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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回宫(下) page 2 作者:绿光

  “你以为活不过今天了,所以昨儿个才会主动亲朕?”他摸索着她的脸,长指拂过她的唇,不等她回答,轻轻地覆上她的唇,唇舌纠缠着,满足自己昨儿个来不及响应的遗憾。

  他浑身颤抖着,一如第一次亲吻般僵硬紧绷,全然不识情趣,可偏偏如此生涩的反应,越发地挑诱他,教他渴望着,勃发的情欲强烈地渴望占有他。

  两人的呼吸乱了,气息缠绕着彼此,他企图要得更多,但却不是现在。

  他强迫自己放开人,轻咬了下红滩潇的唇。“朕会差人通知莫知瑶说你一切安好,顺便询问小家伙的状况如何。”

  “谢谢。”她羞涩道,同时也感到窝心,只因他惦记着钟天衡。

  轻抚着她的颊一会,阑示廷才沉声唤着,“陆取。”

  陆取垂首进了御书房。“奴才在。”

  “差人带公孙大人到广清阁休憩,让宇文将军入内。”

  陆取错愕抬眼,但随即掩饰,应了声。“奴才遵旨,公孙大人,请。”

  钟世珍看了阑示廷一眼,止不住脸上的燥热,踏出御书房时,就见宇文恭负手而立,深潭般的黑眸直睇着自己,彷佛看穿她方才在御书房里做了什么事,教她莫名羞惭地垂着眼,跟着陆取指派的宫人离去。

  宇文恭直睇着她的身影,直到陆取轻声道:“宇文将军,皇上正候着。”

  宇文恭垂敛长睫,徐步踏进御书房里。“末将参见皇上。”

  “免礼,宇文卿求见,所为何事?”

  “皇上,她不是公孙令。”

  “陆取说,昨儿个他随束兮琰进殿时,你曾经瞧过他的肩头,神情突然激动了起来,彷佛证实了他就是公孙令。”他懒懒托着腮,倚在扶手上。“雷鸣说,你跟他提起他的肩头虽有伤,但似乎可见家徽刺青的颜色,是不?”

  “皇上,那细微的家徽刺青有可能造假,末将昨儿个不过是作戏给束兮琰瞧,想知道他到底有何用意罢了。”宇文恭对答如流,彷佛早有准备。

  “如果他不是公孙令,方才在殿上你为何不说?”他问着,但也庆幸他没当殿否认,否则他极可能错杀钟世珍。

  一想到可能发生的憾事,他手心泛着湿意。

  “末将犹豫是因为束兮琰已经推责,就算揭穿假扮者的身分也无济于事。”

  “所以,你有什么想法?”

  “末将认为只要放她离开宫中,末将差人跟着,就能查出她的去处,确定她的身分,要是能够逮到她和束兮琰碰头,才算是有力的证据。”

  “……不,朕没打算让他走。”

  宇文恭缓缓抬眼。“皇上,束兮琰居心叵测,末将认为皇上该是有所察觉才是,眼前正是除去他的大好机会,皇上想放过?”

  “宇文卿,你不认为将这人留在朕的身边,等着束兮琰的下一步,能得到的证据才是最有力的?”阑示廷朝他笑得邪气。“届时再一并处置,也不嫌迟。”

  宇文恭黑眸微缩了下。“末将恳请皇上给予将功折罪的机会,让末将拿下束兮琰,一雪前耻。”

  “宇文卿,需要你时,朕会告诉你的,下去吧,朕累了。”

  “末将遵旨。”

  送走了宇文恭后,陆取才又踏进御书房里。“皇上要休憩了,还是想听奴才念奏折?”

  “陆取,方才假扮公孙令之人,正是朕的救命恩人,朕要他暂时假扮公孙令,待他千万不可有所怠慢。”

  “奴才遵旨。”

  “他……长得像公孙吗?”

