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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恋你的贵妃醉 page 4 作者:于媜

  「对,暖身、暖身!」郝晓晓手忙脚乱才刚起身,下盘却莫名一软,整个人又摔了一跤。

  她忍着痛,急急忙忙想爬起来,却立刻又跌坐回去,来来回回摔到最后,她已经狼狈的想喊救命。

  她筋疲力竭的坐在地上,已经是灰头土脸,全身都在疼。

  欧阳琖看着全身无力坐在地上的胖丫头,大口大口喘着气,脸上全都是土灰,这下总算出了一口怨气,心里畅快得不得了。

  「太邪门了。」好不容易总算站稳了,郝晓晓又惊又疑的喃喃嘀咕,以为自己撞邪了。

  「师傅的醉拳果然不同凡响,可说是惊天动地、雷霆万钧啊,徒儿可真是大开眼界!」欧阳琖故意以无比惊奇的口吻说道。

  这番话说得郝晓晓又羞又窘,恨不得立刻钻进老鼠洞里躲起来,但为了面子,只能佯装若无其事。

  看到她一脸莫名其妙,又是尴尬却又得强自镇定的表情,欧阳琖越来越无法控制。

  不行,他已经快忍不住了——

  俊脸上的优雅线条痛苦扭曲着,两颊开始累积起笑气,眼看即将失控,他只得赶紧以轻咳掩饰。

  「师傅,我突然想起有点事,先走了。」

  「可是今天还没、还没……唉!」

  她话还没说完,只见欧阳琖潇洒的身影已经迅速消失在廊外。

  正百无聊赖的托着下巴,坐在寝苑外发呆的逢喜,一见到从远处疾驰而来的身影,两眼一亮,立刻跳了起来。

  「城主,您练完功啦?」

  这句话像是正中要害,让憋了许久的欧阳琖,再也控制不住的放声大笑。

  「城主,你怎么了?」逢喜惊恐问道。

  欧阳琖笑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自顾自的走进房间。

  逢喜怔怔望着笑得像疯了似的主子,许久仍回不过神来,耳边回荡着久久不停的笑声。

  城主到底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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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算出了一口闷气,住在郝家武馆的接下来这几天,欧阳琖过得格外快活。

