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幸,是真的。」
「哼哼哼……」范荷花从鼻里哼出冷笑,等着他下一轮的言语攻击。
「我弄痛你了吗?」低垂着长睫,韩秉柏似漫不经心地抚上她肩胛处的吻痕,反复以指摩挲着。
「没、没有。」被他突然温柔的低喃搞得方寸大乱,范荷花支支吾吾的说。「我是说,没有想象中那么痛……」
「是吗?」他的声调既低沉又缓慢,长指滑过她的锁骨,有些粗糙的手指像是要在她身上点燃起什么。「那么荷花,你喜欢吗?」
「什、什么?」为什么她的名字从他口中喊来这么煽情?她不由自主的红了脸。
「你喜欢我这样对你吗?」韩秉柏的大掌滑至她柔软的胸脯,掌中的丰盈让他忍不住满足地叹息。
范荷花红着脸,倒抽了一口气。「你……你……」
「嗯?你觉得呢?」
她的脑筋浑浑沌沌的,一点也不知道该怎么脱身。好像只要待在他身边,她就会丧失理智和思考能力。
他的手掌仿佛有着魔力,在她的身上点燃火苗。
眼看就又快要失去自我了,她勉强维持镇定,开口道:「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我觉得身体黏黏的,不太舒服……」
「也好。你要一起来吗?」韩秉柏拨开她额前凌乱的发丝,低声询问,一边暗自猜想着,她该不会是想趁这个机会逃走吧?他可还没跟她好好「沟通」呢。
「不、不用了……」
「你保证不逃走?」韩秉柏的语气带着质疑。
「我才不屑来逃走这一招呢!」范荷花气恼地道。
「真的?」
「你爱怀疑人的个性真该改一改!」她好气愤,难道她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
「是吗?」他笑觑着她。「也许我该抱着你进浴室,免得你反悔。」
「也许我该现在就走。」她瞪着他。
「好、好!我先进去替你放热水。」他起身跃下床。「也许你会乐得同意来场鸳鸯浴……嗯,这听起来真不错。」
纵使未着寸缕,韩秉柏一点都不在意浑身赤裸,也不刻意掩饰自己那再明显不过的欲望。
他的躯体美得仿佛上天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同时又有一种纯然的野性,就像是隐身在都市丛林里,包裹着优雅外衣的野兽。
「呵呵呵……快去帮我放热水吧!」范荷花皮笑肉不笑,表情十分僵硬。
韩秉柏则以行动回应她。他几个迈步,踏进了浴室。
瞪着浴室半掩的门,范荷花呆了好半晌。
抱着被子从床上坐起身,睡前发生的一切也慢慢地回到她脑海中。
她想起她是为了拿回拖鞋而回来,也想起他的威胁,更想起她那一点都没有作用的小动作。
她错了,留着那扇内门不关,根本毫无差别,这个野兽般的男人根本不在乎他人的目光!
她怎么会傻得以为区区一扇门就能让这个男人有所忌惮呢?
虽然一碰上他之后,她所有的理智和自制力好像就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不但随随便便的把自己的身子给他,甚至愚蠢地待在他的床上,等待第二次或是第三次……谁知道是第几次的发生!
虽然她一向以重承诺而自豪,但是此刻她很清楚,如果她继续留在这里,如果她真的踏进浴室,那么,可以料想的是,她大概几天几夜都别想离开这间房子了。
没有考虑太久,范荷花慌乱地下床,先抓起拖鞋,一时却找不着自己原本穿在身上的睡衣,最后,她索性拉起被单,将自己裹得密密实实,小心翼翼地踩着如小偷般的步伐,再一次迅速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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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电梯里面版上的楼层数字,范荷花抱着随身的背包,有些茫然的盯着一个个往上攀升的楼层。她看似面无表情,但表情中却有种狂喜后的松弛感。
真不敢相信,她拿到「兰颐」的合约了!
很久以前,范荷花便从报章杂志与朋友的口耳相传中,听过兰颐这号人物。
兰颐不仅是台湾第一个作品进苏富比拍卖的珠宝设计师,更是众多名贵拍卖商品中创作者年纪最轻的,出道以来,作品更囊括许多设计大奖。
三年前,她自创中西风合壁的同名珠宝品牌「兰颐」进军国际,在海外获得极大的回响,连较为商业化的设计作品,也都是一上架就被抢购一空。
而她单独设计、手工制作的珠宝,更是即使有钱都不见得买得到。
兰颐的商业品牌与独立制作的部分各异其趣,更别说她还那么年轻,据闻,她的年纪甚至不超过四十岁!
虽然兰颐经常接受各家媒体采访,也常跃上国际时尚杂志版面,但她低调的个性,让绝大多数的人都只闻其名,却不曾见过,或甚是在杂志上看过她的任何一帧照片。
这样神秘而充满传奇性的人物,这回选定了范荷花为她今年度手工珠宝作品中搭配的广告图片作设计。
因此,从接到兰颐约定时间的电话起,范荷花就特别的紧张,因为,她就要跟万分崇拜的大师见面了……
一直到现在,范荷花都还恍恍惚惚的。
她不敢相信,在几个小时前,她真的见到兰夫人本人了!
