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的气息在两人鼻间流窜,战四不可能看错他眼中的邪恶,百无禁忌的邪恶!
孽种!
战四拉开距离,心竟然有几丝颤抖,那男人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温度,是那种冷到极点的邪恶,超越了残忍,超越了人类的温度。
是野兽!
战休泊满意地看见她眼中片刻的闪神,站起身来,“虽然我很愿意相信大家,可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却明显地告诉我,我们中间出现了内贼!”
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
休泊扬起手,江叔立刻把资料拿过来,巨大的萤幕墙也亮了起来。
战休泊把手中的资料全部扔在桌上,“战家出现了内贼,代号‘毒姬’。老族长死之前,她就已经开始活动了。墙上显示的是她多次抢货的资料,大家可以好好研究一下,以免失手要接受家规处置!”
他意有所指地看向战四,“这样总在后面做手脚,实在成不了大气候 。”
战四冷笑,优雅地起身,“说的是!如果是我,我一定会转到明处来!”
挑衅十足,有意思。战休泊喜欢这游戏。
众人一脸疑惑,看族长的表情,难道这个“毒姬”是战四吗?那,可真要小心了。
“少爷,嬷嬷刚才来说,小溪小姐失踪了。希望少爷派些人……”
“滚出去!”战休泊没有表情地呵斥了不识相的下人,转过身来,依然专注于墙上的资料。
恐怕是要赶尽杀绝吧,战四眼中闪过狡媚,连老大唯一的女儿都不放过,那小白痴成得了什么事情,要这样无情?
眼神再转过的时候却发现本是伫立在墙角的阿爵却悄无声息地出去了,眼神再转回到战休泊的身上,没有丝毫的破绽。
阿爵向来不离战休泊的身呀!心头袭上怀疑,还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吗?
第五章
小溪猛地坐起身,天,发生了什么事情?意识慢慢回笼,小溪渐渐想起一切。
她一心只想逃离和叔叔之间暧昧纠缠的局面,下定决心要离家出走。无奈平时被战家保护地太好,连最基本的交通常识都不懂,不但迷了路,还被“人蛇”贩子盯上。
后颈一片酥麻,显然是麻药的后劲。小溪揉著后颈,心里开始惶恐起来。
“你醒了?”
小溪吓得差点掉下床,循声看去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男人坐在较远的沙发内,看上去蛮有些英气。小溪莫名地就是不害怕了,反而产生出一种说不出的安全感。
“你,你是谁?”
男人觉察出小溪说话的方式有些不自然。
“此处是警方的临时庇护所,我叫闵岩,高级警官。你被‘人蛇’贩子下了迷药,警方盯这个人蛇集团很长时间了,你是暂时被解救出来的受害者之一,现在你已经安全了,但在没联络你家人前,你都必须呆在这里。在整个事件完结后,希望你配合我们,做我们的呈堂证人!”
“啊?”小溪一时还扭转不过目前的局势,天,似乎是电视里才有的情节呢!
“你多大了?”
“十,十六岁!”小溪单纯地笑,嘴角深陷的梨窝让她年轻好看的脸更添纯真,正是不解世事的豆蔻年华呵,如果妹妹还在的话,也合该这么大了吧?
不知道是否也如眼前小人儿纯真颊边不染世事呢?
“我也有个失散多年的妹妹,如果活的下来的话,应该和你差不多年纪吧!”闵岩的眉头染上轻愁。
小溪觉得他有些可怜,连忙安慰到,“你妹妹,一,一定在的。别,别难过!”
“你真是个好女孩!”
小溪腼腆地红了脸,垂下颈子。
“哦,对了,把你的姓名,家庭住址和父母的情况告诉我,我尽快通知你们家里人,免得他们担心!”
这句话像是炸弹,把小溪炸回了现实。
她不要回去!
如果叔叔知道这发生的一切,他,他会……
她不敢想。她向来怕他,他对她又是好一时,坏一时,阴晴不定,而且他们还,还做出那样不容天理的举动,他们不该再见的!
要说谎吗?可是她说不出来呀!
看著小溪兀自挣扎的小脸,闵岩有些了然。
又是一个离家出走的少女吧?这类女孩最容易被人蛇贩子注意上。
“如果你再不通知家人的话,他们会很担心的!”
小溪的心涩涩的,在那个家,除了嬷嬷,谁会真正地关心她呢?
叔叔吗?
“我,我的名字叫小溪,爸爸,爸爸过世了。妈,妈不在!我……“小溪红著双眼,眼睛里有企求的光芒。
闵岩心软了,“把家里的电话号码给我,我来和你家里人沟通!”
小溪想说没有的,可是看见闵岩坚持的眼神,只好乖乖地报出数位。
闵岩到另一个房间打电话,回来的时候神情有些古怪。
他来回踱了几步,终于忍不住地问:“你是战家人?”
小溪怯怯地点点头,抓紧了松软的枕头,问道,“我,我家人,怎么说?”
