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缴的税也是最多的一个。」虞飞鸟心直口快的接了句。
更正,她直率过头了!
「呿!快去睡妳的觉,休息去了!」封士泉决定结束对话,省得自己脾气控制不住。
被他赶,她的双臂自动自发缠上他的颈子,「抱我回床上。」
啊!真不想离开这片温暖结实的胸膛。
封士泉瞇起眼,半晌,才在自我催眠下,告诉自己她终究是个病人的事实,认命的抱起她。
「房间在哪?」
「走廊左边。」虞飞鸟像只猫儿般腻在他的肩头磨蹭。
呼呼,好舒服。
真像只宠物。封士泉在心里暗付。
虽不甚满意,但他可以将她当作是在台湾的第一个朋友。
几步短短的距离,当封士泉将她放到床上时她已经发出轻微的鼾声,他的视线被床头柜上那张工作识别证给吸引,未经过主人同意便拿起来细看。
「原来是书店的店员呀。」他还一直误以为她是狗仔记者。
虞飞鸟吗?很好,他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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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咏然担心的来到虞飞鸟家门前。
在结束工作后,她猛然想起自己不负责任的将好友丢给一个不认识的男人照顾,不管在道义或是人身安全上都不妥当,最糟糕的是她还把钥匙丢给对方,不知道他会不会半夜去偷袭虞飞鸟,那她就罪过了。
越接近虞飞鸟家她的罪恶感越重,终于到达她家门口时,魏咏然难得犹豫不前,不知道该怎么办。
「呜哇!好香喔!是牛排吗?」虞飞鸟兴奋的叫喊声穿透过隔音效过不佳的门板,传进她耳里。
阿飞已经好了吗?
魏咏然心中满是疑惑,试探性的转动门把,门一下子就开了,屋里人说话的声音更清楚。
「我只会做这个,不喜欢吃就别吃。」跟着是封士泉拽得二五八万的声音响起。
「我要吃!我要吃!」
额头上贴着退烧贴布的虞飞鸟,从他手中抢过盘子。
病人吃牛排?看来这个崔士也很天兵。
不对,最厉害的应属让崔士替她下厨的阿飞,或许这两个人的确能擦出什么火花也不一定。
魏咏然看着手中那袋卤味。
「唉,完全比不上牛排啦。」亏她还特别要老板别加辣,但,病人好像也不该吃卤味。
搔搔头,魏咏然轻轻将门合上离去。
今天没有卤味出场的份啰。
客厅的玻璃桌上,摆着两份牛排,那是封士泉做的。
「哇!」咬了一口质地鲜美的牛肉,虞飞鸟发出惊叹声。
「怎样?」他貌似不经意地问,实则在意她的感觉。
这可是他第一次做菜给别人吃,当然需要一点赞美。
「好——好吃!」好吃到她快像卡通小当家里尝到美食的人一样飞起来了。
封士泉勾起满意的笑容,「当然。」
煮别的东西他不在行,但牛排他可是拜师学艺又自学了好久,因为那是他最喜欢吃的一道菜,但常当空中飞人的他,无法将厨师带在身边,只好学会做这道菜,虽然他只会这么一道料理,至少他一个人生活时不会饿死就好。
「噗啾……」她连吃东西都可以发出怪声。
「这不是日式拉面,吃东西的时候安静无声是礼貌,妳不懂吗?」封士泉拿起一旁的面纸盒往她头上痛击。
「噢!」
又被揍!她朝他射去哀怨的眼神。
妳欠揍!他则回给她活该的神情。
有什么办法,她吃东西会发出声音就是因为饭菜好吃呀!改不过来嘛!