  “不像。”

  “是吗?如果不像,宇文恭在防备什么?”他不解问着。

  以往,公孙与宇文恭总是焦孟不离,后来他企图掳获公孙的心时,宇文恭彷佛察觉,总是从中阻扰,而方才他说话的方式,总觉得是有所隐瞒,像是在防备什么,只可惜他看不见,否则定能看出端倪。

  “面貌相似,但气韵不像。”陆取想了下,又补上一句。“其实奴才认为……这位是个姑娘家。”

  阑示廷顿了下,难以置信地抬眼。“姑娘家?”

  “奴才是这么认为。”她的面貌与公孙令可说是极度相似,是张清俊的宜男宜女相,就连走姿气势都像个男人,可问题是她的眉眼间有股女子特有的柔媚,在他眼里,那是产过孩子的女子神韵。

  阑示廷不禁低低笑开。“陆取,你看走眼了,他是个男人。”

  陆取疑惑地皱起眉,不认为自己会看走眼,但皇上都发话了,他自然是——

  “皇上恕罪,许是奴才眼花了。”

  阑示廷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想象着钟世珍是个女人,脑中闪过一个模糊的影子,他想抓住,却快速地消逝。

  “皇上?”

  他蓦地回神,将微乱的思绪丢到一旁。“把这些日子累积的奏折都取来吧。”他答允公孙的事,他全都牢记在心,只要与黎民百姓相关的,他绝不辜负。

  文涛阁。

  “束大人,这下怎么办才好?要是到时候皇上追查——”

  束兮琰抬眼打断兵部尚书的话语,冷睨了眼。“方大人,这儿是什么地方,你在这儿说的是什么话?”

  “下官……”方尚书不禁语塞,在束兮琰面前竟像个犯了错的娃儿,连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这事本官自有法子,你先下去。”

  “是。”

  束兮琰漫不经心地抚着地方递上的公文,直到外头传来脚步声,他才抬眼望去,问:“如何?”

  “大人,皇上留下了公孙大人。”来者是福本,是陆取手底下的宫人。

  “喔?”

  “皇上让公孙大人待在广清阁,吩咐众人不可怠慢。”

  束兮琰闻言,不禁勾弯了唇。也许一切只是他多想了,依钟世珍那般酷似公孙令的面容,皇上怎可能无动于衷,恐怕只是碍于朝堂上,极力隐藏倾慕之情罢了,这下子……钟世珍果真成了绝佳的活棋了。

  “对了,后来皇上还接见了宇文将军。”

  “可有瞧见宇文将军离开时的神情?”束兮琰迫不及待地问。

  “有,宇文将军脸色铁青得很。”

  束兮琰闻言,不禁放声大笑。好,真是太好了!宇文恭这傻子,难道他会不知道他此刻的谏言皇上根本听不进去?以往,皇上就极为不满宇文恭和公孙令走太近,如今就算宇文恭看穿了钟世珍的身分也没用,因为皇上会因为忌惮宇文恭,反而更加亲近钟世珍。

  届时,他只要以纵花楼,甚至是钟世珍之子要挟,还怕钟世珍不听命行事。

  斥退了福本,束兮琰大略地处理了手边的工作,便打算先到纵花楼一趟,才刚出宫门,便有人拦轿。

  束兮琰不耐地掀起轿帘,沉声道:“到底是谁?”

  “大人,是小人许长风。”

  “……许长风?”他微眯起眼,想起此人是雏阳城的小小牙官,之所以有印象,那是因为他的岳丈是吏部侍郎,这小小牙官一职,是看在他岳父的面子赏的。“你不待在雒阳城,跑到京城拦本官的轿,所为何事?”

  “大人,这个。”许长风恭敬地献上双蟒玉佩。

  轿旁的侍卫接过,送到束兮琰手上。束兮琰仔仔细细地前后翻看后,问:“你从何处得到这个玉佩?”双蟒是皇室徽章,民间根本不可能雕饰,而这玉佩是皇上持有,几年前先皇赏赐的,这京里大大小小的官,大抵都会知道这玉佩的主人是谁。

  “大人,连山镇有个姓钟的商人,托了连山镇的农户栽种香料,小人心想这香料的利润可观,希望钟姓商人割爱,可惜对方不肯,就算小人派人暗算,他还是不点头,最终拿出这玉佩交给底下的牙郎。”

  束兮琰一开始听得兴致缺缺,可听到最后——“钟姓商人?他生得什么模样?”

