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她居然开口称扬别的男人,却吝于给自己一点点赞美,黑勋心中恼火不已非常不平衡。
“喂,你讲话非要这样夹枪带棍的吗?”
字字句句都像淬了毒似的,怎么,这么想当毒舌派掌门人吗?信不信她这个傀儡公主也会有绝地大反攻的时候!
“也不想想老男人的思想对正值青春年华的我来说,才真是古板得不可思让呢!”佯装无奈地耸耸肩,左妤媗也不甘示弱地反击。
“你说谁是老男人?!”他火大地问.
“是你先喊我小鬼的!”她立刻回嘴。
两人间一触即发的电光石火流窜在空气中,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燃起劈劈啪啪的火焰,但以眼神僵持对峙的双方却始终没有收兵的打算。
看样子,这场属于男人与女人之间的战争,才正要揭起序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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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是有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皇鑫大酒店的董事长与特助大人之间,暗潮汹涌的战役正打得强滚滚、烧烫烫。
在这个人畜回避、深恐一不小心会误踩地雷被炸个尸骨无存的非常时刻,偏偏就有不怕死的人,千里迢迢跑来享受老虎嘴边拔毛的刺激快感。
“我说魅影,你和那位傀儡公主的关系颇暧昧的唷。”
董事长特助办公室内,一名留着及腰长发、身穿黑色神父袍的黑禁,正意态闲适地倚在真皮沙发上,斯文尔雅的脸庞绽出一抹温和的笑花,可那笑却莫名刺激着黑勋的神经,教他额际青筋隐隐浮现。
黑禁伸手端起一只精致的英式骨瓷杯轻轻啜饮,锡兰红茶的热气氤氲了银色细框眼镜,也隐藏住镜片后那双深不可测的狭长俊眸。
“你来就为了跟我说这些言不及义的废话?”头也不抬地,黑勋冷峻的回应自办公桌那头传来。
他可不信这个哪里混乱哪里闯、专爱火上加油凑热闹,外加搞得人人鸡犬不宁的败德神父,会突然发挥友爱精神不远千里来香港探视他。
“你放着巴黎那边的夜店生意不管跑来香港,害身为股东的我对于今年营收红利非常忧心,所以当然得亲自出面关切一下了。”不畏黑勋的冷颜相待,他温声浅笑,镜片后的瞳眸闪过几许狡诈流光。
“只是没想到你在香港过得乐不思蜀的原因,居然是为了个年轻美眉,啧啧啧,果直是人不可貌相,一把年纪了还想老牛吃嫩草——喝!”
放下茶杯迅速一翻身,原本意态闲静的黑禁,身手俐落地躲过朝自己笔直射来的凶器。
“亲爱的,你杀人啊?”
由直挺挺嵌进墙面的拆信刀,以及余颤不止的刀柄,显见黑勋出手劲道之强毫不留情,他缓缓自沙发后起身,挥了挥衣摆的灰尘瞪向对方。
“我不过是替天行道,像你这种祸害世界上少一个算一个,死不足惜。”黑勋森寒着脸没好气地开口。
这个伪神父也不想想自己的年纪,竞还敢取笑他老牛吃嫩草?
他只不过虚长左妤媗十岁,两人的年龄虽然有点距离,但顶多是隔了道小小的沟渠,又不是中间横着个太平洋;再说男人年纪长一点,成熟稳重又能照顾人是有哪里不好了?
因黑禁一句无心的调侃,让他这些日子和左妤媗针锋相对的暗恼,此刻全化为熊熊烈焰爆冲上心头,一肚子火气也燃烧沸腾至最高点,就快要像火山爆发宣泄而出了。
“喂,魅影,该不会真让我说中,你对那个左家小公主有意思吧?”在一旁正大光明欣赏自家堂兄弟难得变化的脸色,黑禁抚着下巴挑眉问道。
“笑话,她只不过是用来达成任务的傀儡,我可没放在眼里!”黑勋可没笨到在这个危恐天下不乱的败德神父面前坦露真心。
“是——吗——”这问句的尾音拖得好长好长,但黑禁也不急着逼问,只是自顾自地浅笑轻哼,“没放在眼里,却放进心底,那可就麻烦了。”
“你这家伙该不会真为了找我抬杠而跑到香港来吧?”阴沉着酷颜,黑勋恼问,手中不住转动的白金钢笔,仿佛随时会化为流星暗器朝对方袭去。
“0K、OK,冷静点别那么激动;言归正传,我来是为了帮太上皇传话的。”
黑禁口中戏称的“太上皇”,指的正是在黑氏家族中拥有绝对权威,可以号令一切的宗长大人,也是黑勋最不想听见的难缠人物。
“拜令弟夜盗公爵所赐,游人那小子最近带着失而复得的家当不知躲到哪儿去,害得家族联络网出现防御漏洞,随时有可能让外人入侵窃取通讯纪录,太上皇不放心,只好派我前来关切一下任务进度。”黑禁一脸无奈地摊摊手。
“目前一切进行顺利,皇鑫大酒店的经营权已是囊中物,早先布下的暗桩也已经着手调查私下替毒枭和官员牵线的可疑员工,相信再过不久就能揪出暗藏的老鼠。”翻阅着手下回传的报告,黑勋沉毅的面容浮现一抹肃杀之气,令人望而生畏、不寒而栗。
看着他这副危险指数破表的冷酷模样,黑禁开始在心底为那丛一暗中勾结的毒枭和狗官们祷告,也许下地狱和魔鬼相会,都好过活着面对黑氏魅影心狠手辣歼灭敌人的恐怖手段。
唉唉唉,不想那些令人反胃的画面了,因为人生还有许多事值得消遣玩乐,一如此刻——
朝黑勋神情暧昧地笑了笑,黑禁忽然开口,“话说回来,瞧你似乎挺得心应手的,我想这次是太上皇过度操心了。”
这突如其来的赞赏,让黑勋防备地锁紧眉头。
“想要完美掌控一个女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彻底攻占她的身和心,你这座万年冰山似乎是开窍了,干得不错呵。”拍拍他的肩,黑禁得意地笑着,从那张优美唇办吐出的轻薄言词莫名惹恼了黑勋。
“我可没有碰她!”
