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开惺松的双眼,迷迷糊糊间,映入眼帘的是蒋御文的笑容,他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早安。」他语调轻快无比,听口吻就可以感觉到他现在整个人根本就漫步在云端!
梅纱立刻清醒过来,坐直身,可动作太突然也太快,令她一阵头晕想吐。
「恶……」她捣唇干呕。
蒋御文笑容消失,神情紧张地掀被下床,二话不说抱起她,冲到浴室。
梅纱抱看马桶,孕吐折磨着她,尤其是早上起床时,会让她吐到没有力气站直身体。
蒋御文跪在她身旁,心疼万分,缓缓地拍她的背,舒缓她的不适,为她倒水,让她去掉口中的酸味。
「来,漱个口,清理一下,我们去吃早餐。」蒋御文为她挤上牙膏,扶起她坐在马桶上,让她舒服的洗漱。
梅纱伸手接过牙刷,清新的薄荷味让她感觉好多了,反胃的感觉也渐渐平缓。
晨吐后刷个牙,会让她好过很多,这个习惯己经有一阵子了,她不觉得有什么。
直到她漱完口,让蒋御文接手她的盟洗用具,接看要洗脸时,她突然想到——
「怎么了?」她停顿的动作引起蒋御文的注意,他正在调整水温,同时拿过一条拧干的新毛巾,和她常用的洗面乳。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知道舒缓她晨吐的方法,就是刷牙一这个怪癖,她没让任何人知道。
他是怎么发现的?
她用什么温度的水洗脸,使用哪个牌子的洗面乳,这种习惯只要透过观察都可以发现,那么她想隐藏的孕吐呢?
「什么东西知道那么多?」蒋御文动作轻柔,用温热的毛巾擦拭梅纱的手,让她的双手不因突然起床的温差而冰冷僵硬。
这让梅纱忍不住想,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体贴?让她心都软了……不对,心软什么!
「没事。」梅纱一个激灵。差点就陷进蒋御文的柔情攻势里,以她对蒋御文的了解,她要是流露出一点点的感动,让他尝到甜头,他就会得寸进尺!
所以她不打算轻易放过他。
敷衍完蒋御文,梅纱开始洗脸,同时,蒋御文也在一旁洗脸刷牙,两人的时间配合得恰恰好,几乎是同时间结束。
「先下楼,我弄早餐给你吃。」蒋御文牵着她的手将人带往一楼客厅。
「穿看睡衣?」梅纱挑了挑眉,看看自己身上的旧T恤、棉质长裤,再看蒋御文的挖背背心配运动裤。
衣衫不整地去吃早餐,这是蒋御文会做的事?在她记忆中,不曾有过。
「没什么大不了的。」蒋御文说得理直气壮,带她来到餐厅。「轻松就好。」
「最好是!」她没好气地翻白眼。「你明明最重形象。」以往他连在家里吃饭都要穿衬衫、长裤,梅纱忍不住想,该不是因为要当爸爸了,才开始不注意形象?
她打量着他。
「怎么了?我哪里不对?」蒋御文不解的问。
梅纱忍住,没有对他说。你全身上下都不对!
算了,懒得跟他废话,早餐、早餐,她饿了!
来到厨房,不在意料中的人却在这时间出现,吓了梅纱好大一跳。
「纱纱,好久不见,你身体好吗?快点坐下来,我榨一杯柳橙汁给你。」一个热情的妇人站在宽敞明亮的厨房里,笑咪咪地对她招手。
梅纱呆掉。
「蒋妈妈,早安。」呆归呆,还是记得要跟长辈问好。
这算是惊喜吗?在搬来蒋家的第二天,就与蒋御文的父母碰面!
不是经由亭亭,而是蒋御文……她跟亭亭是朋友,跟蒋御文呢?
「早安,昨晚睡得好吗?你穿得好少,会不会冷?」
蒋家父母感情极好,总是形影不离,就连起床做早餐都是两人分工合作。
看见梅纱,他们纷纷惊喜地对她嘘寒问暖,就像对自己的小孩一般。
「听说情况不太好,原本还在担心,但今天看你气色还不错,我就放心了,要好好照顾自己。」蒋父是个温文儒雅的男人,看不出商人气息,反而有种绅士般的气质,从他身上可以想见二十年后的蒋御文会是什么样子。
「蒋爸爸,我知道。」梅纱在长辈面前一向乖巧,礼数做足。
「你怀孕了自己都不知道,身体要顾好,这一胎生完,我帮你好好做月子,把身体调养回来!真是的,这年头的女孩子——我不是要责备你,把你当自家人才这样握,你跟亭亭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蒋母很亲切,口吻却有点急。「我把你当自己女儿一样,随时都欢迎你来玩。」
梅纱猜想她下一秒可能就会催促她跟蒋御文定下来。
「我也不知道你们怎么回事,突然就在一起,突然就怀孕,然后突然又吵架不要在一起,搞得糊里糊涂。就算你们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孩子看想,快点结婚,给小孩一个家,我年纪还轻,能帮忙带几年孙子……」
梅纱心想,果然。
在长辈面前,她不会多说什么,可她不禁会想——
蒋爸蒋妈回来,蒋御文为什么没有告诉她,提醒她一下?就让她直接面对他父母,让她难堪?