虽然一切发生得很快,因为兰夫人虽然乐于与范荷花坐下来慢慢聊,但她在台湾繁忙的工作行程却不允许范荷花占去她宝贵的时间。
所以,从她坐下来到离开,甚至不到十分钟。
但她对范荷花的作品所展露出的满意笑容,以及合约书上娟秀却不失利落的签名,都让范荷花仿佛置身梦境,脚都快踩不着地了。
当然,那张支票上的金额,也让她满足得不得了。
这种机遇,比接到美术馆的邀展都还要让范荷花快乐。
抱着合约书离开咖啡馆后,范荷花仍亢奋不已,连在捷运上都傻笑得像个傻瓜。
一直到踏进了电梯,连日来的疲累才一古脑的涌来,占据她已经累得快僵掉的身体。
因为预定要交的这十五幅画稿,范荷花修了又修,改了又改,针对兰颐公司初步及后来补充的要求作好几次改正,几乎一半的画稿都经过两次以上的重画,所以算一算,她最近一周甚至睡不到十个小时。
她手酸脚软,黑眼圈远比熊猫还黑,虽然刻意化了妆,涂上了厚得要命的遮瑕膏,还是掩饰不了她放松下来后所展露出的疲累神情。
虽然这样的忙碌使得范荷花几乎失去了睡眠和生活品质,但她也因此没有再想起隔壁栋十三楼的那头野兽。
那天她逃走了之后,虽然她偶尔会偷瞄他的阳台,但是从那天起,她就没有再见过他了……
叮一声,电梯门在十二楼开启,范荷花踩着沉重的步伐,或者该说是拖着艰难得几乎迈不开的脚步,来到家门口,恍惚地掏出钥匙将门打开。
她浑然不觉,一旁的楼梯口有个陌生的身影,脸上露出了算计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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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过一阵子吧?」韩秉柏心不在焉的转着手上的笔,像是敷衍着电话那头的人,口气冷淡而慵懒。
他才回来台湾十天而已,这么快又要他出任务,上头也太没良心了吧?
虽然韩秉柏也知道,自己这次有点不太对劲。
从前他总是乐于东奔西跑,不管是去巡视不同国家、地区的点,或是代为处理各方面的业务,他样样乐意接下,因为他通晓五国语言,不曾与人发生过任何沟通上的问题,又能够不受时差影响,所以上头的「老板」一直很信任他,也因为这样,他的行程表一直排得满满的。
他忙得没有时间放假,也忙得几乎没有想过往后的事。算一算,他过去五年来,待在台湾的时间,加起来恐怕连一个月都不到。
这次休假,还是因为连老板都看不下去了,特地腾出一个月的时间让他回台湾好好休息。
如果一个月前,有人跟他说,他会在下个月厌倦了工作,想要好好休息一阵子,他可能会嗤之以鼻。
但现在,极其难得的,他确实希望能在台湾多待一些时日。
也许……再逗逗对面那朵美艳却冲动如小兽的「荷花」?
天色早已暗了下来,韩秉柏走上阳台,一手拿着话筒,听着那端同事滔滔不绝的抱怨。他敷衍的哼了声,假装自己虚心受教,一方面则不经心地瞟向对面的十二楼。
范荷花的屋子里一片黑暗。
她出门了吗?还是已经结束那让她连续熬夜好几晚的工作,提早休息了呢?
过去的几个夜晚,他总是默默地站在阳台上,点燃一根烟,隐身在黑暗中,就着朦胧的月光注视着总是埋首工作的她。
几天来,范荷花似乎从来不曾注意到他的视线,更没有发现他,只是一心一意地埋头苦干着。
房子间的距离与夜晚昏暗的光线,让韩秉柏无法确定她到底在忙些什么,但她认真专注的模样和她白瓷般美丽优雅的侧脸,倒是让他怎么也看不腻,让他在过去一周以来,每夜每夜都像是被制约了一样,没看到她就觉得浑身不对劲。
她的专心既让他倾心,也让他舍不得过去打扰她。
突然,一个挂在墙边的身影让他疑惑的挑眉。
那是谁?