否认的话还来不及思考便脱口而出,不止是黑禁诧异,就连他都为自己的冲动感到错愕。
他的冷静与沉着似乎每每一遇上左妤媗,就会瞬间崩毁、灰飞湮灭,连点残渣都不剩,实在有辱夜店教父魅影多年来竖立的严峻形象。
“我是说,她还太年轻……”尴尬地轻咳了声,黑勋再度开口解释。
依自己对左妤嫔的认识,她虽然年轻却有副倔傲顽强的性子,倘若他意图用男女间的亲密关系绑住她、控制她,那不被她砍了才怪!
“可是我听说,你都把人带回住处过夜了……”
依魅影冷僻的性子,这破天荒的举动委实教人难以置信。
“你听谁说的?是哪个碎嘴的家伙胆敢多言?”黑勋急迫地追问,可话一出口他就察觉自己着了道。
“这么说来,消息是正确的喽?你真把一名娇俏的年轻美眉带回家过夜,结果两人之间却清清白白什么事也没发生?”轻轻松松套出了话,黑禁隐藏在镜片后的锐眸霎时亮了起来,满是兴味地直瞅着他。
“关你什么事?我懒得再跟你废话!”头一撇,黑勋僵着俊颜不再理会他。
可捋虎须玩上瘾的黑禁岂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
“啧啧啧,我说魅影啊,你该不会是在这圈子里打滚太久环肥燕瘦看多了,以至于见到女人就冷感,开始觉得‘性’致缺缺力不从心吧?”
他笑靥灿灿地一开口,就教黑勋恨不得一枪轰掉那张可恶的笑睑。
但他丝毫不畏冰风暴的冷酷吹袭,慢条斯理地抽出一张玄黑烫金名片递至黑勋眼前,上头洋洋洒洒地列了十来项诡异到极点的心理咨询项目,让黑勋危险地眯起了幽湛双眸。
“这种有损男性颜面的事难怪你说不出口,虽然兄弟我向来没这方面的困扰,但也很能够体谅你的别扭,如果需要心理辅导欢迎随时来找我,自家兄弟八折优待——吓!你谋杀啊?”
黑禁极富同情心、兄弟爱的关怀,很快就在黑勋怒火暴冲连番朝他直射而来的流星暗器中消弭了尾音,化做一声声惊呼低咒久久不绝于耳。
第六章
随着春节的脚步接近,热闹喜气的年节气氛也逐渐在香港市街上渲染开来。
“唉,看样子,今年又得一个人渡过了。”站在人潮熙攘的中环商圈,左妤媗有些感慨地叹了口气。
以往每到农历新年,阿姨一家人都会出国过节,留下她一个人独自看家,但因为忙着打工抢钱筹措下学期学费,所以她通常没什么特别的感触,反倒是今年自己成了“剩闲”——也就是剩下来的闲人一枚后,看到别人家欢欢喜喜准备年货团圆过节,孤单的感觉就异常强烈。
“话说回来,不晓得芷湘今年又要上哪儿去渡假?”
看着热闹商场外的大型电视墙,上头正不断播放旅行社主打的春节旅游广告,漂亮的异国风景不断在眼前变换放送,左妤媗百无聊赖地盯着萤幕发呆打发时间,等待在附近商业大楼开会的黑勋结束议程。
最近那个冷酷的冰山男不知是哪根神经接通开窍了,突然善心大发愿意偶尔拎她出门透透气,虽然还是勒令禁止她出席会议,但总会在外出开会时放她去附近商圈闲晃,真教她受宠若惊……呃,如果身后不用跟着两名引人侧目的黑衣保镳的话,她会更感激他的!
“在看什么看得那么出神?”黑勋不知何时已结束议程来到她身旁,沉冷的嗓音突地响起,唤回了她飘忽的思绪。
“没、没什么,你忙完啦?”视线急急忙忙从电视墙上抽离,她有些尴尬地摸着鼻子问。
讨厌,那两尊活像门神似的黑衣保镳也不事先给她打个Pass,害她傻愣愣发呆的模样全给他瞧了去,真是丢人!
