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熙朝得意得很,说话时的神情眉飞色舞的,看得霍妍雅更是满肚子气。
“我不管,慕青姐到底在哪儿,你快点告诉我,你怎么可以一个人霸占她!”
“你才不该一直霸占她,她是你未来的大嫂,又不是你相公。”
“她答应嫁你了?”霍妍雅讶异的睁大眼。
霍熙朝心虚的一顿,气势也跟着弱了下来,“咳,就快了。”
他虽然还未向慕晴提成亲的事情,但她既然都愿意将秘密告诉他,不再有所保留,应该就等于已经认定他了。
既然都已经两心相许,他要给她名分,她焉有拒绝的道理?所以这件事肯定十拿九稳,出不了差错的。
“还没就还没,你少拿‘就快了’来充场面。”霍妍雅调侃他,“人都被你拐跑三日,你还没搞定她,大哥,你也太没本事了吧?”
她本就喜欢慕青姐,慕青姐要成为自己的大嫂,她当然乐观其成,就怕大哥留不住人家,她到最后还是跑掉了。
“你懂什么?”霍熙朝有些尴尬,脖子微微红了,“我和她的事情你不必多理,反正你就耐心等着看她成为你的大嫂吧。”
“大哥,你加油点好吗?别让我等到孩子都出生了,大嫂却还没个影,那多让人失望呀。”霍妍雅笑着揶揄。
“够了,我懒得与你斗嘴。”霍熙朝对她伸出手,“慕晴有一块玉佩在你这儿吧?快给我,我有用处。”
“慕晴?”
“就是你未来的大嫂,她本姓薛,名慕晴,柳慕青是她的假名。”
“是这样啊。”霍妍雅兴奋又好奇的问,“大哥,你和慕晴姐到底怎么了,她向你坦白自己的身份?她都说了些什么,我也要听……”
“先把她的玉佩给我,我有正事要办,之后再说。”
霍妍雅没好气的噘起嘴,乖乖回到房里,将妥善收藏的玉佩拿出来,再度走回前厅,将玉佩交给霍熙朝。
他接过仔细端详了下,那是一块很普通的和阗玉,刻着简单瑞兽图样的圆形玉佩中央有着平安二字,下头挂着已有些褪色的红色长穗,看得出来此物已有不少年岁。
说实话,这玉佩的图案形状并不特别,想借此证明项尔盟的身份可能有些困难,再加上要是项尔盟根本不知玉佩的存在,那就更没帮助,不过总归是一个可能的线索。
霍熙朝将玉佩妥善收入怀中,想起在回到王府之前,他派出去的人回报给他的消息。
项史原是在十五年前才定居京城的,当他来到京城时,身边就只带了儿子项尔盟,大家都知道他早年丧妻,由他独自扶养儿子,但项史原的妻子到底是谁,没有人知道,他也不曾提起过。
项尔盟真的是项史原早逝妻子亲生的吗?听了慕晴的话,他不禁有些怀疑,项史原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早逝妻子。
而且除了这些之外,他还查到其他事情,项史原本来的籍贯在陵塘县,慕晴的家乡也在陵塘县,而项尔盟今年二十三,与慕晴失散的弟弟同年,这令他更加怀疑两边真的有某些关系存在,要不然不会有超过一个的巧合出现。
“王爷!”此时一名带伤的侍卫急急冲入前厅,一脸的焦急,“别院遭到袭击了!”
“你说什么?”霍熙朝认出这人是他安排在秘密别院的侍卫,紧张的问︰“到底发生什么事?慕晴呢?”
“刚才有一群来路不明的黑衣人潜入别院,与咱们打了起来,属下赶着回王府来讨救兵,所以薛姑娘情况如何,属下并不清楚。”
“该死!”霍熙朝马上冲出前厅,急着去别院确认情况。
“大哥,我也跟你一起去。”霍妍雅也担心的想跟着去。
“你在王府内好好待着,别忘了你有身孕!”
霍妍雅只好硬生生停下脚步,看着兄长匆忙离去的背影忧心不已,却只能祈祷薛慕晴一切平安。
霍熙朝跳上马,狂奔出府,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当他好不容易来到别院时,院里一片凌乱,有不少侍卫都受了伤,没见到半个黑衣人,也没见到薛慕晴。
别院总管一见到霍熙朝出现,便白着一张脸赶紧走过来,霍熙朝激动的抓住他,急着想知道一切。“慕晴呢?”