  “小人没亲眼瞧见他,不过听牙郎说,这姓钟的,眉目清秀,相貌俊俏,后来这玉佩交到小人手上时,小人急着找去,对方已搭上货船回京,小人自然是搭船跟着,岂料路上遇见宇文大人搜船,小的怕这功劳被宇文大人抢去,只好将玉佩藏着,可这么一担搁,就追丢了踪影,小人只好拿着玉佩进京请示大人了。”

  束兮琰眉头深锁着,想起皇上说在连山镇被救,如此说来和许长风所说颇为吻合,而钟姓商人指的不就是钟世珍?换言之,救了皇上的人是钟世珍?

  如果两人早就相识,这朝堂上……难不成是两人连手算计他?

  他眯紧了眼,随即察觉不对劲之处。如果真是钟世珍救皇上,皇上在殿堂上的反应也太过淡漠,要不是宇文恭扶住了钟世珍,皇上一点反应皆无……况且,如果两人串通算计他,当钟世珍瞧见皇上时,神情不该那般错愕。

  钟世珍不是个会作戏的,是真的意外,换言之皇上也许未跟他表白身分,两人自然没有连手的说法,而皇上的异状……

  “大人?这玉佩是皇上所有的,听说皇上失踪了,要是找到皇上应该大有赏赐吧。”

  束兮琰被打断思绪,微恼地瞪他一眼。“谁跟你说这玉佩定是皇上的?”

  “这只要有长眼的,谁都知道这玉佩是皇上的,不可能错认。”

  “只要有长眼……”束兮琰本是恼着,但听他这么一说,灵光乍现——

  第十章  验明正身凤求凰(1)

  钟世珍在广清阁里呆坐着,环顾着四周,从一开始的雀跃和欣赏,到现在已经觉得索然无味。

  这房间以屏风珠帘隔出数个空间,综合起来恐怕和她的小院落大小相差无几,让她见识到皇宫的富丽堂皇,但也仅只于此而已,对她而言,这里只是一间漂亮又宽敞的房,而她比较喜欢自个儿的小院落,因为这里没有她的家人,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无差人联络知瑶。

  日出到日落,用过了膳,沐浴过后,她还是只能待在这里。因为不懂规矩,所以也不敢随意询问服侍的宫人,也不知道阑示廷现在到底在做什么。

  只是他初回宫,应该有很多事要做吧,可是他的双眼不便,是如何像个寻常皇帝治理天下?但他又确实做得极好,百姓都极为推崇。

  真是个了不得的人,竟能瞒过众人的眼,又能开创盛世……

  “皇上驾到。”

  突地听见有人高声唤着,她呆愣了下,听见这种古装剧里才有的台词,直教她脑袋恍惚了起来,也不知道要起身迎驾,就呆坐在床上,看着阑示廷让陆取扶到面前。

  他未戴顶冠,身穿玄色绣袍,衬出他高大挺拔的身形,俊朗眉目噙着诱人的笑,教她直看傻了眼。

  “公孙大人为何未起身迎驾?”陆取对于她未起身迎驾,极不以为然。

  钟世珍被说得慢半拍地站起身。“抱歉,我——”

  “无妨,世珍,过来。”

  “喔。”钟世珍赶忙向前,让他可以抓着自己的手。

  “陆取,退下。”

  “奴才遵旨。”

  “世珍,这段时日你就暂时待在广清阁,不会太委屈你吧?”

