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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龄寡妇 page 13 作者:玛奇朵

  她明白的事情,他自己肯定也清楚,只是谁都不想去捅破那层窗户纸,只想守着这份来得太晚的幸福,悄悄拖延陪伴对方的时间。

  她第一次有这样心急心焦的感觉,日日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卜卦,就是想要找有什么解决的方法。

  相命界有此一说,只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万事必有解,即使是天煞孤星的命格应该也是一样的,她的八字就是一个,只不过应该还需要其它的条件才是。

  她日日卜卦,消耗的精力很大,幸好在努力了好几次之后,终于求得一个比较准确的时间和方向,本来她是想打着出外游赏的借口来寻,谁知道前些日子城里正是风声鹤唳,她无法在他不在的时候出门,即使能出门了,他也坚持要和她一起出来。

  齐媚娘对风景如何其实是不甚在意的,四下张望只是想知道到底这山里有什么可以破了他命中的煞气。

  她边想边要替寒郸零拢一拢披风,见他没有放手的打算,她才刚想要抽回手,他却紧紧的包裹住她的手,不让她抽离。

  她嗔着,“这是怎么了?不让我手空出来我怎么帮你拢披风呢?”

  寒郸零浅浅一笑,摇了摇头,“不了,我不冷,这披风也不是松了,这样就好,让我再握握你的手。”他怕,这样的机会不多了。

  他的语气感伤,让齐媚娘的心慌染上眼底,可她故作轻松的说着,“说什么呢!不过就握握手,哪怕没有机会。”

  他定定的笑望着她,许久之后才说道:“你明白的,我们的时间……或许不多了。”

  他的身体自己清楚,这些日子越见虚弱了,不知是不是因为犯了杀业,那几日屠了百官后,他的身子更是衰弱了下去,这些日子晚上都咳出血来,只是怕她太过担心,所以一直没说。

  但是他没忘了她的本事,知道有些事情就算不说,她也心里有数,加上这些日子她比以前更关心他的身体,几乎是他一咳她就皱一次眉头,他的隐瞒其实一点效果也没有。

  她抿紧唇,用力回握着他的手,眼神坚定的看着他,“不!我们会一直牵着手的。”

  她的嗓音微哽,让他十分心疼,但是他除了紧紧的搂着她以外,什么安慰也说不出口。

  如果可以,他也想跟她到白头,只是苍天并不打算给他这样的时间……

  两人相拥着,他按捺不住的咳嗽声却打断了这片刻的温情,她手忙脚乱的拍着他的背想让他好过一些,接着又按揉着他的穴道,让他呼吸慢慢平稳下来。

  直到他再次抬起头,脸色苍白如雪,还透着隐约的青色,她心中一凛,却说不出话来。

  那是死气……

  “咳……我好多了,我们继续走吧。”寒郸零身子有些晃,但是为了她,他可以再撑一下。

  见她站着动也不动,寒郸零疑惑的看着她,用因咳嗽而有些沙哑的嗓音问着,“怎么了?”

  她觉得喉咙干涩,干得令她说不出话来。

  她愣愣的看着他温柔的面容,只恨两人相遇得太晚。

  因为相遇太晚,他们能够相守的时间就太少,他们两人的一辈子只有短短数月,甚至走不完一个春秋。

  她抚上他的脸,从他的眼、他的鼻,直到他的唇,她轻轻描绘,然后低喃着,“怎么办呢?我们的时间那么少……”说着,一滴泪从她的眼眶滑落。

  他拇指轻擦过她的泪,滑过她的脸颊,心中也是酸涩,声音更显沙哑,“后悔了吗?”

  尽管当初说,他生、她亦生,他死,她不独活,但其实他哪里舍得呢?

  她用脸颊贴着他的手,感受着他手指的冰凉,慢慢的说:“不,我不后悔,我只是贪心了,想要更多更多……”却发现他们能够拥有的只有这么少。

  第9章(2)

  他们正为即将到来的离别而哀伤着,突然一阵喧哗,山路两边的林子里窜出一票黑衣蒙面人,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黑衣人看了他们一眼,似在确认身分,接着直接举起手中的大刀挥砍过来,齐媚娘顾不得自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飞快的挡在寒郸零身前,拉着他快速的退后了几步。

  观月和观日也连忙冲上前帮忙,一面高喊着,“有剌客!”

  可惜没人响应,他们心中暗道不妙。因为寒郸零不想让人打扰,护卫们几乎都依他吩咐留在山腰处或是山脚下,虽然能听见他们喊人,但赶过来却还要好一阵子。

  张容儿也被这瞬间发生的事给吓得脸色发白,但是她没有退后,也跟着观月和观日冲上前,她无法对付那些黑衣人,但可以挡下朝齐媚娘和寒郸零而来的攻击,为他们争取逃亡时间。

  齐媚娘拉着寒郸零快跑,但是他本来就已经体力不支,跑没几步更是脸色发青。

  张容儿跟在他们后头,手上还拿着刚刚在地上随手捡来的刀,那是某个黑衣人被打倒时落下的。

  齐媚娘回头看她,只见她笑了笑,“姑娘,你和王爷快逃吧!我虽然无用,还是可以帮你们挡一下,就当报答你们救了我们一家的恩情。”

  齐媚娘手一边拉一个地跑,急促的说:“别傻了,快跟我们走!”说话之间,已经有几个黑衣人追了上来。

  张容儿摇了摇头,反而催促着她,“姑娘快走吧!赶紧带着王爷走,你们两个是好人,吉人天相,定能无恙!”

