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认识张忠谋,我打电话问问他。”聂谦转身拿起话筒。
“你搞错了,不是电器的电,是新店的店。”彤甄连忙以长篇大论澄清……
“那家公司是个小公司,连电话号码在电话簿上都没登记,故意取跟台积电同音,完全是为了好彩头,谁知道它才营运一年就倒闭了。”
嘿嘿,故意把公司说倒闭,来个死无对证,让他无法再追踪下去。
想考倒她,门都没有,说起考试,她可是身经百战。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什么刁难的问题没听过?什么丑陋的主考官脸没见过?就凭他的问法,还用不到脚趾头想,用脚趾头上的指甲想,就绰绰有余。
聂谦放下电话,明知她说谎的成分居高,但对她对答如流的反应,心中暗自感到佩服,不过她的表现反而激起他对她更大的兴趣……
“为什么你想做女佣?”聂谦不动声色的问。
“说来话长,你想听吗?”彤甄早准备了一篇感人肺腑的演讲稿。
“想。”聂谦身子向后仰,双腿交叠,准备以舒服的坐姿,看她表演。
“我能不能一边喝饮料一边说?”彤甄已经感到有些口渴。
“不能,我不想旧事重演。”聂谦摇了摇头。
“你的记性真强。”彤甄冷嘲热讽。
“我不仅记性强,其他方面的能力也很强。”聂谦暧昧地笑。
看来聂谨小小年纪好色不是没有理由,上梁不正,下梁自然直不起来。
彤甄咳了一咳,润润喉,开始说起“阿信的故事”……
“在我三岁那年,父母就遗弃我,我是由舅舅和舅妈养大。舅舅要工作,舅妈自己有两个小孩,所以我不是很受欢迎,从小就要做很多家事,扫地、洗衣、擦玻璃……样样都要做,而且从小学一年级开始,放学后要去行天宫前卖口香糖。到了高一,舅妈说没钱供我读书,于是我就到工厂做加工,但我命运乖舛,做一家倒一间,从没拿过年终奖金,直到之前,舅妈以我已长大成人为由,将我逐出家门,所以我才来找有供吃供住的女佣工作……”说到最后,彤甄原本平稳的声音,夹带悲伤的呜咽,增加故事的可信度。
半晌,聂谦没有表示任何意见,只是用他的贼眼盯著她腰部以上……
这女人不仅细皮嫩肉,拥有一对丰满的胸部,还穿名牌运动服,一点也不像被人虐待,过著吃不好,穿不暖的生活,分明是一派胡言!
她的来历很值得他玩味!
聂谦调侃道:“你的发育不错,看不出来有那么悲惨的过去。”
“我舅妈说我是油麻菜籽,只要有阳光、水和空气就能让我长大。”
“既然你这么好养,又会赚钱,你舅妈为什么要赶你走?”
“我表姐娶老公,住在家里,她担心我勾引她老公。”
“你很会说故事。”
“我说的句句属实。”
“你舅舅家电话号码几号?”
“我被逐出门时,舅妈要我发誓永不联络,否则天打雷劈。”彤甄吸了吸鼻,可怜无辜的瞅看他。“所以不是我不告诉你舅舅家电话,而是我说了,以后下雨天我就不能出门了。”聂谦脸上露出伤脑筋的表情,他再也想不出考题了“就算他想出来,他相信她照样能回答得如行云流水般顺畅,这大概就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吧!
这女人,他愈看愈被她迷得头晕晕。好脸孔,好身材,应该去做酒家女,他保证她不但能成为红牌,甚至可能荷包赚满了,还保持著完璧之身,因为没有一个男人能将带她出场,要胜过她的口才比登天还难!