“过一段时间会有人过来接你的。你先回家去,等案子了结了,我会登门造访,再次请你回警局录口供的。这是个法定程式,你属于特殊情况,所以先允许你回家。”
“哦!”小溪虽然迟钝,但还是感觉得出闵岩有些怪怪的,她一时也管不了这许多,心思全被回家后要面对的局面占住了。
闵岩神情复杂地看著小溪,她竟然是战家人?
神秘,冷漠的战家人?
警局的头号关注人物,他注意战家很长时间了,这个拥有庞杂背景的战氏家族屹立了百年不倒,是台南一带有名的世家大户,神秘富庶,与世隔绝。
他上次撩倒了几个小有势力的毒品走私犯,自然也听来了一些杂言,再加上战家那自成体系的家族处世方式,老辈人对于战氏的敬怕,还有那富可敌国,不知何宗的财富,这些都让闵岩不得不对他们进行关注。
他能打开那扇沉重的,几乎可以列入古文物保护的红鼎大门吗 ?他能走进去看个究竟吗?
三个小时后,闵岩接到了上级的指示电话,他没有想到的是,在没有警方插手的情况下,那个“人蛇”集团被不知名的力量连根拔起,一锅端,更牵扯出千丝万缕的高层腐败官员。
该死的,他们甚至还没有开始行动?警方根本没有出手的余地,对方做的干净漂亮,又把身份隐藏的很好, 闵岩不得不怀疑对方的意图,这是对身为一个优秀警察的侮辱!
有人敲门,闵岩只能先吞下不满去应门。
“叔叔,你好,我来找姐姐!”门外站著一个秀气可爱的十来岁小男生,脸上漾满了笑。
“你姐姐?”
“哦,是小溪姐姐,我是她的弟弟阿爵。”战爵仰起小脸,“叔叔,是你打电话来战家的吗?谢谢你救了我姐姐!”
战爵脸上堆满了无害的笑,闵岩拉开门让他进来。
“你们家没大人了吗?怎么让你一个小孩子来?”
战爵眼睛里闪过一丝轻蔑,但他很快掩饰下来,“叔叔,我不是一个人哦,小溪姐姐的嬷嬷也来了,只不过等在楼下的车里呢!”
小溪站在大厅的中央,她听见声响就从卧室里出来了。
“阿爵!”她讷讷地喊,她还以为会是…
故意忽略小溪的落寞,战爵热络地上前抓过她的手,拖著她的身子向门外走去。
“姐姐,我们快回家吧,嬷嬷在下面等著你呢。大家都很担心你!”
小溪有些受宠若惊,阿爵怎么会这么热情呢?
“嫫,嫫也来了?”
“是呀,快点吧。”
小溪只能跟著战爵走,路过闵岩身边的时候,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闵,闵警官,谢,谢你!”
“嗯,没什么,这是一个警察应尽的职责。过一段时间我会登门拜访的!”
小溪察觉出握著她的小手僵了一下。
小溪只能尴尬地频频向闵岩点头,在闵岩的注视下,她和战爵下楼去了。
才一坐到车上,阿爵就很快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小脸又换回冷漠。
小溪被嬷嬷强搂进肥厚的怀里,心肝宝贝地直呼,来来回回地问著小溪有没有吃亏。
“小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难道你真的不要嬷嬷了吗?”
嬷嬷从襟中掏出手绢,哭得泪一把,鼻子一把的。
小溪立时红了眼圈,觉得内疚极了,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扑到了嬷嬷温暖的怀里。
两个人抱著哭,只不过嬷嬷是雷声大雨点小,小溪却是细细地啜泣著,那种压抑的哭反而更让人心疼。
坐在前座的战爵只能无奈地翻眼向天。
“啪”小溪翻倒在地上,头碰到了桌脚,立时沁出血来。小溪抬头,看见一张风雨欲来的阴郁面孔。
“叔,叔,……”
战休泊悠闲地收回手,嘴角挑起冷笑,额前的黑发遮住半边脸,只有一只灼灼生辉的眼睛里流淌出妖冶的冰冷。
“如果想死,最好找一个好点的方式,别辱没了战家人的名誉!嬷嬷,从今天开始不许小姐出房,三餐送到她屋里,我不想在任何地方看到她。”
“少爷……”
休泊伸出手臂,食指直指老嬷嬷:“不要对我说废话,也别倚老卖老。错了就该受触犯,即使是白痴也一样!”休泊放低了声音,弯下腰,肤色白皙的脸悬宕在小溪蜡白的小脸上,大手抚过小溪脸颊上鲜红的五指印,“痛是吧?战家的大小姐,真正的痛是什么滋味你知道吗?”
轻柔的语气刺中了小溪的心扉,她猛然抬起脸,对上他张野的脸,那没有一丝温度的眸子的最深处,有著她才可以感受到的落寞。
休泊站直了身子,环视著大厅中的众位战家精英。
“只要犯了错,没有人可以避免惩罚。”
战四和战休泊的视线卯上了,谁也不愿意败下阵来。
嬷嬷搀扶起小溪,她茫然地任随嬷嬷扶著走出大厅。
“我亲爱的姐姐,泰国的货向来都在你的掌控,‘毒姬’有几次小小的动作,最终目的似乎是冲著你而去的。别怪我这个做弟弟的没提醒你,纵使你是战家嫡系,这次任务若没完成,别怪我翻脸!”
