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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嫁 page 9 作者:田芝蔓

  上官震宇深知皇上的脾性,知晓皇上还在试探自己,他装得放荡不羁,吊儿郎当地道:“为了美人禁足臣弟乐意,多风流啊!只是……无端为了一个后宫妃嫔被禁足,那皇兄与臣弟的计划便满不住了。”

  他说得仿佛他在意狄雪鸳不是因为她特别,而是就像他过往追求的美人一般,皇帝虽然狐疑,但不显于色,暂且相信了他。

  “那几个看守的侍卫,挡些太监宫女有本事,能挡得了你吗?”

  上官震宇脑子一转,微微一笑道:“臣弟明白了。”

  当日夜里,狄雪鸳怕楚淳嫣胡思乱想,在她的寝殿里陪着她,尽管如楚淳嫣这么得宠,她还是担心皇上回头会突然治她个冲撞禁忌的大罪。

  但即便如此,楚淳嫣还是对皇上死心塌地,狄雪鸳不知该佩服她的坚强,还是该笑她痴傻。

  夜深了,楚淳嫣累了想睡下了,狄雪鸳这才离开楚淳嫣的寝殿。

  已经三天了,她夜夜这么陪伴楚淳嫣,就是为了安抚她受了惊悸的心。

  只是今日她回东配殿却不见灯火,以往她未就寝前,东配殿总是灯火通明,即便她就寝了,殿里也会点着几盏小灯,因为她狄雪鸳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黑……

  别说不见灯火,连守着的宫人也都不在,她提着心,逼自己壮起胆子摸黑走进殿里,殿里也是一片黑漆漆的,她忍不住出声喊道:“巧心,殿里怎么这么黑?你不知道我怕黑吗?快点灯!”

  别说有人点灯了,连应声的人也没有,狄雪鸳一个人待在殿中,越待越觉得害怕,她这是在作梦吧,要不然她再失势,东配殿的宫人们也不敢如此不待见她,不等她回寝殿就去就寝了。

  “巧心!别闹了!巧心!今天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别告诉我你是要给我惊喜。”依然无人应声,狄雪鸳的心益发慌乱,“巧心!巧心!你再不出现看我如何治你的罪!”她再也受不了一个人待在漆黑的寝殿里,一回头就想往外跑去,不料却撞上了一堵结实的人墙,她惊惧地喝斥道:“谁?!放开我!”

  她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不但不让开,还一把将她圈在怀里,她气愤害怕得用力挣扎,不会吧,她在戒备森严的皇宫里竟也会遭到歹人轻薄?!

  “救……”

  狄雪鸳的一句救命还来不及喊出声,嘴就被捂住了,她又推又踢又捶又打的,想让对方放开她,但那人的双臂如钢铁一般,她怎么样也挣脱不开,终于,她急哭了。

  “不管你是谁?别想占我便宜,我宁愿死也不受辱!”

  “如果是我要占你便宜呢?”

  听见了熟悉的声音,狄雪鸳的挣扎骤止,但也只是停顿了一眨眼的功夫,她立刻又拳打脚踢了起来,“这样吓臣妾皇上很开心吗?皇上若不要臣妾,直接赐死便罢,何须用这种手段想吓死臣妾?!”

  “你都喊我皇上了,居然敢打我?”

  上官震宇的话又让她停止了动作,她像根木头似的死死地站在他的怀中,连话也不说了。

  他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他见她老实,竟还在她的唇上偷了一个香。

  两个人的距离够近,狄雪鸳终于看见他偷了香后,双眼发出得逞的熠熠眸光以及脸上那抹邪笑。

  “这么老实?”

  “皇上回头治臣妾的罪怎么办?自然得老实。”

  “既然今天你这么老实,那我如此秀色可餐的雪鸳啊,我可要大方享用了……”

  “不行!”狄雪鸳想也没想,连忙伸出双手抵住他的胸膛。

  上官震宇任她推开,也没更进一步,只是笑了,而且,越发笑得开怀。

  “皇上!您又戏弄臣妾!”