他怀疑,她有一颗——金头脑。
依她的头脑,学历应该不止高中肄业,除非她说的是实话………
老天!他变笨了!那种骗三岁小孩的故事,居然差一点骗到他……
聂谦轻咳一声,坐直身子,表现出有钱大少爷的形象,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两张用钉书针钉在一起的纸丢在桌上,“这是合约书,你看过以后,我们再谈。”拿起合约书,彤甄明明可以一目百行,但她故意装出中文程度不好的样子。
什么,每天都要扫地、洗衣、做饭、洗碗、洗厕所……每个星期还要洗床被单、打腊地板、清洗车子……每个月又要擦拭玻璃、清洗窗帘……这叫工作吗?
这简直叫虐待,工作量这么大,完全不合劳动基准法。
就算叫女超人来做,保证半年后,变成躺在医院打点滴的女病人。
难怪职业介绍所老板娘的表妹要辞职,换做是她……
唉,她无路可退,当然只好忍辱负重的做牛做马。
“怎样,考虑得如何?”聂谦催促地问。
“这上面怎么没写福利制度?”彤甄明察秋毫。
“女佣要什么福利?”聂谦挑了挑眉,流露轻蔑的神色。
“就是每个月我至少要有六天休假,一年还可以有不扣薪的七天病假,生孩子时要有四十五天的产假,到了年终我要领年终奖金……”彤甄什么书都看连劳基法都看得滚瓜烂熟。
“你以为我请你来做少奶奶?”聂谦绷著俊脸。
“女佣是人,不是奴,如果你把女佣当奴看,表示你不尊重人权,这年头不尊重人权是犯法的行为,要坐牢的。”彤甄字字句句充满威胁。
“爱签不签随便你!”聂谦伸了伸腰,做出跟她说话很累的表情。”可是这份合约书有公报私仇的嫌疑……“彤甄质疑。”你去外面探听一下行情,五万块能请两个菲佣了,你如果不想干,我叫职业介绍所找两个菲佣来,顺便免费教聂谨英文。“聂谦做势要收回合约书。
“好嘛,好嘛,我签就是了。”彤甄赶紧拿起笔签名。
就当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由此看来,老天爷将有大任务要派给她,会是什么任务呢?诺贝尔奖就不必了,李远哲已经得过了,她不稀罕。左想右想,只剩下唯一一个可能——属意她将来成为台湾第一个女总统!
一想到这,彤甄像个神经病,自己咯咯笑个不停。
“有什么事那么好笑?说来听听。”聂谦饶富兴味的询问。
“没什么,我天生爱笑。”彤甄才不打算泄露天机。
“有些规矩虽然不在合约书内,但我必须先声明……”彤甄不悦地打岔:“我也声明,如果你想加重我的工作,门都没有。”
“晚上睡觉一定要关紧门窗。”聂谦没理会她的疑心病,继续说道。
“这不太好吧,空气不流通会造成心脏病……”
“如果你不关好,聂证半夜溜进去,你失身不关我的事。”
“好,我不但会把门窗关好,还会用桌子堵住门窗。”
“还有,我在家时,你才能洗澡。”
“为什么?”彤甄下意识地责骂:“你不要脸,想偷看我洗澡!”
“女人的身体我看多了,我担心的是聂谨。”聂谦一脸正人君子。
但他确实有想过做“唐明皇”的歹念……
传说杨贵妃的洗澡姿势风情万种,唐明皇只偷看了一眼就壮情勃发,从此三千宠爱聚在杨贵妃一身,不知彤甄洗澡时是不是也有此魔力……
天啊!趁著鼻血还没流出来,他赶紧自抽屉拿出卫生纸,假装擤鼻子。
以他过去的水准而言,他的男性象征不应该这么容易就蠢蠢欲动。
不过她就是有这种吸引力,连衣服都不用脱,就让他有欲火焚伸的感觉。
“我丑话先说在前头,你不能故意不回家,我天天都要洗澡,不洗澡我没办法睡觉。”彤甄非常正经的道。
“另外,我希望你别勾引我任何一个弟弟,以免引起兄弟阋墙。”聂谦真会说话,排除他自己之外,等于是把彤甄当成囊中物,一人独霸。
“这句话对你的弟弟们说比较正确。”彤甄纠正的说。
“好了,没别的事了,你去帮聂咏做饭。”聂谦挥手示意她出去。
服侍六个少爷,这种女佣工作,是福?还是祸?