  “怎会委屈?这房间很漂亮。”她的词汇向来很贫乏,能用的真的不多。扶着他到锦榻坐下,她陪坐在他身旁。“只是就一个人待在这里,感觉也挺无趣的。”

  阑示廷微扬眉,道:“朕差人通知莫知瑶了,也派了人守在纵花楼,以备不时之需,另外,听说小家伙恢复得不错,已经能下床走动了,要是有需要的话,尚药局里还有八支参,随时都可以送过去。”

  “真是太谢谢你了。”她已经找不到更贴切的感激之词了。

  “那你打算怎么谢朕?”

  “嗔?呃……你想要什么?”她想不出他还缺什么。他是皇上耶,富可敌国,把权掌势,还能缺什么?

  “如果朕说要你呢?”

  钟世珍倒抽了口气,眼见他的逼近,偷偷地往后退了些。“我怕你会失望。”她好后悔,她真的应该早点说的。

  “什么意思?”

  “因为……”唉,算了,反正都假扮大臣,现在再多加一条欺君,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了。“我不是男人。”

  阑示廷微眯起黑眸。“你不是男人?”

  “事实上我是女人,虽然我扮男人很像,但我真的是女人。”看见他震惊的表情,她更加愧疚。“其实我有打算跟你说的,好比咱们当初要从连山镇回京时,还有在纵花楼时,可是总是契机不佳,一再错失机会,结果就……”

  话到最后近乎无声,因为他的表情从震惊错愕,甚至有些恍惚,她几乎快以为他的魂魄飞走了。

  真这么震惊?也是啦,因为他喜欢的是男人啊……

  “这天底下怎会有如此巧合的事?”他哑声轻喃。

  “嗄?”巧合?她是女人,关巧合什么事?

  “公孙也跟你说过一样的话。”

  等等,他的意思是——“公孙令是女人?”

  “嗯。”

  他轻轻一声,却如雷响打在她的脑袋上,她呆住了,脑袋空转了。

  “可是……她是官,而且是个大官!”公孙令是首辅耶,是文武双全的首辅耶!

  “三大世族为了巩固地位,定要有子嗣承继,否则世袭将会取消,然而公孙的父亲公孙策只有一女,原来其正室为免公孙策纳妾,公孙一出生就诓骗是男孩,还让先皇赐名为令,公孙策得知后已来不及,不想落得欺君之罪,只好把公孙当男人养。”他述说着,伸手轻抚着她的颊。

  怎会如此巧合?当他第一次碰触公孙时,她也是这么说的,急急解释着自己是个女人,彷佛他是喜男风,无法接受她似的……她不明白,就连他自己都不明白,当爱一个人时,倾注了所有思念和情意,根本不在乎是男是女。

  他不在乎世珍是男是女,因为能让他搁进心里的人太少,可又为何她会与公孙如此相似?面貌、嗓音、性情……这天底下怎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

  是巧合,还是同一人?想着,他不禁笑了,怎会是同一人?公孙失踪已经三年多,如果要出现,早就出现了,再者公孙并不懂厨技,世珍并没有失忆,而且世珍还有个孩子……

  钟世珍直睇着他沉思的神情,不禁猜想,他想的是否与她相同。

  她认为自己与公孙令最大的差别,在于性别,因为性别不同,所以这身体的原主根本不可能是公孙令,如今却得知公孙令是个女人。

  公孙令是个女人,那么,这身体的原主,恐怕就是公孙令了。

  他曾说过,她的嗓音像极了他深爱之人,要不是她的嗓音,也许他根本不会睬她,要不是她的嗓音,他那时不会发狂似地想要找她当替代品,原来就算他的眼看不见,但他的听力更加敏锐,从嗓音就能判断。

  而他,发现了吧。

  “小家伙是你所出?”他哑声问着。

  “嗯。”她轻轻应着,不禁想,难道他会是天衡的爹?他会发现公孙令是女人,两人必定有过亲密关系,对不?

  突地想起连山镇的客栈掌柜说过,天衡与他极为相似,她原本不以为意,可前阵子就连她都觉得有几分相似了,原以为纯粹都是好看的人,如今看来也许真是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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