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齐亦可以不理她,但是他现在心情正处于混乱中,和她抬抬杠或许时间会过得快一些。
“你又笑了?”可是她好想哭。
“因为姑娘你太可笑了。”齐亦双手叉腰、收起笑脸,捺着性子对她说:“没错,像你这样的姑娘的确很多,不过像你这么有耐性的倒是少见,行了,到此为止吧!”
“也对,当时的我是这么不起眼,又哪能冀望你会记得。”虽然失望,但是可以再见到他,她是该心满意足了。
上苍果真有听见她每晚的祈求,让她再次遇见他了,只是……为何结果竟是这么的让她心痛难抑呢?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他着实受不了了。
“没事,谢谢你拨空和我说话。”馡瑶失望的敛下眼,徐徐转身走远。
齐亦望着她纤柔的背影,眉心不禁紧蹙,“我们当真见过吗?算了,可别上了她的当才是。”
当馡瑶回到宴席上,阿德立刻朝她走来,“刚才大少爷的手下来找你。”
“找我?”馡瑶颓丧地坐了下来,“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今日要来福满酒楼弹奏的消息早已传遍整个扬州城呀!”阿德看着她又说:“大少爷要你五日内回府。”
“我不想回去。”就怕这一回去,她就离不开了。
“这回大少爷的态度似乎很坚定,他要你别再做什么琴伎,宗亲们都在说你的不是了,要你回去好好习武,传承他们武学世家的名号。”
“宗亲、宗亲……真的快疯了!”要她弹琴的手拿剑,岂不可笑?
“你也知道大少爷的话是不能违背的,小姐还是先回去再说吧!”阿德劝她。
馡瑶不禁叹口气,再不愿意,也只能遵从大哥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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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打算晚宴过后就离开,可是江澈却力邀馡瑶一块儿赏月,理由是想听她再弹奏几曲。
据说受邀者不只她一人,为免失礼,她便允诺了。
没想到才步入约定的“红花亭”,就瞧见“他”的身影!原来江澈另外邀约的友人就是他。
明知自己的接近必然又会招来污辱,但是为了得知恩人的名字,她愿意再次承受。
果然,当两人一会面,她便从他微拢的眉心感受到他的嫌恶。
秦馡瑶深吸口气,徐步走向他,最后在他面前驻足,“公子,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知道你对我的感觉。”
“那是再好不过了,所以你的意思是不会再来纠缠我了?”齐亦右眉一撩,隐隐约约画出淡笑。
“对,不过在此之前,我有一个请求。”她垂首道。
“好吧!你说。”他惬意地靠向椅背,捺着性子说道。
“请问公子尊姓大名。”馡瑶晶莹的眸覆上一层愁雾,透着失望与伤感。
“为什么想知道我的名字?”一抹诧异的笑在他唇畔扬起。
“想知道你与我认识的那个人是否为同一人罢了。”她说出这样的借口。
“如果是这个理由,那我可以告诉你,我姓齐,单名一个亦字,齐家的齐、亦然的亦。”半眯起眸,齐亦直瞧着她低垂的秀颜,心想若不是她真死了心,就是在打其他主意吧!
呵!愚蠢的女人。
“谢谢,那我知道了。”朝他点点头,馡瑶便退身离开。
“等等。”眼看她这么干脆就离开,他反而喊住她。
“齐公子,还有事吗?”回过身,她恭谨问道。
“你认识的那人不叫齐亦吧?”他双臂环胸,撇撇嘴说:“如果是在扬州遇到的,或许我认识,告诉我他叫什么名?”
馡瑶直凝注他的眼,良久,她才摇摇头说:“不需要了,我打算就此将他埋藏在心底,不再寻他。”
齐亦点点头,“要找个人的确不易,能想开更好。对了,你怎么也会来此?”
“江公子邀我过来弹奏,小女子不过是名琴伎,靠这技艺糊口,既然有银两可赚自然就来了,若碍了公子的眼实感抱歉。”不难听出她话语中的埋怨。
“既是受邀,刚刚又为何要离开?你不弹琴了?”齐亦这才发现自己方才那番话当真伤到她了。
“听者无心,留下也无意义……”
“我向你道歉,如果是因为之前那些话,就别跟我计较了。那时我心里闷,才故意刁难你,你这一走江澈会骂死我。”他可不希望因为她坏了与好友的情谊。
想江澈会邀她过来一同赏月,或许是对她有好感吧?
