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我手上戴的这个戒指,杰克说这是Tiffany当季限量款的,价值不菲呢!
一股难忍的怒意使得他浑身肌肉绷紧,大掌一扬,粗鲁的格开正在帮他整理领子的小手。
花彩玺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着,眨眨水眸,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
「我……做错什么了吗?」她惊惧的望着那双明显染着怒焰的蓝眸。有些无措。
康萨森阴郁的瞪着她不知所措的模样,气恼自己怎么如此轻易受她影响。
她不是头一个在他面前流露贪婪的女人,对女人他从不在乎花多少钱奖励她们,然而当花彩玺毫不掩饰的开口要奖赏时,却令他无端升起莫名的怒火与厌恶。
但就算她是个眼里只有钱的女人又怎样?就算她是个可以为了钱出卖rou体的女人又怎样?说到底,她只不过是他康萨森用过即丢的女人!
那他有什么好气怒?他同样也可以对她大方,要什么金饰珠宝他都可以给。
「我答应你,等我们关系结束,我会再给你一千万当奖励。」勾起残忍的笑容,他又接着说:「我相信一千万应该可以给你足够的时间去寻找下一个金主。」
话语一落,那张漾着笑容的小脸顿时僵凝,康萨森满意一笑,带着报复成功的心态,头也不回的离去。
愕然的望着男人离去的背影,花彩玺僵凝的笑意转变为酸涩,她敛下水眸,当玄关传来男人离去的关门声时,泪水终于滑落,但耳边依旧回荡着他伤人的话,久久不散。
康萨森以为已经成功摘除掉花彩玺脸上碍眼的笑容,然而当他再次见到她时,她仍然噙着那抹令他不舒服的笑意面对他。
她越是无所谓,越是对他扯着虚伪的笑,他的心情就越烦躁。
既然双方都已达成共识,连婚都订了,莫特森集团与台湾商业巨头的董氏集团千金董安雅的婚礼,正如火如荼的筹备,预定明年二月份于台北的某家五星级饭店举行。
渐渐的,康萨森不再像以往几乎夜夜去找花彩玺共赴云雨,每天不仅被繁忙的工作缠身,还得应付未婚妻董安雅的纠缠,到现在,她已经整整三个月不见他了。
这样也好,她有更多时间可以做想做的事情。
时序入冬,花彩玺穿着白色铺棉外套,脖子围着黑白格纹的围巾,站在公车站牌等车。
从她抛下所有尊严,努力成为康萨森所要求的那种女人时,她已经辞去工作,因为她无法假装自己仍然是同事们眼中的那个花彩玺。
过去那个总是散发一股自信风采,为了工作勇往直前,不管再辛苦劳累,都不曾退缩的花彩玺,早就不存在了。
当一个女人的自信与尊严,被男人毫不留情的诋毁,甚至是剥夺时,仍要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若无其事的过每一天,这样的伪装她做不到,因此她以身体不适为理由,跟老板辞职。
经历过丧母那段日子,也了解同事们是真心关怀她,但她不想被他们发现她是康萨森情妇这个秘密……尤其她竟是为了钱而自甘堕落。
就算再舍不得,她还是必须离职。
回想过去近一年来,老天在她人生中投下一颗震撼弹,不仅让她失去相依为命的亲人,更让康萨森这男人在她的生命中掀起惊涛骇浪,她无法忽视这段日子来,他给予的一切。
不管是残忍无情的冷言冷语,rou体上的激烈性爱,甚至是若有似无的温柔举动,她发现他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举动,早已在她心底激起涟漪。
剩下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她与他之间的荒谬交易,就可以画下句点。
曾经她以为时间越接近结尾,她就会越期待那一天的来临,然而最近她却隐隐约约察觉到心态上的转变。
他的残酷,使得她隐去真实的情绪,戴上微笑的假面具,强迫自己迎合他的要求,成为他理想中的情妇。
她以为这样的伪装,可以一并连心都蒙蔽,每天笑脸迎人的样子,可以减少一些些他的冷言冷语。
但显然她想得太美好。
当她笑着对他说出言不由衷的祝福时,他狠狠的羞辱她,那时她才明白,即使达到他的情妇标准,他仍旧不可能放过她。
她的伪装,只让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越来越低等不堪,即使她仍旧微笑承受他的嘲讽,却只得到他冷眼相待。
原本单纯的想为双亲守护着一个梦想,如今却搞到身心俱疲,甚至让那个男人一点一滴的进占心底……
她不懂自己为什么可以默许一名只懂得以伤害她为乐的男人进占心底?
