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真是处之泰然啊……」古艳感到很不可思议;她和他三年以来,一直是大大小小考试的竞争者;不过,说是竞争也不对,因为她从来没赢过他,或许就因为她没他那种四平八稳的个性吧。
因为她一直对输给他的事实无法释怀,所以在国中最后一年时她主动去接近他,想搞懂他究竟为什么会一直赢她;刚好他也不排斥,她想靠近他就让她靠近,于是两个原本不相干的人,因她的主动而连结在一起。
越相处,她就越想搞懂他在想什么,如果说他很神秘那也就罢了,可偏偏他很老实,老实得和他书呆子的外表一模一样,她问什么他就答什么,这种态度简直让她气结,却又拿他没辙。
于是她莫名其妙被他给制约了,一下课就忍不住窝到他身边来;知道他平时都独自在这棵老榕树下读书,她也就跑来凑热闹。
虽不想承认,但他确实比她用功上百倍,视线都离不开书本似的;她知道他是某企业的小开,因此,在他身边的书除了国中必修课程外,居然还冒出一堆商业经营学以及商场斗争的书,而她对那些根本没兴趣!
不过,她对他这个人倒很有兴趣,怎么会有这种书呆子呢?
不可否认,她自己也满呆的,不过她还有情绪,会生气、会不爽、会开心、会欢笑,而他却像一个傀儡娃娃,念书是他唯一会做的事,这让一向鸡婆的她老大不爽。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她对他的敌意已经变成一种同情;是的,她同情他的沉默,对什么事都没有情绪,这还算是个人吗?
她是个很有野心的人,虽然现在她为了课业把自己搞得很糟糕,一点都不像个女孩;但若升上了高中,她绝对不会让自己继续这样下去,不管会变得如何,也只会越变越好,因为她相信自己绝对是个奇女子。
虽然这样说感觉满厚脸皮的,但她知道自己此生绝不会虚度,一定有各式各样的事在等着她去尝试冒险,所以她忍不住想要拉童皓然一把,即使他对她来说可有可无……
「你可不可以像个国中生一点?」古艳看他自顾自猛啃书的模样就一肚子恼火。她也很用功,可从没看过他这种用功法,真令人讨厌……
「我是国中生啊。」童皓然无辜的抬起头,那不然他是什么?
「人家国中生是爱玩的,是爱热闹的,或许有点害羞生涩,但也会努力去欢笑玩乐,哪有人天天陷在书本里的!」古艳像个张老师似的开导他。她觉得自己像个恶魔,一直鼓吹眼前这个乖孩子去做坏事,好让他的完美可以破个洞,可她却觉得她这样做没有错。
「哦?那妳怎么不去欢笑玩乐,在这陪我这书呆子做什么?」童皓然微笑道。
第一次看到他笑,让古艳忍不住一阵脸红。这书呆子笑起来还不错看嘛!随即,她甩掉那莫名其妙的想法,她才没那么容易被打倒呢。
「我是好心,你懂不懂!我是在帮你。」古艳说得好心虚,想她在班上也是有名的书呆子一枚,只不过名气没他的大,竟还好意思对他说教,这这……
「没想到妳那么好心,我以为妳很讨厌我的,讨厌到恨不得我考试当天被车撞之类的。」
童皓然说得云淡风轻,古艳听了,却是一阵错愕。这人说话还真是一针见血得很讨人厌啊,受不了受不了……
「我没讨厌你啊,讨厌就不会在这陪你念书了,还那么有义气的开导你。」古艳说得可正经了,却是心虚不已。的确,她一开始是很痛恨他的,因为他居然抢了她第一名的宝座。唔……不过,为什么经过这阵子的相处后,她完全没有想和他竞争的心了呢?
「这样呀,那我很高兴。」童皓然温柔的笑了。古艳尴尬的陪笑,觉得这人心机好深啊,深到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看来他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样子,这发现让她在心里打了个冷颤,对他的防卫更强了……
古艳蓦地从回忆里惊醒,这才想起那天她居然很没骨气的逃了,这根本不像她会做的。她以为经过那么多年的社会历练,她应该早已经变得天不怕地不怕,哪想到遇到童皓然,她又龟了。
而且还忍不住回想起以前的往事……
一定是他的改变太大,才会让她忍不住想找出原因。
她真的想不通他为何会变成这样啊。
而且他说他是为了她而来的……这怎么可能!当初她努力考上一间没有人认识她的高中,然后彻底的改变,而他也像是消失了般,再也没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但不可否认的,这些年来她其实一直有想起他的身影,但也仅仅只是关心他,猜想他会变得如何?还是那个呆板模样吗?还是变成一个严肃冷漠的家伙了呢?
就算是变成一个汲汲营营于赚钱的商人也好……怎么也没想到他竟变成了一个痞子!
