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被她枕在身下的黑勋,则是气黑了一张冷峻冰山脸。
搞什么?敢情她把他当成一颗绣花枕头了!
“喂,你给我起来。”推了推赖在自己身上不动人儿,他恼道。
“唔,枕头别吵,我好困……”
抬起白嫩柔荑朝噪音发源地——也就是黑勋的嘴巴胡乱捣去,睡意浓浓醉茫茫的她连眼儿都不睁,只是含糊地发出一声咕哝,敷衍的态度让他向来冷静自持的理智倏然断线。
“见鬼的谁是枕头了?你快给我起……唔!”
恼怒的低咆在一枚突如其来撞上唇办的袭吻下,愕然失声。
这醉昏头的小女人究竟在干什么?
她居然强、吻、他!
瞪着眼前倏然放大的酡红醉颜,她长长的羽睫轻轻颤动着,白里透红的细致脸庞如初开的娇花诱人采撷。
左妤媗带着酒意的柔软唇办温暖地熨贴着他的唇,虽然技巧生涩……不,应该说是除了唇与唇紧紧相亲着,她根本没有半点技巧可言,但却莫名地骚动了他的心,也引燃不应被挑起的情焰。
该死,又不是十六、七岁的急躁小毛头,他怎么会这么容易被一颗青涩果子诱惑?实在太不应该了!
但不能否认的是,此刻紧密贴合在他半裸身躯上,曲线玲珑、醉态娇憨的她的确有诱人犯罪的本钱。
过去,他真是太小看她了。
“嗯,很好,这样安静多了。”
当她柔嫩诱人的唇办缓缓自他唇上移开时,正陷入“吃”与“不吃”天人交战的黑勋,就听到这么一声满意的咕哝。
“什么?”理智回笼,他气极地瞪向怀中人儿。
堂堂夜店教父魅影竟被一枚已分不清今夕是何夕的小女人强吻,目的只是为了要他安静闭嘴?!
不仅如此,自己还差点被剥光全身衣物强压上床陪睡,幸好他誓死守住下半身西装裤,不然恐怕真会让她给“强”了去,名节尽毁、清白不保。
这,这像话吗?
这年头社会是怎么了!
“唔唔……好困,别再吵我了!让我睡……”
总算安分下来的左妤媗丝毫不明白他心底的挣扎,一手卷着暖呼呼的羽绒被,一手揽在充当抱枕的他腰间,睡得安然酣甜与世无争。
“啧,真是拿你没辙。”
最终,黑勋敌不过那张纯真安详的睡颜放弃了挣扎,自暴自弃地任由她将自己当成一颗大型枕头亲亲抱抱睡得香甜。
因为担心她夜凉受寒,黑勋还细心地为彼此拉拢身上的羽绒暖被,但动作到一半他才惊觉自己在干什么蠢事,不禁在心头又气又恼地碎碎抱怨,却仍是小心翼翼生怕吵醒她地盖好被子。
“以后绝对要禁止她沾染半滴酒精!”瞪着天花板他拧眉沉道,决定明天就立刻颁发违禁条例。
长夜漫漫难以入眠,他睨着身旁香甜沉睡的左妤媗陷入沉思。
此刻她清雅秀气的脸庞少了平日的倔强,多了分令人怜惜的气质,明明他可以冷血无情地一脚把她踹开,面对她小猫撒泼似的攻击也不是无力阻挡,甚至劲掌一劈就足以让她安静昏睡到天明,可为什么面对她酒醉任性的突袭,自己却几近纵容地放任她胡来?
虽然满心不悦,却怎么也没有推开她的念头,只是一回想起她莽莽撞撞与左常平、左常安那两个混帐败类拚酒的画面,就教他胸臆间燃起猛烈怒火,久久难以平息。
看样子,也只能等明早她清醒后,再来好好算总帐吧!