  齐媚娘情急之下,早已忘记天机不可泄的问题了,怒声骂着,“什么吉不吉的,我只知道你现在再不跟着跑,马上就死了。”

  这时,黑衣人已经赶了上来,张容儿主动挥开齐媚娘的手,拿着手中的大刀便往黑衣人砍去。

  她的动作虽然没有章法,但是人就怕不要命的,她豁出去的乱挥乱打,黑衣人一时之间还真近不了她的身。

  在一旁的寒郸零略微喘过气来,眼神深深的看了张容儿一眼,随后马上拉着齐媚娘继续跑。

  齐媚娘被扯着跑了几步,见后头的黑衣人留了一个对付张容儿,其它人继续追了上来,她也顾不上其它了,咬着牙,与寒郸零没命的狂奔。

  或许天注定要在今日收了他们俩,不过往前两步,冲出了一片树林后,小路竟然到此为止。

  齐媚娘从山崖边往下看去,除了一片的郁郁葱葱,竟然见不到底。

  两个人互看了一眼,又一直不见援兵,再瞧见已经躺在地上的张容儿……和眼前拿着刀逼近他们的黑衣人。

  齐媚娘忽然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冷静过,她深吸了口气,然后看着他笑,“怎么办呢?刚刚我们还觉得时间太短,想来是老天怪我们太不知足了,连这样短暂的时间也不愿给,要让我们一起共赴黄泉去呢。”

  寒郸零看着她虚弱的笑颜,也知道两人是逃不过这劫了,于是笑着安慰她,“放心,你的身边有我呢。”

  他死了,那幕后黑手也不会好过的。

  他早已将所有事证、物证全都整理好并送上京城了,就是他皇兄不忍惩处爱子,他也安排好了人手要断了他双腿。

  只是没想到,他看在皇兄的面上只要了那小子一双腿,那小子却是派人来要了他的命。

  双方距离一再缩短,黑衣人看了他们一眼,不再犹豫,大刀正要挥下,就在那一刹那,他们两人携手同时跳下了断崖。

  坠落的瞬间,他们搂紧了彼此,互相凝望,想起了曾经许下的誓言——

  君生,我愿生,君死,妾愿随,苍天为证!

  赵三顺在山脚下的茶店内,忐忑的看着山顶的方向,惴惴不安的想着不知道这个计划是否能成功。

  以前只要带着两个护卫,打上了顺王的招牌,一切都好办,哪里需要费那么多的功夫。

  不过这次任务非同小可,寒敬询还大方的让他带了顺王府里养的死士过来,他暗中遣人盯着定南王的动静,最后终于从下人的闲聊中听到定南王今儿要上山游赏。

  这是他的机会,一早,他便让死士在山顶埋伏,自己则在山脚下等消息。

  打从看见定南王的马车上去,赵三顺的眼神就没离开过山脚下的护卫身上,也不知等了多久,他看见他们乱成一片,然后有人奔去送信求援,又等了一会儿,作普通人打扮的一名死士来向他回报,这才知道定南王坠崖了,应当没什么活命的机会,因为那山谷全是石头,虽然远远看去像是一片树林,但是那树都是攀在石头上的,一旦落下去,是不摔死也得重伤。

  赵三顺听完,心里虽高兴却也不敢把笑意摆在脸上,只是又默默的喝了杯茶,看着山上抬了人下来,又有不少人进山准备搜救,但是直到天黑仍然无消无息,他才满意的上了马车往渡口去。

  呵呵!这事成了!他总算可以松口气,只是那小娘子也跟着定南王一起摔死了,真有点可惜。赵三顺还想着回去找主子讨赏。

  直到搭上返京的快船,他才真正露出笑意,觉得任务大功告成了。

  以后,又可以高枕无忧了。

  观月和观日守在山里两天两夜了,他们几乎是不吃不喝的等着消息,每次的希望,都只换来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等到第三天,他们已经是满脸憔悴,眼底全是绝望,这时,一个长工忽然喊了起来。

  “快!找到人了!”

  观月和观日两个拿出了最后的力气往那人的方向跑,远远的就看见他的后方,有人用木材搭了两个背椅,让人分别背着走来,而椅子上正是三天前坠崖的寒郸零和齐媚娘。

  观月激动的往旁边吩咐着,“快快快!快请大夫来!还有衣裳、水全都准备好!”

