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以芩听到后几乎瘫坐下来,这几日支撑她的信念就是甜甜的手术,现在甜甜的事解决了,她该怎么办?
甜甜从麻醉中酲来的第一件事,还是问哥哥在哪里。
王以岑起身进了化妆室,王院长心疼地摸着甜甜的额头安慰她,担心地看向化妆室。
第二天,王院长在喂甜甜喝水,一直窝在沙发上恹恹没精神的王以芩突然坐起身,“我要去美国找他!”
王院长虽然担心,但还是支持王以芩的决定,放心去吧,见到小野记得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如果有误会及时解开,答应院长,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回到院长身边。王以芩这几天表现让她很担心,生怕王以芩会想不开。这不是王以芩第一次出国,却是她最紧张的一次。
第9章(1)
在飞机上她什么都没吃。一直浑浑噩噩也缩在座位上,脑海里闪过的全是关于封萧野的片段,他们小时候的事,他们重逢后的事每一件都记得清清楚楚,他对她是那么好,她还没来得及回报他相同的爱情,他们就要离婚了吗?
不。要有一线希望她都会放弃,之前都是他在为他们的婚姻而付出,现在轮到她了。长途飞行中的思考和回忆,让王以芩更坚定了争取爱情的决心,她在机场坐出租车直奔艾丽斯的家,直到出租车停在毫森企业的大厦外,王以芩才真正了解到爱丽斯口中的“丰厚”家产有多么丰厚。
不知道是太厦太过高大巍蛾,还是长途疲惫以及时差的不适应,王以芩在仰头试图看到大厦顶端的瞬间头晕目眩。
见到封萧野果然没她想象中那么容易,各家企业的前台都很擅长和没有预约的来客打太极,王以芩只好坐在豪森的大厅沙发上,前台还算有礼貌,为她递上了盛着温水的纸杯,王以芩大口喝下,才发觉她的身体那么缺水,那么疲惫,但是她的精神无法放松,她必须见到封萧野。
当高大健壮的中年白人男人走出电梯时,王以芩撑起虚弱的身体迎了上去,她见过这个男人,就是他带着妻女从糖果屋领走了她的小野哥哥,造成他们十几年的分离。
“豪森先生”王以芩一张口说话,干涩的嘴唇裂开来,殷红的鲜血渗了出来。
“是你?!”因为娶了华人妻子安东尼?豪森的中文还不错。他打量了王以芩一眼,眼神中充满高傲。
“我要见封萧野,请让我见封萧野。”王以芩抓住豪森的手臂请求。
“你还要见萧做什么?他就要娶艾丽斯了。”安东尼豪森皱着眉头,看王以芩得眼神是看一只苍蝇。
“我要见封萧野,否则我决不会签离婚协议书!”王以芩坚定地迎视安东尼豪森的目光。
安东尼豪森皱着眉头思考了几秒,示意王以芩跟他上车。
车上的冷气开得很足,王以芩坐在安东尼豪森身边努力挺直背脊不让自己发抖,眼前的一切都恍恍惚惚的,唯一支撑她的力量就是对封萧野的爱。
车子开出了繁华的商业区,进入市郊的庄园,庄园口竖着“豪森庄园”的木牌,大片送入云端巨大树木连片绿色草地让王以芩的心揪得越来越紧,车子行驶了半个小时才看到豪森家的屋顶。
车子终于停在豪森家的四层别墅前,别墅前广阔的广场随着音乐变换的喷泉,井然有序的打扫人群都让王以芩更紧张。她握紧了拳头下车,挺直背脊用最骄傲的姿态走进豪森家。
安东尼豪森将公文包递给迎接的管家交代了一句,转身不知道走进了哪个房间。
王以芩站在空旷奢华的挑高大厅里,寒冷和无助紧紧地抓着她。
“你来做什么?”封萧野出现在二楼,艾丽斯偎依在他身旁用胜利者的目光看着王以芩。
王以芩想叫“老公”、想叫“小野哥哥”,想撒娇、想尖叫、想埋怨,但是她什么都做不了,只是仰头看着高高在上的封萧野。
他穿着黑色的西裤,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马甲。面色冷峻疏离,盯着她的目光非常复杂,纤细高挑的艾丽斯穿着白色短洋装,站在封萧野身旁他们看起来那么般配,和渺小的她好像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
“能说的我都和律师说清楚了,你只要签字就可以了。”封萧野的声音很紧绷,双手抓着二楼的复古雕花栏杆,艾丽斯挽着他的手臂。