跟聂谦单独面对面说话,彤甄只觉得好累,累得连脚趾头都懒得思考!
第3章(1)
做女佣,就要知道理,早早起来,晚晚去睡……
但床实在太柔软,聂咏做的晚餐实在太好吃,所以彤甄睡到中午才起来。
先从简单的工作做起,彤甄把衣服丢到洗衣槽,虽然她不谙家务,但身为天才,连使用说明书都不用看,只要看一眼洗衣机面板,她就懂得操作方法,洗碗也是一样,交给全自动洗碗机处理即可。
然后她一手拿起聂咏留在餐桌上的蛋糕,一手拿著现榨柳橙汁,四处参观。
聂证的房间墙壁贴满音乐人的海报;聂咏的房间一尘不染。!聂谮的房间书本乱丢,床上床下都有;聂诚的房间到处是爬虫类的笼子;聂谨的房间像玩具反斗城;聂诗的房间则被锁起来。
至于聂谦的房间,墨蓝色系,很有成熟男人的味道。
接著她走上三楼,只有一个门,打开一看,哇!里面像色情宾馆似的……
不好意思,她常趁爸妈不在家时,偷看第四台,有一次不小心发现有锁码频道,基于好奇心作祟,她自行拆开电视外壳,动了一下手脚,消除锁码功能,刚好在演一个色情宾馆的片子,从此印象深刻……
不过,她发誓她只看过那一次,但天才就是天才,什么都过目不忘。
这是谁的房间?还是聂家兄弟带美眉回家时共用的房间?
退出三楼后,彤甄将喝完的柳橙杯洗干净,然后开始打扫房间。
第一次做那么多家事,她累得连手都抬不起来,又偷偷溜回她的房间睡觉,并把闹钟设定到四点,聂谨放学回家前半个小时的时间。
只要在聂家兄弟回来时,装出一副勤劳女佣的样子即可,真聪明。
四点半一到,聂谨一进门就把书包扔到沙发上,打开电视。
此时,彤甄也分秒不差地坐在沙发上叠衣服……
“聂谨,这些五颜六色的内裤怎么分?”彤甄问。
“大哥穿四角裤,二哥最骚包,一定是黑色,三哥娘娘腔,喜欢粉色,四哥一板一眼,穿蓝色,五哥不爱干净,洗不干净的内裤就是他的,至于偶的最好认,最小的就是偶的。”聂谨眼睛盯著电视说明。
“一回来就看电视,这是不好的习惯。”彤甄看不惯的说。
“偶等大哥回来时再写功课,让大哥以为偶很用功读书,会多给偶零用钱。”这小毛头跟她一样假仙,彤甄无话可说,干脆跟他一起看电视。
接著,聂咏回来,这贤慧的男人,一进门就自动围上围裙,自动到厨房洗米洗菜,准备今天的晚餐,彤甄不便太猖狂,跟著他进厨房……
进厨房不是帮忙剥豆子,而是陪他聊天。
没一会儿,聂谮出现在厨房门口,明知故问:“是谁动了我房间?”
“我。”彤甄自认尽职。
“鸡婆!”聂谮不让彤甄有反击机会,骂完掉头就走。
“他干嘛发那么大的火!”彤甄嘟嘴,满肚子牢骚。
“过去他对女的、母的、雌的,一律有敌意。”聂咏耸耸肩,笑著说:“不过二哥说的没错,他对你有意思,你是第十六个到我们家工作的女佣,却是他唯一一个愿意说话的对象。”彤甄支著下巴好奇的问:“他对女性为什么有那么大的敌意?”
