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化妆箱阿~娘娘,里面可是应有尽有,全是最高级的商品,萃取自各种植物,用来上妆不但自然美丽又不伤肌肤。」
「不用了,送给你们吧。」柏凌黑着脸,背后已经传来陶懿的窃笑声。
「可是娘娘……」秋月还想分辩,虽然这个化妆箱对她们来说简直跟宝箱没两样,可是主子的面子重要,冯家无论在哪都不能让人小瞧了。
「到此为止,我不要化妆。再多说一句,我就把这箱子丢了。」柏凌为了维持男人的尊严落下狠话,看准了弱点攻击。
见春花秋月欲言又止,一脸失望,还是不忍严厉,对她们抛出一个绝美的笑容,确定这两个丫头被迷得昏头转向时眨着眼说道:「还是你们对我没信心?」
两个丫头看得都呆了,服侍主子十多年,想不到还是对那绝色容颜没有免疫力。
「小冶,动作快点~迟到可不太好。」陶懿出声点醒两个丫环。
一语惊醒梦中人,春花像火烧到似的跳起来。「娘娘~您不化妆,可是礼服是一定要穿的。」
柏凌还没来得及看清那团布,两个丫头已经手脚麻利的开始帮他着装。跟之前的衣服不太一样,穿法十分复杂,感觉有点像在捆粽子,柏凌正要提出抗议,春花秋月已经将礼服顺了一顺,开始在他头上试簪子。
这次春花秋月学乖了,赶在主子开口前穿戴完毕。
「成了~」秋月兴奋地叫着。
春花退开一步,一脸崇拜的看着他,主子简直就是天仙下凡。
柏凌拉了拉衣服,有点纳闷这件衣服穿上去到底要怎麽脱下来,从黄澄澄的铜镜看上去,根本就模糊一片。想问问陶懿他们的意见,转过身走上前,发现他们拿着茶杯的手举到半空中,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眼中尽是惊艳。柏凌脸色一沉,不客气的给两人各一脚,意外的发现这服装设计的倒挺特别,行动起来相当方便。
如果他对服装有研究便会知晓,这件礼服外表看上去华丽中带着典雅,上面绣着独特的花纹,绝非一般礼服所能比拟,可是在柏凌看来这衣服除了不那麽碍手碍脚,倒没什麽特别。
被警告的两人连忙恢复常态,就像什麽事都没发生过。
「娘娘,您要戴上这个吗?」秋月手上拿着一顶连纱帽,带点惋惜的询问着。
柏凌接过帽子考虑了一会儿,戴着帽子就看不清楚表演了,这样岂不是很可惜,可是不戴的话,连日严他们都那样看我,其他人该不会要狂喷鼻血?摇摇头甩去这个令人作恶的想像,还是将帽子戴上,遮去沉鱼落雁的容貌。
在他考虑的同时,陶懿低声在日严耳边附了一句,眼神轻挑的一撇。随即两人便动起手来,两人先是熟练的拆解几招,接着日严反手招数一变,以手为刀,掌风直往陶懿身上削去,让陶懿没形象的到处乱窜,边跑边嚷嚷:「你该不会是被说中了,恼羞成怒吧。」
日严哼了一声,手下更是不留情的打,最后是狠狠往他肚子捶了一拳。陶懿呻吟着躲到冯冶后面,拿他当挡剑牌。
「到底怎麽了?」柏凌不晓得两人怎麽突然打起来,只觉得手痒,太久没练身手,现在倒是发现两个现成的对象。跟日严打可能比较有意思,陶懿的话要让他认真起来可能得下重手,看他闪来闪去,最后那一拳根本就是故意送上去挨揍的。
日严原本冰冷的表情此刻布满阴厘,陶懿赶忙回道:「没事、没事,突然想玩一下。」看冯冶怀疑的望着日严,陶懿赶紧陪笑,转移他的注意力:「再不去就真的要迟到了。」
狐疑的看了陶懿一眼,还没来得及细问,就被拉着走了。
「美人在抱你竟然还无动于衷,该不会是不行了吧~」
该玩笑,这句话要是让冯冶听到,岂不是还要再挨一拳……这明明是个很正经的问题……
第七章
闹哄哄的宴会厅里挤满了人,个个都是在朝廷中极有份量的人物,还有一些是他国慕名而来位高权重的人士,由于可以携眷参加,厅里几乎挤满了人。幸而有人数限制,不然只怕攀亲带故,能爬的、会走的、还能动的都会一起前来共襄盛举,毕竟这可是一年一度的大事,过了今年,谁晓得明年自己还能不能来。
一位受邀的人士顶多只能携带两名眷属参加,基于皇子即将成年的敏感时机,这次宴会场上不难发现女性人数多了近以往的三倍,几乎所有的人都选择将眷属的名额用在适婚年龄的女儿身上,甚至十来岁的女娃和看上去有些年纪的女人也来碰运气——难保这个皇子没有特殊的喜好。
一群一群的女人难得聚在一起,兴奋之情难以言喻,尤其当她们身上穿的是最能展现自己美感的服饰,戴的是价值连城的首饰,脸上的妆从清晨开始打点,皮肤从三个月前开始保养……由于目标人物还没出现,她们暂时放下心中的敌意,努力扩展自己的社交圈,顺便炫耀一下身上的行头。
祈月会即将要开始,众人开始按奈不住心中的疑惑,窃窃私语:「怎麽不见三皇子。」
「宰相的儿子也还没来,他们两个在祈月会这样重要的日子竟要缺席吗?」
「究竟发生什麽事?」
喧哗声越来越大,那些心焦的父亲们几乎要冲上去质问英皇。
突然一个人叫出声:「他们来了~!」
两个俊逸的男子一左一右的伴在蒙着面纱的女子身旁,踏入宴会厅的瞬间成为众所注目的焦点。
霎时间,疑惑的、忌妒的、好奇的目光纷纷聚在女子身上,有的沉不住气的已经开始咬手绢了,引来父兄的轻叱。
女子身上华丽的服饰透露她的身分非富即贵,少数几个眼尖的倒抽一口气,硬是忍住差点脱口而出的尖叫,那花纹不是「情采」的标志吗?