“王爷,请恕咱们保护不力。”总管硬着头皮回答,“薛姑娘她……她被黑衣人给劫走了。”
那群黑衣人非常明显是冲着薛慕晴而来的,许多人围攻薛慕晴一人,她虽然试图抵抗,但内伤未愈,根本拿不出平常的实力,一下子就被黑衣人打昏带走。
别院的侍卫见薛慕晴在他们手中,多有顾忌,怕会不慎伤到她,所以对付起黑衣人根本就是绑手绑脚,无法彻底施展身手,被黑衣人打得落花流水,只能无奈的看着他们扬长而去。
“一群没用的家伙!”霍熙朝愤怒的将总管甩开,急得来回踱步,不断思考到底谁想对薛慕晴不利。
对方肯定已盯着他们一段时间,要不然怎会知道慕晴改住到这儿,而且他才一离开,对方就上门来将她给劫走。
这下子他倒开始后悔将慕晴从王府内带出来了,王府现在有禁卫军严密守着,他们不敢妄动,别院的守备则弱了许多,才让他们有机可乘,害慕晴陷入危险当中。
她有在京里和谁结怨吗?无论他怎么想,也就只有项家而已,难道项尔盟那一日来到王府,最后还是认出慕晴是刺客了?
“可恶!”他又急又心慌,双手紧握成拳,努力压抑着不安的情绪,冷静思考应对之道。
他必须派人盯住项家,如果慕晴真的是被项家派出的人给劫走,就一定会有不寻常之处。
他得以最快的速度找出她的行踪,拖得越久,她的处境就越危险,他绝不能让憾事发生,她是他唯一认定的妻,一定要想办法将她给带回来!
第8章(1)
薛慕晴不知道自己被带到哪里,当她从昏迷中苏醒时,她已在一间陌生的房子里,四周堆放着大大小小的箱子,看起来是一个杂物间。
她的双手被绑起,用麻绳吊在正上方的屋梁,门口处有个陌生男子坐在桌边守着。
“你们……到底是谁?”薛慕晴神色凌厉的瞪着守门人,“叫你们的主子快点出来!”
“你现在可是落在咱们手上,是生是死全看咱们,语气还敢如此嚣张?”守门人冷哼,“慢慢等吧,主子想见你时,自会出现。”
薛慕晴紧皱双眉,如果她的猜测没错,这些人恐怕与项家父子有关系,她在京城内结怨的对象也就只有他们而已,而项尔盟已经与她打过照面,会认出她来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他们果然还是出手了,前阵子之所以一点动静都没有,只是因为不知道她的行踪吧?在发现她的下落之后,他们当然要杀她灭口,免得项史原二十年前曾经做过的恶事被传出去,坏了他现今的好名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得又渴又饿时,屋外才终于出现马蹄声,片刻后,屋门被人由外打开,一名年轻男子带着几名随从进到屋里,守在屋内的人赶紧起身招呼,“少爷。”
被唤做少爷的人正是项尔盟,他来到薛慕晴面前,冷冷一笑,“久违了,柳公子,真是想不到,你有办法藏身在开平王府内,府里的人应该不知道你曾经做过的好事吧?”
要不是他因为办案的关系去了开平王府见到他,也没机会发觉到柳慕青就是当日的刺客,他只能说这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薛慕晴回以嘲讽一笑。“真没想到,身为刑部侍郎的项大人也会知法犯法,犯下绑架的罪行。”
项尔盟的表情微僵了一会儿,但很快就恢复正常,“你都已经死到临头了还这么伶牙俐齿?以为这么说我就会放过你?”
朝廷命官遇袭可是件不得了的事情,父亲遇袭当晚他就派府内侍卫在京里搜寻刺客的行踪,但父亲得知后却态度强硬的命他召回侍卫,不必追究,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他很错愕,追问父亲为什么,父亲只说自己并无受伤,得饶人处且饶人。他无法接受这种说法,执意要找出当日的刺客来,父亲却震怒的警告他,要是自己违逆了他的命令,就是不孝,两人父子关系就此断绝!
他真的不懂,父亲为何要袒护刺客,甚至以断绝关系来威胁自己?
个性倔强的项尔盟表面答应项史原不再追究,但私底下可没放弃找出刺客来,所以这事他只能暗着来,不能有半点风声透露出去,免得让他父亲知道。
这也就是为什么项尔盟身为刑部侍郎,却必须冒着风险暗中绑架、审讯刺客,而不是将刺客光明正大的以意图谋杀朝廷命官之由关入牢里。
随从将椅子抬到项尔盟身后放妥,他顺势坐下,亲自审问犯人,“你为何要行刺我父亲?是谁派你来的?”
父亲为官正直,当然也因此得罪不少人,说不定柳慕青就是那些人派来的刺客,他非得揪出幕后主使者不可。
“我不是谁派来的,我是来为我无辜冤死的家人报仇的。”
“为你无辜冤死的家人报仇?你的意思是我父亲伤害了你的家人?”项尔盟冷笑出声,“这理由还真好笑,讲出去没有半个人会信。”
“是呀,真可惜没半个人会信,但我说的是事实!”薛慕晴不甘且愤恨的说道,“你父亲是个伪善的家伙,无论他现在做再多的善事,也掩饰不了他曾经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的事实,他肯定会有报应的!”
项尔盟闻言怒火顿起,他一向敬爱父亲,不容任何人诋毁他的父亲,“你嘴巴放干净些,要不然有的是苦头吃!”