  那个自以为了不得的胖丫头,再也不敢顶着「师傅」的高帽儿在他面前得意忘形,反倒客气、殷勤得不得了,「练功」这两字吭都没吭过。

  虽然对跟她练功没兴趣,但他倒是每天闲来无事就到练武场去,观看郝师傅教弟子武功。

  郝师傅的武功一如其人,深藏不露,连功夫了得的他也不免敬佩几分。

  「城主,咱们什么时候回城?」

  看得正入神之际,身旁拄着下巴发呆的逢喜突然出声打断了他。

  「你想回冀北城?」欧阳琖蓦的被打断兴致,转过身蹙眉看着他。

  显然乐在其中的只有他一个人,欧阳琖现在还不想回去。

  「咱们出来也有十天半个月了,再怎么快活也该要回去了……」逢喜越说越小声,偷偷嘟囔着。

  「你忘了,事情还没办完。」欧阳琖只淡淡回他一句,又继续转身看着练武场里利落跃动的身影。

  「您根本没去办。」

  虽然这声嘀咕轻得几乎听不见,但还是进了欧阳琖的耳朵里。

  「你说什么?」他瞇起利眸,瞪着逢喜。

  「没有。」逢喜抿唇许久,好半天才终于不甘心地回了句。

  欧阳琖知道逢喜心里不痛快,顿时也没了兴致,一转身就往外走。

  「城主,您要上哪去?」逢喜楞了下,急忙提步追上前。

  「去走走。」欧阳琖头也不回地丢来一句。

  「去哪里走走?」逢喜像只聒噪的乌鸦问个不停。

  男子高大的身躯顿时停下脚步。「逢喜,回你的房间去。」趁他还没把拳头塞进他嘴里前。

  「可是——」逢喜停下脚步,一脸的欲言又止。

  事实上,他受了表小姐之托,在出城办事这段期间得把城主牢牢看紧,不许他跟任何姑娘接触,还得催城主尽早把事情办完赶回去。

  万一让表小姐知道自己没把事情办妥,肯定吃不完兜着走。

  逢喜一想起那张发怒的脸孔,浑身不由自主颤栗起来。

  不成不成,无论如何他都得想办法让城主尽快回城去,若要两者择一,他宁愿挨城主的几记白眼。

  主意既定,他正打算继续施展他的「缠功」,孰料一回神,城主早已不见人影。

  逢喜楞楞站在原地发呆了好半晌,这才如大梦初醒,如火烧屁股似的冲出郝家武馆找人,殊不知他要找的人根本没有出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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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摇着绢扇,欧阳琖一派优雅、潇洒的在郝家武馆后院漫步,耳边没有那只名叫逢喜的聒噪乌鸦吵不停,他的心情立刻好多了。

  可逢喜说的话却不断地浮上他脑海,带着某种预知麻烦的第六感,他知道再不赶紧把事情办妥,到时候凌紫衣肯定会闹得天翻地覆。

  主意既定,他倏然收扇正要转身,突然间似是听到一连串隐隐约约的喃喃自语不知打哪儿飘出来,一下说一下笑,就算是大白天,还是教人打心里发毛。

  郝家武馆不算大,但后院却显得格外僻静,此刻四周连半个人影都没瞧见,只有一间用土块堆栈而成的土窑。

  欧阳琖踌躇半晌,还是禁不住好奇心驱使,走过去一探究竟,竟看到一抹再熟悉不过的圆润身影,正蹲在小小土窑边的一角。

  欧阳琖狐疑盯着蹲在土窑旁埋头嘀咕的她,好半天移不开脚步,最后终于忍不住出声。

  「妳在做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专心的郝晓晓吓了一大跳,手里正抱着的木桶差点打翻。

  她赶忙将手里的木桶放下,起身回头一看,只见门口已被一堵高大的身影给占满。

  「我在对酒说话!」郝晓晓不好意思的说道。

  「对酒说话?」那他又是在跟谁说话,一个女疯子吗?欧阳琖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

  这小丫头傻呼呼的,做事冲动又莽撞,至今他还是不相信她怎么可能会有双如此细腻的巧手,能酿出这么香醇的酒。

  这一定是场骗局!

  至今还没人能在他欧阳琖面前瞒天过海,而他非常乐意揭穿这个三脚猫小骗子的谎言。

  他脸上挂出另一副和善的表情,踱步来到她身旁,带着想套出真相的诡诈语气问道:「这酒是妳酿的?」

  「对啊。」小脑袋用力一点。

  「我对酿酒极有兴趣,可否告诉我这『贵妃醉』的酿法?」他魅惑的笑容令人难以抗拒。

  「当然没问题。」郝晓晓的心思就跟她的人一样单纯,对人毫无防备。「要酿『贵妃醉』得先采集三种水果,分别是桃、林檎跟西域来的葡萄,将这三果洗净后放入储存桶内,再加入些许甜糖即可;放在桶内约三到三十日,时间依寒暑而有分别,最后再加入水冲淡其浓烈酒气,放回储存桶中静待数日,使其色泽、气味均匀即可。」

  郝晓晓顿了下,又继续说道:「这『贵妃醉』是属于湿酿法,其特点是酒气较淡,而且酒味清香、酒性温和,所以入口温醇甘美,适合长饮。」

  看她说得头头是道,完全看不出一丝破绽,脸上流露出逼人的灵动光采,熠熠发亮的眸子更像是夜星般璀璨闪亮。

  这个连「美」都称不上的圆润脸孔,却将欧阳琖牢牢吸引住,几乎无法移开视线——

  见鬼了,他是被下蛊还是中邪?

