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想到什么,问他。“你先前日夜守在千秋阁,在我更衣沐浴时,可有偷看?”
“……”
没出声?哼!那就是有了!
“好啊,原来你一直偷窥我,偷占我便宜。”
“不小心看到的。”
“喔?不小心?那你现在眼睛是盯着我,还是看向别处?”
“……我这就看向别处。”
“你不盯着我,万一有人趁我更衣时,偷袭我怎么办?”
“我盯着你。”
她忍不住失笑,骂了一声。“呆子,把眼睛转开,别偷看。”
午膳时刻,日正当中,酒楼高朋满座,小二在楼上楼下忙着招呼,每桌都坐满了客人,谈着近日颇热的话题。
“据说那陵王,近来独宠一名水庶妃。”
“这位水庶妃生得很美?”
“那可不,据说她姿色在后院里不是最出挑的,进府两年,也没听说过她有什么独特之处能得王爷另眼相看,却不知何故,陵王突然对她宠爱有加,还破例提拔她做了庶妃。”
“陵王向来不专宠后院任何美人,现在却迷恋这位水庶妃,这倒是稀奇。”
王公贵族哪户哪家发生的事,总是百姓茶余饭后最爱聊的话题,近来令人津津乐道的便是陵王宠妾一事。
本来这些皇族大官的后宅私事,是不轻易流出来的,但是陵王独宠小妾宠得太高调了,宠到人尽皆知。
加上这位陵王俊美非凡,又甚得圣心,是众家贵女倾慕的对象,众人皆知他不好美色,厌恶女人争宠,到了现在还不纳妃,对后宅女人一视同仁,他最重规矩,如今一改行径,专宠一名妾妃,怎不教人好奇这位水庶妃到底是施了什么手段,让陵王不但破了自己的规矩,还为她上表请求晋位。
听到他们的对话,隔壁雅座上的花千千不由得噗笑一声,一旁的夜清朝她看去,花千千便低声道——
“他们口中的水庶妃是我师妹呢。”
夜清听了,仔细一想,恍悟点头,说了一句。“要帮陵王。”
这简单的四个字,别人或许不够明白,花千千却是明白的,不禁心喜,她与他虽然性子南辕北辙,但是默契和心灵却是相通的,夜清只从她一句话中便明白了,那位水庶妃也是个暗捕。
花千千低笑道:“我这个师妹挺逗趣的,肯定露馅了,被陵王发现她好玩的地方,所以提起来宠着呢。”
夜清望着她说话时,那生动水灵的表情,带着幸灾乐祸的顽皮,让一向不苟言笑的他亦缓缓弯起一抹笑意,她的师妹逗趣,她自己又何尝不是?
他喜欢跟她在一起,她的任何表情都很迷人,就算是使坏时,亦是那么明艳动人,令他怎么看都不厌倦,光是静静地听她说话,便很满足。
昨日,他们悄悄离开了玉桂坊,她留了一封信给柳娘,说明她要出远门,短期内不会回去,他们轻装简行,扮成一般平民百姓。
夜清是易容高手,他为两人易了容,换上粗布麻衣,骑马出了城,走了一日,到丰阳城的这间酒楼用饭。
用完了饭,他们在附近找了一间客栈。
“掌柜的,可有空房?”夜清问。
“有,客官要几间?”
“一间。”
一旁的花千千补充。“一间上房,我家相公怕吵,要安静的,附浴房。”
掌柜的笑道:“好的,一间上房,小的立刻为客官准备。”
花千千感觉到自己的手被握住,是他的大掌。她抬眼看他,见他目光莹亮,面色虽不显,但她知道,他此刻是非常高兴的,只因为她刚才那一句“我家相公”。
“客官请,小的为您带路。”一名小二上前招呼。
花千千甜甜地说:“相公走吧。”
夜清点头,他易了容,面上看不出喜怒,但她知道,他欢喜极了。
到了二楼的房间,花千千审视屋内,窗子面对的是客栈院子,窗外草木扶疏,十分雅致,浴房就在隔壁,不必去大浴房与人共享,隐密性好,她满意地点头。
“就这间吧。”她拿出铜钱,打赏给小二,吩咐道:“麻烦小二哥,去打洗澡水来。”
“好咧,客官等着,马上送来!”
店小二走后,花千千转身,瞥见夜清一双亮眼盯着她,不知怎么着,她似乎总能从他的眼神中揣测到他的想法,他现在肯定是因为她叫小二打洗澡水来而高兴,至于高兴什么,她不用想都知道。
她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水,来到他身边,将茶杯递到他面前,小鸟依人地道:“相公喝茶。”
夜清拿过茶杯,一口饮尽,用袖子抹去嘴边的水,将茶杯放到桌上,等不及就把她环住,低头吻了下去。
他爱听她喊自己一声相公,这让他有了家的感觉,两人虽未成亲,但他已视她为自己这辈子唯一的女人。
花千千被他吻得呢喃几声,听到小二敲门的声音,两人分开来,小二和身后的小厮分别抬了冷水和热水进浴房,将浴桶的水注满后,便客气地说道。
“客官还有何吩咐?”