“不要!我不签!我不离婚!”王以芩的声音颤抖,定在空旷的大厅里清晰地回荡。
封萧野紧紧盯着王以芩惨白消瘦的脸颊,“对不起,我们的婚姻真的无法继续了。”他握住栏杆的手掌用力。
“为什么?我知道我之前的表现不好,我不是个好妻子,但我会努力改的,我会学做菜,做家事,我会好好照顾你。”王以芩慌乱地说,她不想哭,她知道眼泪只能换取同情,换不到爱情,眼泪却不受控制地崩落,她慌乱地擦着。
“我一定会做个好妻子,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对不起。”封萧野手背上的青筋蹦起,脸上的表情更加冷凝。
“为什么?你不爱我了吗?还是你根本没爱过我?我只是你一个短暂的游戏?”封萧野的冷漠反应让王以芩的心好痛,她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被遗弃的宠物,可怜兮兮地祈求主人的怜惜。
“对不起。”封萧野不想再看着王以芩楚楚可怜的面容,坚定的心渐渐冷却下来。她勇敢来争的前提是他还爱她,如果他已经不爱她了,争取就变成了纠缠。她是为那一丝希望而来,能听到他亲口要求离婚,她也死心了。
“是。”
“我签。”王以芩闭上眼睛,两颗珍珠一般的泪珠从眼角滚落。她不想让封萧野看到她的绝望和狼狈,即使离婚她依旧感谢他带给她的那些温柔和爱,如果一定要分开,她希望他记住的是她笑的样子。
管家从侧门无声快步走出,将封萧野已经签好的离婚协议书一式两份和笔递到王以芩面前,王以芩咬住唇,接过笔,手指颤抖地签下了她的名字,一笔一划像是用刀子一刀刀刻在心口上。
终于歪歪扭扭的六个字写好了,她将笔还给管家管家,立即拿着离婚协议书消失了。
豪森家的大厅好大、好空旷、好冰冷、好安静。王以芩缓缓地仰头看向封萧野,他还站在哪里双眼直直地看着她,眼神深沉凝重,她用尽了所有力气挤出了一个笑容。“再见,不,我希望我们再也不要见。”说完王以芩转身踉跄地冲出了大厅。
封萧野往楼梯的方向走了几步,最后还是停下了脚步,她一定不知道她那个笑容比哭还难看、还可怜。
重重一拳挥向墙壁,封萧野从来没有这么自厌,他以为自己可以给王以芩幸福,却连她的周全都无法保护,让她承受这些痛苦。
“她已经走了,你们已经离婚了,你娶了我不会后悔的。”看到封萧野的反应,艾丽斯的脸因为嫉妒而扭曲。她深呼吸让自己冷静,她已经赢了,艾丽斯走到封萧野身后抱住他,将脸颊贴在他宽阔厚实的背脊上。
“离我远一点!”封萧野抓住艾丽斯的手,将她对离自己的身体,无视她受伤的眼神。当他们决定用这种方式逼他离婚时,他对他们的所有感情、感激都消失了。
“相信我,萧,我才是最爱你的人。”
“可是我不爱你。”封萧野冷酷地打断艾丽斯的激情告白,“如果王以芩不能安全回到台北,我明天拨回台北的电话如果不是她接,我一定会让你们后悔的!”封萧野对着坐在轮椅上悄悄出现的兰姨冷声说。
兰姨的目光闪烁,躲开封萧野灼热的逼视,她不愿事情发展到今天的地步,却又不得不这么做,为了唯一的女儿的幸福,她愿意将灵魂卖给魔鬼。
“你只要娶了我,我们也没必要找那个女人的麻烦。”艾丽斯不在意地说。
“艾丽斯,你真的觉得我会给你幸福吗?”封萧野的目光缓缓从兰姨身上移开,转而投向艾丽斯,抓住她想搭上他胸膛的手腕。
“我一定会幸福的,我一直以来的愿望是嫁给你!”艾丽斯的手腕被握得好疼,她仰头看着封萧野,用飞蛾扑火的决绝神态,“这是你欠我的,从你害我被绑架开始,你就必须负起责任!”
“你们觉得强迫来的婚姻会幸福吗?”封萧野看向推着轮椅出现在艾丽斯身后的兰姨。
兰姨没办法回答封萧野的问题,她没想到过封萧野会那么抗拒娶艾丽斯,她以为他对艾丽斯是有感情的,即使没有爱情,也会因为艾丽斯的遭遇而娶她、保护她、给她幸福的,但从这次封萧野被艾丽斯找回来,一切都超出了她的预期。
封萧野松开艾丽斯的手腕,绕过兰姨回了房间,两个高大健壮的黑人随扈就守在他的房门口。
他知道他愧对艾丽斯、愧对兰姨,可是她们为什么要把那份愧疚变成憎恨呢?为什么要用这么残忍的方式剥夺别人的幸福?为什么坚持认为强迫可以获得幸福?