她是疯了吧……
敛去眼底的涩然,等了将近十分钟,公车缓缓抵达。花彩玺跟随着排队人群上了车,由于座位已满,她只好握着一旁的铁柱稳住身子,当她视线不经意的望向窗外时,倏地瞠大双眸。
那双深邃蓝眸的主人,是她想忘也忘不掉的男人。
抿紧的红唇微微颤抖,她怔然地望着街道上那一对互动亲密的男女,当他温柔的抚摸那女子的长发,搂着那女子的肩膀时,泪雾也瞬间湿亮了她的双眸。
不需多加揣测,那气质优雅的女子,肯定就是他所说的未婚妻。
待所有人都上车,公车司机立刻按下按钮关上车门,同时踩下油门。
随着公车渐行渐远,那对男女的身影逐渐变小,直到消失在视线范围内。
但她却更加确定,她的左胸口正隐隐作痛。
而泪水,亦在不知不觉间,溢眶而出。
这些日子以来,她的生活似乎已经没有康萨森的存在。
渐渐地,她的生活重心有了改变。
她想好好休息一阵子,与康萨森的交易剩下不到两个月,她已经开始规划未来要做什么。
过去几年在房屋仲介工作,虽然薪水大部分拿去还银行贷款,但她也存了几十万,再加上之前接下康萨森的案子,老板在拿到钱后,也慷慨的给了她一笔七位数的奖金,这些钱也够她生活好一阵子。
但她其实不需要担心生活费用的问题,就像康萨森说的一样,他对女人真的很大方。
从她成为他的女人后,每个月她的户头总会出现一笔数目不小的金额,她曾以为那是工作上额外的奖金,只是当她求证后,却发现是以康萨森的名字汇入。
她曾拿着存款簿追问他为什么要每个月汇钱?却只得到他淡淡一句「那又没什么」。
她也明白,他是真的把她当成情妇在养。
第6章(2)
刚返家的花彩玺,一进到屋内就脱掉外套,毕竟在外头晃了一个下午,不仅脚酸,身体也很疲惫,于是她先洗个澡,才开始下厨准备晚餐。
一个人住,花彩玺对于吃饭这事向来不太在意,随便煮了碗汤面,她窝在电视机前,一边看新闻一边吃着。
以前只要康萨森说要来这里时,她就必须为他准备晚餐,因为他不想吃外头的食物,久而久之,只要有煮晚餐,就一定会为他留一份。
偶尔用完餐,他会帮忙洗碗筷,或撩起衣袖擦桌子,自然而然的动作,彷佛他也是这个家的一分子。
看到他在擦桌子,她心里竟有一种莫名的满足感。
她以为像他这种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必定没有经历过什么苦,只不过他做家事的动作熟悉又自然,更令她惊讶的是,当他在擦桌子时,那张严峻的脸庞竟不知不觉的放软线条,让她以为看到了另一个康萨森。
他曾说过,求学时期他都是一个人在外头生活,为了不让自己变成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少爷,就连他的生活费与学杂费都是自己打工赚来的,所以煮饭、洗衣服或是拖地等家事,一点也难不倒他。
他甚至提到,他曾经有个几乎要论及婚嫁的女友,却不曾提过为什么会分手!
但每当他提到这件事时,她就会发现他眼底有着淡到几乎无法察觉的怨恨,就算他是用一贯淡漠的口吻说着,她仍敏感的察觉到,那个前女友似乎就是导致他游戏人间的罪魁祸首。
花彩玺并不知道他玩女人有多惊人,但她相信除了自己以外,他一定还有其他情妇在别的地方,每次只要想到这一点,她的心就会疼痛不已。
只不过康萨森已经三个多月没有来这里,煮晚餐的习惯又稍稍改变,她回到煮一个人份的时候。
刚开始她还不习惯已经不再是两个人共同用餐,老是为他多煮了一份,这举动一直持续半个多月。
即使在莫特森集团刻意隐瞒之下,但关于两大财团的联姻这种大新闻,依然逃脱不了狗仔队的跟拍。
花彩玺凝眸望着电视萤幕上熟悉的脸庞,微拧的浓眉,俊酷的脸庞,抿紧的薄唇,看得出来他不喜欢被记者包围的感觉。
但好不容易才逮到机会的记者们,当然不肯放过挖更多八卦的时机——
「莫特森先生,据说你和董安雅小姐的婚礼是在二月份吗?」
「有人说你和董小姐会结婚,是因为要拓展莫特森集团在亚洲地区的发展,真的走这样吗?」
「莫特森先生,你和董小姐是真心相爱的吗?」
花彩玺痴痴的望着萤幕上的男人,那双蓝眸即使染着不悦的神色,依旧深深吸引住她的目光。
自从订婚消息曝光后,媒体整日追着萨森·莫特森跑,也因为这样她才知道原来他竟是莫特森集团的总经理。新闻也报导说,从萨森·莫特森来到台湾以后,为了减少曝光的机率,便以母亲的姓氏为中文名字,唤做「康萨森」。
瞧瞧,她到底是跟一个家世背景多辉煌的男人谈了桃色交易?也只有那些财大势大的企业家,才会喜欢包养情妇吧。
只是没有想到,她竟然也成为被人包养的情妇,想来还真可笑。
萤幕里,被一堆记者团团包围住的男人,不曾开口回答任何一句话,冷着张俊脸,在几名随身人员阻隔记者们之下,迅速进入轿车离去。
视线逐渐模糊,萤幕上那张冷俊的脸庞不再清晰,然而思绪里却仍满满的都是那个男人……
能不能……就让她的心恢复平静,心如止水,直到交易结束?