  “你说你怕黑,是真的吗?”

  “是,怕黑又怕打雷,皇上听了可开心?”

  “你连打我都敢了,居然怕黑怕打雷?”

  “是是是,臣妾就是胆小如鼠,皇上,您让巧心入内服侍,让她点灯,好不好?”

  上官震宇没依她,牵着她的手走了几步,把一条缎带交到她手中,“本还想着怎么支开你,没想到你去了楚昭容殿里,正好让我安排了这个,这殿里不够黑,你还看不见呢!”

  “看见什么?”

  “我说了每回见你都要送你礼物啊!”

  礼物?狄雪鸳拉了拉,感觉到这缎带似乎是从梁上垂落的,她不解,她的礼物藏在梁上吗?

  “你往下拉就会看见了。”

  “往下拉?”她困惑的眨了眨眼,但还是依言照做了,缎带拉下,也一并扯下了一块绸布,绸布一落,竟是一盏宫灯,“宫灯?”

  “不只是宫灯而已。”

  宫灯里的灯火似不寻常,也比一般宫灯的灯光微弱,狄雪鸳仔细一看,发现宫灯里的火焰似在移动,渐渐的,火焰分散了去,然后飞出了宫灯外。

  “是流萤!”

  “我记得你说过你喜欢看流萤。”

  狄雪鸳眼角挂着的泪珠,是方才被上官震宇吓出来的,但如今又盈满了眼眶的,却是感动的泪水,且不论要抓这么多流萤得花多少时间,他为了她一次又一次用心准备,让她再也抑忍不住,扑在他怀中哭了起来。

  “别哭啊,你不是喜欢流萤吗?你哭我心疼啊!”

  上官震宇横抱起她进了寝殿,坐上她的床,让她坐在他的腿上,他吻去她潸流的泪,不舍的低声道:“我本以为你会开心,没想到却让你哭了。”

  “臣妾这是感动的泪水,皇上,臣妾对您死心塌地了,臣妾会用尽一切心思到您的身边,您等着臣妾,就快了、就快了。”

  “你说的什么啊,你不正在我身边吗?”他像哄孩子一般把她抱在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我小的时候,母亲就是这么拍着我的背、哄着我,我总觉得这样的动作有一种魔力,可以让人心情平静。”

  “臣妾也这么觉得……”她倚靠在他的怀中,感受着他的温柔。

  “你啊!害怕也哭、开心也哭,跟个孩子一样。”

  “当孩子有什么不好,才能让皇上这么抱着臣妾。”

  流萤在寝殿里飞了好一会儿,才一一找到出口飞了出去,整个东配殿里本来因为流萤带来的微弱光线,也随着流萤离去。

  只是这回,黑暗不再让狄雪鸳感到害怕了,因为她在爱人的怀中,感到很安全。

  “皇上还打算禁足我与嫣姐姐多久?”

  “这事你别担心。”

  “臣妾当然担心,担心皇上总是这样委屈自己,偷偷潜入宫来看臣妾……”

  虽然一片黑暗,但上官震宇还是能想像得到狄雪鸳如今肯定是嫣红着双颊说出这句话,他不由得笑道:“现在不怕黑了,还懂得贫嘴了?那我离开好了。”

  “不!不要!”狄雪鸳深怕这给她带来的安全感消失,什么也顾不了,不知羞地抱住了他,“皇上别走,陪臣妾到天亮,好不好?”

  “陪你到天亮?你是要我留下来过夜吗?”

  “臣、臣妾不是这个意思……”上官震宇的误解让她更害羞了,她将头埋在他胸前,怯生生地道:“臣妾怕黑……”

  “可我还真想……要了你。”

  “不行,至少不能在这种偷偷摸摸的情况下……”

  “我明白。”上官震宇很明白,狄雪鸳对他来说,不是过往那些虚应的女人,她对他是特别的,他也不想就这

  么要了她的清白,“只是……我不知道我能忍多久……”

  “皇上……您就是想看臣妾羞得无地自容吧!”