  观日平素虽稳重得多,但也忍不住激动。“主子,您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了伤?欸!小心点!小心的把王爷安全地送回府里。”

  看着两人担忧的喊前喊后,吩咐东吩咐西的,寒郸零和齐媚娘虚弱的相视了一眼,都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对于其它人来说,他们两个是受了大灾,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次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个转机。

  水和食物都是日日准备着的,大夫也是待命了三天,寒郸零与齐媚娘一被抬上马车,先由大夫诊断开药,随后回到府里就有人服侍他们去洗漱,待一切打点好,又用了点粥品和药后,两人才终于缓了过来。

  他们先问了张容儿的情况,得知她虽伤得重,却奇迹似的没砍中要害,当日就送下山正在养着,两人也就放了心。

  观月和观日看着两个主子,虽然憔悴但是脸上却是带着笑,忍不住都欣喜得有些激动。

  观月藏不住情绪,他忍不住开口问了,“主子,齐娘子,这几天你们是怎么过的?”

  齐媚娘没开口,而是看起来气色较以往好多了的寒郸零回答了。

  “那天我们刚好落在一片树丛上,也是运气好,那里除了那片树丛外,其它的树下都是尖石,我们顺着树爬到谷底,到了山溪旁,在那儿找了个山洞窝着,今儿个听到寻人的声音,才出来应声。”

  寒郸零讲得非常简单,像是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但其实只要任何一个环节没扣上,他们早已命丧黄泉了。

  不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们竟在那山洞里发现一个出乎意料且足以改变命运的东西。

  那是一副人骨,他们进去山洞的时候,那骨头已经垮了一半,但是石壁上刻的字及骨骸手里头的东西却让齐媚娘眼睛一亮。

  枯骨手中握着一颗不起眼的黄色石头,齐媚娘也顾不得怕,直接就冲过去拿在手里仔细端详,接着又看了看山壁上留的字,才一脸兴奋的回到寒郸零身边。

  那山壁上写着“犯天煞星者,唯解厄石可解”几个大字,后头几个小字则是“赠予积德有缘人”。

  齐媚娘知道,那就是她寻找已久的——转机!

  听着寒郸零讲起那段经历,想到那时候自己抱着他又叫又笑的像个疯婆子,齐媚娘忍不住红了脸,但是嘴角笑意满满,满足又幸福。

  寒郸零也隔着衣衫,握紧了垂在胸前的石子,他心中一热,这颗石子从刚挂在身上没多久,就陆续传来温热的感觉,一开始是没有什么变化,但是接下来几日,他身体真的不再像之前那样不断衰弱下去,精神体力都好了许多。

  他本来有几分的不信,但事实却让他慢慢开始信服她所说的,这颗解厄石能改变他们的命运。

  只是这样的东西,是绝对不能让人发现的,所以他们早已在出谷之前就已经套好了说词,绝口不提石子的事,即使是观月他们也不能说。

  只不过观月和观日哪里在意这个,对他们来说主子们平安回来才是最重要的。

  见主子不再说话,观日知道这几天在山上他们应该没休息好,便拉着观月悄悄退了出去,替主子们留下休息的空间。

  等他们退了出去,齐媚娘忍不住扑到寒郸零身上来,两个人一起滚到床上,她轻笑的声音不曾间断。

  “怎么办?我好欢喜!”齐媚娘眨着水汪汪的眼瞅着他,表情有些幸福又苦恼。

  “欢喜就欢喜,难道还有人不允许你欢喜不成?”寒郸零心中也是从未有过的轻松,也有了心情和她调笑。

  她着嘴,“我是怕我欢喜过头了,会说溜嘴让人知道了那个。”

  “放心好了,绝对不会的。”

  齐媚娘也只是说说,这件事情有多重要她自然是明白的。

  两个人又说了几句,她开始打起呵欠来,“呵……终于能够好好的睡一觉了。”

  “是呀,好好睡吧。睡醒了,又是美好的开始。”寒郸零笑着轻吻着她的发。

  她浅笑着抬首吻上他的唇,然后低喃,“没错,属于我们两个的美好开始……”

  他搂着她,附和着,“没错,只属于我们两个的美好开始,有明天、有后天,还有很多很多的以后……”

  从今天起,他们再也不必担心每一个“今天”都是最后、每一刻的相处都是最后的时光。

  他们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再也不必担心哪一天会有一个人无预警地先走一步。

  窗外,阳光逐渐散发着属于它的热度,秋风轻轻吹落一片叶子,南方的秋,暖和得让人昏昏欲睡。

  他们盖着同一条被子,双手互握着,那美得如画的景象在这一瞬间停止,定住了他们的幸福与永恒。

  她牵着他的手,他牵着她的手,所有黑暗都随着阳光而逝去,只剩温暖的痕迹。

  尾声

  寒郸零和齐媚娘回到京城的时候,秋季已入了尾声,他们一进城就听见近期最新的消息——顺王寒敬询纵马时不小心落了马还被马踩过,如今双脚残疾,再无康复的一日,而皇帝痛惜爱子重伤,将他移到别宫里休养,闲杂人等不得探望。

  齐媚娘坐在马车上,听着街头巷尾都在说这件消息,忍不住看了看身旁的男人。“这……该不会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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