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要亲自来。”又像认为司马浦安是瘟疫一样,将殷玲的身子紧紧抱住往后退一步。他不允许其他人碰她的身子,尤其是男人。
“老大你……”司马浦安有点吃惊地看着嵇扬,这个人是不是发癫了、一副他像采花大盗一样,搞清楚呀!他是他死忠兼换贴的兄弟,这样不信任他。算了!看来发痴的人大概都会这样,哪个男人愿意自己的女人被其他的男人摸摸去,这次就不跟他计较了。
“好吧!你来帮她疗伤,我教你,照看我的口诀做……盘膝坐定!”
司马浦安快速地念出一串口诀,嵇扬记着所有关键处,卯足力将内力往殷玲心肺推去,待司马浦安教授完毕,他蓦然记起刚才殷玲的请求。
“浦安,快去城外五里坡一处树洞,殷玲说刚才那名黑衣人在那儿,看来他可能也受伤沉重,不然她不会冒险来向我求救。”
“黑衣人?那个武功高不可测的男人?不会吧!才挨李拓那一掌就让他受伤沉重?”司马浦安怀疑的看看他。
“别迟疑了,快去,找到他后立即带他到南城门,咱们到那儿碰面,一会合马上离开京城。”他直觉有些事情不对劲,若不是他受伤沉重,殷玲绝不需要抱伤潜回将军府求救。
“那李将军那儿怎么办?”
“不用担心,我会留张纸条说我们有要事连夜离城了,你快去吧!”
“好!我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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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扬!阿扬!你回来了。”嵇母一早由方总管处听到嵇扬昨夜回府的消息,这一早拉着沈精梅来串门子了。
在房外踱步的嵇扬老远就听见母亲的嚷嚷声,只见一堆人已朝他这方走来。
“娘!您早!”
“不早了……老天!阿扬你怎么搞的,脸色怎么这么憔悴?胡子也没刮,一副邋遇流浪人模样。”嵇平一见到儿子的那副德行,劈头就是一串训。
“没事,只是昨夜没睡好。”嵇扬轻描淡写回着,连声音都变得慵慵懒懒。
岂只昨夜,他已经连着三个晚上没合过眼,昨儿夜里司马浦安照顾黑衣人,他照顾殷玲,两个伤患都十分危急,尤其殷玲一直高烧冒冷汗,吓得他根本不敢离开床边。这一早看她烧退了睡的安稳些了,才藉机出房透透气,并往司马浦安那边溜一溜。
“阿扬啊!你见过精梅的啊。”嵇母看他像是没瞧见她身后还有人似的,干脆出声提醒他。“精梅,快跟你表哥问好啊!”她这老红娘制造机会可是一流的。
“扬表哥早。”那沈精梅乖巧地对嵇扬欠欠身,一双媚眼在他身上飘呀飘。
“你早。”嵇扬眼中看不见他,满脑子里全是殷玲痛苦的表情。
“扬儿!今儿个陪精梅跟娘去寺里上香吧。”
“娘,不行,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办,不能分开身,请方总管带人陪你们去吧。”
“哦!这样……”嵇母心虽然急,但是终究是个明理人。她看得出来儿子微蹙的眉间像真有事烦心。“好吧!那你得先补补眠知道吗?瞧你这副德行像随时会昏倒一样,要是你陪我们上山拜拜,万一到在路上那更糟糕,算了,精梅咱们就自个儿去吧。”
“是,姨娘。”话虽是这样答,但沈精梅的语气中明显的透出失望,虽跟着嵇母离去,一双眼神却不住地对嵇扬勾着盼能改变他心意。嵇扬根本无视她的存在,嵇母一行人走后他马上又回到房中。
殷玲仍然毫无反应地躺在他床上,她的伤势是因后来施展轻功奔回将军找他,才会变得更加严重,连司马浦安看的都大惊失色,直嚷着不会是他伤她这么重吧。
嵇扬爱怜地轻抚着那张苍白的脸,不明白围绕在她身边的到底有多少恩怨情仇,难怪每次看到她总觉得带着满身愁怨——你到底跟李拓有怎样的恩怨,竟会不顾性命危全,深入虎穴行刺他呢?老天爷到底在你身上开了什么玩笑?
