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帮普宁摘下凤冠。
一头青丝绾上新妇发髻的普宁无比秀雅,衬着大红色霞帔的雪白肌肤,直像初综的白牡丹般粉艳动人。
直到这时,他心袖千觉得踏实。早一刻,他还提点胡里多注意里外,就怕再发生什么突发情况,扰了他俩的结合之路。
要知道,他等这天,等得心多焦。
女官们撤下桌上的甜汤空碗,门一关上,于季友立刻抱住普宁。
“贤妻啊贤妻,这十五天,真是想煞我也。”
“我也想你。”脸埋在他坚实的怀中,普宁低声回话。
这空隔十五天的相思,一来是苦,二来,也更是坚定两人厮守的信念--再见之后两人同时明白,能让自己心头不再感觉空缺的灵药,唯有眼前人。
“说到这,我要跟你好好算算这几天的帐。你写来那什么信啊!都不晓得我读的人的感受。”
“什么感受?”普宁佯装无辜地问,一根指头还在他胸口勾着画着。
“焦渴难耐。”像是要证明燃在他胸口的那把火,究竟有多猛,他托起她脸,贴住她嘴反覆厮磨。
普宁欣喜地勾住他脖子--这早是她夜里不知作过几回的美梦,如今成真,怎么可能不立即臣服在他给予的欢愉之中。
但这样的接触还不够。
于季友打横抱起娇妻,放上簇新艳红的床褥。他迫不及待扯开云肩扣绊、乃至底下霞帔绑带……每个动作虽快,手劲却依旧细致温柔,只是解到了里衣,他眼神有些急了。
他头次发现,女人家得穿上这么多衣裳。
“坐好。”普宁笑着推开他。
于季友坐定,盯着她微开的上襟动了下嘴巴。
他好像说了什么,但普宁没听清楚,而他表情,似乎也老早忘记了。普宁解开自己衣裳,当薄软的里衣滑下,露出绣上华艳牡丹的抹胸时,他色神热的,仿佛要将她烧融了般。
“帮我解袜。”她朝床一倚,锦袜的小脚儿一伸,媚眼如丝。
他解开缚绑的丝带,一只宛如藉般可爱的脚掌露出。公主娇贵,就连脚踝脚跟这些粗糙处,也无比滑嫩、香馥。
他像捧持宝物般凑到嘴边,一根一根,一寸一寸舔吻过。
普宁娇喘如吟。
“你好甜、好美……”温泉水滑洗凝脂--他脑子里浮现她传来的诗句。读信时他就在想,不知她那身吹弹可破的雪肌抚起来的感受,会是怎般的销魂滋味。
这会儿,他可是全懂了。
也难怪白居易会吟“从此君王不早朝”,抚了她这身细若凝脂的股肤,他再也不想挪开手了。
只是,他突然想到,明一早天亮,定会有许多亲朋好友登门拜访--说不准整个白天,会全浪费在那些宾客身上。这怎么行!他眉头皱紧。他娶新娘是为了朝夕相处,可不是为了让那些人一窥公主面貌的。
很快地,一个念头闪过他脑袋。
“苹儿,”他低唤她的闺名。“想不想跟我做件大胆的事?”
她张开氤氲的大眼。“只要你不会半途遗下我。”
“当然不会。这事没你一块,还有什么趣味?”
他跳下床,从木箱子里拾了几件衣裳,帮自个儿跟她穿好衣服后,再取了两件斗篷,一件他穿,一件披在她身上。
然后磨墨写了张字条,拿重物一压,包袱一拎娇妻一抱,两人就这么晃悠悠地离开于府大宅。
字条上写--
带普宁骑马去玩,几天回来,勿挂念。
他知道明一早他爹看见字条,一定会生气,回来免不了捱几顿念。不过,那都是回来以后的事了。
他的爱驹就关在马房。他左右探探,确定无人过来,才要普宁在门边稍待。
白驹看见主人相当开心,鼻头直喷气。于季友挲着他鼻子要它安静,然后开栏栅放它出来。
才刚听到蹄声,白马已来到身后。
普宁回头,看见他朝她伸手,她毫不犹豫地握住,被他抱上了马背。
他大腿一夹,马儿如箭般驰了出去。
“真开心见到你。”普宁挲挲白驹光滑的马颈。
像听得懂她说话似的,直视的马头晃了一晃。
她惊讶地回头问:“它在回应我?”