馡瑶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徐徐扬睫凝住他的眼,微笑道:“果真现在的你才是你,没事了,我已经没事了,如果齐公子不嫌弃,待会儿还请赏脸给予小女子指教。”
“那是当然。”齐亦遂道。
不一会儿就见小倩将曲谱与古筝带来,馡瑶接过手,将古筝放置在木案上,而齐亦则眯起双目,仔细望着她试音、调弦的动作,不可讳言,这女人已经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第二章
悠扬的琴音久久回荡不去。
馡瑶一双纤指离开琴弦,扬首对在场聆听的两人笑了笑,“刚刚所弹奏的是汉朝琴韵才子王泽的作品——墨海。”
“实在是太棒了,秦姑娘,你真不愧为江南第一琴伎。”江澈立即击掌叫好。当然,其中也包含了齐亦。
这种赞美在于馡瑶已是司空见惯,可今日她唯一在乎的就是齐亦,他的认同令她欣慰不已。
“哪儿的话,是江公子过奖了。”她柔柔一笑。
“不信的话可以问齐亦,他对乐曲有独到的见解。”江澈转向齐亦,“齐兄,你说是吗?”
“江兄,这还需要我说吗?这位姑娘所弹奏的音律已经走进你我心里了。”齐亦笑着点点头。
“瞧,齐亦都这么说了,秦姑娘就不要太客气了。”江澈随即转首凝注齐亦,那目光仿佛带有某种趣意。
“谢谢两位公子赞赏,小女子弹奏就到此为止,是该返回住处了。”虽然她很想留下多多了解齐亦这个人,但又怕引起他的误解。
回去吧!与其让他嫌恶自己,还不如让他忘记她,而她也会调整好自己的心情,不让自己太难过。
见她微敛双目站起,齐亦眉头不禁紧蹙,虽然她什么都没说,可是他可以感受到她之所以急着离开,全然是因为他。但是,他可不想成为她心目中小气又小心眼的男人!
“等等。”齐亦喊住她。
“齐公子,还有事吗?”
“你在席间离去,这对我们来说还真是一种侮辱呀!”齐亦想留她,却说着反话。
“齐兄,你这么说可言重了。”江澈拧眉看向他,并对馡瑶说出自己的计画,“我本来还想请秦姑娘多留些时日,因为这阵子我还有不少的宴会要办,有你的助兴是再好不过。”
“江公子的意思是要我长期住下?”馡瑶定住身。
“没错,在下正有此意。”江澈见她似乎非常为难,于是撞撞齐亦的肩,“都是你,快说句话留下她吧!”
齐亦看看江澈又转向馡瑶,对着她说:“真是我说错话吗?”
“不是,不关齐公子的事。”她转向江澈,“因为我明天就要离开扬州了,真的很抱歉。”
“哦?是姑娘另外接受了其他邀约?”江澈有些失望。
“对。”她垂首道。
“……那就没办法了。”江澈一叹。
“等我回来,如果还需要我,小女子一定义不容辞前来。”馡瑶笑了笑。
“看来姑娘的琴声迷倒不少人,名声还传到了扬州城外。江兄,以后要人家为你弹奏,得及早预约呀!”齐亦轻扯嘴角,说着调侃江澈的话。
“快别这么说。”馡瑶看向齐亦那副言不由衷的模样,一颗心又下沉了。
本来还为他刚刚的道歉而开心,没想到那只是他的表面话,他……为何就这么讨厌她?
不过也是,他完全不认得她,一定连当年那件事也忘了,又何必要特别对待她呢?
“来,我再敬你一杯,祝你邀约愈来愈多。”像是看出她脸上出现尴尬的神色,江澈又高举酒杯向馡瑶敬酒。
“谢谢。”秦馡瑶举杯回礼。
就在这时候,有位手下快步走了过来,附在江澈耳旁低声说了几句话,只见江澈立刻站起,并对齐亦和馡瑶说:“两位慢用,我有要事得先离开一下。”
“江兄,你去忙吧!”齐亦朝他点点头。
当江澈离开后,馡瑶看看齐亦,见他用一双炯迫含威的眼神看着她,令她胸口莫名一窒!
“你为何这么看我?”她怯怯地问。
“我在想江澈为什么这么在意你?”齐亦可以看出江澈应该是喜欢上她了。不过江澈也真是的,三年前就因为爱上一个戏子被戏耍,因而一蹶不振,还差点了结自己的性命,怎么这回又看上一名琴伎?
戏子无情……琴伎呢?
像她们这类的女子,多半只在意钱财,会有真感情吗?
“他在意我?”馡瑶挑起眉。
“否则他为何要在福满酒楼摆宴请客呢?”他撇撇嘴,“今日可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
馡瑶摇摇头,“我向来只接受邀约,不过问原因。”
“这么说,只要有银子可赚,什么事你都不会过问是吗?”他双手抱胸,这话语带着探究。
“你的意思是……”她望着他眼里的鄙视,心口渐渐泛疼。
唉!算了,或许是她一直在心里将他当成一名良善的男人,莫名的对他倾慕,如今真相大白,他根本不是她心中所想的那样,自然会有强烈的失落感。
“没错,我只是一位卖艺女子,为了生计自然有邀约就接,又岂会过问对方是何名目?”她咬着唇说。
收心吧!秦馡瑶,两人是不可能有交集的,对于他的恩情就摆在心底吧!
他倒是意外她会这么说,半眯起眸问:“生气了?”
