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发展居然有几分诡异,却又有几分自然,彷佛走在他身边,只是迟早的事……好怪……
「款款,很遗憾,目前除了你,还没有谁值得让我花上这么多心思。」
她口吻中显而易见的酸意与占有欲,无意间鼓舞了阳陵泉,令他决定顺遂他心愿,以一个极为火热且蛮横的姿态揽下她颈,撬开她总是太无防备的齿关,将温暖的舌喂入她口中,逼迫她与之交缠。
几近贪婪的吮吻啃咬着她,恋恋不舍。
直到他将手探进她衣摆,放肆地爱抚起她如丝缎般细致的肌肤,大掌即将盈握住她胸前从未有人碰触过的丰盈柔软时,慢了好几拍反应过来的池款冬,才终于想起自己应该推开他。
「你……唔……这样太快了……」她的理智在喊停!不是这样,也不该是这样!她怎么能在知道自己喜欢他的第一天就与他上床?
那是黏缠的情人间才应该做的事,而她的爱情观从来就都不速食……她好慌,心跳得好急,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或是该想什么……
「太快了?」阳陵泉微微挑眉看她。她的无辜纯洁与青涩,和他全然不同的每个特质,在在都强烈地吸引着他,无法自拔、也不想自拔。
他以一个连自己都难以想像的强烈姿态迷恋着她。
「就、就算你喜欢我,就算我们要交往……至少、我们也得互相了解一下……」
「互相了解?怎样才算互相了解?」阳陵泉微微一笑。
她知道他失眠,知道他对那些你争我夺的斗争感到疲惫,知道他不想对付阳鑫,这世界上或许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他,但她却不自知。
「互相了解,就是,呃……我、我们至少得先约个会什么的……」为什么她觉得她说得十分气虚?她这下不是就大大方方承认她也喜欢他了吗?
约会?她的小学生程度令阳陵泉哑然失笑。
也罢,今天就到此收手吧!确认她心意的他已经收获太多,而他对她的喜爱,竟然令他破天荒地难得愿意配合她的步调。
「款款。」
「啊?」为什么他只要一叫她的名字,她就紧张得连手要往哪儿摆都不知道?
「款款,要约会也行,要互相了解也成,但我要你知道,我只会有你一个,所以你最好也比照办理,我恐怕没有太大的肚量容许你与别的男人走太近。」
即便是她说今天药铺内那名男人是她哥哥也一样,他不喜欢有任何男人站在她身旁,毫不经意地做出一些令他觉得刺眼无比的亲昵举止。
「听清楚了吗?款款。」阳陵泉在她唇上印下一记轻柔无比的吻,肢体语言明明很温柔,但语气中的张扬跋扈却强硬得教人无从拒绝。
「听、听清楚了……」池款冬就像当初在他车上莫名其妙就跟他道歉般,毫无招架能力,只能呆呆顺着他的话走。
「既然听清楚了,那么款款,为了互相了解与庆祝我们的新关系,我想你应该不会反对今晚住在这里。」
「啊?」什么?住在这里?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见的,美眸不可置信地圆睁。
虽然他们并不是第一次在一起过夜,但今晚的惊吓实在够多了。
「现在已经八点,你得为我针灸,还得听我说那场车祸,时间很晚了……不如干脆留在这儿过夜,我明早直接送你去上班如何?」
「我、我明天放假……」她拿了两天年假,今天跟明天。虽然她不知道她跟阳陵泉说这做什么?
「那正好,明天可以去约会。你有带手机吗?还是用我的打电话回家?」阳陵泉拿出自己的手机递到她手里,唇边缓缓勾起一道极为完美斯文的笑弧。
打电话回家?她当然知道他要她打电话回家说什么!
他用她对他那场车祸的关心当诱因,用她说需要约会的话语当诱饵,说服她今晚留在他住处过夜。
她突然意识到她从来不会是他的对手。他好无赖……
可是,为什么她却不争气地感到一丝甜蜜?
「我到底是什么时候惹上你的?」她突然出声抱怨。
含嗔带怨的语调与波光流转的美丽眸光却惹来阳陵泉一阵大笑。
「总之,你想反悔也来不及了。」他牢牢地将她锁入怀里。
是什么时候呢?从她帮了阳鑫忙的时候?从她落了那枚针灸针的时候?或是从她为他撑伞、为他针灸的时候?
总之,等他回神过来时,他满脑子想的听的看的念的牵挂的盼望的思念的全部都是她。
不能不想也不愿放手,于是只好选择紧紧抓住。
原来在想得到她之前早已不自觉地被驯服。
无处可逃、且无处可藏。
第7章(1)
他的小红帽睡在客房里。
阳陵泉轻叩门扉的手还没举起,房门便被刚睡醒,头发翘得乱七八糟,一脸睡眼惺忪的池款冬拉开。
「早。」他唇边叼着的俊逸微笑,是她从未曾见过的愉悦。
「我需要我的衣服、吹风机、牙刷跟牙膏。」哈啾!池款冬揉了揉上臂,望着阳陵泉的眼神带点嗔怨,不知道是在跟他还是跟自己赌气。
她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真的留在这里过夜?!