休泊仍是一贯表情,战四的表现也不失常,似乎并不把恐吓放在心上。
轻佻地扬起滋养得尖长饱满的红指甲,战四的黑眼珠从勾挑的眼尾滑过,说有多妖媚狡猾就有多妖媚狡猾。
“弟弟放心,姐姐我也想逮住这内贼。我倒要看看谁那么大的胆子,敢坏了我的好事!”
两人都表里不一地笑了。
如今战家的两大权势新贵,除了战休泊就是战四了,但显然俩人并非一心。一个“毒姬”就把两人之间对峙的紧张局势演化到白热的层面,识相的人还是小心为妙。
门被“碰”地一声踹开,小溪抱紧了自己,更往床角缩去。
战休泊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在燃烧,呵,看看吧,引燃他的导火锁却一脸无辜,像个小可怜般紧缩在墙角。
小溪偷偷抬头窥著显然盛怒中的休泊,被他野狼似的眼神吓坏了 。惊喘一声,很快低头仿效鸵鸟。
他对她还有什么好说?
他一见她就会失控,是的,这世界上没有什么能束缚住他,血缘?亲情?友谊?对于他来说,那些都是可以玩弄在手掌中的玩笑。
他向来懂得自己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哪怕战家被他整垮了,他也照样有能力为自己重新开创一个世纪。他从来没问过自己,需要什么,不需要什么。在战家,他问的最多的是,什么对自己最有利,怎么样做才能使他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中强大!
他是个完美的赌徒,他的赌本不是钱,而是他自己!他优游于自己狂野刺激的游戏,游刃有余。
可是,现在,就在现在,他必须要承认,他完美生命中的首次败笔便是这个和他有著最深的血缘关系,柔弱的一掐便会憔悴的花骨朵儿。
她知道他有多么不愿意承认吗?他唾弃一切温度,但他知道小溪已经超越了一切,不是所谓的单纯的亲情或者爱情。她就像是潜伏在他伤口上的幼兽,挠一下,抓一下,甚至只是无意识地翻动一下,都会牵引他整个生命。
他犯罪了吗?不,他不这样认为。他们除了身上的血是一样的,还有什么呢?
整个人类为自己戴上枷锁,只是为了那所谓的文明,为了种族的延续,为了这地上少一些歪鼻子少眼睛的怪物。渐渐这枷锁成了众人审判的道德,一旦有人脱离常规,便会被人视做妖怪。
他有何惧?
他嗤笑世俗,玩弄世俗,他不是为了禁忌而禁忌。
他信奉的上帝就是他自己!
休泊任思绪疯狂游走,手也没有一刻停歇,他扭动脖筋扯下领结,露出劲肉纠结的胸膛,口角含香,眼神野气。他抢过小溪抓在手里的薄单,甩在地上,小溪惊愕地抬眼,瞪著休泊赤裸的胸膛。
休泊管不了那么多,他只想撒野。
是的,撒野!
用这种激烈的方式告诉迟钝的小溪,他们永远回不去了,永远绑在了一起。
他不再是那个午夜噩梦时抚慰她的叔叔,他是她的男人,一个真真切切,超越血缘,要侵入她生命的男人!
小溪很想跑,但她跑不动。
脑袋热热的,呼吸急促,她想她一定是病了。她不知道叔叔究竟想做什么。可是,她已无力。
她无力阻止什么,既然她鼓起勇气的逃离都是这样的结局,她还能往哪里逃呢?
他撑著她的腰把她托高,看著她嫣红迷离的小脸,胸口没来由地窒痛。
他该拿她怎么办呢?
这四年来的扑朔迷离,他不知道她能懂得多少,她总是被动的一方,他只能拖著她向前,这还是游戏吗?这还是他不放在眼中,执意要颠倒世俗的不羁吗?
他吻著她,腰上手掌的压力让她疼痛著,唇上的接触却是温柔的,一个让他们彼此都心疼的吻。
小溪闭紧了眸,有泪从眼角滑落,她无意识地轻轻摇著脑袋,心底还有残存的抗拒。
他双手掬著她细雪般好看的脸,颊上不自然的红衬著鲜红的唇,为她纯真的气质添上了几抹妖冶。
这张年轻的脸是什么时候在他的心底打上烙印的呢?很久很久了,从他一看见她就开始失控,他就应该知道了,她对于他,是不同的。
是在什么时候起,他的潜意识引领了他对她的感觉呢?
他开始不自觉地保护她,他不能让别人看出她已成为他的弱点。不是怕两人的关系被拆穿,而是怕她成为被攻击的物件。
他不能让她暴露在危险之中,哪怕一丝一毫的可能性都不行。
他没想过这是为什么,他只能随著自己的思绪走。
一股强烈袭击他生命的占有欲让他对她投降,说爱,已是苍白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