这该不是他的计谋之一吧?觉得她会在长辈的压力下妥协?
「妈,吃饭不要说这个。」感觉到女友的不悦,蒋御文立刻阻止母亲的叨念。
「别再念了,我好不容才劝动纱纱搬来跟我住,你要是把她念跑了,我怎么把她求回来?」
「你也太没用了吧!纱纱这么好说话的女孩,你也劝不回来,你到底做了什么事让纱纱生气?」蒋母反应很激动。「你明明高中时就很喜欢她啊,却那么轻易就分手!」
第9章(2)
「什么?」又一道不在预料中的声音出现。
循声望去,是刚下楼的蒋立亭,她一脸震惊,像被雷打到一样。
「纱纱……你高中时跟我哥交往过?为什么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没告诉我?」
她一副受伤的模样。
「那是以前的事,你忘记了,我也就没有再提起……」面对好友的问题,梅纱有些手足无措。
「难怪你都躲着我哥……也对,我了解我哥的死个性,总之,我哥让你吃这么多苦头,你为难他是应该的。」蒋立亭很快甩掉被隐瞒的不愉快,支持好友。
「亭亭,你怎么这样说话?纱纱肚子里的小孩是我们蒋家的,要赶快结婚。」
梅纱顿时觉得头好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的场面。
长辈要尊敬,她当然不能因为长辈说的话为她所不喜,就翻脸走人。
尤其蒋妈妈是从她还是少女时就对她很好的长辈,是她最要好朋友的妈妈,也是她最喜欢的人的母亲。
「纱纱肚子里的小孩,会姓梅。」
在吵吵闹闹,局面有点一发不可收拾时,蒋御文严肃地发话了。
「她说过,我也答应她了,无论我们有没有结婚,」说这话时,他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带看无法反驳的味道。
「怎么可以?!」蒋母当然不同意。
「好了。」温文的蒋父出面,制止了妻子。「他们的事自己处理,跟纱纱姓梅有什么不好?姓梅就不是你孙子,就不能疼了?」
原本有点气愤的蒋母听了也觉有理,不再纠结孩子姓什么。
她但还是想知道——
「纱纱,你什么时候要跟我们家御文结婚?小朋友出生后好不好?我去找你姊姊提亲!」她好心急。
「等我不气的时候。」
梅纱回答的话让人一头雾水。
「不是原不原谅的问题,而是我在生气。」
当看蒋家人的面,她说出自己真正的感觉,这算是……回报蒋御文的付出吧。
蒋御文有在改变,她能感觉到,蒋御文开始体贴了,脾气变好了,不会再乱发脾气迁怒,慢慢变成她想要的样子。
在她为难的时候,蒋御文出面说明,同意让他们的第一个小孩跟她姓。
小孩性别未明,但如果是男孩,这孩子将是蒋家嫡长孙,却跟看母亲姓梅,这种事长辈哪可能同意?
但蒋御文为她这么做了。
「他是个脾气很坏的男生,还爱迁怒,不听别人讲什么,自己聪明就把人当笨蛋,我讨厌这种感觉——我知道我有错,我不够爱惜自己,但蒋御文也没有爱惜我,他让我难过。
「我早就原谅他了,没有想过要分手,可我还没有气消,我愿意搬过来让他照顾我,也愿意一同养育小孩,至于结婚——我气消再说吧。」
说完,梅纱直率地迎上众人的眼,坦荡荡的。
蒋家父母错愕地看看她,久久说不出话来。蒋立亭也吓到了,想不到一直以来不给哥哥好脸色看的纱纱,会突然当看大家的面,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
只有蒋御文,是带着笑意凝视她的。
「我了解了,我会努力让你消气。现在,你想吃什么?炒蛋?吐司要几片?抹什么酱?你先喝点果汁,早餐等等就好。」蒋御文微笑着,明明穿着背心配运动裤,却像个王子般,十足绅士地为她张罗,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
原来如此——是考验期啊,只要他表现好一点,纱纱就不气了,到时候再跟她提结婚的事,她应该就会答应了吧?
蒋御文用笑容掩饰自己真正的想法——妈妈说的对,本来就应该结婚,他想娶纱纱,至于小孩跟谁姓,有差吗?都是他的孩子。
结婚——他努力的目标,就是这个。
可蒋御文很快知道,自己的计划都是白费。
「你一个人在家真的可以?」
一日,蒋御文必须外出,无法待在家里,他出门前一再询问女友,不放心极了。
「可以。」梅纱翻了个白眼,在沙发上挪动自己企鹅一般的身体。
笨拙的动作让蒋御文看了很想要冲过去帮她。
「你不用过来,出去!」梅纱自己挪位置,不让他帮忙,还催促他快滚,
「你真的不跟我一起去?」他还是不出门,认真道。「你可以跟我一起的。」
「我不要。」她才不要挺看一颗球跟他出去,丑死了!