到时候看这酒后乱性的小女人,要怎么面对惨遭她剥光衣裳、还被强“抱”一整晚的他负责。
一想到她届时可能会出面的尴尬神情,那羞红的脸蛋和结结巴巴的无措模样.让他原奉烦闷的心绪匆然轻快许多。
他已经开始期待早晨的第一道曙光了!
第五章
结果令人期待的隔天清早,黑勋是在一阵震耳欲聋的尖叫声中,被人给狠狠踹下床的。
“搞什么,你在干么?”狼狈的从地上爬起,他愤怒地低咆。
该死,这个睡完就翻脸不认人的小女人是怎样?
竟然敢这么待他!
整个晚上被只小醉猫骚扰到难以成眠,好不容易天刚亮才稍稍阖眼,可没补多少眠就让人给一脚踢下床,任他有再好的脾气也会忍不住动怒,更别提他的慈善心向来贫瘠得可怜。
“你、你为什么会在我床上,而且还没穿衣服?!”
大清早醒来就被身下无端多出的半裸猛男吓了好大一跳,左妤媗基于本能反应一脚把犹在睡梦中的他踹下床后,便紧紧揪着暖被裹在身前,缩缩缩缩——缩到床头角落,一双水亮眸子好惊恐地瞪着他瞧,还不忘低头检查自己身上的衣物,生怕少了半块衣料。
“呼,好险,都还在。”
在确认过全身上下衣物都完好无缺后,她这才拍拍胸脯吁了好大一口气,可这举动看在黑勋眼底却教他恼火地眯起幽湛瞳眸。
“你还有脸问我为什么没穿衣服?”
双手叉腰堵在床畔,他似乎没有遮蔽一下自己赤裸上身的念头,小麦色肌肤在早晨阳光的洗礼下闪耀出健康光泽,结实劲硕的胸腹肌理分明,让人忍不住想伸手试试那触感是否如想象中一样光滑如缎、极富弹性。
“我、我怎么知道你干么脱光光跑上我的床?”吞了口唾沫,她羞红着脸儿结结巴巴回道,脑袋犹处在当机状态尚未复工。
左妤媗怎么也没想到,在卸下平日西装革履的完美伪装后,他活脱脱就是只极富魅力的鸷猛野兽,美丽而危险。
虽然一早醒来就有这么养眼诱人的猛男脱衣秀可看,的确是一项幸福满点的好康福利,但对她这个未满二十岁的花漾年华女生来说,眼前的画面实在是太刺激啦!
“小姐,这里是我家,真要算起来是谁半夜袭上谁的床?你怎么不好好想想,昨夜喝醉后你对我做出什么事!”黑勋僵着俊颜冷声质问。
明明他才是正港受害者,为什么一觉醒来这强“抱”民男的小女人竟敢给他摆出一脸无辜样!
“呃?我?!”指着自个儿鼻头,左妤媗一脸茫然。
她昨夜干了什么好事?
努力运作的脑袋不断透着隐隐的疼,宿醉的威力教她尝到了苦头,也迟缓了她的思考能力。
瞪着他一身匀称紧实的线条,她感到有些燥热地舔舔唇,努力回想昨晚自己喝醉后的情形,可不论她如何使劲运作贫瘠的脑袋瓜,也唤不回一咪咪记忆。
所有的印象,就只到她在旗下小姐的叫好声中,硬灌下数不清第几杯的苦涩酒液,然后,然后——
就陷入一片空白了。
“想起自己干了什么好事了吗?”睨着她一脸的困惑,黑勋刻意倾过身,薄唇紧靠在她白润贝耳旁低问。
带着淡淡烟草味的男性气息拂过面庞,窜入她心扉,教她霎时红透了粉颊,急急退怯回避他的贴近。
“我、我一个女孩子能对你做什么?”捣着发烫的耳朵,左妤媗又羞又窘地抗议。
对嘛!就算昨晚她真的喝醉了,也不可能……不可能对一个大男人做出什么非礼的举动吧?
