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天耀朝那两名妇女投去一个眼神,她们立即离开新娘休息室,留下他们两人独处。
骆婳假装镇定,“你下该来这里,这里是新娘休息室。”言下之意,他该马上放开她,并转身离开。
“我来这里看看自己的新娘,有什么不对?”易天耀挑眉,唇边勾着一抹笑,似嘲笑她还没有身为他妻子的自觉。
这袭剪裁合身的婚纱穿在她身上,更显身材窈窕,一头及腰的乌黑长发挽起,露出细致无瑕的雪颈,份外引人遐思。
骆婳低下头,紧咬着唇,不发一语。
“怎么不说话,我有哪一句话说错了?”他伸出另一手,勾起她的下颚,逼得她不得不直视他的眼,“还是说,我的新娘正打算逃婚,结果却被我逮个正着?”
她心虚的别开眼,怎么也不敢正视他那双深邃的黑眸。他太过于精明,凡事都瞒不过他。
易天耀冷笑,“哼,想不到还真被我说中了。”放开了箝着她下颚的大手,他紧搂着她的纤腰,强行带着她离开。
“放开我……你想带我去哪里?”她拚命敲打着他那钢铁般坚硬的手臂,但一切只是徒劳。
“当然是带你去履行该做的事。”他沉声回答。
骆婳直摇头,“我后悔了,我不想嫁给你,快放开我!”
“那可由不得你。”易天耀唇边泛起冷笑,“你忘了你父亲还待在医院里?如果让院方知道骆家如今只剩一个空壳子,往后可能付不出半点医疗费,你猜,他们会怎么处理呢?”
“你……”她整个人当场僵住,瞪大了眼看着他。
“只要我打一通电话,院方立即会处理你父亲的事。”易天耀笑眯了眼,看着满脸惊慌的她。
“不,不要……求求你,千万别这么做。”骆婳顾不得一切,低声下气向他请求。
当父亲知道骆氏集团被人并吞,因为过于激动而中风倒下,送医急救后仍不幸半身不遂,生活起居都得靠人照顾,医疗费用不断累积,她与妹妹虽然拿出许多珠宝首饰变卖,勉强撑过这段日子,但是,之后的医疗费该从何而来?
那时起,她就决定担起一切责任,除了要让父亲获得完善的医疗照顾外,更希望父亲一手创立的骆氏集团不会瓦解。
易天耀冷眼看着她,沉声低问:“你还会想从我身边逃开吗?”
骆婳看着他好一会儿,这才轻轻摇头,“不,我不会……”
“那就好。”易天耀伸出手,置于她面前。
她看着他那厚实的大手,迟疑了会儿,才伸出柔荑轻放在他的掌中。
易天耀握着她的手,带领她进入教堂内。
然而眼前的情景却让骆婳愣住,讶异不已。
竟有这么多人前来!政商名流和新闻媒体记者几乎将宽敞的教堂挤得水泄不通。
这一切一定是他计画好的,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在今日即将嫁他为妻。
这男人……为什么如此卑劣?然而她却不得不屈服于他。
“笑一个,晚间新闻就能看到你的美丽身影了。”易天耀略微弯身,笑着在她耳畔低语。
骆婳的心好痛,但也只能照他所说的话做,露出甜美的笑容,假装自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新娘。
当易天耀握着骆婳的手,缓缓往前走去时,镁光灯不停闪烁着,更不时听到人们向他们祝贺,以及谈论这场婚礼的声音。
“哇,多么郎才女貌的一对!”
“悠远集团与骆氏集团联姻,一定会成为明早报纸的头条。”
“易总裁是怎么和骆小姐认识的啊?”
“我听说他们很早就认识了,只是因为工作的关系,所以直到最近才能排出结婚的时间。”
“喔,原来是这样啊。”
骆婳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不,事情并不是这样的!可是她却无法为自己辩驳。
当易天耀带领着她走到牧师面前,她的心依旧慌乱不已,脑中一片混乱,刚才人们所说的话更不断在耳边回响,让她无法静下心来,也没听见牧师接下来所说的话。
“是的。”
耳边忽然传来易天耀的嗓音,骆婳心一惊,立即抬起头来,只见牧师正看着她。
“骆婳小姐,你呢?”
骆婳看了看身旁的易天耀,之后缓缓开口,“是的。”语毕,她垂下了脸,因为她在神的面前撒了谎。
“两位既然选择了婚姻生活,也愿意一生互爱互敬吗?”牧师又问。
“愿意。”易天耀说得直接。
“愿意。”骆婳则说得心虚。
“你们愿意接受天主将来赏赐的子女,并按照基督的圣训和教会的规律来教养他们吗?”
