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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精闺女(下) page 5 作者:寄秋

  “娘,你真好。”她甜笑着撒娇。

  “你现在才知道。”温氏轻点女儿鼻头。

  “娘呀!你可以开始帮我准备嫁妆了。”早点准备好过临时抱佛脚,谁晓得那个人会不会杀红了眼大败北戎,就为了提早回来娶她。

  “什么?!”

  砰!

  一声急吼吼的男子声音后,接着是倒地不起的重扑声,一向有儒雅之风的宫书谨正面朝下,行五体投地大礼。

  “爹呀!你忘了怎么走路了吗?小心点,上了年纪的人一摔跤很容易腰闪骨断,你要为女儿多保重。”头一次看到父亲这么失态,真是太好笑了,但是她绝对不能笑。

  “……不孝女,看到你爹倒地还幸灾乐祸,白疼你了,白眼狼……”哎呀!他的老腰……

  “白眼狼……不,不孝女来了,爹呀!女儿来扶你了,你慢慢地起身,地上凉……”

  宫清晓说到  “地上凉”时,终于忍不住的温氏噗哧笑出声,丈夫的模样太逗趣了,每天跨来跨去的门槛也会绊到脚?

  “如兰——”宫书谨朝妻子投去一瞟。

  温如兰,宫清兰,照常理来说长辈中有一字相同的,小辈不能重名,是为不敬,可是没人把三房当一回事,当时宫老夫人头也不抬的定下庶孙女的名字,完全没想过重名一事。

  “还有你,小讨债鬼,你来说说嫁妆是怎么回事?你爹我现在脑门充血,需要听点好消息降降温。”他的女儿,他那个刚学会走路的小肉球,骑在他肩上大喊  “我最爱爹爹了”的小心肝,她几时悄悄长大了?

  看着两双眼四只眼珠子盯着她,宫清晓不避不闪的一手拉起一人的手,娇滴滴的甜笑道:“有人想娶你的女儿。”

  “老子不同意。”

  连老子都出来了,可见他有多愤怒。

  “你打不过他。”人家一根手指头就能把他钉住。

  “这世上是讲理的,他敢目无王法?”还是会动拳头的,肯定不是好人,他绝不会屈服于淫威之下。

  “哎哟!爹,我忘了告诉你,他就是不讲道理,我常喊他土匪。”啊!她是不是有点不孝,快把她爹吓死了,

  “土匪?!”宫书谨不可思议的惊声一喊。

  宫清晓笑着点头,“行径像杆匪,行迹鬼祟,遮遮掩掩的见不了人,而且又生得丑,是越长越丑的那一种。”

  “长得丑?!”他倒抽口气。

  “也不算太丑啦!只比爹差一点。”每个女儿的心目中,亲爹是无法取代的完美典范,没人会比父母更疼爱自己的孩子,全然的无私付出不求回报,只要儿女安康喜乐。

  宫书谨受到惊吓的心略微受到安抚。“这样你也看得上?”

  “我说要考虑考虑。”

  一想到那日烈如狂焰的长吻,她水嫩嫩的粉颊亮起一丝桃色,让心细的温氏瞧见。

  “嗯!是该考虑。”吊着他,把他吊在歪脖子树下。

  “可是他说我不从就要办了我。”而他真做了,害她脸红心跳一整夜,很没用的就失眠了。

  “什么?!那个土匪要办你什么?”他宫某人的女儿是他能办的吗?

  “所以我才叫他土匪嘛,叫他赶紧拦路打劫去,本姑娘是何等冰清玉洁,岂是他能染指的。”说什么他想这么做已经很久了……久?!萝莉控吗他?从她五岁起就觊觎她的稚嫩肉体?