更何况他只消动动一根手指头,就足以把她这只小蚂蚁给捏扁,她再怎么酒后乱性又能对他做出什么惊人之举?总不可能真对他霸王硬上弓……呃,应该没有吧?
“是吗?那么这个你要怎么解释?”
缓缓自地上拎起自己残破的衬衫,这会儿铁证如山,他倒想看看她还能硬拗出什么推托之辞。
“呃,那个……该不会是我……”左妤媗额冒冷汗干笑地开口。
颤抖抖的纤白玉指来来回回在那件饱受蹂躏下残破不堪的衬衫,和自个儿鼻头间游移,她不敢相信自己竟会犯下这样的兽行。
“嗯哼,不要怀疑,也别想抵赖——就、是、你!”毫不留情地,黑勋朝她当头泼下一盆冷水,浇熄了她心中的一线生机。
“对不起嘛。”自知理亏,她默默垂下头在心底反省。
可昨夜的记忆就像掉进排水沟的铜板一去不复返,任凭她如何努力都唤不回一丝丝印象,只能满脸心虚地偷觑着他。
“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算了?”
对于她竟敢一觉醒来就将昨夜恶行忘个精光,黑勋感到非常非常不满,只见他双臂环胸冷峻地哼了声,摆明不打算轻易放过她。
“身为老板,你不但酒后乱性半夜袭上员工的床,隔天醒来还矢口否认将一切罪行忘光光,你这样对吗?怎么可以这样?你的行为已经构成职场性骚扰,别以为仗着老板身分你就能强‘抱’民男不用负责!”
“什、什么强暴民男?我哪有!”闻言,她涨红了俏颜急急抗议,同时也为自己的清白辩解。
明明她全身上下衣服都穿好好的,哪可能真把他给“强”了去?
再说,就算这男人身材养眼迷人足以教她脸红心狂跳,但也不能这么栽赃她吧!
而且自己连要怎么“强上”男人都一头雾水,哪可能会对他……对他……哎唷,总之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务嘛!
“我说的强‘抱’是抱枕的抱,你想到哪里去了?”
见她俏脸儿绯红活像即将爆表的温度计,分明是误会了他话中意思,黑勋俊颜一僵冷瞳倏收,深吸了几口气后才开口解释。
这一番话听在她耳里恍若天籁特赦,教她深深地松了一口气,频频拍抚自己的胸脯,还不忘咕哝抱怨几句。
“厚,什么嘛,话也不说清楚一点,差点吓死人!”
“你!”暗恼地一咬牙,黑勋发现如果自己再与她周旋下去,肯定会被气到脑溢血英年早逝。
这鸭霸的小女人可以一觉醒来忘个精光,但不代表他会忘记昨夜她除了硬剥他上衣、强逼他充当抱枕供她一夜好眠外,还大胆地袭吻他的唇!
看样子,不好好教训一下,她下回是不会学乖了。
“你以为,昨晚的事可以就这样算了吗?”
散发着无限热意的男性赤裸胸膛蓦然贴近她,随着沉哑嗓音方落,他健臂一伸将龟缩在大床上的人儿揽进怀中。
“哇啊!你你你你——你想做什么?!”左妤媗忍不住惊呼。
此刻她的白皙双手贴覆在他劲硕的胸肌上,让她不禁爆红了脸儿,也为掌心传来的滚烫热度和奇妙触感心颤不已。
唔哇,没想到男人平实的胸膛摸起来手感这么好耶!
盯着眼前的男性躯体,她像只好奇猫儿般闪亮亮的眼瞳中充满对他身材的兴趣与赞赏。
“如何?还满意你所看到的吗?”瞪着她不住在自己身上摸摸弄弄偷吃豆腐的双手,黑勋紧绷着下颚沉声开口。
这个不懂得反省检讨的小女人!