“怎敢?”她扬眉微笑着,“既然江公子有事,我们在这里也没什么好谈的,小女子先行告退。”
馡瑶随即转身,淡漠的表情掺杂着悲与愁所交织的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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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澈,你喜欢那名琴伎吗?”
齐亦来到前厅,正好看见江澈从外头回来。
“呵!我喜欢她弹奏的琴音倒是真的,至于人嘛!她这么美,我可不敢妄想。”江澈笑说。
“为什么这么说?再怎么说你也是堂堂扬州城第一才子,怎会如此妄自菲薄?”
“哈……你或许不知道秦姑娘是位多么爱惜羽毛的姑娘。”江澈淡笑,“她是扬州城每个男子仰慕却不敢亵渎的女人。”
“天,这该不会是玩笑话吧?”
瞧她几次都拿他开玩笑,什么似曾相识,什么他忘了她……光是这些话他就足以断定她不是个好姑娘。
“算了,我只想提醒你,你如果真的对她有任何念头,还是赶紧打消吧!”齐亦基于好友的立场劝他,怕他又再一次被耍弄。
“我对她从没有非份之想,只希望能常常听到她的琴音便成。”
“那么今儿个的宴请呢?也是为了听乐曲?”
“笨呀!我是为了你。”江澈睨他一眼,“你不是要去青龙镇颜府吗?虽然颜士彬看在我的面子上用了你,但我仍希望你能多认识认识他,这才设宴借故将他请来。”
“那他没来?”如果来了,江澈一定会通知他。
“他本人没到,倒是派了人过来,这点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江澈拧紧眉心,不得不提醒他,“颜家不但是青龙镇的大户,更是武学世家,你要对付颜士彬可是难上加难。”
“我知道。”他已有心理准备。
“那你准备怎么应付?”
“我自有想法,你就不用太担心了,明天我也该出发了。”齐亦扬起笑,“这两天多谢你的帮忙。”
“哪的话,我没帮上什么。”江澈摇摇头。
“但你为我牵了线,不是吗?”齐亦用力拍拍他的肩,“这样就够了,待会儿咱们再喝一杯吧!”
“当然好,我们再返回红花亭吧!”江澈率先朝那儿走去,并为两人倒满酒,看着一旁的空位,“我真不懂,你好像不太喜欢秦姑娘,她这么美、琴艺又好,到底是哪儿得罪你了?”
“她没得罪我,我只是没办法对她好。”齐亦轻轻撇开嘴角。
“我看你对女人的偏见该早点去除才是,还说我受过情殇,你才是吧?”江澈忍不住取笑他。
“我何时受过情殇了?”齐亦板起脸。
“拜托,咱们认识几年了?除了你们冽风庄的几位兄弟,就属我最了解你……当用尽心力去爱一个女人时,居然被她恶言恶语的嫌弃,谁会不在意呢?”
“你说够了没?”那段记忆太不堪,他连想都不愿再想起。
“我还要说,不但被嫌弃,那理由更是让你难以忍受,什么……身上有股香气闻久了会作呕、男人长那么美,怀疑你有断袖之癖……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砰!齐亦不耐的站了起来,猛力将旁边的椅子给踢到一边。
“你这小子,发什么脾气呀?”江澈皱眉看着他,“生我的气?”
“对。”他重重吼出来。
“那很好,表示你终于有反应了,把所有的不快都说出来吧!”江澈举起酒杯饮下,半眯眸观察着他。
“我没事。”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又该怎么告诉他?
“就因为那个女人,让你从此对女人怀有敌意,眼看冽风庄的兄弟们一个个有了对象,每每带上山都让你很不自在,是吗?”不愧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好友,一眼就瞧出他心底的芥蒂。
“我可没有对我那些兄弟的女人有偏见,说得好像我只要见到女人就讨厌似的。”他端起酒杯,用力一口饮尽。
“难道不是吗?我劝你别太偏激了,有好女人还是要及时把握。”江澈撇嘴笑笑。
“算了,就当你说得对,这样行了吧?不喝了,我想去歇着了。”齐亦不想再谈论这事。
“哈……你还真是奇怪,好吧!你去休息吧!”江澈对他摆摆手。
“你一个人喝酒?”
“我才不像你,没事就爱藉酒浇愁。”江澈睨他一眼,“你快去歇息吧!明天就要启程了。”
齐亦点点头,随即站起,往他暂住的西厢房走去,即便再不愿,他还是得为这趟任务养精蓄锐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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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天的路程,齐亦终于快马来到位在沿海边的青龙镇。
问了路人,他找到了颜府。
站在颜府大门外,他上前向守门的说明来意,“我是齐亦,是贵府小姐的武艺师父。”
“哦?少爷交代过,快请进。”对方立即将朱红色大门敞开,“齐大侠,请跟我来。”
齐亦于是随着守门人的脚步前往,直到进入大厅,就见颜士彬坐在主位上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