  “说得好,我女儿是纯真善良的小姑娘,哪里能随便配个莽夫。小小别怕,爹保护你。”

  他的小心肝。

  “爹……”她好感动,爹终于有点文人的热血。

  “你们父女够了没?相公,你真相信你女儿那口胡话呀!她哄人时能把人哄到没边,十句话中有七句是假话,那人若是那么差,以你女儿那么高的眼光能看得上吗?”温氏很不想打破父女俩的自我陶醉,可颠倒黑白很不厚道。

  “娘——”你干么要戳破我铺好的梗,我们正要一起讨伐恶贼,你非要临门插上一脚,说贼是卧底的官差。

  形象一下子大逆转。

  “呃,小小呀!那个人是谁?”他好买杀手去暗杀。

  “娘见过。”

  女儿的话一出,宫书谨倏地瞪向妻子。

  “我见过?”是谁?

  “不过你再见到他也一定认不出是他,他变丑了。”人家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美丽,但套用在男子身上却恰恰其反。

  “你又乱说了,真丑你肯嫁?”傻女儿。

  “我怕土匪嘛!”她可怜兮兮的说着。

  “哪时约出来见见,爹帮你打土匪。”吓他女儿?打!

  “明天。”

  “明天?”这么快?

  “校阅场。”

  “校……校阅场?!”他是官兵?

  “明日出征。”目标北戎。

  “……”宫书谨已风中凌乱了,被女儿搞疯了。

  第十二章  小小及笄(1)

  隔日。

  宫府三房成了送行的  “家眷”,他们一行人挤在人群里,因为要看将来的女婿(妹婿、姊夫),一家六口人没人掉队,他们全想看看是何许人胆敢抢走他们的宝贝。

  “哇!妖鬼将军来了,他又戴上出征的妖鬼面具,太……太骇人了……”又太令人敬佩了。

  进京戴半脸银色面具,表示戾气已消,诸敌尽灭,而率军亲往战场便戴恐怖吓人的妖鬼面具,意思是妖王鬼王来了,众小妖众小鬼还不速速就擒,他要生吞了他们。

  “小小呀!是哪一个,黑压压的一片看也看不清。”怎么每个长相都差不多,铜盔铁衣。

  “爹,你真想知道?”宫清晓促狭的一眨眼。

  “这不是废话吗?你真当爹闲得没事干呀!”他每天也是很忙的,巡酒庄、看铺子、挑伙计,还要把赚的银子搬回府去。

  “把你一只鞋子给我。”希望爹不会后悔。

  宫书谨身后的宫明湛和宫明溪了解自己的妹妹,他们知道她绝对不会安分,正想出声提醒父亲,谁知他已经将一只鞋子交到妹妹手中。

  “爹,看好了。”

  浩浩荡荡的军队整齐划一,成排成列的走过宫府三房所在的位置,远远地,压后的大黑马出现了。

  曾经是女垒种子队成员的宫清晓举手一投——

  “将军小心,有暗器!”秦虎大喊。

  比秦校尉声音更快的是玄子墨手里的三尺青锋剑,银光一闪,飞来物事从中断成两截,低头一看,是鞋子。

  “谁丢的?出来。”秦虎气急败坏的看向围观百姓。

  此时当然是鸦雀无声,没人敢开口承认,没想到随即在人群中,一名娇嫩嫩的小姑娘摇着白色小帕子,以软糯的江南口音一回——

  “哥哥们,那是我爹爹给各位军爷的临别赠礼,还请笑纳。”可惜了娘缝了一晚上,鞋底还是她纳的。

  给各位军爷的临别赠礼……女儿的这番话让宫书谨臊红了一张脸,羞得不敢抬头见人。

  “你……”

  秦虎正想上前训斥,一只大手阻止了他,大将军策马离队。

  “小姑娘,你太淘气了。”面具下的深瞳闪过一抹笑意。

  “我爹,我娘,我大哥、二哥、讨厌鬼弟弟,我们家除了我之外都很仰慕你。”初步介绍。

  “为什么除了你?”他问。

  “因为有太多人仰慕你了,我就不便仰慕。”我还没报一吻之仇呢!你在得意什么。

  “喔!是这样吗?”他眼瞳炽热地望向她粉嫩双唇。

  冷不防的,一道突兀的声音发出——

  “我……我也想跟大将军一样上阵杀敌,你带我走吧!”