虽然是独自睡在客房,感觉还是好怪……她从昨晚打电话回家跟老爸说她要住在朋友家时,就以为她已经用光这辈子所有的叛逆。
她连青春期都没有这样的!为什么她就是无法拒绝阳陵泉?
深深的自厌令她迁怒似地又瞪了他一眼。
「跟牙刷牙膏衣服比起来,我想你需要的是先学会在起床时穿件外套。」阳陵泉好整以暇地将自己身上那件薄外套脱下来搭在她肩上,然后才将她要求的所有东西递进她怀里。
原本打算先拿进房里放在她床边的,没想到她居然醒了。
他抬手看了看腕表……清晨六点。
真没枉费她昨晚帮他针灸完,利用针灸的空档跟他要了一套换洗的衣服去洗澡,从浴室出来吹完头发帮他拆完针,她就睡到不醒人事了。
他的小红帽生活规律,真是个早睡早起的乖女孩儿。
阳陵泉很满意地望了穿着他宽松居家服的池款冬一眼,冷不防地吻了她脸颊一口。
「弄好了就出来吃早餐吧。」无视于被他怀疑有严重起床气的池款冬的错愕,亲昵地揉了揉她脸颊,转身带上房门。
他居然为她做了早餐?唇边缓缓牵起一抹自嘲的笑。
就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
「这全部都是你做的?」池款冬讶异地望着满桌丰盛的早点。
法式吐司、培根、火腿、煎蛋卷、英式早餐茶,虽然并不是太难的料理,但她以为、以为……
「以为我不擅厨艺?」阳陵泉优雅地在膝上铺上餐纸。
「是。」池款冬学着他的动作,连拿刀叉的样子都比平日更为拘谨。都是他平时太恶形恶状,她才会老是忘了他原来出身名门。
情人?这样能当情人吗?他们的身分是如此天差地远,每每这些小地方都会令她更加体认到他们彼此有多么的不同。
「在想什么?」意识到她走神的阳陵泉问。
「没、没什么。」池款冬摆了摆手,现在想这个还太早了,她也没蠢到想跟他提。「我只是很惊讶你居然有这么多食材,我以为你的厨房跟冰箱一定很空。」
「很抱歉我的冰箱跟厨房里食材虽多,却没有办法变出养生料理,你吃得惯吗?」阳陵泉的眼中忽而闪过一抹促狭。
她的起床气结束之后,却突然看来心事重重,而他不喜欢她眉间的愁绪。
鬼才会没听出来他口吻中的调侃!
「我偶尔也是会吃吃凡人吃的东西的。」池款冬没好气地叉起培根大口送进嘴里,还很豪迈地喝了口早餐茶。
「我明白,包括咖啡。」阳陵泉说得漫不经心,用餐举止斯文从容且无懈可击。
池款冬嘴里那口早餐茶差点喷出来!
「……」他害她想起他渡进她嘴里的那口咖啡了。
真的很可恶欸!她为什么老是忘了她不是他的对手?池款冬开始心无旁骛、目不斜视地专心吃饭。
很好,她总算知道要在早餐冷掉前解决它了。
阳陵泉笑望着她,眼神里不自觉泄漏出太多关于温柔的心事。
★★★
用完餐后,池款冬坐在沙发上,指着桌上一堆散乱的、木制的,既像积木,却又不太像的东西,问着刚洗完碗,从厨房走出来的阳陵泉:「这是什么?」
本想帮忙洗碗的,他却坚持他的女人不用做事……真狡猾,他这样半哄半骗的,好像两人之间关系就这么定了,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
而且,他昨晚帮她洗衣服烘衣服还不够,今天竟然还要抢洗碗?
爱洗给他洗,一辈子都给他洗好了!净顾着赌气的池款冬,没发现她无意间为这些家务押上的日期实在太长也太久了。
「这是孔明锁。」阳陵泉捏了她不知为何鼓起的脸颊一下,没有选择她身旁的空位,反而跨过她,坐在因身材娇小只占了沙发一半宽度的她身后,双腿放在她身旁两侧,将她整个人收纳怀抱。
池款冬的身体因着突来的亲昵微微一僵。
他总是靠近得如此自然,总显得她太过慌张。
「锁?要怎么锁?」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的感觉实在太令人手足无措,池款冬索性专心把玩起眼前那些看似复杂的长方木条。
「它有一个规则,你看着。」他双手环过她,极有耐性地介绍起桌上孔明锁的结构。
仔细旋转木条方向,调整间距,单手竖立,再缓缓平行插入另一组,修长的手指在她眼前优雅迅速地动作,几分钟之内,一个复杂精巧的锁便已然完成。
哗!除了叹为观止之外,池款冬找不到更确切的形容词了。「这样能组,那要怎样才能拆?」她突然问道。
几组木条堆堆叠叠,交互卡着如机关似的圆钉,就连圆钉放置的方向都有着极为复杂的规则。既然搭建便已如此困难,要拆解一定更难吧?
