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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不安于室 page 7 作者:夏衣

  为什么婉约对他不再那么……痴迷了?而且,从他伤势渐好之后,她就开始冷落他了,为什么?

  唐谨思费心思索之际,冷不防听婉约忧虑道──

  「宝儿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她愁眉不展,慢慢离开他,走到屏风后。「我这几日在城内每一个她可能去的地方找寻,可都没发现她的下落。」

  唐谨思眼神一闪,开始厌恶起名叫宝儿的小丫鬟。

  婉约是为了宝儿的行踪而分神,不再全心全意对他?或者是,今后她会一天天减少对他的在意?

  屏风内传来衣衫滑落的声响,恰似情人间的耳鬓厮磨。

  唐谨思轻轻一震,侧耳聆听,紊乱的思绪中断了,他像受到诱惑一般,不由自主的迈步而去。

  婉约听见他靠近,急忙出声喊道:「别过来,我在换衣裳。」

  他微笑,温文儒雅的问:「可需要我帮忙?」

  温柔不变的嗓音,婉约听在耳中,却觉得有丝异样的轻佻。

  她来不及反对,就见他走近。她急忙拣起外袍,覆在身前。

  靠着墙的屏风将两人包围在狭小的角落,远处的灯光柔柔的攀爬上他们的肌肤,把两人交会的眼神染上一层旖旎的绮色。

  婉约面颊泛红,羞涩道:「你让开,我……得沐浴了,在外奔走了半天,我还没清洗……」

  话未说完,他的身影迎面罩下,她一个恍惚,人被他拥入怀里。

  他低头亲了亲她的额,灼热的气息透露出亲昵之意。

  「谨思……」婉约想到她离家之后,甚至离家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曾与他欢好过,霎时,她全身掠过酥麻的燥热。

  「一起清洗。」他在她耳畔轻语,孟浪的含住她的耳垂,轻舔着。

  婉约瘫软了,让他拦腰抱住。

  他眉目含春,柔情似水,带着她去到床榻。

  她看着他,似乎看到新婚时,恩爱的两人曾经美好的过去。

  他在她耳边说着动听的情话,她迷茫的抛弃了理智,任由他摆布。

  灯架上的烛火闪烁着缠绵的光。

  他柔润的唇,一口一口吻遍她颤抖的肌肤。

  「婉约,乖,待在我身边,永远待着……」他把请求透过一个又一个甜蜜的吻,送进她口中。

  她乖顺的承受着,整个人如被束缚。他给的甜蜜从嘴里一直延伸到她心底,激荡起绚烂的涟漪。

  婉约情不自禁的点头,「会的,在我仍然喜欢你的时候,我会守着你,哪也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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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清晨,唐谨思叮嘱了婉约不要再去寻找宝儿,她没答应。

  等他进宫面圣,婉约立即准备出门找人。意外的是,她正要离家,宝儿竟自己回来了。

  「小姐……」数日不见,宝儿憔悴许多,回家见了婉约也不主动说明她为何消失,只是跪坐在婉约跟前发抖。

  「妳去哪了?」婉约急忙拉她到面前仔细端详,盯着宝儿青黑的眼圈,婉约忧心的问:「妳是几天没好好休息了?」

  「小姐……」宝儿像受到惊吓,口齿不清,话也说不全。

  婉约一问她事情,她就掉眼泪。

  「妳是不是被谁欺负了?」婉约不由得往坏处想。

  宝儿不敢答话,眼泪掉得更凶了。

  婉约心一紧,抱住她,承诺道:「出了什么事,妳告诉我,我一定会为妳做主。如果我办不到,我去求谨思帮妳,他绝对不会让妳平白无故的受人欺负。」

  岂料她一番担保,非但没让宝儿安心,反倒令失踪多日的丫鬟更加惶恐。

  「小姐,我没、没什么事……不对,我是,对不起,我只是被人骗出城,好不容易等那些人没发现,自己偷跑回来的,小姐,您不必为我操心了。」宝儿慌乱的解释,语无伦次,像在搪塞。

