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手拥重兵的将军,最需要的就是对国君的忠诚,若是不忠,那将会有多么可怕的下场?
如果她愿意嫁给他,愿意以身相许,武勒也许有可能真的为了她与渤海国君反目,但是,她却害怕这么做会害了他。
她……不想害他。
“教我骑马。”
这天,月筝心血来潮想要学骑马,于是趁武勒不在时,偷偷找上那个会说汉语的士兵,要他教她骑马。
“姑娘不会骑马?”
士兵很惊奇,对他们来说,从小学会骑马就跟学会拿汤匙吃饭一样容易。
“我们汉人女子大部分是不会骑马的。”
她发现在这个广阔的大草原上生活,不会骑马就等于没有了腿,所以才下决心要学会骑马。
“好,骑马很简单,我教你。”
士兵拉来一匹比较温和的棕色马,当他的双手扶在她的腰上,正要推她上马时,在他身后赫然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
“谁准你碰她的?!”
武勒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他往后推开。
“将军饶命!”
士兵吓得两腿一软,扑通跪了下来。
“滚开,别让我砍了你的手!”武勒咬牙切齿地瞪着跪在他脚边找死的家伙。
“是!”士兵跌跌撞撞地逃命去。
第4章(2)
月筝不上不下地卡在马鞍上,武勒握住她的纤腰,轻轻把她抱下地。
“你生气了?”
她仰着脸看他,无奈地叹口气。
“你想骑马为什么不问我?”
他凝视她,声音冷冷的。
“因为你一定会啰嗦,然后会把一件简单的事搞得很复杂。”月筝笑盈盈地斜睨他。
她喜欢他生气的样子,带着些许孩子气。
“教你骑车也是我的事,你怎么可以随便找个人来教你?”
他瞟她一眼,满是醋意的口吻。
“武勒……你实在是……”
她挽住他的臂膀,无奈又心动。
“这匹马太高,并不适合你骑,万一害你不小心摔下马,是谁教你骑马的,谁就要领罚!”武勒没好气地说。
月筝投降了。
“好吧,为了不连累别人,只好麻烦武勒将军教我骑马了,这样总行了吧?”
武勒微微一笑,伸臂将她轻轻搂进怀里。
月筝柔顺地被他拥抱着,他高大的身躯和结实的胸膛带给她无限的安全感,仿佛可以为她遮风挡雨,可以保护她不受任何伤害。
尽管他们两人从一见面就裸裎相对,跟着武勒强吻了她,但是自那日以来,武勒就不曾再对她做出过分亲密的举动,甚至连她的营帐都很少进去过,他最多就是抱抱她,如此而已。
然而也因为这样的温柔,让她愈来愈依恋他了!
第二天傍晚,一匹可爱的小马出现在她的营帐前。
“这是给我的马吗?它是我的吗?”
月筝一看到那匹白褐色花纹的小马,像个孩子似的雀跃万分。
“这匹马很温驯,也比较矮小,适合给你骑。”武勒轻轻抱她上马背,教她如何骑马。“你要记住,脚踩在马蹬上时,脚趾的部分轻轻放上去就好,不可以连脚跟都套进去,因为要是不小心落马,脚会缠在蹬上,被拖着跑。”
“好,我知道。”她乖乖照做。
“要紧紧抓住马鞍的前弯,绝对不可以轻易放手,否则很危险。”武勒慎重地提醒他。
“嗯。”月筝认真地点头。
“我先陪你骑一段路,别怕。”
武勒骑在自己的马上,另一手拉着月筝所乘的马的缰绳,陪着她练习,等她习惯了轻缓的步伐后,再练习快步奔跑。
当马跑起来时,月筝兴奋地大笑着,她觉得自己好像飞翔在空中,快速地迎风前进,感到无比畅快。
“武勒,你的马那么高大,奔跑起来一定更过瘾吧!”她开心地笑喊。
“你过来,我带你跑!”
武勒倾过身,从小马上一把攫住月筝,迅速将她拉过来,侧坐在他身前。
月筝被他腾空一拉,早已吓得花容失色,武勒又故意一勒马缰,身下的马立刻高高地扬起前蹄嘶鸣,她整个人倒进他的怀里,吓得死命环抱住他,就怕从马上摔下去。
“要跑喽!”
武勒喊完,身下的骏马立刻扬蹄狂奔。
随着马蹄的奔驰,月筝只觉得耳旁的风声大如雷鸣,她仰头看着他,他正专注地策马驰骋,并没有发现到她看他的眼神有多么温柔。
一个时辰后,两人坐在一处溪水旁,一大一小两匹马悠闲地在一旁吃草。
武勒轻轻拨弄她被风吹乱的发丝,温柔地勾动她的心跳。
如果可以和武勒在一起,一直过着这样的生活,似乎也挺不错的。月筝心想着。
武勒这个男人看似粗犷,心思却相当柔软细腻,他的眼眸闪烁着一股温柔的光芒,与他那庞大的身躯极不协调,在渐渐深入了解他之后,她也渐渐被他迷得神魂颠倒,愈来愈喜欢跟他在一起。
“武勒,为何你没有成亲?”她忍不住触碰这样的话题。
“因为没有遇到我喜欢的女人。”他的回答似乎理所当然。
月筝嘲弄地一笑。
“如果你一直都遇不到你喜欢的女人呢?难道就一辈子不成亲了?”