“是啊,它记得你了。”他笑着搂紧她腰。
白驹流畅地跑着,两人一马只在城门前稍停了下,于季友拿出通行腰牌。
城门守官认牌不认人,一见,立刻开门放行。
“我们要上哪?”她看着飞逝的景色问道。
“大漠。”他亲亲她,这会儿旁无他人,他一下抛去了向来恪守的礼节。“在翠岭村不是答应过你,等我们成了亲,我会带你四处游历。”
“太棒了。”她回头嚷道。
他忙按住她嘴,她俏皮吐舌。
“太开心,忘了夜里声音会传很远。”
他笑。“过了这城,人烟就少了,那时你要怎么喊声都行。”
“距离远么?”
“挺远。”他空出手帮她把斗篷帽子带上。“不过不赶路,再骑一阵我们找家客栈住下,白天还可上街市晃荡,等吃饱喝足玩倦了,再上马前行。”
“我们就这样跑出来,万一公婆生气?”
他笑拧她的鼻。“承蒙你庇荫,我现在可是堂堂驸马,谁敢说我不是?”
觉坏了他。她一瞪,可是眉宇毫无怒意。“虽说公公婆婆不至于降罪,但隔个两天我们还是得盥讯回去,让他们安心。
“遵命,我的好贤妻。”
话说完,他再次扯紧马缰,催马快跑。
第10章(2)
当晚深夜,两人留宿客栈,这对普宁来说,又是个惊奇。
“原来客栈长这模样--”她在房里绕着圈圈。“我以前一直央李进带我进来看看,可他说客栈里龙蛇混杂,不安全。”
于季友要小二送来热水,这会儿正拧着巾子要普宁擦擦头脸。
“累不累?”
她看着他摇头。“你呢?”
“我也不累。”他将她抱上膝头,开始亲吻她嘴。“说来委屈了你,新婚头夜,睡的却是客栈的硬床。”
“有什么好委屈,你忘了,更糟的地方我都睡过。”她一脸不在意。
“我怎么可能忘得了--”他再次解开她衣裳。“还记得头回跟你同床共枕,你都睡熟了,我却睁眼直到天明。”
这事儿她当真不晓得。“你为什么不睡?”
“因为我一双眼老瞅着你的嘴。”他没说,其实当时他不只看,还偷偷亲了好几回。
他抱她上床,身子跟着贴紧她。
……
普宁再一次晕厥,这一次,于季友没再吵醒她。
她需要休息。
他抚着她汗湿的颊爱怜地看着她,他喜欢看她睡在自己身边的模样,而他也知道,今后除了死亡之外,再也没人能把她带离他身边。
她是他的妻,他人生的依靠。
“好好睡,我的小苹儿。”怜爱至极地一吻后,他拉来薄被,两人密密盖上。
新婚第一天,普宁睡到日上三竿,才被食物香味诱醒。
眼未睁,她肚子率先发出饿呜。
“看来,我昨天真的是累坏你了。”于季友低笑。
她红着脸坐起身。“别一大早就这么轻佻!”