  婉约疑窦丛生,感觉宝儿在敷衍她。「是哪些人骗妳的,他们是人口贩子吗?妳可记得他们的长相?我们去报官!」

  「不必了,小姐,事情已经过去了,是我自己不谨慎,而且,那些人都跑出京城了,恐怕也找不到。小姐,这事您就别在意了!」宝儿苦苦哀求。

  婉约因她不合理的态度,有些愕然。「我怎能不在意?妳到底有什么苦衷,不能坦白告诉我吗?」

  「小姐……」宝儿跪在地上,揪着婉约的裙角,乞怜的望着她。「请小姐不要再问了。」

  婉约苦叹。宝儿究竟有什么话不能向她说明,需要这样瞒她?

  「罢了,等妳想说了再告诉我。」婉约忍住烦恼,让宝儿先去休息。「这两天妳不用照顾我。我会找大夫为妳看看,妳先回房去歇着。」

  这个丫鬟与她情同姊妹,不曾蒙骗她,更不会隐瞒她任何事情……婉约目送宝儿离开,凝望宝儿如履薄冰的样子,她忧虑渐深。

  屋外,天边吹来冬天第一股寒风。

  今日的黄昏格外短暂,娉婷在夕阳西下之时,来到唐家拜访。

  婉约刻意回避,把妹妹留给婆婆招待,自己则领着下人外出。

  京城内,人多拥挤,尤其在傍晚,每条街道都被行人堵得水泄不通。

  婉约坐在轿内,让下人漫无目的带她到处闲逛,最后心思一动,选择了回娘家一趟。

  她不想在唐家,不想等唐谨思回来后,目睹他与娉婷亲近的情景。然而,一离开,她整个人就虚弱得如同一具空壳,不知该到哪去填补心上的缺口?

  轿子抬进锺家大门,婉约下轿,纵目一望,视线正好对上一个刚要走出门的妇女。

  「姑母?」婉约打量妇女的脸,有些讶异的出声呼唤。

  那妇女睁大双眼,端详了她一阵,倏地,又惊又喜的叫道:「婉约,好些年不见了,听说妳嫁给了朝廷大官。」

  婉约慢慢靠近面色欣喜的妇女。「您有许多年没来了。」

  「妳爹不喜欢见我。」姑母无奈的撇撇手,紧接着又高兴的拍手,「能见到妳可真好。我本有事来请妳爹帮忙,他推辞了。这下,若妳能伸出援手就更方便了。」

  婉约愣了愣,「我……能做什么?」

  「妳家相公不是高官嘛?能不能请他帮我找官府通融一下,把我馆子里的几个人放了。」

  婉约茫然不解。

  姑母继续道:「我馆子的人被欺负了,结果还被冤枉,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被关进牢里,实在是没天理!」

  一听到「欺负」二字,婉约无端的想到了宝儿,婉约心有不安。

  这时,尖锐的叫声从门内的花厅里传了出来──

  「小姑,妳这是在做什么?」

  放眼一看,就见婉约的娘大步跑来分开婉约与姑母,如同在画分楚河汉界似的,不客气的瞪着妇女。

  「嫂子,妳不要着急,我又不会带坏婉约……」姑母苦笑。

  婉约赶紧低声告诉姑母,「您有空闲到唐家,届时我们再详谈。」

  「婉约!」娘亲闻言,不认同的瞪了女儿一眼。

  那露骨的表情让姑母不好意思再待下去,识趣的告辞走人。

  「娘,您太失礼了。」等姑母走远了,婉约不认同的看着母亲道:「那是爹的妹妹,您这么排斥她,实在伤人。」

  「妳知道什么,往后别靠近她!」母亲拉着婉约进内厅,义正辞严的告诫,「虽说我们家是做生意的,可她嫁给个不干净的男人,开了间……唉!叫人怎么说,总之就是经营那种下流的馆子,妳可别跟她来往,免得遭人非议。」

