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他却无计可施!
“陛下,冬御医可是太医院中经验最老到、医术最精湛的御医,只要把脉,必定能知道唐夫人是否患有不为人知的隐疾。”佟抱恩微喃笑意,水眸润亮有神。
唐子凡闻言脸色微变,就连始终勾着笑的东方倾城也渐渐退去笑意。
她忖了下,硬着头皮要求,“陛下,内人身子不适,可否移驾主房诊治?”至少先移到房内再想计逃脱。
“把脉不过是一下子的事,没必要换地方了。”玄芸态度强硬,不容他俩抗拒。
东方倾城只得在主位上坐下,并伸出手等着御医把脉。
他怪自己思虑不周,这才败在最后一关。
对上唐子凡惴惴不安的眼神,他只能苦笑。
也罢,最糟也不过就是要了他的项上人头罢了,他会概括承受,力保他最珍视的两人,不牵扯上主子和她。
就在冬御医要搭上东方倾城的手时,唐子凡二话不说跪了下来。
玄芸懒懒看着她。“你这是在做什么?”
唐子凡抬眼瞅着她,泪水盈眶。
这一切都因她而起,没道理让他一个人承担罪责,如果要办在何人,她要和他生死与共。
东方倾城看着她,突地一把推开冬御医,和她一起跪在女帝面前。
玄芸缓缓地眯起眼。“这是怎么着?”
他抬眼,张口道:“还请女帝恕罪。”
那低哑的嗓音教在场所有人为之一楞,就连唐子凡也呆住,毕竟他这一开口,就等同自掀底牌。
筵席上,宾客们窃窃私语着。
玄芸扬起眉,似正等着东方倾城说下去。
瞧他又要开口,佟抱恩微使眼色,冬御医立即出了声,“陛下,唐夫人身子养得极好,并无大碍,肯定能生下个白胖孩子。”他脸不红气不喘地道。
这话一出,不仅东方倾城和唐子凡,在场所有人都看向他,内心有着同样的疑问。
怎么可能?
刚才那低哑嗓音不可能为女子所拥有,而大夫只要一把脉便得以印证猜测,怎么可能还说得出这么荒唐的话来?
“冬御医,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你没听他刚才那低沉声音?”秦世衍低骂着。
“秦二爷,你说这话难不成是瞧不起老夫?”冬御医慈善的眉眼一凛。“老夫可是侍过三朝女帝的御医,从未误诊过,秦二爷说这话严重侮辱了老夫的医术,老夫可以不干御医,但绝不接受这种羞辱。”
秦世衍闻言不禁闭上了嘴,看向女帝。
玄芸沉吟了一会,道:“朕绝对相信冬御医的医术,且女人男声倒也不是没有这种例子……”
“可不是?陛下的嗓音就偏沉了些。”佟抱恩在旁不怕死地说。
她不由得抬眼瞪去。“佟卿,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陛下,这天底下可说无奇不有,就算女人男声也不是为奇,何况,就微臣所见,女人男声以陛下为代表最是尊贵,而唐夫人美若天仙,这女人男声非但不是坏事,还是好事,最重要的是,冬御医医术了得,就连当初陛下怀着龙子,冬御医都能诊断出龙子脐带绕颈,如此卓越的医术岂容质疑?”佟抱恩又是吹捧,又举证,舌灿莲花,让人不得不信服。
“佟卿说的有理。”玄芸很认同地点着头。
“怎么可能?当初孟扬天信誓旦旦,说那位方大夫提及东方无双已死。人死怎可能复生?”秦世衍低声骂道。
玄芸看向首辅大人。
佟抱恩随即走向秦世衍所指的方辩能。“方大夫,敢问你可说过东方无双已死这话?”
“老夫不记得。”他一脸无辜道。
“你说谎!”秦世衍冲向前,气急败坏地喊着,“是孟扬天告诉我的,怎么可能有假?”
“那么,何不将孟扬天找来当面对质?”佟抱恩提议。
“他……”说到孟扬天,秦世衍气得牙痒痒的。“他生病了,说起话来总是语无伦次。”
“一个语无伦次的人说的话怎能取信于人?”佟抱恩不禁叹气。“陛下,依臣看,这根本是有人在造谣。”
“朕最讨厌无事生波的人,朕会找个机会好好办他。”玄芸压根不恼,从容地站起身,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唐子凡和东方倾城,笑道:“朕懂了,你俩是希望朕主婚,对不?”