殷玲不断地做作恶梦,梦里一幅幅惨不忍睹的血腥画面不断变化着,先是爹,再是娘,还有弟弟们。
“……大哥……大哥……救救他……救救他……求你!”她终于发出一声声哀痛的梦呓,她看到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也倒在血泊中。
“玲儿……玲儿……”嵇扬看她满脸泪水,口中不断地唤着人名,像是随着万般的悲痛,他的心也跟着纠结起来。
像是听到他声声的催促,她终于睁开眼睛,两眼无神的看着他。“……我……我大哥呢?”
“他没事,正由我义弟照料着。”嵇扬感觉她对这回答非常满意,脸上明显的松懈下来。
“为什么要救我们?”她突然又虚弱的问了一句。
当决定向他求救时,自己并不十分确定他会帮她,毕竟他的身份是衙门捕快,又是李拓的门生,没道理出手救她跟大哥的生命。但是,当时她真的无计可施了,这天下除了他之外。她再也不认识任何人,不找他,大哥就可能没命了。
“为了你!”嵇扬无厘头的回她个深情低语,弄得她一阵惶恐,虽不十分明白他言之所指,但光看他的眼神就足以让她脸红心跳。这男人看她的眼神怎么跟大哥截然不同?怎么如此让人心慌?那两晚,在废墟他也是这样看她!
“我……大哥的伤?……”殷玲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改变话题,免得迷失在那道漩涡之中。
“你放心,我们正想办法帮他驱毒。”
嵇扬脸色突然变阴沉下来,没想到李拓那一掌发出的不是掌力,而是打入一枚淬着剧毒的七星镖在黑衣人的身上,那人在抱着殷玲狂奔数里后,等到发现那是毒镖时,毒早以侵入血液之中,虽然他紧急封住穴道护住心脉,但人也昏迷不醒。
“那毒……很深……”她不敢再说下去,离开大哥时那毒她是亲眼看见,没想到那个李拓会这样狠毒,她跟大哥从没想到对他下毒手,却反而被他下了毒手,想到此泪水快速的蔓延整个睡枕。
“是很深。”他不想骗她,伸手帮她试去泪水,到现在他还是想不透这李拓为何会这样阴险,暗中偷袭已经非常不光明了,还用那么卑鄙的手段。
“你放心,我一会儿兼程上京城向李将军要解药,他应该不会拒绝。”嵇扬安慰着她,没早一点出发是他放心不下她,也想问问她意见;
“别!”一听他后头那句话,殷玲激动地抓住他的手,“我们……不要……不要那恶魔的解药。”在这一拉扯中,胸口的伤又疼得让她瘫软在床上。
“好,好,好,你别急。”嵇扬惊心地将她拥入怀中哄着,掌心慢慢传送一股热气帮她止住疼痛。“我不去向他要,不去。”他原先的猜测的确没错,她有可能不会要李拓的解药。
“一定!”
“一定!但是你大哥的伤该如何是好。”看来他跟浦安的猜测应该八九不离十,看来那灭门血案李拓也参了一脚。
“送他回天山,求你们送他回天山……咳……咳!”殷玲觉得心头变的好冷……冷的让她快支持不了,不行!她现在不能倒下去,她得说服他们送大哥回天山,她一定得说服他们。
“我师父……师父……一定会救他……”还没说完,她又因体力不支晕过去了。
“玲儿……”嵇扬惊地抓过她的手把着脉,明白她只是因虚弱昏睡过去,心稍宽些,脑中开始思索着她刚所说的每句话。
天山?师父?她口口声声要他送黑衣人回天山找师父疗伤……
难道说他们真是天山神叟的传人?