柏凌不解众人为何猛盯着他看,脸不是已经盖住了吗?往左右看了一下,发现原来是在看日严他们,耸耸肩就要离开,想找个能看表演的偏僻角落。谁知道他往左跨一步,他们也往左,往右踏一步,他们也配合着往右……只好出声:「你们不用在意我,大家都在等你们呢~」用手随便指一个方向。「我和春花秋月会自己找位子坐好。等结束后,我在入口这边等你们。」
「等等。」日严拎住他的衣领,周围的人又是一阵骚动。
嗯?面纱下的脸上带着疑惑,突然想到他看不到:「怎麽了?再不就座就要开始了吧?」
「皇室的人有特定的席位。」指了指前方以金色绫嫚围起的区域。
「我只能坐那边?」
「看到皇后娘娘了吗?后宫嫔妃都要坐她后面。」陶懿解释着,可惜不能和小冶一起看表演了。
远远的那区,可以看到为首的皇后娘娘优雅地端坐着,偶而偷朝这边瞄上一眼。
「我们送你过去。」日严从踏进宴会厅起就恢复冰冷的表情,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只是那低声的语调仍是说不出的温柔。
「不用啦,我又不是小孩子。」你们太显眼了,我可不想被误会。看看四周虎视眈眈的眼神,暗地里简直是波涛汹涌,而且从刚刚就一直有一股让人背脊发寒的视线往这里投过来,你们是不是得罪什麽人了?
在柏凌的坚持下,两个男人被赶离身旁。柏凌则领着春花秋月沿墙边绕过去。一众嫔妃看到他走过来,三三两两凑着头像在商量什麽,紧接着动作迅速的将原本身边的空位都占了,柏凌还没开口就不屑的别过头去,旁若无人的批评起来。
「怎麽有人这麽不识大体,这样的场合还珊珊来迟。」说话的是趁机报复的贤妃。
「竟然不顾身分,四处勾搭男人,简直漠辱皇室。」一旁的妃子也搭话了。
「来就来了还神气什麽,装神弄鬼的盖块黑布。」像说好似的,众人点头附和。
「肯定是长得见不得人,大家快别为难他了。」说完自己却窃笑起来。
看着这些不友善的动作,倒也没人有帮忙的意思,甚至有人暗暗称快。
春花秋月差点冲上去给主子拼命,急得大叫:「你们胡说什麽呢!」
唉~小丫头就是沉不住气。柏凌伸出青葱玉手拉住两个丫头,往自己身后推去,示意她们等一等。
迳自走向其中一个位置,在众人疑惑的注视下将茶几上的杯盘先摆一旁的地上,接着横手劈了下去,茶几整齐的裂成两半往旁边倒。柏凌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哎呀~我真是太不小心了,把这里弄得乱七八糟,怎麽好意思让你坐呢?」轻轻把手放在那人的肩膀上。「我看也不用收了,你换个好点的位置吧?」
这帽子好处倒不少,连表情都不用装,柏凌想着。手下还没开始使力,那妃子就识相的尖叫一声跑得远远的,周围也自动空出一片。
挥手招春花秋月坐下,让她们不用管自己,专心看表演。
虽然是小事,柏凌却渐感不悦,要不是春花秋月那麽期待表演,自己倒宁愿早点离开这个地方。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无聊,真是太无聊了。拿起地上的酒瓶一饮而下,唇齿之间溢着花香,原本皱着眉头终于舒展开来,不亏是皇室的酒,清香甘醇。
拿起隔壁茶几上的酒瓶,正要倒入口中时,感到原先那股刺人的视线再次锁住他。手上停了一停,不动声色的扫视会场,原来是针对我而来,就不知是为了何事。谅他也不敢在这里出手,尽管这样想,全身还是进入警备状态,举起酒瓶再细细品尝了下。反正他酒喝越多越清醒……
日严发现自己犯了个严重的错误,竟然和冯冶一起来,还无意间表现反常的举止,环顾四周,似乎所有的人对冯冶都充满好奇,少部分甚至透露出敌意。
三人分开后,他即使心里担心却不再看冯冶的方向,神态故若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礼貌性的向兄长问安,对几个弟妹则是随意点个头。
大皇子和二皇子自成年后便不住在东宫,而是和妻妾住在宫外的宅邸,平时并不常见到面。
突然右前方传来一声尖叫,日严忍不住还是往那边看去。