「不准嘟嘴!」发现她嘴唇因不甘愿又嘟了起来,向来要求举止优雅的封士泉再度纠正。
「嗄!」吓了一跳,她整个人手足无措。
不让她嘟嘴又不能发出声音,那会很难过很难过的说……
「坐姿要端正,背要挺直,左手拿叉,右手拿刀,用叉子将食物固定在盘中,然后切成一口的大小,把刀横放在餐盘上方的边缘,刀锋向内,跟着左右手互换刀叉,就可以开始吃了。」
封士泉像是在默背一样,念出一条条餐桌礼仪,听得虞飞鸟满头问号,手忙脚乱的照他的话做,最后连盘内的汤汁都溅出盘外,刀子划在盘子上发出刺耳的声音,他在旁越看越皱眉。
「可以吃了吗?」整个流程下来她饿得可以吃下一头牛。到底是谁规定吃饭要有那么多步骤的?用刀子或用叉子只要顺手不就可以?
要是让她来订规则的话,一定言明只要叉子叉下去,大口咬住撕裂肉块,随便咀嚼几下尝到味道便可吞下去。
多简单呀!
「罢了罢了。」他都忘了她是一头大笨牛,能吃到东西就心满意足,还管什么礼仪?
听到他通融的语气,虞飞鸟愉快极了。
「耶比!」她大口扫下盘子里的食物,没三两下便啃个精光。
「哎呀呀。」这是她赞叹的状声词。
「吃饱了?」光看她的吃相,他就饱了。
摇摇头,她觊觎的看着他的盘子。
贪吃鬼!
「喏。」想是那么想,封士泉还是将盘子推到她面前。
虞飞鸟那张带有婴儿肥的脸上布满光彩,「你要给我?」
唔,好刺眼。
「妳吃吧,我不饿.」他显得兴致缺缺。
「那我开动啰。」话声方落,她以光速吃完那体积不小的牛排,还拿起盘
他嘴角抽搐,看着她的眼神只能用不可思议来形容。
「妳这么饿?」
「病人嘛,都需要营养的呀!」说这话的虞飞鸟此刻精神奕奕,漾着健康的红润,一点也看不出哪里像个病人。
觑着那个还在舔盘子的蠢蛋,封士泉决定来个眼不见为净。算了,她吃得高兴就好。
第五章
接受自己隔壁住着一个直肠子的天兵的事实后;封士泉发现其实她也没那么奇怪。
他慢慢注意到她的生活作息,每天晚上五点固定会传出的卡通声音和她看到激动处的怪声怪调,早上起床东撞西撞的声音,然后在快八点半的时候,急匆匆地离开家,偶尔他到阳台透气时,会注意到她几乎每晚准时九点上床睡觉。
当然还有其它琐碎的小事,例如她有零食会拿来分他吃,在阳台浇花时会顺手把从他家跑过去的房客清除,吃饭时请他到她家作客顺便对着他发发花痴,三不五时就来嘘寒问暖一下……等等之类的。
总之,她还算是个好邻居。
「什么?!」
非假日的早晨,一声雄性的怒吼震得整栋老旧公寓摇摇晃晃。
正在和周老先生做拉锯战的虞飞鸟,蓦地被惊醒,人也跟着从床上摔下地板,一脸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困惑,悄悄抬起头,四处张望。
「……是爸爸来了吗?」虞飞鸟以为是自己那个操着外省口音、嗓门特大的老爸来探望她。
「现在是我的休假时间!」
又是一声咆哮,这次虞飞鸟总算听清楚声音是从隔壁传来的。
「隔音设备不太好,他叫这么大声,大家都会知道他住这里的。」抓抓蓬松的香菇头,虞飞鸟瞄了一眼时钟,「才七点半而已!」
小手摸上床铺,脚丫子跨上抱枕,她打算趁隔壁没有声音的时候,重新回床上睡回笼觉。
砰!砰!呼!
纤细的身子方爬回柔软的床就定位,连续的擂门声,又把她震得滚下床。
「恐怖分子吗?」虞飞鸟从床下挖出一只铁锅戴在头上。
「虞飞鸟!」她的名字伴随着擂门声,以最大的音量轰进她的卧房。
崔士?