“你自己回去问看看吧,看他二十年前做了什么亏心事,他害我家破人亡,他是个杀人凶手,根本就不配做什么宰相!”
“你住口!”
项尔盟愤怒的朝身旁随从一使眼色,随从旋即来到薛慕晴身后,紧接着咻的一声,长鞭狠狠落在她背上,她瞬间皮开肉绽,衣裳马上出现一道逐渐扩大的血痕。
“唔!”薛慕晴吃痛的闷哼一声,背上热辣辣的痛楚令她疼得满脸汗水,几乎要痛晕过去,但她还是咬牙撑着。
“这就是你出言不逊、诋毁我父亲的代价。”项尔盟表情冷酷,“到底是谁派你来行刺的?你最好从实招来,免得再多受皮肉之苦。”
“我已经从实招来了,只是你不肯信。”
“你那荒谬可笑的理由,会信的人不是蠢蛋就是疯子!”
“你敢不敢让我当面与项史原对质?”她一边流冷汗一边笑着,“就在二十年前,他杀了我父母,放火烧了我的家,让我变成流落街头的孤儿……他双手染满鲜血,是个肮脏的家伙,他要是还有一点良心,就绝不敢在我面前抬起头来,就该跪地向我求饶!”
“住口,我不准你再继续胡言乱语下去!”
又是咻的一声,深入骨髓的刺痛感再次袭来,薛慕晴用尽全身力气紧紧咬住牙关,才没有痛叫出声,但她的意识已经有些恍惚,几乎要撑不下去。
项尔盟愤怒起身,不想再浪费时间听这人污蔑自己的父亲,他冷冷的吩咐一旁的属下,“在他愿意供出幕后主使者到底是谁之前,只准给他水喝,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逼供,总之别让他死就好。”
“是的,少爷。”随从面无表情的应答。
“等等,项尔盟,你回来……回来……”她还没问清他的身份……
项尔盟连理都不理,转身离开屋子,将拷问薛慕晴的事情交由其他人负责,驾马回府。
一路上他都板着一张脸,心情非常不好,某种说不出的烦躁缠着他,还有一种奇怪的不安,扰得他心烦意乱。
为什么父亲不愿他追究柳慕青行刺之事?从柳慕青出现之后,他就发现父亲常常独自叹气,像是有什么心事,却始终不肯告诉他到底怎么一回事。
父亲的心中有秘密,而他的直觉告诉他,那秘密与柳慕青有关,难道真如柳慕青所说,他父亲是杀人凶手,所以父亲才阻止自己追查?不!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他才不会相信!
回到宰相府,项尔盟在前院将马匹交给下人,直接往自己居住的院落走去。
“尔盟。”头发花白的项史原在穿廊上拦下他,“你上哪儿去了?”
项尔盟心虚的沉默一会才回答,“没什么,只是感到有些闷,骑马出去逛了一圈透透气。”
“为了什么事情而心烦?”项史原怎会不知自己儿子的反应,他现在完全就是一副有心事的模样。
“真的没什么,请爹不必担心。”为免父亲再继续追问下去,项尔盟很快的回完话,接着便迈开步伐离开。
项史原瞧着儿子离去的背影,不由得轻轻一叹,最近儿子神神秘秘的,不知在做什么事情,让他不得不担心。
他总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某种他无法预料的风暴即将席卷而来,想挡都挡不住……
在薛慕晴行踪未明的这段日子,霍熙朝几乎食不安稳,睡不安寝,多么想直接冲到宰相府,逼问项家父子,他们到底把薛慕晴给藏到哪里去了?
要不是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薛慕晴的消失与他们有关,他老早就这么做了,也不必一直坐立难安的等待消息,就怕当自己找到人时,已经慢了一步,慕晴早已遭遇不测。
不,不会有这种事的!霍熙朝拼命甩头,不允许自己再有这种不祥的念头,她肯定能撑到自己去救她的!
霍妍雅看见大哥不过几日就已经消瘦不少,也忍不住担心,就怕还没找到慕晴姐他已先倒下来,那该怎么办才好?
“大哥,你就算再没胃口也得多多少少吃一些,填填肚子,才能撑到有消息传回来呀。”霍妍雅特地吩咐厨子煮了一碗清淡的面,亲自端到霍熙朝的房里,希望能够劝他吃下,刚才用晚膳时,他的筷子连动都没动,只看了满桌的菜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妍雅,我真的吃不下,你别再逼我了。”霍熙朝知道妹妹是好意,但他真的吃不下任何东西,光闻到食物的味道就让他隐隐有种反胃的感觉,更不用说放到嘴巴里了。
他抹了抹疲累的脸,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也越来越心烦焦虑,甚至只要一闭上眼,就好像会听到慕晴在远方,向他求救,更是逼得他几欲疯狂。
她到底在哪里?有没有性命之危?赶紧来个人给他一点消息吧,要不然他真的要疯了。
“王爷!”此时一名侍卫急急进入霍熙朝的房里,单膝跪地向他报告,“咱们已经查到薛姑娘可能的所在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