“也许,不过我还是遇到了。”
他耸肩,神情老实得不像话。
月筝想起武勒在见到她的第一天就跟她求亲了,真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除了我的长相以外,你还喜欢我什么?”
她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微笑问道。
“你从来不会满腹牢骚,也不会终日唉声叹气。你明明柔弱娇小,非常需要保护的模样,可是你的眼神从来不会流露出你需要男人的保护。”他搂住她,低头吻了吻她的额。“还有,你明知道我会为你做任何事,只要你开口,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但是你从来不开口。”
月筝深深凝视着他。曾经,六爷是她最爱的男人,也是伤她最重的男人,而如今,她对武勒的感情已经超越六爷了。
其实,武勒喜欢她,她也喜欢武勒,只要她点头,她就会成为他的妻子,她也相信他会用他的一辈子呵护她、宠爱她,只不过,她心中的那一个结始终都在。
“武勒,你还会出兵攻打天朝吗?”这是令她心口疼痛的结。
武勒浑身一僵。
“计划当中,是要一路攻进京城。”他不想对她说谎。
“一路攻进京城?”她蹙眉,仰望辽阔无垠的碧洗蓝天。“那得要流多少血?为了渤海国君的野心,要多少人伤亡,要多少人为他流血卖命才够?”
“两国交战,势必有伤亡,这是无法避免的事。”
武勒平静地望着溪水,他是带兵的武将,他有他的宿命。
“怎么会无法避免?”她的情绪有些激动。“只要不挑起战争,就不会有人流血,就不会有人死去,这些都是可以避免的!”
“二十年前,天朝和渤海国曾经有过一场大战,当时天朝攻破我国一座边城,周围百里惨遭血洗,而我父亲也死于那场战役。”武勒平静地看着她。“月筝,这就是战争。我如今只是代替渤海国出兵,把当初天朝夺走的边城和土地再抢回来而已,我代表的是渤海国朝廷和子民的期望。”
他的父亲死于二十年前的战役!月筝深深吸气,震愕得无法言语。
“你父亲的死……我很难过。”
她握紧他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很久以前的事了,我当时才五岁,什么都不懂,你不用为我难过。”他反过来安慰她。
“既然你现在已经替渤海国抢回当年天朝掠夺走的土地和城池了,是否就该收兵,为什么还要一路攻进京城?难道你是为了替父亲报仇,所以想要灭了天朝?”她严肃地正视他。
武勒淡淡一笑。
“我父亲是武将,武将死于战场无话可说,没什么报仇不报仇的。我是渤海国的将军,我必须听国君之令,因为我也是武将。”
月筝心口一沉。所以,他也会战死沙场?
“如果我希望你不要带兵去攻打天朝呢?”
她的思绪乱了,她不要看见他是那样的下场。
“我是武将,需要效忠国君。”
武勒不明白她的心情,以为她只是为了自己的国家子民才这么要求他。
“所以,你说迷恋我,想要我当你的妻子都不是真话。”
她站起身,声音里掩不住焦虑。
“这是两回事,不能混为一谈。”
武勒走到她身边,低声解释。
“我讨厌战争!我讨厌两军厮杀!我讨厌无辜的人白白牺牲!我不要你的双手沾满血腥,我也不要你战死沙场!”她急切地嚷着。
武勒没有发现她眼神中的迷乱,只是无语地望着平静的溪水。
月筝张开双臂从他身后用力抱住他,把脸靠在他宽阔的肩背上。
“武勒,你答应我,只要你不出兵,不去攻打天朝,我便嫁给你,我当你的妻子!”
武勒的背脊微微一僵。
这算是交易吗?
“武勒,你答不答应我?”
她眼圈微红,泪眼迷蒙。
武勒咬了咬牙。
“好,我答应。”他的声音黯然而低哑。
他是爱情的奴隶。
第5章(1)
深夜,武勒和副将飞遥对坐在营帐内。
“将军,听说天朝派到边境的两万援兵已经扎营了,不过带兵的将领突然病倒,我想此时他们必定军心涣散,如果现在攻过去,对我们大大有利。”副将飞遥胸有成竹地说。
“是吗?”