没想到阳陵泉才推动其中几根木条而已,整个结构便被破坏松动了。
「啊?怎么会这样?看起来很好玩耶!我试试看。」跃跃欲试的池款冬兴奋地往前挪动了些,准备依样画葫芦。
「好,你试试。」阳陵泉将那些散乱的木条集中推给她,离开沙发,走到窗边打了一通电话。
他没有刻意压低音量,于是池款冬在专心造锁之余,便还听见了一些如同「阳鑫」、「医院」、「代理人」、「股权与股东会议」等关键字。
然后她突然想起,她还没问他关于那场车祸的事。
在心神不宁,刚竖立起的木条摇摇欲坠的那一瞬间,阳陵泉又回到她身后坐下,并且帮忙她扶住那场即将倒塌的混乱。
「专心一点。」他说。
池款冬忽而转头看他,微启的双唇欲言又止。
她的心思永远都是那么清澈透明,阳陵泉怀疑自己就算是刻意闭上眼都很难忽略她就衔在唇边的问句。
「你在担心我?」他问。
彷佛是想掩饰自己不知为何惶恐的心思,池款冬又扭头回去跟孔明锁奋战,好一会儿才看似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车子是我打到D档,放开手煞车,让它冲下山去的。那间医院的院长是老朋友了,发给媒体的是假消息,虽然我的确煞有其事地在医院躺了几天,也在亲朋好友前做了一下样子,不过全身上下就连一点皮肉伤都没有,你大可以放心。」
她当然看得出来他身上没有外伤,但是,从见到他平安无事的那一刻开始,她担心的就不是这个。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因为你伯父吗?」池款冬转头问他。这才是她心中真正的疑虑。本来只是怀疑,刚才那通电话却隐约证明了她的猜测。
「是。」阳陵泉唇边牵起微微一笑,她果然不笨。单纯,却不愚蠢。
「他逼得你很急?」这么大费周章演一场戏?她怔怔地望着他几秒,却又不想彰显出自己的太过在意,只好又回过身对抗桌上的孔明锁。
「也还好。」只是很烦。那些台面上台面下不胜枚举的小动作,以及蠢蠢欲动的董事会惹得他心烦也厌烦。
双手环住池款冬的腰,阳陵泉将脸埋入她沁人心脾且总使他平静的发香里。
「记得我跟你提过关于股权的事吗?阳鑫只要再得到我手上的百分之十,他就能够经由董事会投票取得经营权。」
「嗯。」池款冬浅浅应了声。
「阳鑫能够收买倾向他的董事,却没有办法拿到我手中的股份,而我『住院』的这段时间,我的职务则会全权移交给我的代理人接任,这是之前为了防止突发状况,早就立下的协议。我想阳鑫会利用这段空档,好好查探那位代理人是否能为他所用。」阳陵泉顺了顺她的发,唯恐她听不懂似地,说得很慢。
「那这样不是很糟糕吗?假如你的代理人趁你不在的时候,跟着你伯父胡搞瞎搞怎么办?」池款冬担忧地问。
「这就是我希望阳鑫以为他能够得到的。所以我要求我的代理人取得阳鑫信任之后,极力煽动他,趁我住院的时候伪造股权让渡书,拿取我手中的百分之十,然后召开董事会取得经营权。」
「伪造股权让渡书?这是犯法的吧?而且,这段时间你在昏迷不是吗?怎么可能签什么让渡书?」
「既然之前已经有要抛出股份的谣言传出,阳鑫只要说是我住院之前就跟他签好的,加上让渡书上押的日期,很容易就能取信于董事会。至于犯法,我的代理人会使阳鑫相信他有办法为他湮灭一切证据。」
「你的代理人真的会这么做吗?」她的眼中不无讶异。
「他不会,他为我做事,而他会将阳鑫一切不法的证据交给我。」
「你怎么知道你的代理人能够相信?」
「我给了他一个天价数字的酬劳,而且,他的妻子长年受病痛所苦,住在我提供的,需要庞大医药费的医院里。」
「你用他的妻子确保他的忠贞?」听起来好残忍。
「是。」
「可是,就算这样也没有意义啊,只要你一出院,你就可以轻易戳破这个谎言,你的伯父难道不怕你告他吗?」池款冬觉得自己的脑细胞都快死光了,这些事好难。
阳陵泉微微一笑,他的款款果然好单纯。
「到那时候就来不及了,东急里面已经都是他的人,我很难收集证据,更何况,我若是告他,不只要应付漫长的诉讼过程,还得背负让家族传出丑闻的罪名,压力很大,胜算很小。所以,对阳鑫来说,这场孤注一掷的赌注很划算,只要我一天没醒,他的赢面就越大。」
「所以……你做的这一切动作都是为了要诱捕你伯父?可是,就算阳鑫真的被煽动了又怎样?你打算拿他怎么办?难道真的跟他闹上法院吗?」池款冬突然觉得面前的孔明锁看起来好讽刺,这一切布局究竟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