  “宫明沅——”这个笨蛋。

  “沅哥儿——”他要干什么?

  “你当真?”玄子铁上身前倾,问个仔细。

  “是的。”宫明沅大声回答。

  “好,男儿志在四方,你就当我马前小兵。”有小舅子在手,还怕姊姊不手到擒来?

  宫清晓闻言,怒不可遏。“姓玄的,你要敢带他走,我跟你没完没了。”

  “小姑娘,本将军就喜欢你对我纠缠不休,令弟我带走了,我保证把他活着带回来。”

  话一说完,他捉起宫明沅的小身板往马背一扔,马儿一嘶鸣,重入部队。

  “你这该死的土匪,你要是没把我弟弟平平安安的带回来,我踩破你家祖坟!”这人……

  这人……太可恨了。

  土匪?

  顿然了悟的宫府三房人面面相觑,小小口中的丑人竟然会是他?!

  “怎么是和尚来插簪?”

  “和尚头上无毛,他要用什么簪发,咯咯……”

  自以为有趣实则刻薄的女子是宫老夫人娘家那边的婶子,捂着嘴咯咯笑着,说着令人不欢的埋汰话。

  “啧!一点见识也没有,那可不是一般的和尚,而是等同本朝国师的圆一大师,连皇上请也请不来的得道高僧。”

  另一名妇人衣着华丽,显然不是宫老夫人娘家那一挂的,但地位更显高贵,与白氏一族分庭抗礼。

  “什么,他就是圆一大师?!”

  “不是吧!神一般存在的人物怎会为个默默无闻的小姑娘插笄。”太叫人难以置信了。

  “哈!这你可不知道了,我家小儿子和宁府公子是好朋友,宁府是何家底你就不晓得吧?那是江南望族,名震八方的妖鬼将军亲娘舅家,这位小姑娘便是咱们将军大人放在心尖尖上的人。”说的人十分得意地说着私密话,但语调之高,在场大多数的人都听到了。

  “真的?”妖鬼将军呀!小姑娘有福气。

  “真的,你没见那位爷一年前率军出征前,有位不怕死的小姑娘朝他扔鞋,结果他不怒不恼的驱马上前,和那小姑娘说了一会儿话,未了还收了姑娘的同胞弟弟为麾下小兵,如今已建立军功,由亲兵升为百户。”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啊!那件事我听说过,原来是她呀!”果然人不可貌相,小姑娘手段了得。

  底下你一句,我一句的窃窃私语,说着今日及笄的宫六小姐,笑语如珠,无一不好奇这个刚满十五岁的小姑娘何来的颜面,竟然请得动不问世俗事的圆一大师。

  而坐在上位的宫老夫人却是脸色铁青,冷凝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手里拨弄着檀木佛珠串。

  她表面上看起来很平静,像个只是有点严厉的老太太,对自家的孙女一视同仁,但事实上她快气炸了,佛珠转得越慢怒气越盛,手背上的青筋因她用力的握拳而一根根浮动,青筋如蛛网布满整只手臂。

  问她在气啥?

  其实很简单,她送出去的帖子不到一百份,而且全是没什么地位的小官家内眷,其中夹杂着为世人所看轻的商人,其用意相当可鄙,用来嘲笑三房的市侩,以及让人知晓这房人也是鄙俗的商人,不用相交。

  谁知来的不只是京城有名的夫人小姐,还有不请自来的达官贵人的夫人千金,就算她宫老夫人出面请都请不到的人物。

  宫老夫人失算了,她的一切安排全付诸流水。

  而今天及笄礼的主角不只一人,还有长宫清晓一个月的宫清兰,宫老夫人特意挑这同一日举行及笄礼是为了给三房打脸,让他们在人前抬不起头,捧兰眨晓,令其自惭形秽。

  但是很令人丧气的,那些不是她请来的夫人小姐皆倾向宫清晓那一边,看得出有人事先做了一番安排,给她撑场子来。

  精明一点的人不难看出这些人都是和妖鬼将军扯上一点边的人家,不是他娘舅家的亲戚,便是家有子弟在军队中隶属玄子铁麾下,更甚者还有长公主府的内侍总管——那是韩若晓那边的关系。