“愿意。”易天耀爽快的回答。
“愿意。”骆婳则是说得痛苦。
往后……她必须替这个男人生下孩子吗?不,她不要……
“两位既然决定结为夫妇,就请你们握手,并在天主和亲友面前宣誓。”
易天耀紧握着骆婳的手,深邃的黑眸自始至终紧瞅着她的眼,他此刻的神情充满前所未见的严肃与认真,更带着无限深情。
“我,易天耀,接受骆婳成为我的妻子,我现在向天主宣誓,并向你保证,我要始终对你忠实,从今以后,无论环境是好、是坏,是富贵、是贫穷,是健康、是疾病,是成功、是失败,我都会支持你,爱护你,携手共创美满家庭,与你同甘共苦,一直到我离世的那一天。”
他的神情是如此诚恳,让骆婳讶异。而她的手就这么任由他一直紧握着,她的嘴更是不由自主的说出了与他相同的誓言。
“这是天作之合,愿慈爱的天主降福你们白首偕老。”牧师取出一对戒指,“愿天主降福这对戒指,请你们互相交换,作为亲爱忠贞的信物。”
易天耀拿起一枚钻戒,而在底下的贵宾中有人认出,那是知名的TIFFANY的六爪钻戒,除主钻五克拉以外,点缀的密钉镶碎钻也有三克拉,不禁窃窃私语。
“哇,那枚钻戒少说也要五、六百万元,真是大手笔。”
“他竟然花这么大笔钱送她这么名贵的钻戒,一定很爱她……”
易天耀动作轻柔的将那枚价值不菲的钻戒套入骆婳的手指,一双深邃的黑眸蕴藏着对她的无限爱意。“我因父、及子、及圣神之名,为你戴上这枚戒指,表示我对你的忠贞与爱情。”
当骆婳一接触到他那炽热的眼神,心一悸,胸口有股陌名的情愫涌上,呼吸变得更为困难。
为什么他要这样看着她?这样会让她误以为他是真心深爱着她的……
缓缓的,她伸出了手,拿起另一枚戒指,轻轻的套入他的手指,说出了与他相同的誓言。
从这一刻起,两人已成为夫妻。
牧师微笑看着这对新人,“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骆婳闻言,本想往后退,但易天耀的动作快了她一步,一把搂住她的纤腰,俯身吻上她的唇。
属于他的独特阳刚气息立即窜入她鼻端,唇间更有着属于他的气味,让她一时之间竟感到目眩神迷,心跳紊乱。
之后,易天耀放开了她,微笑着在她耳边低语,“你终于成为我的妻子了。”
骆婳看着近在咫尺的他,却怎么也无法像他一样露出笑容。
她的未来究竟会变成怎么样?谁快来告诉她!
第二章
有没有丢出捧花,怎么离开教堂,又是何时来到这里,骆婳全然没有任何印象,当她回过神时,已经坐在这张以手工打造,古典高雅的宽阔舒适大床上。
夜晚来得特别快,而即将到来的,就是她与他的新婚之夜。
一想到她的身子即将被那个男人占据,因为害怕,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抖。
是的,她怕他,打从第一眼见到他时,她就畏耀着那如恶魔般的男人。
这时,房门由外向内打开,易天耀步入房内,笑看着坐在床铺上,依旧穿着婚纱的她。
骆婳抬起头看着他,虽然努力伪装成不在乎的模样,但她眼底的恐耀早已泄漏出所有心事。
“你怕我?”易天耀单手扯下颈间的领带,丢在一旁的五斗柜上,双臂环胸笑看着她。
“谁说的?”骆婳不愿让他看轻,于是高仰起下巴冷眼睨着他。
“喔,是吗?”他迈开步伐,缓缓朝她的方向走去,并当着她的面褪去西装外套,故意丢在她身旁。
她吓了跳,往一旁避开,满眼惊恐。
“呵……”他忍不住低笑出声。她的反应这么剧烈,居然还说不怕他?真是可笑。
他的故意取笑让骆婳心里很不服气,“有什么好笑的?”
“你现在该做些什么,自己应该明白。”易天耀脸上的笑容更为扩大,看着她的黑眸显得更为深邃。
骆婳怎会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恶狠狠瞪着他,“你应该也知道,我是为了父亲和骆氏所有员工才会答应嫁给你,就算你拥有了我的身体,但我的心绝不会属于你。”
蓦地,易天耀伸出手,一把握住她的下颚,锐利的黑眸半眯,怒瞪着她,“难不成你心里有别的男人?”
她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着,俏脸惨白。他的力量好大,几乎快要捏碎她的下巴了。她忍着痛楚,“这对你而言重要吗?反正我都已经嫁给你了,不是吗?”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生气,又为什么会问那种问题?
易天耀见她的下颚被他捏得有些红肿,连忙收回手,烦躁的抚着发,“该死,你为什么非要惹恼我?”