唐子凡一怔,赶忙接话道,“草民厚颜恳请陛下主婚。”
东方倾城缓缓抬眼看向佟抱恩。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佟抱恩似乎和传言有所不同,不是那般坏心、恶劣,甚至今日还在暗地里帮着他……
到底是为什么?他虽想不透,但今日的恩情他记下了。
玄芸扬声道:“从今日起,朕宣布你俩是夫妻,今生今世不离不弃,生老病死都相随到底。”
两人深情对看一眼,跪伏在地。“谢主隆恩。”
宾客问响起热烈的掌声,久久不散。
东方倾城一脸焦急地等在喜房内。
终于,听到推门声,不禁语带抱怨,“怎么?被缠住了?你没喝酒吧……”就在抬眼的瞬间,他惊艳得说不出话来。
眼前的女人,穿着他亲手为她打造的鹅黄色鸳鸯纹交领襦裙,一头檀发挽成云髻,并插上他送的金步摇,脸上薄施胭脂,衬得粉嫩小脸荡漾着醉人风采。
“好讨厌的头发,让伏苓忙了好久。”她的神情有点不自然,就连走起路来都有点过分小心,像怕踩到裙摆般。“你倒是说句话,别不吭声。”她娇羞低喃着。
“你……不怕被你大哥发现?”
“大哥已经醉了。”她勾起得意的笑。“而且,最近我可是将他整治得服服帖帖,这才发现以往的自己太傻,替自己树立了不必要的敌人,大哥是贪财,但本性不坏,只要我主动示好,再给点好处,他便对我好极了。”
“今天是咱们的大喜日子,还提别的男人做什么?”他牵起她的手。“让我瞧瞧,你这模样真是美极了。”
他想象过她扮女装的模样,但没想到竟会美得教他屏息。
“哼,站在你身旁才让人自惭形秽呢。”她撇了撇唇,拉着他走到镜前。“你瞧,咱们这样是不是不伦不类?”
“不伦不类又如何?只要能和你相守,就算穿一辈子女装,当一辈子哑巴都无妨。”他第一次扮女装是为了妹妹,第二次是为了主子,第三次是为了她……而他心甘情愿。
“我穿这样真的好看吗?”她笑睇着他问。
“很美。”
“你可要看个仔细,这也许会是绝无仅有的一次。”
“我会一辈子记住永远地记在心底。”
“我们现在可是坐在同一艘船上,谁也离不开谁。”
“我求之不得。”他喃着,吻上她粉嫩的唇,允诺永不分离。
女帝主婚之后,东方倾城再度踏进唐府。
根据众人的说法,多亏有女帝主婚,才让他解了心结,也让其他来往商贾能够安心再与唐府做生意。
而孟扬天则因诬告一事被女帝重判流放,没有主事的人,孟家丝造局也倒闭。
反观唐家织造厂规模越来越大,忙得唐子凡焦头烂额,后来还病倒了,最终是由东方倾城揽权作主,将产业扩展到西荆城,将西荆城的店家全都交给唐必正打理。
整整过了半年,见唐子凡才养好病,再见到他时,众人都觉得这个唐当家成亲后,竟更为秀润风雅。
然而两个月后,却传出东方无双因产后失调病逝的消息,城里商贾莫不唏嘘。
东方无双的病逝激起唐子凡的向上心,再加上有东方倾城相助,唐家的事业版图不断地扩大,最终,只好将唐必正从西荆成调回,由他掌管部分产业,这让他感动得涕泪纵横,从此和唐子凡兄友弟恭,不分彼此。
就这样再过了几年,唐家织造厂和舒家丝造局声名远播,不少邻国商贾纷纷前来洽谈买卖。
“大哥,不好意思,这孩子就交给你了。”唐子凡将儿子推往大哥怀里。
“不要,娘,我也要去。”五岁大的唐东方不停哭闹着。
“东方,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要喊爹不是娘,你这孩子怎么老教不会?”唐必正教得好气馁。
“舅舅,我也要去。”唐东方充耳不闻,直以泪眼向一旁的东方倾城求救。
他不禁叹气。“东方你乖,我和你娘……你爹会早点回来。”
“不要,要是不让我跟,我就要把你们的秘密说出来里”唐东方完全承袭两个人的商人本色,谈起判来有模有样,唐子凡眯眼瞪着,瞪到他可怜兮兮地扁起嘴,不敢作声。
“走了。”她道。
东方倾城跟着她上了马车,幽幽地说:“我不喜欢他叫我舅舅。”他明明是爹呀。
“我警告你,别再乱教他。”
“你本来就是娘嘛。”哪里乱教了?
“都是因为你,他才学会威胁我。他现在还小,别人会当他是童言童语,可要是再大一点,岂不是被他给吃定了?”
“说成这样?他是你儿子耶。”
“他要是再敢胡乱说话,害得我失去你,我就毒哑他。”
东方倾城啧了声,“看你,不也在威胁我!儿子会威胁人,根本就是其来有自。”
“我是为你好。”
“是是是,娘子大人的话我一定听。”他笑道。
“贫嘴。”她嗔笑着。
为他就算得当一辈子的男人,她亦心甘情愿。
两人离开后——
“东方,你刚才说你爹和你舅舅到底有什么秘密?”唐必正很有兴趣地问着。
“爹是娘,娘是爹,舅舅也是爹!”唐东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唐必正傻眼地看着他,脸色凝重。“怎么搞的?子凡怎么会生出个痴儿?”长得这般丰神俊秀,结果却……唉,真是老天捉弄呐……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