“谁说早。”他开窗,让她瞧瞧外头天色。
她眼眨巴眨巴,一下说不出话来。
他笑着将他买的吃食送上。刚才她还睡着,他在窗边看见有人卖藕丸子,想着让她尝鲜,遂下楼买了些上来。
进门,她就醒来了。
“小心烫。”
她挟了一个炸得金黄的藕丸子,一咬,那酥脆的皮还有里边绵软的藕浆化在舌上,清香四溢,是她从未尝过的新鲜好滋味。
“好吃么?”他微笑问。
她连连点头。“你也试一个。”
她挟起一个喂他,开头他还害差不肯吃,但看见她央求的脸,他还是乖乖张了口。
他嘴大,一嘴就是一个。
她喜孜孜地算了算。“还有六个,我们一人分三个。”
他揉揉她发。“剩下给你,我一早去喂马已先吃了两个馒头。等会儿穿好衣裳,我带你下楼逛逛。”
须臾,两人一道出了客栈。普宁一路前后张望,对她来说,寻常人家常见的画面,全是身为公主的她难以一窥的惊奇,难怪她会这么干心。
他带她出游的目的,除了满足她的好奇心之外,也是为了帮她添些较不引人注目的衣裳。
她自宫里带出来的嫁裳,件件不是用料精致,绣工细腻。这些衣裳穿在城镇里走动还没什么问题,可一出关口,感觉就突兀了。
在布庄,于季友这些那些选了几件对襟长袍,又多买了件镶滚着银鼠毛的大斗篷--备着以防得露宿野林,还买齐了腊肉,跟烤得硬脆的面饼。回到客栈,付了房钱两人便骑马上路。
从襄州到大漠,少也要十多日时间,两人就这样偶尔落脚客栈,偶尔卷着斗篷睡在野林。有城镇投宿就吃得好些,没有,于季友也能靠买来的弩弓射些飞禽走兽煮食--总之衣食无虞。
普宁呢,则是一路保持极高的玩兴。她坐在马上的姿势,除了新婚当夜之外,一律侧坐。这是于季友的体贴,他怕她娇嫩的身子禁不起颠簸,会把她给弄伤了。
但没想到,这坐姿竟让她想出好几个玩弄他的点子--不是啃他颈脖,就是偷偷钻进他斗篷,隔着衣物抚弄他。
好在时间日久,路上旅人越少,他越不必担心被人撞见。常常于季友被得兴起,便一拉马鞭,抱着娇妻到丛里好好“整治”一番。
这回,普宁又故技重施。两人骑马走了半天,她开始觉得无聊,眼一睨,就回头把玩起自个儿夫婿解闷。从外瞧,身裹着斗篷的于季友看似衣裳整齐,可里边,早已被一双嫩手脱得衣衫不整。
“够了,苹儿。”他声音微喘。平常他不会阻止,可这会儿前头出现一列车队,他怕走近些,会被人发现他脸上可疑的红晕。
她从他斗篷钻出,一瞧前头,懂了。
但以为她会就此收手?!才不!
她只是稍微理理自己微乱的云鬓,好教外人看了不致怀疑,然后手呢,没一会儿又钻进他斗篷中。
于季友眉一皱,嘴里喃喃斥:“你这家伙……”
“不喜欢我这么碰你?”她着纯真的大眼睛瞅他,可手上的动作,却邪恶至极。
“够了。”他下颚抵着她发出shen|吟,感觉她再多抚弄一会儿,他就会在她掌间爆发了。
“不够。”她状似依偎地靠上他胸口,可藏在斗篷里的右手,却偷偷捻着他右胸,享受那平滑的ru|首渐渐如扣绊般突起的触感。“每天晚上人家都被你弄得欲仙欲死,人家现在也要让你尝尝那滋味。”
他嘴贴在她额畔提醒道:“你不怕到了晚上,我又如法炮制?”