瞧她一脸着迷、连口水都快滴下来的样子,显然是很享受嘛,哼哼。
“那个……我知道你的身材不赖,你也很努力证明了。”咽了口口水她又继续说:“还有,虽然昨晚发生的一切我全不记得了,但就当是小的不对我道歉,现在、呃,我是说,请问可以放我下来了吗,特助大人?”晃荡着离地的双脚,左妤媗涎着一脸讨好的笑容,好客气地请教着。
“不错嘛,你还记得自己是皇鑫大酒店的老板。”冷冷哼笑了声,不过惨遭蹂躏整夜的黑勋显然没有纵放人犯的打算。
“敢问董事长大人,你不自量力和人家乱拚酒,又酒后乱性滥用职权骚扰员工,一这笔帐该怎么算?”
“呃,就跟你说对不起了嘛!”一开始她还有些心虚地嗫嚅,但愈想愈不对劲,旋即不服气抗议,“等等,我哪有滥用职权?你这个特助大人根本从没把我放在眼里过,如果昨晚真那么心不干情不愿,大可一脚把我踢开啊!”
对嘛对嘛,好歹他也是名堂堂男子汉,光是身形力气两人就相差悬殊,自己又怎么可能强迫他做任何事?
左妤媗不免严重怀疑,眼前的男人该不会是恶人先告状,昨夜真正吃亏的其实是她吧?
吼,愈想愈有这个可能效!
“你那是什么眼神?”瞪着她一脸质疑的神情,黑勋火上心头毫不客气地直言,“省省吧,我就算再饥渴也不会对你这款没几两肉的女人下手。”
一把推开怀中的软玉温香,他不惜违背良心,眼神好鄙夷地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扫视过她,随即哼哼嘲笑两声,彻底引爆左妤媗的怒火。
俗话说,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
她岂能任凭他将她瞧得扁扁的?!
“是啦是啦,你喜欢的是像秦姊那种妖娆丰腴的冷艳美人,我清楚得很。”双手在空中比划出一个凹凸有致的葫芦形状,她佯笑地撇撇唇。
“正好我也比较欣赏温文儒雅有气质的男性,对那种会撞沉铁达尼号的特级冰山很感冒,所以你大可放心,我绝不会对特助大人您有任何非分之想的,呵呵。”未了,她学他很轻鄙地笑了几声。
“是吗?比如说富盛建设的小开王传德?”黑勋忽然说道。
不明白为何听见她喜好的男性类型和自己恰恰相反时,心头会升起如此不快的烦闷情绪,他忍不住神色不豫地冷哼。
“王传德?”这又是哪根葱?
为这突然出现的名字愣了下,左妤媗这才想起他指的是表妹叶芷湘的男友。
“这关他什么事?”她一头雾水地问。
“那种势利眼的家伙,空有一副好皮相又怎样?人家过完春节就迫不及待要与你表妹订婚了,亏你还这么死心场地的挂念着他。”
“嗄?”挂念着对方?要下是他突然提起,自己压根就快把那个路人甲给忘了好不好!
将她错愕的神情误以为是听见对方即将订婚消息的打击,黑勋心头泛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窒闷不痛快。
回忆起两人初相识前,自己派手下对左妤媗所做的身家调查,那份报告榜上有名的爱慕者就是富盛建设的年轻小开王传德。
据闻那个无所事事的富家子弟常三不五时光临打工的餐厅,企图为彼此制造相处机会,只不过嫌贫爱富的王传德在某次餐会中认识表妹后,又转而追求家世背景都门当户对的叶芷湘,两人还即将于农历新年后订婚,这种见异思迁的男人哪里值得她如此挂怀了?
想着想着,他冷峻的眼瞳闪过一抹着恼与火光。
“唔,真要说起来,他的确满符合我刚提的条件。”没察觉他危险阴沉的神色,左妤媗摸摸鼻子直言道。
像王传德那种类型的男人,好应付、没有威胁性,相处起来让人感觉轻松多了,哪像和黑勋在一起时自己得处处警戒提防,就怕一不小心又着了他的道,被他给出卖,很累人的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