  “正宾就位。”

  一个和尚往前站,宝相庄严,面露莲花般高洁的浅笑,手拿赞者递过来的血色珊瑚屏梳。

  宫清晓的正宾是圆一大师,有司是嫂子钟氏,赞者是宫清玥,她很紧张的协助正宾行礼。

  宫清兰原本得意的面孔变得很难看,她以为她请来的便是最好的人选,正宾是宫老夫人娘家的嫂子,有司是户部主事的千金,赞者是她往来较为亲密的手帕交。

  可是和宫清晓请来的人一比便显得微不足道,她羞恼地很想说不行礼,裙摆一拉转身走人。

  反正根本没人注意她的存在,她成了陪衬的,大家的目光全放在宫清晓身上,赞语多过评语。

  尤其是她一改稚气的打扮,换上一袭貂红色如意缎绣百花穿蝶衣裙,眉间点了一点梅花妆,七色宝石串起的额坠闪着耀人光华,薄妆淡扫,出落得亭亭玉立,美若春花。

  这才是真正的宫清晓,清妍秀丽,眉目含情,双颊不染而绯,雪肌吹弹可破,朱唇未点却宛如现摘樱桃,鲜艳欲滴,唇红齿白,一双眼儿水媚动人,轻轻一撩动人魂魄。

  “今时今日,始加元服,老衲没当过正宾,不会说什么吉庆话,就送你一句话——平安喜乐,我想这才是你所想要的。”

  她向来懂得自己要的是什么,不被富贵迷花眼。

  “老和尚,谢谢你今日能来。”她真想他了,老和尚像是引她入世的师父。

  圆一大师露齿一笑,“有人说要放火烧了老衲的桃花寺,老衲岂敢不来,小施主多礼了。”

  她不满的嘟着嘴,“你明知道我是说说而已,哪会真的烧寺,起码满山的桃花我还是很看重的。”

  她的意思是说老和尚还不如一片桃花林,桃花能开花结果卖出好价钱,以养众生,而和尚只会念经。

  “对于小施主所说过的话,老衲不敢掉以轻心,你好像没什么不敢做的事。”只要不害人、不违背天理,她私底下做的事可多了,连佛祖也敢欺,无我、无他、无神明。

  圆一大师想到那名俗家弟子的连连抱怨,不禁莞尔,那名弟子是暂管宫府三房三十六间铺子、五座庄子和田亩的主事者,他哭着说没时间修佛,三房的人太会赚钱了,他每天从早到晚算盘不离身,就为了帮他们收钱。

  铺子里有各自的掌柜在,营运正常,暗中操盘的三房父子不时送上些新的经营策略,广增营利,因此东家虽不在铺子坐镇,生意却依然蒸蒸日上,财源广进到令俗家弟子头痛。

  “喂!老和尚,你不够意思,这句话听起来像毁谤。”好像她多离经叛道似,世上恶事全由她一人担下。

  听见她的嘟囔,老和尚眼底的笑意更浓了。“你是离经叛道,有谁在及笄礼上请和尚插簪,和尚只该出现在道场和法会,为往生者送行。”

  他说时将一支口衔宝珠的金雀流苏步摇插入宫清晓细浓的黑发中,慈爱的拍拍她细纤肩头,表示礼成。

  “老和尚没听过及笄是新生的开始吗?你就当送走十五岁以前的我,去日苦多,今日苦少,咱们不为今日苦,但修来世缘。”她还是很喜欢这位语带禅机的老和尚。

  “呵呵……新生的开始吗?有意思、有意思,小友常给老衲如雷贯耳的启迪,受用了、受用了。”不修今世,只为来生,世上百苦千难,繁花开尽,花落处尽是归宿。

  这边刚说完话,那边落落长的祝祷也正好结束,两名正宾同时扶起受礼者起身,给予祝福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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