  「下流的馆子?」婉约思索了半天才明白,母亲说的是灯红酒绿的风月之所。忽然间,她想起姑母临走前的那抹苦笑,一时竟觉得心有戚戚焉,于是回母亲道:「若是男人们安分,不去光顾,那种馆子又哪里生存得下?」

  「妳不懂,她那里都是些败坏风俗的人!」

  母亲鄙夷的神态令婉约无言以对。

  「总之,妳要懂分寸,别行差踏错,败坏了门风。」

  婉约站在母亲身旁,一声不响,听着母亲的叮咛,心里清楚母亲只是借口教训自己。曾经休掉不爱自己的丈夫,无论她有错没错,在母亲眼里,她已做出了败坏门风之事。

  「娉婷不是过去了,妳怎么回来?」母亲见她发呆,提高嗓音发问。

  那近乎质问的语调,终于激起婉约的叛逆之心。

  她轻轻一笑,柔声顶嘴,「我一走,方便妹妹与我相公亲热,这就不算败坏风俗了吧?」

  「婉约!」母亲沉重的盯住她,叹道:「妳再这么倔强下去,妳丈夫早晚会受不了妳。」

  接着,母亲嘴里又吐出一大段训话,教育她该如何温柔体贴当个好妻子。

  婉约抬头,仰望天色。月夜已取代了黄昏,一点点把天空染黑了。

  不知谨思正与娉婷在说些什么?

  她不在家,他们两个是不是更轻松自在呢?

  第六章

  明月灼灼照楼阁,唐家府邸内灯火粲然。

  娉婷笑容可掬的陪着唐谨思以及唐老夫人在宴会待客用的高楼之中,一起享用精致的晚膳。

  席间,只听唐老夫人和娉婷偶有交谈,而唐谨思极少开口,像不存在似的,连食物也没吃上几口。

  娉婷觉得唐谨思心不在焉,不由得起了猜忌。她看着桌子边留有一个空位,那是属于姊姊的位置。

  突然间,娉婷感到有些惘然。

  「姊夫在想什么呢?」久久不见唐谨思有动静,娉婷忍不住发问。

  唐谨思听到她的声音,回过神望她一眼,眼里掠过模糊不清的情绪。

  娉婷忐忑的继续问道:「是在想姊姊吗?」

  唐谨思震了震。

  娉婷的猜测并不值得惊奇,他诧异的是,自己的心思竟会被相识不深的娉婷一语说中。

  从何时起,他变得这么藏不住心事了?

  「姊姊她回娘家了,应当用过晚膳才会回来。」

  「我知道。」唐谨思柔声应着娉婷。

  忽然,耳边掠过母亲发出的讪笑声,唐谨思疑惑的看了母亲一眼。

  「你们继续吃,我饱了,先回房去。」唐老夫人放下擦嘴的手帕,若无其事的带着丫鬟离开。

  转瞬间,偌大的楼阁内,下人四散,只剩娉婷与唐谨思两人相互凝视,若有隔阂,无法贴近对方的心。

  娉婷偷偷叹气,唐谨思好像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妳姊姊她……」他无意识的开口。

  娉婷纳闷的看他,不知他想说婉约什么?