韩秉柏不动声色地切断电话,也切断电话那端仿佛无止尽的碎碎念。
他无声的弯低身子,利眼直盯着那个正努力模仿蜘蛛人般挂在十三楼和十二楼阳台间的黑衣人瞧。
那个身影,无论如何绝不属于他那头性感的小兽所有。
除非范荷花的家人也爱来爬墙、坠楼那一招,否则,韩秉柏想不通,除了小偷外,有谁会傻得从外墙进入匡内。
他原本慵懒的双眼危险地眯起。
像是决定了什么,韩秉柏无声地退后,在黑暗中隐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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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模仿着蜘蛛人的男人小心翼翼地顺着绳索,降到十二楼那户唯一没有安装铁窗的阳台内。他狭小如豆的眼睛谨慎的东张西望,确定没有人知道他落到这间屋子的阳台上,这才回过头偷偷张望一片黑暗的室内。
他今天一整天都潜伏在这栋大楼中,躲在避开监视器的楼梯里,一层楼、一层楼的「工作」着。
他知道,这两栋相邻的大楼中,B栋的住户少得多。
而十二楼共有三户,只有之二这一户有人居住,而且还是个身材好,长得又漂亮的小姐。
从她一踏出电梯,他就谨慎而仔细的观察她。
那位小姐穿了一套黑色V领洋装,低得露出令人垂涎三尺的乳沟,丝巾随意挂在肩上,完全掩饰不住她那令人血脉偾张的胸围。
而且,她看起来就是一副独自居住在这里的样子,身边不仅没有男人陪同,甚至戒心低得一踏出电梯就低着头,不假思索地开门进屋。
天生的色心让他几乎想立即扑上前去,但电梯和走道的监视器让他谨慎地退回楼梯间,等待夜晚的来临。
他不能从有着密码锁的大门进入屋里,也没有瘫痪监视器的能力,他想了又想,决定趁着夜色掩护,从大楼的外墙攀下。
也多亏十二楼之二没有装铁窗,让他可以顺利的滑入阳台。
男人抹抹手上的汗,小心翼翼地尝试着推了推落地窗。
一般装了铁窗的人家,大部分都不会在夜里锁上落地窗,他猜想,这个身材姣好,却明显毫无戒心的小姐一定也是这样。
果然,他才轻轻一推,铝框的落地窗便应声滑开。
男人小心翼翼地踏进屋内。室内一片黑暗,只有身后的月光洒进屋内。
他连尝试着适应黑暗都没有,就大刺刺地打开手电筒,悄悄移动脚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客厅。
除了基本的沙发、电视之外,角落堆着一些几乎和人一般高的画框、画板。男人才刚跨步,就被落地窗旁堆叠的书堆、纸堆绊个正着,差点摔得狗吃屎。
啧!这客厅一看就知道没什么值钱的东西!
男人小心翼翼的移动,借着手电筒的光线悄声打量。
屋里凌乱却不失整齐的陈设,让他确定了这屋内只有那个女人独居。
一想到这里,男人更加肆无忌惮了。
他叼起手电筒,掏出了绑在腿上的刀子。刀刃在光线下反射出一道嗜血的光芒,他沿着墙往前走,开始推开一道一道的房门。
第一道半掩着的门后是厨房。
第二个房间则是一道有着喇叭锁的木门。男人小心翼翼的旋开喇叭锁,房门应声而开。
果然,这里也没有锁上!
男人心里一阵得意,再一次为了这个可怜、即将落入他手中的女人轻声惋惜。但他还来不及高兴,一阵有些刺激、微微呛鼻的味道已窜进他的鼻腔。
啧!是什么东西?他拿下嘴上的手电筒,不假思索地照进房间里。
这个房间也跟客厅一样,堆满书框与杂七杂八的东西。
那浓重的味道像是油彩,或是其它化学药剂?男人不耐地皱着眉,没有试图再探索,便退出了那个房间。
他已经可以确定,那个身材姣好的女人一定在最后那间房里。
像是有了十成的把握,男人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笑开了因为长年抽烟、吃槟榔而染黑的黄板牙。
只要一想到自己就要摸到那个软绵绵、白嫩嫩的小姐,他就忍不住一阵兴奋。
在大楼里窝了一整天,也趁着白天潜入一些无人的住家偷取一些财物之后,男人的想法已经不全然是为了偷东西了。
现在,他想要好好的满足自己的欲望。
他的手搭上了最后那扇门的喇叭锁,轻轻一转,门应声而开。
第四章
掩饰不住满心的焦急,韩秉柏从共通的顶楼奔向B栋,推开只用木头门挡挡住的逃生门,沿着楼梯往下走。
他不确定她在不在家,但他丝毫无法忍受范荷花受伤害的可能,就算机率只是千分之一,那个可能性也让他的心口一紧,几乎无法承受。
他不敢想象,如果她在屋内……如果那个歹徒……
用力推开十二楼的逃生门,韩秉柏瞪视着眼前所出现的三户房子。
虽然过去一星期来,他为了不同的事情在外头奔波,每天几乎忙到深夜才进得了家门,但他总是一有机会就站在阳台上,默默看着范荷花在落地窗旁埋头苦干,或是看着她在屋内走动的身影。
虽然她不曾再次和他面对面,或是察觉他的视线,抬头看他一眼,但他只要看着她美丽的身影,陶中就充满一股他未曾相识,却涨得他心口满满的莫名情感。
彷佛只要注视着她,就能奇迹似的安抚他浮躁的心。
他多想再碰触她如花朵般美丽的脸,多想再看看她躺在他身下那娇媚撩人的模样,他心中彷佛充塞着一股说不上来的温柔,让他好想再拥她入怀,那似乎不仅只是不经过大脑的欲望,而是一种极深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