  在剎那的闪神后,欧阳琖狼狈抽离目光,向来冷静清晰的思绪却乱成一片,竭力想平息呼吸,才知道自己有多么慌张,

  「湿酿?难不成还有干酿?」为了掩饰慌张,欧阳琖不加思索地脱口而出。

  「你好聪明!」郝晓晓赞许高呼。「没错,干酿的酒不需加入水调和酒气,也因此干酿的酒浓烈易醉、后劲强,是较适合男人饮用的酒。」

  看不出来,不过是简单的酒竟有那么多的奥妙,一如这个单纯得只需一眼就能看穿的丫头,却在剎那间让他恍了神——

  不,他脑子里在想什么啊,难道他这么轻易就被她两三句话给唬住了?

  「那又是如何知道『贵妃醉』可出窑的时间?」他恢复了一贯的刁钻与冷静。

  「嗅其气味。」郝晓晓微笑说道。

  「酒坛坚硬如石,怎么可能闻得出气味?」欧阳琖的唇边勾起一抹诡笑,自以为逮着了她的小辫子。

  「『贵妃醉』的特点就是其中的甜味,而要带出这种绵延回甘的甜味,就得用木桶储存。」

  「木桶?」欧阳琖一惊——他从没听过木桶也能储酒?!

  「是的,就是这些。」郝晓晓略微退开身子,从她身后露出来的,是一整排倚土墙横放的木桶,形状如瓜,大小如一个两岁孩子。

  「莫非这土窑也有其功用?」突然间,欧阳琖好像被点通了。

  「没错,这土窑可保持木桶内酒的温度,不会因温度冷热而酸败或腐坏。」

  欧阳琖几乎只有点头的份,终于不得不相信,这胖丫头果然不只有三脚猫的本事,还有一手令人难以置信的酿酒奇技。

  「这是什么?」突然间,他发现每个木桶上几乎都有一个用木头塞住的孔。

  「出酒口。」

  那是什么东西?

  见他一脸狐疑,郝晓晓索性拿个杯子,将出酒口的木塞拔开一个小缝隙,金黄且清澈的酒液就这么流入杯中。

  他从未见过这种取酒的法子,不但可避免倒酒过程中洒出,更不需花费气力把整个笨重的酒桶扛起来。

  是她?这丫头看起来傻呼呼,竟能想出这种聪明绝顶的法子,当下,他不免对她有点服气了。

  但一时之间,欧阳琖却又拉不下脸承认她也有几分本事,觉得非得找件事来刁难她不可。

  他眼睛一亮,发现每个木桶上各用或黄、或绿、或朱红的颜色为记号,看起来相当醒目。

  「为什么这些木桶要以颜色做标记?」他尽其所能的挖掘任何蛛丝马迹,非要问倒她不可。

  「为了区别不同的酒类。」她则一脸任君考的从容表情。

  「这主意是谁想出来的?」简直是鬼才!

  「我啊!」郝晓晓背着手,骄傲的仰起下巴笑。

  这胖丫头可真是一点都不谦虚啊——他悻然暗忖道。

  「这是什么酒?」他随手往朱色木桶一指。

  「梨子酒。」他惊讶一挑眉。「这种东西也能入酒?」

  「当然!天底下没有什么东西比果类更适合入酒,而且味道也最甘甜顺口。」

  郝晓晓的笑容比沁入鼻端的酒香更甜,瞪着她的笑容,欧阳琖突然觉得喉头发干。

  「你要不要喝喝看?」

  她的声音惊起恍然失神的他,点点头,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将递来的酒一仰而尽。

  酒液一路滑进咽喉,除了特有的甘甜,还带着股淡淡果香,酒下了肚,香气却还萦绕在鼻端。

  「如何?」郝晓晓亮晶晶的眼眸闪耀着期待。

  「还算可以。」他心不甘情不愿吐出这么一句。「那这个呢?」他的目光又移向几步外的绿色木桶。

  他拿着杯子在木桶前蹲下,学郝晓晓将木塞拔开一个小缝,带着乳白色泽的酒立刻注入杯中。

  拿起杯子一口喝尽,这酒少了甜味,却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特殊味道,乍喝之下品尝不出特别滋味,却在入喉吐纳间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奶香。

  「这是什么做的?」他惊异于这酒的与众不同。

  「羊乳。」

  羊——欧阳琖遽然捂住嘴巴,脸色大变的转身往外冲。

  第四章

  羊乳?