这女人太过美丽,却也太过高傲,如同一朵长满了利刺的艳丽玫瑰,让人又爱又恨。
明明她就在他面前,触手可及;明明她已经成为他的妻子,是难以改变的事实,但他们之间的距离却是如此遥远……
“躺下。”易天耀忽然沉声下令。
骆婳知道这一刻迟早得到来,只好缓缓往后躺下。虽然躺在柔软宽敞的大床上,但她此刻的心情宛入上死刑台赴死般悲痛。
她紧闭双眸,紧咬着牙,打算任由他对她为所欲为,反正他只能获得她的身体,永远无法获得她的心。
然而接下来所发生的事,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易天耀并没有强占她的身躯,只是躺在她身旁,伸出长臂,将她一把搂入怀中,下颚抵在她的头顶上。
“告诉我,究竟该怎么做,才能拥有你的心?”
骆婳不敢睁开眼,但他那低沉富磁性的嗓音,以及带着无奈的悲痛话语,不断在她耳边回响着。
属于他的气味窜入鼻端,他那炽热的体温将她紧紧包围,让她那原本有些冰冷的身子再也不觉得冷。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说?他真这么在乎她吗?
她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和疲惫的身躯,不禁在他的怀里完全放松下来,而且在不知不觉间沉沉睡去。
属于她的均匀呼吸声传来,易天耀动作轻柔的收回手,坐起身,看着躺在身旁的她。
他的神情变得柔和,伸出手解开了她那一直紧束着的发,如丝缎般乌黑亮丽的黑发立即散落在她身旁。
他伸出修长手指轻执起一绺黑发,看着熟睡中的人儿,眼底满足对她的爱恋。
“好不容易获得了你,但要获得你的心,似乎得再多加把劲。”他缓缓俯下身,在她粉嫩的双唇上印下属于他的吻。
无论如何,她的心他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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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晨。
骆婳缓缓睁开眼,往一旁看去,却没有瞧见易天耀的身影,偌大的房里只有她一个人。
看着身上的礼服依旧完整,这么说来,昨晚他真的只是抱着她,并没有在她熟睡后碰过她……
为什么?她不懂,真的不懂他究竟在想什么。
拿下指间那价值不菲的戒指搁在床头柜上,她起身下床,打开衣柜,只见里头放满了各式各样的女性服饰,从贴身衣裤到外出所穿的服装一应俱全,而且仔细一看,全都是适合她的尺寸。
虽然一头雾水,但由于她并未从家中带来任何东西,只好取出一套衣裤,走进浴室沐浴、更衣。
当她穿着白色衬衫与深色长裤步出房间时,这才注意到,这里正是当初她曾来过的奢华豪宅,她和易天耀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骆婳缓缓走下楼,只见之前曾见过的中年男子早已站于楼梯口,迎接着她。
“太太,你要用餐吗?”
“不了,请问你是……”
“我是陈明全,是这儿的管家,太太可以唤我老陈。以后太太有什么事都请尽量吩咐,我一定会尽力为您办妥。”
骆婳看着眼前态度恭敬的管家,迟疑了会儿才开口问:“他……去哪里了?”
“先生去公司工作了。”
她轻轻点头,表示知道了。没来由的,竟有抹说不上来的惆怅占据着她整颗心。
管家接着道:“先生吩咐过,如果太太想去哪里,就派人送你过去。”
骆婳思索了会儿,“麻烦请送我去医院一趟,我想见我父亲。”
“是的。”管家点点头,立即吩咐司机王福开车载她前去医院。
片刻后,骆婳已坐在车上,面无表情的看着车窗外的景致。
她与易天耀结婚的事,已特地请妹妹千万别对父亲说,但经过昨天那么盛大的婚礼,父亲不可能会不知道,一定会有一些多事的人告诉他此事……她心情复杂,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父亲。
好一会儿后,王福载着她来到医院,为她打开车门。“太太,请下车。”
“谢谢。”骆婳朝他微笑点头。
王福十分喜欢这位温柔又亲切的女主人。“我该什么时候来接你呢?”
“不了,我自己回去就好……”
王福一听,连忙摇头,“先生吩咐过,一定要我亲自接送太太,这样才能确保你的安全。”
“安全……是吗?”骆婳哀戚的一笑。与其说是为了她的安全,倒不如说是不希望她有机会自他身边离开。
“太太?”王福不明白,为什么她的神情看来这么哀伤?
她勉强露出一笑,轻轻摇头,“没事,我等一下就下来,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是的。”王福目送她进入医院。
骆婳搭乘电梯上楼,来到父亲的病房外,正好瞧见照顾父亲的护士走出病房。
“啊,骆小姐,你来了。”
“嗯……我父亲的情况还好吗?”
“他的情况比起之前好很多了。对了,今天早上,你先生派人来帮你父亲缴清了所有的医疗费用,并请了特别看护来照顾他。”
骆婳讶异,微瞪着双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该不会周遭所有人都知道她已经结婚的消息了吧?父亲肯定也知道了此事……但易天耀为什么要这么做?
“骆小姐……喔,不,是易太太,你真是好福气,我跟医院所有的护士都好羡慕你,嫁给了一个这么爱你的好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