微一颔首当作是回应,他突然沉声道:“你想去渡假?”
瞄了眼她方才目不转睛直勾勾盯着瞧的电祝墙,春节旅游的宣传广告正不断在萤幕上强力放送,他厉眸微眯心中隐约有了底。
“不不不,只是看看而已;再说这些日子我又没能帮上什么忙,这样还想偷懒去玩未免也太说不过去。”她呵呵干笑几声,想起成日无所事事的自己,左妤媗有些汗颜地谦道,却没想到他竟好不客气地顺着她的话接下去。
“你也清楚自己是个闲人嗯?”
黑勋这番话害她尴尬地涨红脸,皓亮的眸子直瞪着眼前态度嚣张的男人,恨不得能在他身上烧出两个窟窿。
他也不反省反省,她会变成一个无用的饭桶是谁下的禁制令,不准她做这个、不许她做那个,管东管西害她都快误以为自己无端多出了一个严格老爸,而他居然还敢这样嘲讽她!
“你若真想放个假,我也不会那么不近人情,把想去的地方说来听听。”双手习惯性地插在西装裤口袋中,他微扬着下巴态度高傲地表示。
他那副不可一世、活像皇帝老爷在下圣旨般的模样,教她看了好生不满。
“如果我说了,你会准假?”眯起美眸,她不太信任地发问。
他该不会又想耍着她玩吧?
“我只是想,偶尔放你出门溜溜也是应该的。”耸耸肩,他掀唇直言。
瞧这男人把她形容得像条贪玩幼犬般,而他自己则是耐心包容宠物任性的狗主人,左妤媗忍不住心头一把火熊熊烧呀烧的。
但她不知道这些日子看着她失去元气的小脸,以往活力光彩的模样被垂头丧气所取代,盘据在黑勋胸臆间的懊闷情绪竞强烈得教他难以忽视。
然而造成这一切变化的主因,全都要怪自己狠心下达的禁制令害她失去了元气,他不免有些后悔,想找回两人初相见时那个活力四射的女孩。
瞧她刚才一脸羡慕地直盯着旅游广告,也许趁着春节期间酒店公休,放她出去玩玩,会是不错的主意。
“你不怕我一出门就放风飞,让你追也追不回来?”双手环胸,她故意挑衅。
“哼,有我亲自在身边监管,谅你哪儿也跑不了。”黑勋则是回以霸气十足的轻睨,完全不把她放在眼底。
“咦?这么说,你也要一起放假?!”她愕然地瞪着他,不敢相信“休假”这两个字竟会从一个工作狂口中说出。
“有何不可?”他被她眼中的怀疑惹恼了,“我并不介意奉陪到底。”
“既然你自己主动说要去……”有些坏心地盯着他瞧,过了好半晌她才一脸坏笑地开口宣布——“那,我们就去迪士尼乐园玩吧!”
“嗄?!”闻言,黑勋冷峻的脸庞微微抽动。
迪士尼乐园?那是什么鬼?
这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小女人,一定是故意的!
偷觑着他倏然僵硬不自在的神情,左妤媗实在等不及看这个冷酷严肃的大男人,一手拉着气球、一手拿着冰淇淋甜筒,头上还戴着有两个甜甜圈耳朵的米老鼠帽,站在充满欢乐卡通人物游乐园中的情景。
那画面一定足以让她笑破肚皮,一辈子难以忘怀吧?
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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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来告诉她,她不过是随口说说想到香港迪士尼玩,为什么此刻竟置身法国巴黎?!
虽然迪士尼乐园在花都巴黎也有,但他不觉得他们这趟出游跑得未免也太远了点吗?
至于他是使了什么手段,居然能在短短几天之内替她办好护照和签证,老实说,她已经没有力气去追究了。
“有钱人的脑袋构造一定和平凡老百姓不一样!”她不禁由衷的慨叹。
虽然两人舍近求远来到巴黎,但都已经三天过去了,她的迪士尼却依然没有成行,只因为——
“搞半天千里迢迢跑到法国全是为了工作,还说什么要陪我渡假呢。”瞪着眼前不过是换个地点依旧埋首工作的他,左妤媗不满地抱怨。
不过话说回来,他经手的事业还真是大得吓死人,犹记得三天前他们俩才刚下飞机,就被一辆黑头轿车载往这间位在巴黎市中心、夹在极富现代感大厦间的一幢三层楼建筑。
原本她还在心底偷偷猜测,这间外型低调又神秘的建筑,说不定是什么法国黑社会堂口,没想到一踏入里头,她就差点被那极尽品味奢华之能事的装潢给炫花眼,久久无法回神。
但最令她双目圆瞠的是,在缓缓开启的金离繁花拱门后,立着左右两排俊男美女必恭必敬地朝他们鞠躬问安,她就算看不懂门上以水晶宝石镶嵌的闪亮亮法文店名是指啥,面对这似曾相识的一幕也能猜得出——
眼前富丽堂皇的场景根本是间道道地地的夜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