  她竟然让他把那种东西吞下肚?用羊乳入酒那种令人作呕的程度,让欧阳琖现在想起,胃肠都还会隐隐翻搅。

  好个胖丫头,竟然敢这样整他!

  恨恨咒骂着,他绷着脸瞪住饭桌前那个已经添了第四碗饭,正吃得津津有味的罪魁祸首。

  虽然事情都过好几天了,但欧阳琖还是耿耿于怀,一口气怎么也咽不下。

  这辈子,还没人敢让他这么狼狈过,更可恨的是,她却一副浑然不觉的样子,每天顶着一张无辜的笑脸,好像一副没事人似的,更教他恨得牙痒痒的。

  这胖丫头害他不浅,而且他最看不惯她自以为厉害的样子,非得出出这口怨气不可。

  他欧阳琖向来是恩怨分明,得罪了他,他是绝不会轻易善罢干休的,否则他欧阳琖三个字就倒过来念!

  恶狠狠的将饭嚼得喀喀作响,让人以为他咬的是石头而不是饭。

  「你在想什么?」

  突然间,一张圆脸在他面前放大,把他的神智全拉了回来。

  瞪着她圆滚滚的脸、上头还缀着双晶莹清澈的大眼,一副热切渴望的神情,看起来俨然就像只等待主人拍拍脑袋的小狗——

  小狗?他黑眸一眯,这两个宇蓦然闪过脑海。

  紧盯着眼前这个憨直的小人儿,唇边缓缓勾起一抹诡奇的笑——他想,他找到了要送给紫衣的宠玩!

  「我在想,来贵武馆叨扰那么久,我也该回去了。」他定定看着她说道。

  郝晓晓的笑容突然僵在脸上,嘴里的饭菜好像突然变成了沙石。

  「你要回去了?」

  他要走了,那——那谁来做她的徒弟?

  他离开郝家武馆也是迟早的事,郝晓晓心里很清楚,但不知道为什么,心头却突然有种被抽空的感觉。

  捧着胸口,郝晓晓好半天说不出话来,好像快无法呼吸。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一句话,让郝晓晓的心跳漏了一大拍。

  「跟——跟你走?」一阵天旋地转,郝晓晓觉得自己像是突然被雷劈中。

  她狠狠咽了口口水,心跳竟发狂似的跳个不停。

  天啊,这一切来得太快了,郝晓晓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她甚至还不确定自己对他——

  「我可是很诚心的邀请你到敞舍作客喔。」

  作客?这两个字立刻打散了郝晓晓满脑子的绮丽幻想,重新跌回现实,满头金星的她尴尬地冲欧阳琖一笑。

  「喔,我知道、我知道!」此地无银三百两,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她有没有非分之想。

  「你怎么说?」他温柔的凝视,一下子又搅乱了郝晓晓的心湖。

  「说什么?」郝晓晓满脑子浆糊的楞楞回望他。

  「愿不愿意到舍下作客?」他咬了下牙,竭力维持优雅的笑容。

  这种事根本用不着犹豫,她可是师傅耶,只要徒弟一句话,就算到天涯海角她也绝无二话。

  「我愿意、我愿意!」浑然不知自己踏入黄鼠狼陷阱的郝晓晓,激动的点头如捣蒜。

  「太好了,那我们明天就启程吧!」

  郝晓晓楞了下,这么快?她都还没跟爹说呢。

  噘起小嘴,郝晓晓猜想她爹一定不会准她离家,不管了,反正一不做二不休,这一趟她是去定了,谁也不能阻止她!

  「我看择日不如撞日、撞日不如今日,咱们今晚就启程吧!」她豪气万千的说道。

  今晚她爹要去参加方老爷的寿宴,正是她离家的好机会。

  「今晚?」这丫头这么急着羊入虎口。

  「是啊,我迫不及待了嘛。」郝晓晓避重就轻的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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