「三弟似乎和那妃子很要好。」说话的人一袭镶滚金边的白衫,脸上温和的笑着。「真是难得呀~」
「皇兄言重了,我只是听到尖叫声才……」日严身体僵了一下,果然是太大意了。
「呵呵~瞧你紧张的~」眼睛却盯在那个女人身上。「咱们兄弟几个月不见,就别尽说些浑话。」你什麽时候关心过别人的尖叫了,就是有人死在你面前,你的眉毛也不该抬一下。
男子依旧笑得温和,但日严却皱起眉头:「摩夜,别动他。」周围的空气似乎陡然下降。
「这是什麽话,我像那种人吗?」拍拍他的肩膀,一脸无辜的模样。「你那麽宝贝他,等会儿定要给我介绍一下。」
日严不再言语,即使自己不告诉他,但知道冯冶身分的人多的是,知道是迟早的事。
丝毫不介意日严的冷淡态度,摩夜早习惯了,即使是兄弟,但从小也没见他跟谁热络,他母亲的身分始终是话题的焦点,大臣们那时反对得激烈,谁也不看好这个皇子。许多孩子因为父母的影响根本不愿意跟他玩,有次甚至发现他给人打得遍体麟伤昏倒在草堆里,他没扶他,也没叫人来,只是蹲在旁边观察。他那时候几岁?……三岁还四岁?等了半天他才睁开眼,不见预期的害怕或哭喊,黑亮的眸子里满是不服输。
「你求我,我就救你。」摩夜温和的说着与年纪不符合的话,对着那个女人的儿子。那个女人取代了母亲,那这个人终究……会取代自己。
小男孩似乎想别过头去,但是身体一动,疼痛便蔓延开来。
摩夜也不急,想了一想爬上去旁边的一棵大树,靠坐在树枝上。从前面的回廊经过既不会看到草丛中的男孩,也瞧不见树上的自己。
「你想求我的时候,就出声吧~我的耳力挺好的。」
两个倔强的孩子就这麽在原地杠上了,整整两天才被人发现,宫里乱成一片,还以为皇子被人绑架了,最后是几个出手的孩子吓破胆招了供。
他在床上躺了三天,而这个弟弟则用了一个礼拜到鬼门关前转了一圈。他醒来后没人责怪他,以为他看到弟弟倒在那儿吓坏了,还夸他手足情深,以为他没离开是为了守护弟弟。
「结果还是没等到。」摩夜叹息着。这些人在胡说八道些什麽呢~还是这个弟弟有趣得多。
***
会场中央精湛的表演已经开始了,但在场的人却有大半的心思随意而走,没有欣赏的心情,倒是负责伺候的丫环们没那麽多事儿,趁机饱了眼福。下边专门给臣子的区域正热闹着,众家姊妹由于在意先前看到的那一幕,纷纷挤到陶懿身边打探消息。有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则是使出浑身解数想勾住同属黄金单身汉的陶懿,没有区域屏障,陶懿身陷水深火热之中,只见他四周能有的空隙都塞满了人。
陶懿饶是风流倜傥,手段高明,但面对一群激动的女人,脸上的笑容也快挂不住了。争执的、质问的、调笑的、明争暗斗的各式言语,陶懿有绝对的自信能应付得体,但是所有的女人同时开口……
反正也听不清楚她们到底说些什麽,陶懿索性一脸专注,偶而配合着搭上几句话,眼睛却不着痕迹的四处张望。小冶怎麽找那麽差的座位,前面的茶几都裂了,该不会是让人欺负了吧?
由于周遭的声音掩盖了一切,以致于刚刚那声尖叫没有传过来。陶懿心里担心但碍于身分,没有办法帮上忙,有些气闷,脸上的笑也僵了下。感觉四周的女人突然安静下来散了开去,正觉得奇怪时,有人从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
转头一看,身后的人身材魁武,一身灰色粗布衣明显和现在的场合格格不入,然而陶懿却惊喜的叫道:「哥~!」
来人一句话也没说,先来个大熊式的拥抱,满脸胡扎用力的蹭在陶懿的脸上,让陶懿不得不捍卫自己的俊脸把他的头扒开。从震惊中好不容易恢复过来,发现自己再次成了众人的焦点,急忙连声道歉,将人给拉到角落。
「你什麽时候回来的?老爹没说你要来。」
「我没告诉他阿~」男子笑嘻嘻的回答。
「为什麽不告诉我们?你知道大家多想你。」
「我怕说了到时有个万一,赶不回来你们会失望~」凑到陶懿的耳边:「我这不是第一个来看你了嘛~『大家』有包括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