  「她……是不是从小就这么……」唐谨思说到一半顿住,想不出贴切的辞汇形容婉约的变化。「她带给我不少惊喜。」

  他悠悠一笑,不经意的望向高楼上的明月。蓦然发觉,那明媚的月亮像极了他的妻子,偶尔圆润、偶然残缺,变化不定。

  「姊姊虽然有些固执,但不会盲目、愚昧的坚持,也不会有恶念。」娉婷不由自主的为婉约说话。

  「我明白。」唐谨思认真的端详她。这张与婉约相同的脸,展现出不同的风情,光彩逼人。奇怪的是,最初为娉婷悸动的感觉,此刻的他已忘却。

  唐谨思困惑了。

  这段日子里,他脑子里都是婉约的身影。她的负气离开、她难以割舍对他的关怀,各种属于她的情意举止,一点点占据了他的心窝。

  他对娉婷的执着,似乎被婉约的身影驱走了。

  「姊夫?」娉婷伸出手,在陷入沉思的唐谨思面前挥了挥,等他抬头看她,她露出会心的笑。「这么频繁的走神,真的是在想姊姊吧?」

  「有那么明显?」他以为自己的心事一向讳莫如深。

  「姊夫,我们……或许不该……」娉婷断断续续的说着,「不该让姊姊失望。」

  她不由得忆起姊姊对她的好,还有姊妹二人的亲密情感,终于,娉婷不忍为了一己之私插足姊姊的婚姻。

  「我们让爹娘他们取消婚约。」她镇定思绪,果断的告诉唐谨思。

  他沉吟着,没有言语。

  半晌,娉婷以为他舍不得,他却出人意料道──

  「我其实也有想过,但现在还不急。今后,我还想多看一些婉约的转变,妳给了她不少刺激,使她对我更坦诚了。」

  「啥?」娉婷听不懂他含糊的话。

  唐谨思温文儒雅道:「因为妳,婉约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娉婷愕然。

  唐谨思饮了一口酒,脸上慢慢浮现出一抹甜蜜之色,如在回味什么美好的情事。

  他可以为婉约放弃世上千娇百媚的各色女子吧?

  他相信他可以,并一心一意的永远爱护她……不过,这个决定他不打算那么快让婉约明白。

  「姊夫……」娉婷忽然用一种看待陌生人的目光,有些防卫的盯着唐谨思,「你该不是故意要让姊姊着急、为你忐忑,才想娶我吧?」

  「妳把我想得太差劲了,妹妹。」当初,他真是对她感兴趣,至今仍觉得放弃她有点可惜。

  只是,现在对他而言,最重要的人变成了婉约。他没有多余的心思考虑别的女人。

  娉婷不予置评,默默的想着,也许他就是个差劲的人,只是没人发现?

  「姊夫,我确定……我不想嫁给你了。」

  「那太令人遗憾了。妳先别声张,用暂时的沉默弥补我的遗憾。」

  从他轻灵流畅的语调里,她听不出有任何遗憾之意。

  「你想隐瞒姊姊?」

  唐谨思单手支颐,朝娉婷一笑,「我想更了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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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冬以后,天黑得特别快,总是太阳下山后,大地就一片灰暗。

  婉约从娘家回府,听说妹妹已经离开了。姊妹两人在街上错过,没能见到面,彼此心上的芥蒂至今未能抹去。

  婉约努力不去想象妹妹与丈夫相处得怎样,她首先前往下人居住的院落去看宝儿。

  这个陪嫁丫鬟的离奇消失和出现,以及她胆战心惊的异常表现,还有隐瞒不说的秘密,都让婉约为她担忧。

  「夫人。」在院子里出入的下女见到婉约,纷纷行礼。

  「宝儿在她房中吗?」婉约问着一个丫鬟。

  「她……整天都没见她出房门,也没去吃饭,在门外唤她,她都没回应……」丫鬟略有不安的答复。

  宝儿和一般丫鬟不同,是婉约的贴身侍女,所以在唐家的待遇比别的丫鬟好,连住屋也有单独的房间。

  婉约撇开旁人,独自走向宝儿的寝室,只见门窗关闭,上了锁。婉约唤了宝儿几声,没听她回答,心里顿时一慌。

  她转身,正欲叫人破门而入,冷不防,门扉从里面推开了。

  「小姐?」宝儿虚弱的叫。

  婉约回头,见宝儿面色惨白,心一紧。「妳生病了吗?」

  宝儿摇头,因婉约溢于言表的关怀红了眼眶。

  婉约怜惜的伸手抹去宝儿眼角的泪水。

  宝儿呜咽一声,出其不意的跪倒在婉约脚边。

  「宝儿?」婉约急忙搀扶起她。「妳到底怎么了?有什么心事,尽管告诉我,不要憋在心里苦了自己!」

  婉约带宝儿进屋,把房门关上,让宝儿坐在床铺,抽出手绢擦拭她不断滑落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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