十一年前,他在宾西法尼亚大学读经济,艾丽斯从波士顿跑去找他,他因为漏接了电话没有去接艾丽斯,艾丽斯一到费城就被绑架了,半个月后,豪森家用数百万美元的代价在南非找到了艾丽斯,南非的富豪在也门的地下拍卖会买回了艾丽斯,折磨了她四天。
被救回的艾丽斯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看到男人就害怕,接受了几年的心理治疗才走出那段经历的阴影,他没有回豪森家,在艾丽斯被绑架的一个月后从宾西法尼亚大学退学,考取了波士顿警察学院,当学校秘密挑选国际武警的卧底时,他尽了最大的努力去争取,本来他这种亚洲面孔是不占优势的。
他留下了一封信,离开了豪森家,从那一刻起他的人生目标就是抓住绑架艾丽斯的犯罪集团的幕后首脑。
从此,他踏上了一条不归路,在金三角、中东,在全世界犯罪最猖獗的地区游走,经历了最严苛的训练,抗拒了金钱、毒品、美色的吸引,直到将绑架艾丽斯的集团差不多瓦解,他才从国际武警组织退休。
即便如此,他对兰姨、对艾丽斯的愧疚永远无法消减,犯罪分子伏法了,可对艾丽斯的伤害却无法弥补。
他不敢回去,不敢再见到他们。
直到这次艾丽斯找到他,他和艾丽斯一起回了美国,本想看看兰姨,找到医生后就回去,没想到兰姨竟然拿恩情要挟,要求他娶艾丽斯,他一定会让王以芩经历她女儿曾经受过的痛苦和折磨。
第9章(2)
安东尼给他看了一段王以芩的影像,记录他离开台北第二天后,王以芩一整天的行程,她照顾甜甜、安慰甜甜的样子,甜甜用嫩嫩甜甜的声音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声音,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他知道安东尼是想以此来威胁他,他没想他竟然那么快将手伸到了王以芩身边,那么近那么近,近到让他不敢有丝毫的妄动,生怕要伤到她。
对豪森家的所有感激和愧疚都从那一刻消散,他立即发现他被软禁了,豪森家多请了十二个随扈,他被困在豪森家,甚至不得不在安东尼的逼迫下答应和王以芩离婚。
他已经没法和苏伊棠联系上了,请他暂时保护王以芩和甜甜,但他没想到那个傻女人会自己跑到美国来,那么可怜兮兮、楚楚动人地求他不要离婚。
那一刻,他有毁了豪森家的冲动。
他不会放弃对王以芩的爱和希望,他答应离婚只是权宜之计,他会找到机会反击的,尽管他不确定逃出去之后,和王以芩躲到哪里才可以躲过安东尼的魔掌。
他是豪森夫妇献给艾丽斯的祭品。
封萧野站在莲蓬头下,让冰凉的水冲过身体,王以芩瘦了好多,整个人憔悴不堪,他心痛得恨不得立即冲上去用吻吻去她的眼泪,可以他不能,只能站在豪森家挂满名家字画却空旷得毫无人气的大厅二楼,握着冰凉的栏杆看着她绝望的哭泣。
“对不起,对不起……”滚烫的眼泪滑过封萧野的脸颊,“我爱你,我只爱你……”
封萧野从被安东尼威胁开始就无法入睡,每晚都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
这个房间是他十四年前来到美国时住的,当时觉得那么温暖,现在觉得就是一座囚禁他的牢笼,他不想看到兰姨布满哀怨和哀求的脸,不愿看到艾丽斯因为即将得到他而展露的得意笑容。
他只能想着王以芩,从小时候第一次见到她,到重逢,娶了她、得到她……一直到失去她……
王以芩迷迷糊糊地醒来,在昏暗的光线中,她感觉到有一双眸子灼灼地盯着她,“谁?”
她记得,出了豪森家的别墅,管家要送她去机场,她拒绝了,她不想再跟豪森家有任何联系,她走出了豪森家的花园,沿着树木间的道路一直往前走,走到双腿麻木,失去知觉,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她还记得她在晕倒前,月光洒在道路上的清冷光辉。
“你是豪森家的什么人?”纯正的伦敦英语发音回荡在狭小的空间,坐在角落里的男人起身走向王以芩。
封闭的室内只有一盏昏黄的油灯,王以芩眨眨眼睛,看向身材瘦削的外国人,他绿色的她莫名地恐惧,“我不认识豪森家的人。”
“你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王以芩试着想站起来,发现浑身肌肉都酸痛无比,头晕脑胀,全身发热使不上力气。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我在树林边发现了你,如果不是我带你回来,你恐怕已经被树林里的狼吃掉了!”男人扯唇,露出让王以芩毛骨悚然的笑容。
“这里有狼吗?你到底是谁……”低沉的敲门声打断了男人说话,他竖起耳朵听了几秒钟,确认是约定好的敲门方式才转头警告王以芩,“你呆在这里,最好不要发出声音,否则小心我立即要了你的命!”说完,男人转身走进黑暗的门里。
听到关门的沉闷响声后,王以芩努力压抑恐惧的情绪,挑起身子跟上去,男人走进的是一条约两米的狭小走廊,走廊里陡峭的台阶逐级向上,顶部是向上开的木门,王以芩轻轻推了推,发觉房门已经从上被压死。
回到地下室狭小的空间里,昏黄的小灯静静地亮着。
冷汗浸湿了王以芩的背脊,她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晕倒前她还沉浸在失去封萧野的痛苦之中,可是当她睁开眼,竟然被关在一间四周都是石壁的地下室里,她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