武勒神色有些恍惚,似乎没有仔细地听副将说了些什么。
“将军,据说天朝国库空虚,前方将士粮草供应不足,面临内忧外患的天朝,料想一定民心惶惶,不可终日,如果抓住这个时机出兵,或许能建立一番春秋伟业,一举攻下天朝!”飞遥说得慷慨激昂。
“或许吧。”武勒答得模棱两可。
“将军?”飞遥终于察觉到武勒神色不对了。
“两国交战,不免血流成河,生灵涂炭,祸及无辜。”
武勒漠然地喝了一口酒,淡淡说道。
飞遥愣住了,他跟随武勒多年,听得最多的就是他的用兵之道还有出兵战略,如此温情的话还是头一回听见。
“将军,此时正是出兵的关键时刻,大王已经下达集结士兵令,命将军统领十万铁骑,只要时机一到,大军随时开拔,战事一触即发,谁还管得了什么血流成河、生灵涂炭的。”
“如果我带领的士兵因为我而战死沙场,留下妻小,我会愧疚不安。”
月筝的话不断在他耳旁回荡,几乎快灭了他的斗志。
“将军骁勇善战,五千骑兵更是让任何敌人闻风丧胆,天朝迟疑的步兵和咱们的骑兵相战就像以卵击石,将军不必多虑。”
武勒在多次对战中,率领将士奋勇作战,战绩显赫,深受国君信任,渐渐执掌了主要的军权,汉人听到他的名字都要绕道而走,而自小习武带兵的武勒,性情豪爽,不存心机,一直都是飞遥视为崇拜追随的对象,他也期盼可以跟着武勒征战沙场,建立一番丰功伟业。
“飞遥,带领军队远赴百里外作战不是简单的事,大王一定也有他的顾虑,所以才迟迟没有下达出兵之令。”
飞遥冷笑道:“大王现在沉迷于酒色中,恐怕早就忘了出兵大事了,天朝皇帝的贿赂可还真是有效啊!”
飞遥望着武勒长长一叹,有感而发地说:“属下知道将军非常喜爱月筝姑娘,但月筝姑娘毕竟是天朝的人,希望将军不要因为一个女子而误了大事。”
武勒漠然一笑。
“等我娶她为妻,她就不再是天朝的人了。”他由衷希望。
“将军这么想,月筝姑娘也这么想吗?”飞遥颇为怀疑。
武勒低头浅笑,也觉得有些荒谬。
“飞遥,你是个人才,也很懂得用兵之道,以后渤海国就算没有了我,你也能独当一面。”他倒了一碗酒往前递过去。
“将军何出此言?”
飞遥端起酒碗,满腹疑惑地看着他。
“你别多心,我只是想对你说,你是个出色的武将,渤海国并非没有我就不行。”
武勒端酒碰了碰他的碗,仰头一饮而尽。
“将军今日有些奇怪,有些心不在焉,还有些神思不属。”
刚才还好几次恍神发呆,实在太奇怪了。
“也许是因为我要娶妻了吧。”武勒笑一笑。
“将军真的要娶月筝姑娘吗?”飞遥微微讶异。
“没错。”他已经等够久了。
“那……属下恭喜将军,愿将军和月筝姑娘百年好合,永结同心。”飞遥大口喝干了酒。
“多谢了。”武勒陪饮。
两人又对饮了几碗酒,飞遥才带着醉意离开他的营帐。
武勒站起身,刚要卸下战袍时,看见月筝掀帐走了进来。
“这么晚了,为什么还没睡?”他很惊讶,走过去握住她的手,发现她的手指异常冰凉。“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他再摸一摸她的脸,发现她的脸颊同样冰冷,而且嘴唇几乎没有血色,但她明明穿着毛皮大麾,从她的营帐到这里不至于让她受冻成这样。
“武勒……”她攀住他的肩膀,踮起脚尖想吻他,但他太高了,无法如愿,她只好柔身要求他。“吻我。”
武勒没有让她等待,俯首吻住她冰凉苍白的嘴唇,然而也在这一瞬间,他明白了她为何会浑身冰凉了。
“你在营帐外站了很久?”
他离开她的唇,轻声探问。
月筝没有否认,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替他解下战袍。
“所以,我跟副将说的话你都听见了?”他以肯定的语气问她。
她点头,微笑,让沉重的战袍从他身上落下,微倾着头,好奇地听着战袍发出的冷硬声响。
武勒发现她的神色和举止都有些异样,猜到飞遥所说的话应该吓住了她,当她开始脱他的贴身衣服时,他轻轻握住她的手,温柔地安抚着。
“不管你听到了什么,我答应你的事绝不会反悔。我会进宫见大王,辞去将军一职,你不用担心我会带兵去攻打天朝。”
月筝凝视着他,心头漾起一阵阵温暖。她推开他的手,继续脱他的衣服,让他藏在战袍下的结实体格慢慢裸裎在她眼前。
“你在干什么?”他的呼吸开始失去规律。
“我是你的妻子,我在做妻子该做的事。”她柔软细嫩的双手在他裸露的锁骨与肩头抚摸游移。
“我们还没有举行婚礼。”他极力控制着体内高涨的火焰。
“渤海国的人这么守礼教吗?”
她轻笑,粉颊上染上红晕,手指故作轻松地渐渐往下移,滑过他结实的脸膛,平贴在他坚硬的腹肌上。
武勒紧闭双眸,感受着她指尖所经之处蔓延开来的灼热感,被她爱抚过的地方每一寸都快要燃烧起来。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他的欲望已到怒潮汹涌的地步。
“我要当你的妻子。”
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强调,纤纤玉指往他的背部游移,大胆地停留在他的股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