它。

  “天啊。”他拉开她的手,把她拉到身上。他找到衬裤开口,手指滑进去覆住她。

  高潮出其不意来临。她在他手指的抚摩下颤抖时,狂喜突然将她席卷,引起一阵阵波动的余震。一阵又一阵……接着他把自己推送进去,她本能地抬起身体,然后放下来使他深入她的体内。

  “就这样。”她忍不住发出胜利的沙哑叫喊。

  他把她往下拉到他身上。她亲吻他的嘴,用舌头爱抚,厚颜地模仿他加快速度的冲刺。

  他翻身把她压在身下,中断她贪得无厌的吻,拉开她搂着脖子的手,把它们按在地毯上。他就那样按住她,她望着他,他也望着她,他在她体内做最后的狂暴冲刺。她闭上眼睛,看到火花在眼皮后面迸发。在漫长颤抖的片刻后,她听到他嘎声喊出她的名字,感到他精疲力竭地倒下,趴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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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十点半,公爵夫人在维尔的书房召见柯太太。十一点半,天下大乱。几分钟内,好象有几千名男女仆人从每一扇门内带着抹布、鸡毛掸子、水桶、扫把……各式各样的清洁用具跑出来。

  维尔赶紧躲进撞球室,那里全是仆人;他逃到图书室,也被仆人赶出来。他从一个房间躲到另一个房间,那里也都很快就被入侵。他终于跑进他的书房,关上房门,并用一张椅子顶住门把。

  “啊,亲爱的,”身后传来妻子好笑的声音。“这不必要吧?”

  他红着脸转身,看见她坐在书桌前,强忍着笑意。

  “到处都是他们。”他指责道。

  “他们不会来这里,”她说。“我告诉柯太太我需要做点工作。”

  “工作?”他嚷道。“他们都快把屋子拆掉了,他们拉掉我脚下的地毯,拆下我头上的织锦墙帷,他们——”

  “有吗?”她微笑。“柯太太做事果然很彻底。”她满意地将双手叠放在桌上。

  “看来你也很满意。”他不悦地嘀咕着向门走去,本想拿开椅子,又决定让它留在那里。他走回桌子,推开他没有处理的一叠信件,坐上桌角,半转身对着她。“他们太怕你了,甚至感觉不到我在那里。”

  “你在那里——不,你在这里做什么?我还以为你早就尖叫着逃走了。”

  “我还没决定要去哪里,”他说。“中国有点太远,南威尔士(译注:即澳洲)应该不错,起码它总还是我们的殖民地。”

  “我能建议去贝福郡吗?”她说。

  他静坐着,眼睛看着那叠信件与邀请卡,心中却想着今早那慵懒的做爱,小雨打在窗前……她先离开,他在弥漫于枕头、床单、她在他的身体上留下的香味中,还有做爱之后的味道中,悠悠醒来。

  “恩,我知道你不会立刻接受,”她说。“但是我不能每次提到这个话题就得小心翼翼。我是你的妻子,带我去见你的家人是你应该做的事。这房子会乱上好几天,我在想,我们何不做件一举两得的事:既能躲开这场混乱,又能认识你的家人。”

  “你有工作。”他的声音平静,尤其他正在想着昨夜,以及女性美妙的内衣物,以及他像第一次见到女性胴体般口干舌燥,虽然他老早见过数百个裸体的女性。

  “那只是《阿格斯》的文章,身为昂士伍公爵夫人,我有其他的责任。”

  “随你吧。”他离开桌子,向门走去,平静的拿开椅子。“我不去贝福郡。”

  他开门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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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莉缇立刻穿上鞋子追出去,他正向门厅走去。她不理会仆人的瞪视,无声地跟在他的身后,然后在他打开前门的刹那,从附近抓起一个水桶,将里面的水朝他泼去。

  惊喘声四起,然后一片岑寂。

  脏肥皂水从头滴到他的颈背、肩膀,流过外套,在大门的前面形成一滩水。他非常、非常慢的转过身来。

  “噢哦。”她说。

  他绿色的视线扫过仆人——伸手掩嘴的女仆和想要假装正常只好猛吸气的男仆,看看自己,再看看莉缇。

  然后他大笑,爆裂的声音像手枪发射着子弹,在剥去地毯的厅堂之间产生出怪异的回声。他靠在门框上,好象想说什么,却又被笑声弄得说不出来。

  终于。“谢谢你啊,亲爱的,”他边咳边说。“最新的一招。”他直起身,看看终于恢复神智但也只敢相互对看的仆人。“这的确是洗去尘埃的好方法。看来我该去换个衣服。”

  那当然,莉缇看着他慢条斯理地走过门厅上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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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下午,昂士伍公爵乖乖地听着贴身男仆对他的抱怨和讽刺。

  沐浴更衣后,爵爷在镜前站了许久。“我真不该让你在我身上又花这么多功夫,等我从窗子爬出去,你的努力又报销了。”他说。

  “请容我大胆建议,前门或许是更好的选择?”亚契说。

  “被水弄湿已经算我幸运了,”他的主人说。“我无法想象我如果再度试着走出那扇门,会有怎样的后果。”

  “恕我大胆,但我强烈怀疑公爵夫人会反对你出门。”

  “那她为什么不让我出去?”

  “她不是不让你出去,她只是想要表达愤怒。”

  公爵怀疑地看他一眼,背着双手走到窗前。

  “请准我明说,”——反正准不转,他都会说——“你很让人生气。”

  “我知道。”

  “你若在睡觉中被她谋杀,没有人会感到意外,而且全英国的陪审团都会判她无罪,甚至会获得最高勋章。”

  “我知道。”

  亚契等着他说明引发这场争执的线索,但他的主人一迳盯着窗外。亚契轻声叹一口气,转身到更衣室拿着怀表和装着主人那些他总是随身携带的小物件的漆盒。不过两分钟,等他回到卧室,窗户大开,他的主人已经不见了。

  亚契探出去,在高高的灌木丛见看见一颗栗色头发的头。

  “又没戴帽子,”  亚契嘀咕。“算了,戴出去也会被他丢掉。”

  他把怀表和小漆盒放在窗台上,关上窗户,又湿又冷的空气显示少后可能会小小雨。“如果他回来的时候,身上只是‘湿’了,那一定是奇迹。”想象着一些可怕的画面,亚契忘了窗前的东西,转身离开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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