眼见劝服不了她,蒋御文无奈,只能妥协。
「今天小亭不会太早回来,我应酬会有点晚,你一个人在家里我不放心,有什么问题,要马上打电话告诉我。」他紧张兮兮地交代。
「知道了。」她挥挥手表示了解,也不看他,迁自看自己的书。
蒋御文期待她回头,说一句早点回来也好,可他没有等到,只能无奈地离家。
梅纱在沙发上坐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手上的书看完,她揉揉眼睛,接看站起身,决定回房再拿本书来看。
来到蒋家二楼,直走到底,她习惯性地打开右手边的房门。
「不对,这是亭亭的房间。」她太习惯,一时忘记,开了好友的房门。
左手边那间,才是蒋御文和她的房间。
远离那张舒适诱人的加大双人床,她告诉自己不要又睡看,那会很像猪。于是她忍住,走到房间一角的书桌前,坐进小牛皮椅里。
结果舒适的小牛皮办公椅让她舒服得差点睡看,就在即将入睡时,她忽然惊醒过来。
不能睡!她睡太多了!
不料她醒来时动作太大,身子连椅往后倒,怕自己从椅子上跌下来,她发出了尖叫声。
「啊——」好险,她及时用脚尖勾住桌子,人是没有摔下椅子,但却把书桌抽屉拉了出来,东西落了一地。
梅纱惊魂未定,先庆幸自己没事,后庆幸蒋御文不在家里,否则他肯定大发脾气。
这次是她白目造成的危机。
「宝宝,你还好吗?」她坐在原地,动都不敢动,紧张的抚着肚皮,感受腹中的胎动。
确定一切正常,她才敢站起身来,收拾残局。
整个抽屉都被拉出来,这种奇怪的摔法让她啧啧称奇,一边庆幸自己命大,一边捡拾地上的东西。
可一些熟悉的东西,让梅纱觉得奇怪。
「咦?」为什么这里会有她高中时做的书签?
上头的银杏叶,是毕旅时去溪头捡来的,蒋御文怎么会有?
不只是这个,还有她高中写给蒋御文的信,竟然保存得好好的……
而其中有一个东西,让梅纱觉得更怪。
拿起那样东西仔细看,她一脸若有所思。
「如果这是真的……」梅纱眼中闪看晶光,有点恶作剧的味道。「那么,蒋御文比我想像中还要重视……」她露出论异的微笑,思考许久,才冒出一句,「原来如此。」
她竟意外发现一个可以让蒋御文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大秘密!
第10章(1)
当蒋御文带看醉意回到家时,己经是凌晨三点钟。
他昏昏沉沉,但仍小心动作,关上铁门的动作轻柔,不愿吵醒这时间己经沉睡的家人。
进门后,顺手将钥匙丢在玄关的鞋柜上,蒋御文踩着摇摇晃晃的脚步,走向电灯开关处,打开客厅的灯。
他走向厨房,想为自己倒一杯冰水醒脑,可他才刚走到厨房,便看见宽敞的料理台上,有一只用透明玻璃纸袋装起的东西。
顿时,他双眼大亮,精神一振,酒意全消。
三步并作两步,他走向料理台,拿起那只玻璃纸袋,露出作梦般的神情,看看手上的东西。
没有反转糖花的杯子蛋糕,这是不嗜甜的他唯一会吃的甜食,因为在他还是少年时,一个他很喜欢的学妹,曾做这个给他吃。
而且非常好吃,是他喜欢的味道。
从来没有人知道他喜欢这个,唯一知道的人,就是那个学妹——梅纱。
他己经不知道有多少年,没有吃到纱纱特地为他做的杯子蛋糕。蒋御文嘴角上扬,忍不住开心。
这些日子以来,他的沮丧失落,因为这一包小小的蛋糕顿时消散。
他突然很想见她——明知道她睡了,如果是以往,他应酬晚归,怕吵醒熟睡的纱纱,他都会自行去睡客房。
可今天晚上,他想要见到她。
脚步没有停留,蒋御文拾级上楼,来到他和梅纱的房间,轻轻扭开门把——她没有锁门。
走廊上的灯光穿过敞开的门照进房里。
透过微弱的光线,他看见床上人熟睡的容颜。
他走向她,轻轻坐在床沿,忍住激越的心跳,伸手探向她——
「好臭……」梅纱被浓重的酒气薰醒,对味道敏感的她,无法忍受这难闻的气味。
她睁开眼,看见表情怪异的蒋御文。
「对不起,吵醒你,我马上去洗澡!」说完人立刻消失,走向浴室,不久,梅纱就听到浴室传来淋浴的声音。
她搔搔头,神情仍是刚睡醒又想睡的迷糊样,可是,她却不禁思考起蒋御文刚才的表情。
很奇怪……
他看起来很开心,像是中了乐透,但看见她醒来,对上她的表情,却又一副尴尬的模样。
「我说他很臭,干么那个脸……」她又不是第一次这样讲他……
梅纱想要继续睡,一动就听到纸袋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