第七章
“他们绝对是天山神叟的传人。”
听完嵇扬转述殷玲的话,司马浦安一脸笃定说着,随手拿出一根通体黑绿的玉箫:“你瞧,这支箫中虞美人,相传是当年西楚霸王项羽之物。江湖上早传言这支古箫与摄魂曲均为天山神叟所有,这黑衣人既然有古箫又会吹奏摄魂曲,他们是老头子的传人再明显也不过了。”
“只是,纵然他真的是神里传人,苏洲到天山路途遥远他支持的了吗?”嵇扬正跟司马浦安讨论着殷玲的提议。
“应该可以,他已经用寒冰掌镇住毒气蔓延,只要点住昏穴让他血液放缓流动,再支持个十天八天应该没问题,如果日夜赶路应该还来得及救。”
“但是……谁送他去呢?”他不能无缘无故失踪太多天,那李拓一定会起疑,而浦安身为公仆也不能说走就走,这事情就有点难办了。
“我送他去!”司马浦安突然用一脸严肃的语气向嵇扬说着。“老大,不瞒你说,我对公门之事早已没什么兴趣,这次对李拓不够光明的行为更没好感,老大,我知道你很为难,但我不会,明儿个请你帮我跟总督告个罪,就说我辞官返乡了。”
“浦安!”嵇扬琼讶他突然的决定。
“别为我担心,我自有安排,更何况天山神叟是我这二十年来唯一的崇拜,或许趁此机会我也能见到他面,并会会他,看是他的寒冰掌厉害还是我的鬼影手厉害,好让我那顽皮师父死得瞑目。”
“浦安,你比为兄豁达多了。”听他一席话让嵇扬有些动容。
“哪儿话,是因为大哥你太多牵挂无法搁下。”
“或许吧!好。那一切就麻烦你了,明天一早就出发,我会交代万总管帮你准备所有必需物品的。”
“谢谢你!不过,大哥,反而是殷姑娘的伤你得特别注意,这两天是重要关卡,鬼影手与寒冰掌都属于阴冷掌法,我担心两道寒气在她身上交会,她会受不了,若她撑不过这两天,那这辈子武功可能就废了。”
“我知道,我会照顾她的。”他肯定答着,不仅是这两天,这辈子都会好好照顾她,那女孩子受太多苦了!
“冷!好冷……”深夜,嵇扬被一串颤抖的声音惊醒。
司马浦安说的没错,殷玲体内正受着两股至阴寒气交相逼迫着,痛苦难挨!
“玲儿……玲儿……振作点!”她的嘴唇脸色全因发冷而变成暗紫色了,嵇扬撑起她快速将一股真气输入她体内,但那身子仍然激烈的颤抖不停,脉搏也越跳越微弱。
“殷玲!”嵇扬慌了,近三十年来他第一次感到慌乱,“你得支持下去,得支持下去。”
不知哪来的念头,嵇扬突然将她身子扳回来,用他的唇紧紧地盖上那已冻紫的嘴唇,双手用力在她两臂摩擦着,希望帮她恢复温暖,但这一切似乎是枉然。
那殷玲口中仍轻呓着:“好冷……好冷……”两字。
没有用,只用手摩搓是没有用,根本无法让她温暖……
蓦然,嵇扬停止了一切的举动,两眼冷静且平和的凝视着她,轻轻在她无意识的脸颊上印上一吻,说着:“玲儿……我的妻……这辈子深爱着你……护你到永远……”
他举起手,轻轻地帮她褪去身上的罩袍,再慢慢地脱下自己身上的衣物,将她紧紧的拥在怀中,让自己体温与她身上的寒气抵抗,并利用全身的毛孔,逼出所有内力输人她体内。这时的他,心中没有丝毫的杂念,只记得一件事——救醒她!