  “不管是什么样的你,我都想看。”

  狄雪鸳望向窗外,发现方才隐在云里的月亮探出头来,洒落了月光,殿里似乎不如方才漆黑了。

  “皇上,臣妾有一事,不知可否请皇上帮忙?”

  “你说吧,我会帮你。”

  “嫣姐姐这回穿错了服色是被人所害,臣妾知道空口白话,得有证据才能取信于皇上,所以……”狄雪鸳从怀中取出一小块布料,交给了他,“这套衣裳,是用皇上赏赐的名义送到浴馨轩来的,臣妾看这布料非凡品,只要找到这布料的出处,自然就不难找到将这衣裳送到浴馨轩的人是谁。”

  “你要我帮你查这事?”

  “而且要暗查,皇上可否帮臣妾?”

  “你的要求,我自然答应。”

  “不管查出是谁,皇上可否先告诉臣妾?”

  “好,你想怎么做,我配合你便是。”

  “谢皇上。”狄雪鸳觉得开心,搂着上官震宇便枕在了他的肩窝,心头是满满的甜蜜。

  “应该有更好的答谢方式吧,上回不是教过你了?”

  “皇上就不能想点其他的要求吗?臣妾会尽心满足皇上的。”

  “除了这个,你还能给我什么?要你亲自绣个荷包给我,我怕你伤眼,要你整日陪在我的身边,情况又不允许,我只能好好尝尝你的味道,让我能在你不在身边的时候,想着你的甜、你的香。”

  “皇上要臣妾绣荷包,臣妾还……真办不到。”狄雪鸳说得有些害羞,她自幼没了母亲,没人能好好教她女红,再加上父兄的疼爱,她不爱的他们就不逼她,是以她从没好好学绣花。

  “绣得不好看没关系,总是你的心意,不过……我担心你伤眼,所以不绣也没关系,我都说了,我想你表达谢意的是另一种方式。”

  “可上回……皇上动情了……”狄雪鸳越说声音越小,越说越娇羞。

  “我每回见你都动情,但为了你,我会忍住。”

  似是还犹豫该不该相信上官震宇的保证,狄雪鸳抬头看着他,水滢滢的双眼柔情似水,惹得他呼吸一窒,别开了视线。

  “看来……我得想个好法子得到你了。”

  “皇上……”

  听见她的娇羞不依,上官震宇可没放过一亲芳泽的机会,就算忍着不能得到她有多痛苦,他也甘愿,谁教他一见她就被勾走了心魂呢!

  第5章(2)

  楚沐航战战兢兢地跪在御案前,等着皇上命他平身。

  皇帝本是垂首看着奏章,一抬头才发现楚沐航是伏首跪着的,便道:“楚卿平身,朕不是说了,准楚卿以躬身礼行礼吗?”

  “楚昭容冲撞了皇上,微臣同罪,不敢无礼。”

  “快起身,楚昭容是楚昭容,你是你,楚卿乃两朝重臣,这是朕给你的礼遇,你当之无愧,快起身。”

  楚沐航只得起身,他满脸忧虑地道:“皇上,楚昭容自幼体虚,微臣过往总是定时送入补身的药材,这些药材倒不是宫中没有,只是这是微臣对楚昭容的一点关怀之情,如今,微臣不敢奢求禁足之令解除,只求皇上能让一位御医定期去请脉,以免楚昭容有损。”

  “既是禁足,怎能没有病痛就让御医随意入内?”

  楚沐航没得到允许,又跪了下来,“皇上,微臣不求皇上收回成命,也不敢耽误太医院的工作,只求太医院的末座多花些心神看护楚昭容即可,还请皇上开恩。”

  “末座?刘成?刘成刚进太医院,虽说能进太医院没有医术不好的,但在众御医之中相较,医术只称得上尚可,让他去看诊,楚卿舍得?”