“他被他母亲抛弃,所以心理不正常。”
“难道你不恨你母亲!”
“我跟他相反,女的、母的、雌的,我统统爱。”虽然聂咏一脸笑意,但彤甄看得出来他的心其实在淌泪……
他和聂谮的行为都不正常,好可怜,两个都是物极必反的表现,看在他帮她做饭,而聂谬是第一个开口留她的份上,她应该好好开导他们,但她最拿手的是数学,而不是心理学……
再一次,彤甄违背不用大脑的诺言,为救他们两个而运转……
天才毕竟不是浪得虚名,她很快就想通,聂咏和聂谮的问题并不难解决。
他们缺乏的是——女性温柔的爱,聂证、聂诚和聂谨也都一样,但因为年龄不同,对女性的需求形成差异,聂证以滥情宣泄,聂诚养的爬虫类全是母的,而聂谨喜欢年纪大的女人,完全是需要母爱的移情作用。
那聂谦呢?
咦!她的大脑怎么才两天不用就生锈了!
聂谦那个猪八戒,她才懒得管他心理有没有变态……
彤甄迅速地将注意力拉回聂咏身上,明明看他只有两只手,可是做起菜来却像有八只手,一面切,一面煮,一面炒……才半个小时,就做好五道菜,而且道道色香味俱全,令她忍不住食指大动,偷夹一块金黄色的橙汁排骨……
“好不好吃?”聂咏关切地注视彤甄的吃相。
“好……好吃得说不出话。”彤甄意犹未尽地吸吮指头。
“大哥也是最爱吃橙汁排骨。”聂咏毫无心机的说。
“呕!”彤甄冲到垃圾桶前,恨不得能将被咬成肉泥的排骨吐出去。
“彤甄你怎么了?是不是吃太快,岔到气管了?”聂咏惊惶的问。
“下次我吃东西时,严禁提到聂谦的名字。”彤甄郑重警告。
“你跟大哥到底有什么仇?”聂咏小心探问。
“不能说,说了我就没戏唱了。”彤甄抿著嘴笑。
聂咏忽然握住彤甄的手,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般求助的说:“我要你答应我,不能因跟我大哥有仇而提出辞呈。”
“我答应。”彤甄叹口气:“就怕你大哥容不下我!”在这儿有吃有住,又有钱拿,虽然目前工作辛苦了一点,但聂家六兄弟,有五个迷恋她,利用这点,她有把握让他们个个像聂咏一样心甘情愿地为她做牛做马,到时她在聂家的身分,不是女佣,而是女王,所以她才不会主动离去。
唯一的障碍物就是聂谦,这个眼中钉,肉中刺,想到就心烦……
更烦的是,她越是不去想他,他的形影越是阴魂不散地出现在她眼前,害她午后的回笼觉,翻来覆去睡不著,张眼闭眼都是他……
“你放心,有我们其他五人当你的靠山,大哥不敢乱来。”聂咏安抚地拍了拍彤甄的手背,然后放开她的手,转身拿起菜刀,将煮熟的鸡放在粘板上切剁,发出咄咄的声响。
“聂咏你真好,不像你大哥……”彤甄大声的说。
“我当然不像他,因为我们六兄弟全是同父异母生。”聂咏截断她的话,叨叨的说:“我爸爸有钱又风流,若不是他花太多钱在女人身上,我的遗产不止六佰万,少说也该有两、三仟万。”
“照你这么说,你爸爸的结婚纪录可媲美玉婆伊莉莎白。”
“不,他只结了两次婚,第一任老婆自然是大哥的妈妈,第二任则是聂谨的妈妈,至于其他,都是他在外面拨种的成果。”聂咏放下菜刀,压低声音说:“我们大多在一岁以前就住进聂家,对妈妈没印象,只有聂谮和聂诗,他们两个是龙凤双胞胎,在六岁那年才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