还说是为了找老婆才变成那德行,这让古艳气得牙痒痒的……
这家伙究竟是在搞什么鬼,她怎么完全不能理解呢?
一想到他这个不擅于交际的家伙,居然处在「秘密」里任那些女人上下其手,而他还那么努力的配合,光那画面就让古艳火冒三丈了起来。她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生气,但就是很不爽!
她没想到自己也完全变了一个样子,不再是以前那个呆板的国中女生,而是变成一个美丽大方又艳光四射的性感女郎。
看看时钟,又过了一天了。今天是星期日,「秘密」也有开门……
想想昨天是那家伙生日……她却跑了……
也是啦!隔那么久才出现的人,她没帮他庆祝很正常吧,没什么好歉疚的。
正当古艳犹豫不决时……她的手机响了,她心不在焉的接起。这时候又会是谁找她?
「喂,什么事?」
「艳,我小丽,妳今天来不来秘密啊?」背景是吵杂的音乐声,古艳忍不住皱眉头。
「妳已经在那了哦?」
「对啊!今天不像昨天那么多人了,我看妳昨天没跳到舞好像很不爽,今天要不要来补high一下啊?」
小丽咯咯笑的声音传来,让古艳觉得一定有哪里不对劲。这女人怎么会找她找那么勤?昨天她才去过,通常是不会再催她去才对……
「妳该不会是帮着别人找我的吧?」精明的古艳忍不住猜想,难不成是他……
「怎么会呢?我是这种人吗……」
小丽又笑得更风骚了,让古艳忍不住摇头,她还真不会说谎。
不过,她其实也不想拒绝。昨天她的惊吓已经让她觉得很丢人,她对童皓然又没什么顾忌,做什么要闪他!她可是古艳,而且她已经变了,不可能有任何人可以影响到她。
这么一想,古艳随即爽快答应。
她立即起身准备,就像要上战场一般。如果要做好朋友,那就做啊!就像以前她缠着他般,没什么好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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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艳娇媚的来到「秘密」前。今天她将一头长发挽起,只自然的让一些发丝落下,上衣是薄而短的大V领火红罩衫,半透明的露出她的金色比基尼,下半身是一件短又紧的牛仔短裤,再搭配一双火红色的高跟鞋。今天的她依旧是艳光四射。她抬头挺胸,优雅且缓慢的踏入「秘密」……
今天果然人不多,就如同平时那样,这让她不由自主的感到安心,毕竟人太多的场合只有无止尽的纷闹,对她而言一点都没有放松的作用。
她来夜店是来放松的。的确,热闹没什么不好,但若是热闹过了头,就只会是一场灾难。
她怎么也没想到引起那场灾难的竟是那书呆子童皓然。
她很快便看见自己的朋友坐在吧台边对她媚笑,当然,她也很快就看见窝在她好友身边的童皓然,这让她眼中闪过一丝不快,不过她掩饰得很好,随即娇笑的走了过去。
「嗨。」古艳自在的打着招呼,没忽略童皓然对她的一抹惊艳,这让她很满意。
「速度真快啊。」小丽笑得像个花痴般,还假装柔弱的笑躺在童皓然怀里,而他也没拒绝。
「嗨,艳!」童皓然笑意十足的跟她打招乎,像是根本没发生过什么般自然。
「谁准你叫我艳了?」古艳挑眉,抬起俏臀坐上高脚椅。
「她们可以叫,我不能叫?」童皓然一脸无辜的指指自己,他跟她还认识比较久耶!真不公平。
「我跟你又没什么关系。」不能生气……古艳眼角抽搐着,但还是故作镇定的回应。
「我以为妳会来就是因为愿意再跟我做好朋友了。」
「我们以前也没那么亲密吧?」忍住!古艳,妳已经是个成熟的女人。
「可是交情挺不错的啊……想当初我们还一起窝在那棵老榕树下。」
越来越过分了!古艳怒道:「童皓然,你别太过分,你这痞子样我一点都不喜欢。」
「艳,妳难得发那么大的火,童皓然也没做错什么事啊,妳何必这样子?」不理解他们之间关系的小丽忍不住插话。这对男人超有一套的古艳怎么遇到童皓然就变了?让她摸不着头绪。
「这妳不懂……」他以前不是这样子的!古艳在心里狂吼,但又不知道要怎么跟她解释童皓然怎么会变得那么油条,受不了啊!