许久……
殷玲的脸色渐渐恢复平常,牙关也不再打颤,呼吸声慢慢的趋向平稳,嵇扬这才松了一口气。
殷玲!这辈子我都将与你生死与共。嵇扬在自己瘫痪之前,轻轻地在她耳边留下这一句。
殷玲在一轻微微的呼声中醒过来,她茫然地睁开眼睛……好陌生的地方……
她感觉到身上有种怪异的感觉,想翻翻身却发现自己的小蛮腰被一双大手紧紧的缠着,她……她身旁还躺着一个人!一个男人!殷玲霍然坐起,这又发现被子下的她只着一件薄薄的内衣!
天哪!这是怎么一回事?
啪!
想都没想,一记火辣的巴掌往那个拥她而眠的男人脸上甩去。
嵇扬先被身旁一阵骚动惊醒,随后就莫名其妙的吃了一记耳光,精神还不能完全集中的他,一时间不明白发生什么事了,直觉反应将那攻击他的手腕抓着老紧。
昨晚殷玲寒气又发作了,在他一次又一次运功输气之后,最后又照着前晚的模式抱着她取暖,几乎快到天明之时,才明显的感觉到那股寒气消退,而他也因筋疲力尽昏昏欲睡……
没想到才合上眼,事情就发生了!
“放开我!你……你怎可趁人之危。”
一声娇斥,唤醒进入戒备中的嵇扬,这才发现手上握着一双娇娇柔荑,眼前一对两颗气愤的眼珠子。
“殷玲?”这下他知道谁攻击他了,也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攻击。“对不起,你……听我解释。”嵇扬满脸尴尬。
“不听!下流小人!无耻!”殷玲拉过被子护住自己的身体,没想到被子这一拉过来,她又发现那男人竟然也是光着身子,只着件底裤,天啊!她真的快气绝身亡了……
“嵇扬,你这超级卑鄙的小人,从上一次你用石子偷袭我,我就该知道你不是光明磊落的男人,我不该相信你的……”泪水已经夺眶而出了。
又再一次被他戏耍!这男人,没想到他这么无耻卑鄙!为什么老利用她对他的信任来伤害她,殷玲啊殷玲!你真是所托非人,涉世未深,这一生将都是个悲剧人物,殷玲感觉到心在滴血。
“玲儿,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样……”嵇扬急了,这种情况连他都觉得暖昧,难怪她会误会气成这样子,真的是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咬着牙关,殷玲背过他理也不也。
“玲儿!”嵇扬不死心继续唤着她,人像个傻子在她身后不知所措。
“把你的脏手拿开。”感觉到一双温暖的大手正轻拍着她的肩,殷玲又是一声尖叫。完了!完了!他那双禄爪不知碰过她多少地方,她这辈子到今天算是结束了。
“好,好,我不碰你了!”嵇扬被她的尖叫吓得快速将手收回,老天!怎么女人都这么爱尖叫,身体才一恢复,丹田就这么有力了,满脸无奈的对着她的背影摇摇头。
“但是你也听我解释啊!事情真的不像你想像的那样,在下并没做出任何非礼之处……”这一说,嵇扬突然停顿了一下——糟糕!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知这算不算非礼?
“你光着身体跟我……跟我……在一块,这还不算非礼算什么?”殷玲早已抓出他的语病,气归气但一个“躺”字硬就是说不出来。
“不……不是的!”嵇扬急了!连说话都犯结巴,“这两天你重伤昏迷不醒,体内两道寒气交互冲击体内,若不及早将那两股寒气逼退的话,你不仅可能会废了武功,甚至还会终身瘫痪。”看看她似乎听进去一些,嵇扬加把劲往下说着:“虽然我能一而再、再而三帮你运功补气,但连续多天下来自己也得补充体力啊!但又怕睡下后你寒气再发,误了你疗伤,没办法,只好用这个原始法子维持你身体的温暖,殷玲!我真的没任何逾越冒犯的意思,你得相信我。”嵇扬一口气说完解释,眼睛直视着佳人的反应。唉!饱受自制力的煎熬已经够他难受了,现在还得面对她不信任的炮击,嵇扬真觉窝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