  “楚昭容戴罪之身,不敢奢求,即便皇上怜惜楚昭容,让其他御医去看了,也有损皇上颜面,微臣只敢求让刘大人去请脉即可,不敢多求。”

  皇帝没说肯或不肯,其实他疼惜楚淳嫣的心未变,只是那日她冲撞了他的禁忌后,他的确立刻感到头疼,为防有煞气才想将她禁足一阵子,待煞气化去再相见,不过近来民间有大事发生,他忙于政事,才耽误了处理楚淳嫣的事。

  “楚卿,你既然入宫了,朕有事拿不定主意,正好问问你。”

  “皇上请说。”看来皇上是暂且不想答应他了,楚沐航虽无奈,也只得暂且压下此事。

  “赤骈江今年雨季未到便各地泛滥成灾,楚卿以为,这会不会是天有异象?”

  皇上的迷信楚沐航自然明白,想起了女儿信中狄雪鸳的请托,他心里顿时有了主意,回道:“皇上,赤骈江年

  年泛滥已属常事,唯有修筑河堤才能解决,只是修筑河堤所费不赀,皇上圣明,愿大幅消减内宫开支来支应筑提费用,相信河堤筑成后,将可一解年年泛滥的问题。只是,皇上会特地这么问,莫非另有让皇上怀疑的事?”

  皇帝想起前阵子宫中时常出现异象,蹙着眉道:“楚卿,近日内宫异象频传,不是御花园里的锦鲤大量暴毙,就是开出血昙花,前几日更在东花园里发现了沈修容宫里一名太监的尸体,死因成谜。楚卿,你可记得血昙花的诅咒?”

  “您是说……太祖皇帝起义前,前朝宫中遍布血昙花一事?”

  “昙花色白如雪,开出血色昙花便是天有异象,如今赤骈江未到雨季便泛滥成灾,朕担心……这是警讯。”

  楚沐航不得不为狄雪鸳的神机妙算而惊奇,但他不显于色,依计而行,“皇上若真担心,调司天监前来一问便可。”

  “朕早就问过了,但司天监却说近来天象平和,没有异端。”

  “但皇上还是不放心?”

  “楚卿,这些事像是没有异端吗?偏偏那司天监不是抱恙不当差,就是当差了也说天无异象,气得朕懒得再问他。”

  楚沐航佯装思考,最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回道:“皇上,司天监说的皇上不信,就调他的副手来询问,如何?”

  “楚卿是说司天少监王中田?”

  “是的,皇上,若司天监果真在其位不谋其事,司天少监必能观出异象端倪。”

  “或许可行……”

  皇帝还在沉吟之际,总管太监入内通报,浴馨轩看守的侍卫求见,皇帝倒也没避讳着楚沐航,让侍卫入内。

  侍卫禀报楚淳嫣书写了一封罪己信,请求可以送交皇上。

  皇帝本也对楚淳嫣消了气,只是还介意煞气尚未化去,如今只是一封书信,自然命人送上前来。

  楚淳嫣的罪己信一开始就对自己的过失自责不已,接下来动之以情,信中情意绵绵,看得皇帝心疼不已。

  只是皇帝看过楚淳嫣的字迹,她的字迹绢秀,可不知怎么了,这封罪己信字迹竟有些潦草。

  皇帝正感到不解,此时又一名浴馨轩的侍卫急忙来禀,说是楚淳嫣病了,是否请御医。

  楚沐航一听,立刻老泪纵横,下跪求情,“皇上!请皇上开恩,让刘大人去浴馨轩替楚昭容诊脉吧!”

  “什么刘成,不行,朕不放心。”

  “皇上,楚昭容有罪在身,为了皇上颜面,也为告诫楚昭容,让刘大人前往便可。”

  听楚沐航这个时候了还谨守本分,皇帝只好依了他,“让刘成去浴馨轩,诊完脉后立刻回报。”或许是楚沐航在一旁看来十分焦虑让皇帝心软,抑或许是觉得对楚淳嫣太苛责,皇帝又道:“楚卿,你也去沐馨轩看看吧!”

  “微臣不敢,昭容戴罪……”

  皇帝不耐烦地打断他,“谁让你光明正大的去了,别声张,看完就跟着刘成一起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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