“来啊。”她妩媚眨眼。“反正我现在不做,晚一点你还不是会做……”
他发出沙哑的笑声。果真冰雪聪明,这么快就摸熟他的习性。
“我没办法不碰你……”说完这句,他眼一眺前方的车队,突然一拉马缰,让白骄转了个方向。
一待四下无人,他立刻俯头吻住她嘴。
“你这折磨人的小妖精……”
等两人再回马上,普宁再也挤不出力气淘气,只能脸贴在他胸口,疲累睡去。
当晚,两人留宿关口。此地正是城甸与大漠的交界,于季友打算在此逗留几日,待普宁养足精神,也备足饮水吃食,再雇骆驼出关。
休息的时候,他也捎了封信回家,禀告爹娘一路平安,待赏过大漠风光,他定会带着娇妻速速归乡。
尾声
一早,天刚露鱼肚白,于季友和普宁已跟在出关的队伍中。
于季友的白驹留在骆驼贩处,说好两天,他会带着雇来的骆驼回去交换。
一出关门,普宁立刻瞠大眼。他先前提过的山川景色如实映入眼帘,一畦畦的麦田,葡萄田,绵亘不绝的甜杏树与香瓜藤。两人各别骑着骆驼停在小贩摊前,于季友买了几串葡萄跟甜杏,好让普宁无聊时可以剥着吃。
远远,有片碧绿草原,上头立着数也数不清的牛羊,还有些圆顶的皮屋子。普宁一路惊奇,这些画面,她往常只在画里瞧见。
但一跨过草原,四周的青绿色渐渐少了。他给了她一壶水,一边解释说:“再过去就是少漠,我不打算走远,再一个时辰我们就停脚休息。”
“沙漠有多大?”她辽开遮荫的面纱眺望。
“不下千里。”他说道:“前几年突厥来侮,我跟阿爹领皇命出兵对抗,那时曾追赶敌兵到沙漠深处,我当时以为已到了地之尽头,可一问同行官兵,才知不过走了一半。”
她眨眨眼。“突厥人住这么偏远?”
他点头。“所以性格剽悍异常。”
说来虏族也是沙漠之子,只是于氏一脉汉化较早,性格不若突厥人粗野。
不到中午,两人进入沙漠地带。他找了个背风处落脚,挖了个沙坑,用拾来的枯柴干枝烧了点水。
两人分食先前买来的葡萄跟干粮,吃饱之后,他要她先小睡片刻,以免晚些瘕累,错过了好戏。
这就是他心心念念的美景。
“好漂亮。”她发出叹息。
入夜前,有个短暂的奇幻时光,整片蓝天染上夕阳的橘光,眨个眼变成紫色,接着星星亮起,一弯明月,近得像手一伸就能摸到。
两人蜷在并起的斗篷里边,月华如水,映得黄土岗子一片银灿。她朝夜空伸出手,发现竟没法子看见自个儿指尖。
黝静的黑夜,隐约可听见骆驼的喷气声,感觉大地,只剩下他与她两个人。
“我有点怕。”
“有我在。这地方我熟,不会有贼人来袭。”他侧身环住她。
她瞠大眼睛看他。“你一个少主,为什么对这地方这么熟?”
“我一年总会来个几回。”他眼力好,即使在深夜,也能看见极远的地方。“应该说是血脉的呼唤,偶尔在城里住得心闷,我会骑马跑来这儿住上几夜,也没做什么,就像我们这样躺着看看星星月亮,烦闷就会自己消解了。”
“难怪你先前会说自己是野马。”
他一笑,白牙在夜里幽暗发光。“但我倒看错了你,你不只是娇贵的牡丹。”
“不……”她头偎在他肩上,四周寂静,即使耳语,听起来也无比清晰。“在没遇上你之前,我的确是牡丹。我从不知道自己能吃苦,也没那个环境让我吃苦,但接连几日伴着你东奔西跑,我发现,说不定我骨子里,也是匹野马。”
“是啊,而且还是匹色母马。”他附和。
讨厌,取笑她。她眸儿一瞪。“还不是你教的!”
他故作讶异地挑眉。“是么?我怎么不记得我教过你,要在马上对我上下其手?”
“哼。”她捶他。
他低笑掳住她手,然后身子一翻,又将她紧压在沙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