慢吞吞来到门边,她拉开一道小缝窥探,嗫嗫嚅嚅的问:「我做错事了吗?」
通常她的名字后面如果加了惊叹号,准没好事。封士泉俊逸的脸庞被怒火烧成焦黑,绿色的眼睛随时可以喷出火焰。
「妳知道这个地址在哪里吗?」
一张白纸出现在她眼前。
看出事因不出在她,虞飞鸟才放宽心的拉开门,看着写在纸上的地址。
「咦,这个地址好眼熟……」瞇起眼,她在脑中思索着何时何地看过这个地址。
「带我去。」封士泉二话不说,拉起她的手,霸道地要她领路。
「咦?咦?现在?」她这副模样?
封士泉停下脚步回头,绿眼睛扫了她一眼。
如小鸭的毛乱翘的香菇头,嘴角有着口水的痕迹,卡通图案的睡衣皱得不象话,脸上还有深红色的睡痕,对了!她头上还戴着锅子,他不得不说——糟糕呀!
「妳戴铁锅睡觉?是睡到一半会有火车撞妳吗?」
「我阿公跟我说,以前都会在床下藏个可以保护头的铁锅,以防外敌来袭,或是有空袭警报,很有用喔!」虞飞鸟咧开大大的傻笑,很认真的解释,一脸深信不疑的单纯坚定。
卜通!卜通!
封士泉听到自己心跳加快两拍的声音,是因为这个天兵蠢蛋的笑吗?
「妳阿公活在哪个时代,妳又活在哪个时代?」他忍不住嗤哼,同时忽略那异样的感觉。
「我阿公还活着。」以为他误会了,她连忙澄清。
「重点是,」他何时说过她阿公过世了?「这是个连外星人都可能入侵地球的时代,谁还在担心空袭警报呀?」
「咦?是这样吗?」她还以为大家床下都会摆个保护头的东西咧!
「当——」察觉自己回答得太顺口,封士泉才发现话题又被她牵着走,每每跟她对话都会偏离原题,被牵扯到诡异的地方。
绿色的眼珠子迸出怪异光芒,他观察起她四周无害的氛围,那过于温缓的气息流动,实则不能小看。
「总之,快去梳洗,十分钟后出发。」
「出发?我今天难得放假说……」她本来打算睡到自然醒的。
到嘴边的呵欠,在封士泉越来越不悦的目光瞪视下,乖乖止住,「你会说中文,坐出租车不成问题吧?」
坐出租车?
怪了,他一开始怎么没想到?当他被经纪人告知在台湾有个推不掉的工作,并且得到住址之后,他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要隔壁这个邻居帮忙,这个想法一点都不突兀,他亦不觉有哪里不妥,但仔细想想,会请虞飞鸟帮忙这件事,就是最奇怪的地方。
但骄傲如他,怎么可能会承认自己的错误呢?
「我这是让妳有机会替我做事,也可以顺便去参观我的工作,这样不好吗?」他反问得理直气壮,有种施舍她的口吻。
参观崔士的工作?!
上一秒还睡眼惺忪,虞飞鸟在听见他的话后,赖着不走的瞌睡虫全数消失,她整个人瞬间清醒,眼睛有着闪亮亮的光芒。
「你要去工作?要带我去?」哇,崔士工作一日游耶!
这个傻蛋,他明明是说要她带他去,结果听在她耳里却变成另一种说法……管他的!她要这么说也没差!
「怎么?不愿意?」他故意这么问。
见他欲转身走人,虞飞鸟没多想就扑倒在他腿边,香菇头猛点,「要要要要……」
这种好机会怎么能放过!