“没了,有事再唤你。”
“行,客官请休息,小的告退。”店小二关上门离开。
花千千将门闩上后,转过身来,瞧见夜清那双眼,灼得发亮。
“这赶了一天的路,身上都是汗,我先去浴房洗洗,洗完再轮到你,可好?”
夜清那灼亮的眼瞬间暗了下,颇有些失望,还以为可以共浴,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好色了点?
见她问得小心,彷佛怕他不答应似的,该不会是之前要得太猛烈,把她给吓到了?
“好。”他应着,不好意思说不好。
花千千对他娇美一笑,便拿了包袱,绕到屏风后头。
夜清见她进去了,只好就桌旁的椅子上坐下,消了心思,安静地等着,通常花千千在忙别的事时,他就是这样如一尊门神守着她,把剑搁在桌上,闭目养神,全神贯注地注意周遭动静。
忽尔,一抹异物飞来,他迅捷地探手一抓,另一手握住剑柄,暴睁的双目电闪寒芒,却在看清手中事物时,不禁一怔,这是她的腰带。
尚未回神,又飞来一物,再一抓,这次是上衣,接着是裙子,然后是肚兜、小裤,从屏风那儿飞出来的,一一往他这儿丢。
他转头盯向屏风,透过上头的影子,隐约可见她窈窕的身段此刻正一丝不挂,他身子一热,不一会儿,屏风后头传来一句娇蛮的嗓音。
“相公,还不快点过来。”
夜清倏地起身,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身上的衣衫和裤子扒光,火速闪进屏风后的浴房。
水声和着娇笑声,阵阵从浴房传来,不一会儿,变成了喘息和低低的呢喃……
第7章(1)
夜清抱着怀中累极的佳人,白嫩的肌肤上都是点点吻痕,看到自己烙下的印记留在她身上,令他心满意足。
他体力好,不累,但千千累了,云雨过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在他怀里呼呼大睡。
他拿起巾子,温柔地为她洗身子、搓背、洗脚,动作很轻柔,把每一处都细细洗干净,洗好后,抱起她出了浴房,让她躺在榻上,再拿干的巾子帮她擦干全身,还解开她的头发,慢慢梳理,把沾到水的发丝拭干。
擦干了身子,再轻轻抱起她,放回床上,然后他自己进浴房快速搓洗,擦干了身子,再轻手轻脚地爬上床,将她抱在怀里,眷恋地望着她。
他突然想到什么,轻轻放下她,然后爬到床尾,撑开她的双腿仔细观察,果然,他还是太用力了,因为她那处都红肿了。
他轻轻下榻,去包袱里捞出一瓶药膏,这药能消肿化瘀,十分有效,他动作小心地替她抹了药后,为她穿上干净的里衣小裤,然后再将她抱入怀里,专注地盯着她的睡颜。
花千千睡了一个很沉的觉,醒来时,就看到夜清在一旁盯着自己,脸上专注痴迷,她不用猜也知道,他一定又是从自己睡着后就这样盯着,她睡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
她起身看看自己,发现身上都被清理干净,衣物也套上了,她抬脸瞅着他,美眸似水温柔。
“我肚子饿了。”她撒娇。
“我去张罗吃的来。”他立刻下榻,却被她勾住了手臂。他回头看她。
“咱们出去逛逛,吃些小吃。”她一双美眸闪着期待的光芒,他含笑点头。
两人穿好衣物,花千千坐在铜镜前,闭上眼,让夜清为她重新易容,他的手很巧,还为她绾起妇人髻,她不禁感叹,这也是一种画眉之乐呀,想到那双巧手摸遍了自己的全身,那带来的麻痒感……她不由得耳根子发热。
夜清一愣,看着铜镜里的她,虽然脸上易了容,遮住了红晕,但她红红的耳根子却泄漏了她此刻的心情。
他恍然大悟,眼眸带笑,薄唇也弯起,弯下身移近她的耳,含住她柔嫩的耳垂。
花千千没料到会被他突然偷袭,颤麻地打了个哆嗦,忙捣住自己的耳。
“别闹,免得待会儿一个不小心,梳好的头发又弄乱了。”
“乱了我再帮你梳。”他低哑道。
她回过头,对上他深情的目光,羞涩地弯起嘴角,小女人般地对他撒娇。
“我要你一辈子帮我梳头。”
他点头。“好。”
他们虽未成亲,却已如一对平常夫妻那般,出了客栈,两人先到城中各处市集走走逛逛,找了街边摊子吃了碗馄饨,然后又在小摊贩上买了咸糕,炸丸子、杂碎鱼及一些甜食。
她吃一口,便喂他另一口,不管她喂什么,他都吃,即使他不爱甜食,也吃;不爱酸的,照吃,看着她一脸兴奋期待的表情,就算是砒霜他也会心甘情愿地吞下去。
花千千被他吃着酸梅后努力隐忍的表情给逗笑了,赶忙又喂他吃了一块咸饼。