安仲明偷觑了眼后照镜,老板脸色铁青的模样还真是吓人。
自从与董氏集团的千金婚事曝光后,老板的脾气就更阴晴不定,而且对于媒体记者更没有什么好脸色,这倒让安仲明很好奇。
以萨森·莫特森在欧美商界的声望,可以说走到哪都是镁光灯追逐的目标,与媒体记者之间的应对早就习以为常,但是这一次他却很反常。
有媒体曾报导或许是因为萨森·莫特森听不懂中文,所以才会不知道怎么应对。
但是跟随他已经许多年的安仲明,深知由于萨森·莫特森的双亲是异国婚姻,他不仅会说英语,就连广东话、中文也说得很溜,就算他要长期待在台湾,语言也不成问题。
经过将近一年的规划,莫特森集团在欧洲的声誉立刻吸引台湾许多企业争相合作,也掀起台湾商界一阵旋风,尤其莫特森集团总裁的独于萨森·莫特森,与董氏集团千金董安雅的婚礼更引人注目。
在这阵子没日没夜的忙碌下,工作终于快告一段落,本来以为老板是因为工作忙而变得阴晴不定,但是看起来好像也不是,这让安仲明相当纳闷。
「仲明,等一下你先回去,我要去别的地方。」从上车后就不曾打开金口的萨森·莫符森,终于打破沉默。
「可是等一下六点要跟董小姐吃晚餐,距离现在剩不到一个小时。」安仲明尽责的提醒老板。
「替我推掉。」他毫不考虑的开口道。
在结束长达三个多月的工作以后,他现在最想见到的人,不是未婚妻董安雅,而是他的情妇。
那个早已被他拔掉骄傲的翅膀,剥去坚忍毅力外壳,变成一名拜金女的花彩玺!
想起那张笑得灿烂的小脸,萨森·莫特森眯起蓝眸,胸口有股窒闷感。
她确实变了很多。
不仅在床上迎合他,对于他的所有要求完全配合,甚至再也不曾对他出现忧愁的神情。
她确实达成他的要求,成为一名能让他身心灵愉悦的情妇。
但是当她改变后,却换成他无法适应。
他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也曾试图从她那张笑得甜美的小脸找出点蛛丝马迹,却始终没有找到。
这些日子以来,他将所有心力都放在工作上,然而不管他再忙再累,花彩玺那张就算受再多委屈也隐忍住泪水,绝不轻言在他面前落泪的小脸,竟一再的出现在脑海。
而他赫然发现,他想看到的并不是拿着一张虚幻笑容面对自己的花彩玺,而是对他表露出最真实情绪的那个花彩玺。
他不晓得这是怎么一回事,但思绪被扰乱的感觉很糟,或许是因为太久没有抱她,以至于脑子才会不断出现她的倩影。
他想尽快见到那个将他扰得心神不宁的小女人。
不晓得已经过多久,直到尝到冷凉的咸咸味道后,花彩玺猛然回过心神,星眸瞪着早已经凉掉的汤面。
冬天的气温,时常因为寒流来袭而骤降到十度以下,就算是煮沸的水也很容易变凉,而双手捧着的这碗汤面,她甚至还吃不到一半。
她想着那个男人,竟想到出神了。
望着浮现一层油腻的汤面,她没了胃口,于是起身走到厨房,将没有吃完的汤面倒入厨余桶,将碗筷洗净。
脱下围裙,望着窗外的夜色已黑,虽然才不过下午五点多,但冬天的夜晚总是来得快。
到浴室洗完澡,吹干湿发,再到阳台的水槽洗好衣服并脱水,接着一件一件的挂在竹竿上晾着。
十二月的天气好冷、好湿,寒冷到刺骨的风刮过肌肤,引起她一阵寒颤,但她却不想这么早就进到室内,因为只有一个人的屋子太冷寂了。
「你是想让自己感冒吗?」
一道低沉隐含着愠怒的嗓音忽然在她背后响起,转身一瞧,竟是已经三个多月未曾出现的萨森,莫特森。
她惊讶的望着他,但没有移动脚步靠过去。
「进来。」他朝她伸出手。
花彩玺望着他伸出的大手,犹豫片刻后,才将右手伸出,让他握在掌心中。
被动的让男人带入卧室,她低首不语,小脸没有像以往一样对他露出甜美的笑容。
她只是太震惊他的出现,毕竟三个多月过去,他连一通电话都没有,如今突然出现在眼前,她当然会惊讶的反应不过来。
就算她从来不刻意去探究他这三个月来都在做些什么,但是以他的名声,就足够让狗仔队追踪他好一阵子,有关于他这些日子以来的点点滴滴,她都是从媒体报导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