「唉……原来艳真的那么讨厌我的改变啊,我还以为变得跟妳一样,妳就会爱上我的。」
童皓然无辜的脸显得非常可口,不可否认,他将自己的皮相利用得很彻底,以前那呆板无趣的样子已经消失。国中时他个子挺小的,脸也是娃娃脸,又时常抿着不笑,现在却变了……
不但身材抽高不少,体格也健壮许多,娃娃脸也变得立体,配上那潇洒的装扮,已然是女性心中的白马王子,加上他家又有钱……
古艳气得牙痒痒的,说不出心中的感觉。他是变帅了,但人品却变差了,那张嘴巴说出来的话越来越讨人厌……
「爱上你?你还好吧?是不是书读太多变神经病了?」隔了十几年突然出现,又说出那莫名其妙的话,谁搞得懂他在想什么。
「或许吧。不过我说的都是真的。」
他自顾自笑得灿烂,古艳则是气得七窍快生烟。她决定不要再跟他胡扯下去。昨天被他气到都没玩到,今天她可不要再被他影响,否则就太没用了。她是那个把男人玩弄于手掌心的古艳,怎么会……被他这种人影响呢!
「算了,没心情听你喳呼。小丽,不是要跳舞?走!」古艳二话不说将小丽从童皓然身上抓走。那女人不是说他对她没意思?现在却像条蛇般缠在他身上做什么?看了就生气!
「喂!做什么那么猴急……」没心情听他们打迷糊帐的小丽莫名其妙被拖走,有些不爽。她正努力施展媚功把童皓然给迷得团团转呢!臭古艳。
「是妳找我来跳舞的耶!」古艳心情不好的大吼,随即拉她到正中央的舞池中扭动身躯;她要证明自己绝对不会被男人所影响,即使在他面前,她还是可以做那个性感万分的古艳,就是这样。
小丽无可奈何的白古艳一眼。算了!她当然知道自己被童皓然给利用了。自古艳进门以后,童皓然就没再看她一眼,没拒绝她的投怀送抱,想来也是给她面子吧。
而这古艳也真是的,童皓然摆明着就是那三好金龟,不知她又在摆什么谱,难不成这才是她引他上勾的计谋吗?
这也说不定。古艳一向是她们这群模特儿里面异性缘最好的,桃花多到斩不完,一定是她那双凤眼惹的祸;不过,好像没看她被谁骗过,反倒是她们三个常常被男人玩弄……看来还是要跟她多学学。
古艳放松自己的身体随着音乐摆动,半透明的罩衫随着她性感的扭动忽隐忽现她的丰盈;她微瞇着眼,任由汗水挥发。这种运动再适合她不过了,她知道自己的性感和魅力,随着年龄增长越来越会应用,像现在她的扭动就为她带来不少惊艳的目光……
她忍不住偷瞄童皓然,不远不近的距离刚好让她的视线显得自然,果然他的目光也离不开她。她自信的一笑,又将自己身子贴近小丽,两个美艳的女人就这样在舞池中缠绕起来,那性感火辣的热舞场面,引来四周不少的抽气声。
小丽是很习惯古艳那自然施展的电力啦!于是更卖力的配合她演出。
这「秘密」本来就不大,几乎是一走进去就能一目了然,假日时顶多坐到七成满就很了不起了,不像一般的舞厅一到假日就挤得像沙丁鱼一样,说跳舞,不如说是像被打捞起来的鱼陷在鱼网中不安的扭动还差不多……而在「秘密」中,却是可以很自在的舞动身子。
音乐是「秘密」的老板亲自去国外挑来的舞曲,跟一般那种舞厅播放的不同,是那种让人一踏入以后就会非常想要舞动的音乐,不像一般舞厅还要有DJ在现场努力的混音才能达到高潮。
这也是古艳喜欢泡在这里的原因,加上出入人群单纯,即使天天来都不会有安全上的问题;大家碍于老板的面子,也不会有人闹事或对女性不礼貌;大家都是照规矩来,要泡妞就凭真本事,把不上就摸摸鼻子滚开,别影响这里的气氛;昨天那过分的热闹已经是难得的了,她在这泡了两三年以来,几乎没看过几次大阵仗,也难怪她会被影响到不能跳舞了……
绝对不是因为他突然出现的缘故,古艳在心里极力否认,一边更努力的将自己沉浸在舞动的氛围里,舒解平时的压力。
用力舞动了三四曲,小丽已经显出疲态,她摇摇手说她不行了,古艳也不好自己一个人在舞池中跳,只好跟着她回到吧台边。
识时务的童皓然早已经准备好两杯清凉的啤酒在那里迎接她们。小丽一阵欢呼,拿起酒杯就灌,反倒是平常大方的古艳却犹豫了。
「应该很口渴吧?怎么不喝?」童皓然愉快的问,没想到古艳变得如此艳光四射,舞动的时候全场的目光焦点都只有她,这让他看得心跳加快,有着正常男人的冲动。要不是平常在商场上已经习惯于压抑自己的情绪,现在他也没法子那么自然的面对她。
「喔。」古艳默默拿起酒杯,淑女的喝了起来。她要怎么形容自己心中的怪异呢?两个书呆子在十多年后相遇,一个变艳女,一个变浪子,说有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这要她怎么习惯啊?
第三章
「我送妳回去。」童皓然一把捉住古艳的手腕,坚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