瞄了眼时钟,封士泉一脸高傲的开口,「妳还剩下三分钟可以准备。」
「收到!」她以光速冲回房间梳洗更衣,就怕晚了一秒钟,会被等着的男人抛下。
两分五十秒后,大头兵虞飞鸟容光焕发,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在他面前,等他点名。
绿眸上下确认她的仪容没有不妥后,封士泉道:「好了,快走吧。」
往前走了一步,虞飞鸟突然想起什么,「等等!」转身咚咚咚跑回屋内。
「又怎么了?不用穿防弹衣,我确定外面不会有武装警察。」封士泉没有嘲讽的意思,纯粹是了解她行为模式后衍生出的想法。
现在就算她扛着一块盾牌出来,他都不会惊讶。
「武装警察?」拿着一顶安全帽走出来的虞飞鸟反而摸不着头绪,「当然啦!今天又没有抗议游行,武装警察不会出来的。」
「这什么?」第二次从她手上接过安全帽,封士泉的脸色迅速变难看。
「安全帽。」她的表情很慎重,绝没有敷衍的意思。
额头瞬间冒出多条青筋,封士泉怒吼道:「我知道这是安全帽!我是问拿安全帽要做什么?」
她总是有激怒他的本事。
「你不是要我带你去这里吗?」她指着纸上的地址,回答得理所当然,「那骑机车去最快呀!」
她又没有汽车,难不成要用走的?
「现在几月?」
「快三月了。」不知不觉间,她和崔士成为邻居也将近两个月了说。
「最近的天气怎样?」他又问。
「还不错。」太阳比前阵子还要耀眼,天气暖和多了,偶尔还会热到让她穿短袖短裤咧!
「紫外线这么强的日子,妳要我坐机车?」有没有搞错!会晒伤的。
「那怎么办?」虞飞鸟很干脆的将问题丢还给他,没有要帮忙想的意思,反正她的提案都会被驳回。封士泉俊脸黑得难看。要怎么办?他怎么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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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虞飞鸟带他去搭乘捷运。
虽然从小生活在大众运输工具便利的纽约,但家境富裕的封士泉几乎不曾搭乘四个轮子以外的交通工具,人挤人的公交车或地下铁,更不在他代步工具的选择内。
所以,这还是他第一次乘坐这种站的位置比坐的还多的捷运。
适逢假日,几乎整辆捷运都塞满了人,简直跟日本交通尖峰时刻的电车有得拚。
封士泉脸色真的不好看……或者该说难看到了极点。
「捷运很省钱,而且这个地址正好在捷运站附近。」
被挤在角落,两人的距离很近,虞飞鸟必须仰高头才能看到他线条完美的下颚,因此她是对着他的下巴解释。
在她的认知里,那比对着他那张长相「标致」却总是臭着的一张脸,还要简单。
下颚的线条紧绷,他沉默不语。
唔,好吧,她了解下次要和他外出,唯一的选择就是搭出租车。
「崔士。」虞飞鸟小心翼翼的轻唤。
凌厉的眼神立刻杀下来,封士泉皮笑肉不笑地瞪着她,手指掐着她的两颊,低声道:「妳忘了我是个公众人物吗?」 .
「唔……」她眨眨一双泛着水光的大眼,无辜极了。
「士泉。」他放开手,「别再让我听到妳喊我崔士。」
跟她在一起定会有脱序的事情发生,他可不希望崔士这个名字染上任何不好的形象。
极少蹙眉的虞飞鸟,眉心拢起折痕,对这个听过两次的名字没亲切的感觉,毕竟她一直都是喊他崔士,如今要她改口还真是困难。
「士泉士泉士泉……」
「我就在妳面前,不用叫那么多次。」他发觉自己每同她说一句话,在心里就是一叹。
虞飞鸟抬头,招牌的微笑挂满脸,「我是想叫习惯呀!」
她的笑容有股奇怪的吸引力,会吸引别人的目光。
魅力这两个字是很难用言语形容的,如何变成一个有魅力的人,正是他踏入模特儿这个行业后碰到的第一个难题,皮相好的人比比皆是,可要成为一个让人记得住的人,一定要有特别出色的个人特质,也就是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