她走南闯北这么多年,当她身为舞魁时,邀她出游的公子不少,她受尽礼遇,吃的都是山珍海味,却不如两人如此携手共游来得踏实。
他们在丰阳城待了一个月,入秋后,天气不似前阵子那般闷热,一夜风吹后,丰阳城几条大道上,落叶满地,充满了入秋的诗意,尤其是花树种类繁多的河岸,青石道上铺满了落下的花瓣,被时人称为“香道”。
他们暗中走访查探,夜清告诉她,冯朝刚总督的确和山匪往来密切,这城中很可能还有不少山匪躲藏在此。
依他判断,山匪头子贺彪之死,肯定是有人怕泄漏了什么风声,所以找上无影门,给了高额的赏金去灭口,头儿死了,其它山匪必然不会罢休。
花千千相信找出山匪是个突破口,只要能查出山匪的行踪,陵王遇袭这件案子便会有极大的进展。
回到客栈后,她写了两封密信,再用信鸽送出去,一封给大师姊,另一封给在江南的二师姊。
卸下了脸上的易容,洗了个舒服的澡,花千千坐在妆台前梳头,脑子里还在想着这阵子搜集到的线索。
“山匪头子的死,让朝廷注意到冯朝刚,暗中派人监视着,咱们也无法潜入总督府,又要躲避敌人的追杀,咱们暗地里在这城中都布了线,查了一个月,到现在还找不到一个可疑之人,这些山匪可真是狡猾,难怪朝廷拿他们没办法。”
夜清没有回答,花千千也不以为意,她早习惯了,平日都是她在说,夜清在听,这时候她也只是自言自语罢了。
“官府在附近山区搜查了那么久,都找不到山匪一点影子,何况咱们区区两人之力?”她叹了口气。“要是能找出山匪的老巢就好了,剿匪可是大功一件呢。”
她当捕快到现在,办的都是小案子,还没有办过一件真正轰轰烈烈的大案子呢。
不过要立大功,除了靠实力,也要靠运气。
“就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运气可以查出山匪的巢穴所在。”她继续拿着木梳梳顺一头长发,没注意到原本坐在案前,用布擦着剑身的夜清,在听到她这话之后,回过头来,若有所思地望着她。
其实她心中有个大胆的计谋,这或许是找出山匪巢穴的方法,只不过有些冒险,但值得一试,她考虑着该不该跟夜清商量,在她思量间,手中的木梳被夜清的大手给接了过去,为她温柔地梳理青丝。
花千千闭上眼,享受着他的轻柔呵宠,这男人不会说甜言蜜语,却会用行动展现出他的深情。他凡事以她为主,他的眼看的是她,做的事也都是为了她,她甚至觉得自己彷佛已和这男人相处多年,习惯了有他在身边,习惯他的服侍,习惯他的味道和拥抱。
他对她的依恋,让她相信他的世界里只有她,绝不会轻易离去。
夜清的十指埋入她的发丝里,轻轻按摩着她的头皮,让她舒服得深吁了口气,嘴角的浅笑也加深了。
他的手掌厚实,被他抚摸时,总能带给她无尽的愉悦。
“清郎,我有事想和你商量……”
她闭着眼,她感觉到他的唇轻印在她的颈子上,这男人很沉默,嘴巴不用来说话,却总喜欢亲吻她,就像现在,他吮着她的颈子、她的耳,引得她一阵麻痒,忍不住娇笑,轻轻挣扎了下。
“想说什么?”他低问,亲吻没停下,食髓知味地用双臂环着她,手掌探入她轻薄的衣里,熟门熟路地罩住她胸前迷人的柔软,将她困在怀里,细细吮着她的耳垂。
她知道他动情了,而被他挑逗的她,也动情了。
她的呼吸加重,身子发热,禁不住呻/吟了一声,转过身紧抱住他,心想这计划一时半刻说不完,她也舍不得打断这气氛,不如与他欢好之后再说也不迟。
夜清抱起她,一边吻着她,一边走向床榻,弹指灭了烛火,将两人身上的衣物卸下,他们在一起共处过无数个美好旖旎的夜晚,但今夜的他似乎有些不一样。
他今夜很有耐心,一点也不急躁,但对她的热情却明显超出以往。以往花千千总是掌控的那一个,故意撩拨他、逗弄他,喜欢看到他为自己情难抑制的疯狂。
但今夜却相反,他特意地讨好她,每一个抚摸和亲吻都那么用心地取悦她,让她头一回觉得自己快要失去掌控,正被他一步一步用热情欲火给吞噬。
当她情难自抑、喘息不已时,他却还在继续撩拨她,对她身上每一处敏感点了如指掌,明明已经快把她逼到极限,却还不肯给她。
她忍着那快要将自己烧死的焚身欲火,咬着唇没求他,她就不信他能忍多久,每回都是他急不可耐地想要,没道理这一次能忍这么久。
不过今夜的他的确令她惊异了,他明明充满了情欲,双眼火光湛亮,却还保有冷静理智,把她撩拨得快要哭着求饶了,却丝毫不受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