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又怎样?既然知道是他,那对付他便是。”简琦缘觉得自己听不懂,那个世界离她好遥远,遥远到她不确定这是不是这个男人的另一个谎言。
“郭新光把大量的瓷器、玉器作为疏通费流入蒙人贵族手中,但他胆子再大毕竟只是个商人,挑起两国争端对他有什么好处,所以我想让你去他身边,借机套出背后指使他的人是谁。”
他的这个忙,真是要说好帮也好帮,可要说帮得好,就比登天还难了。
简琦缘哪想得到这种家国大事会和自己扯上关系,但又不确定华君昊所言虚实,“你的路子既然这么广,什么样的女子不好找,偏要找上我?找个贴心听话的不是更好?”
早料到她会问这个,华群昊看着她说:“我在这边并没有什么人脉,更何况是女人,随便找个女人难免会让郭新光怀疑,而你名声在外,谁也不会想到你的身分有什么可疑。”
“你就这么信任我,将这一切告诉我好吗?如果我就是不帮这个忙,你是否要杀我灭口呢?”
他笑起来,“你不会不帮,我对你观察了很久,知道你不是那种贪图享乐的人,你的心中有一片蓝天,你也不是贪图钱财的人,虽然你需要钱。最重要的是,你有智慧,辩捷灵敏,明分善恶,我想你是不会拒绝我的条件的,我的条件对你实在毫无弊处。”
“所以说,你一直在暗自观察我,审视我这个人够不够格作为你计划中的一个环节?”
“本来我只是想从京城名魁里选一个,是那天在秦府后花园遇见了你,才让我注意到了你。而后对你的观察的确是我有意为之,有些事情也是为了考验你而设,让人满意的是你都通过了考验,我觉得,你就是上天赐给我的得力助手。”
他说得好像他们多有缘分一样,简琦缘听得却是全身发冷。
他的意思是,他对她的接近从一开始就是有目的的,他只是认为她的身分适合便接近她、考验她,在她毫不知情时给她设下一个个陷阱,看她是否选择往下跳。
在她心绪不宁的每个夜晚,他却在以苛刻的标准对她进行着评估,然后他天神一样降临,表示自己有只手遮天之能,她遇到他是她的万幸,要她千万抓住这个机会来个“互助互利”,否则她定会抱憾终生?
简琦缘苦笑,突然想起了很多事,“这么说那天翠风阁的事,也是你一早安排好的了?”
“当然。”
“你有意无意地跟我说话,掏出我的心里话,也是为了能更了解我这个人适不适合你的计划?”
他沉默。
她扬头,愤恨地望着他,“你不觉得自己有些太自大了吗?我说过,我最讨厌被人戏耍!”
“我并非是为了戏耍你……”
“都一样!”她大叫,控制不住的。
那些一切她觉得美好的、温暖的,全是他有意为之,全是他抱着自己的目的,将她当成一个候选品的考验。
她的纠结,她的无奈,只是他给她设下的一个个陷阱,现在她成功被他剖析,他便抓着她的软肋来向她耀武扬威。
“我偏就是不答应!管他两国交战你死我亡,和我丝毫关系都没有,你能拿我怎样?将这些事强加在我身上,然后再杀我灭口吗?反正你也不是干不出,那随你就是了!”
她没头没脑地就要往床下冲,此时实在不想面对他那张道貌岸然的脸。
华君昊哪里会让她就这么走了,一把把她按了回来,可又不敢使劲,她的肩那么单薄,一用力就能捏碎一般。
可他不敢用劲,她却是使出了全力,拨开他的手又要跑。
“你以为我没了你那几个臭钱就不能过日子了吗?哪个男人的银子不是银子,身在青楼混的还不就是这口饭!”
“那你又要去找哪个男人!”一听她说这话,他的手劲也不自觉加大,竟是一下扳着她的双肩用力过猛,将她整个后背撞上了床沿。
背后这么一撞,简琦缘人有些懵,而那个凶手倒是比她还气的样子,放在她肩上的大掌发着热力,就是不将她撕碎也能把她蒸熟。
发觉自己行为的不当,华君昊也愣了下,可放开她,又怕她跑了。
他减了几分力,趁着她还没挣扎,沉声说:“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而且我保证别人也碰不了你。”
哦?又开出新的条件了?简琦缘知道他的意思是只要她为他做事,她就能保住自己的名节,这似乎成了他所开条件中的加码。
她不禁笑了起来,心中有股气偏就是凡事都要和他作对。
“这话听着真是新鲜了,难道华公子还不晓得奴家是做哪行的吗?青楼女子还在乎名节?真教人笑掉大牙了!”她与他对视,就是不服软,“我早说过,今天之事不是任何人的逼迫,完全是我的自愿,明白吗?是我、愿、意!”
看她完全不把自己当一回事的态度,好像真的跟谁都可以,华君昊太阳穴青筋隐隐迸出,不过这些日子的观察他也了解,她这人看着玲珑八面,其实性子倔得很,这会对他正是气头上,要让她消气不是易事。
可他总要让她明白,这一切都是事出有因,不能让她真因自己这一时的倔强干下无法挽回的事啊,他定了定心,压在她肩上的手又多了几分力,显示出他这话说得很有分量。
他说:“好,既然你坚持,我也不会为难你,我的确没有权利干涉你的决定。”
“那……那你还挡着我做什么!”简琦缘身子又向床内缩了缩,和她的话比起来显得很没志气。
实在是他的双手过于炽热,动作过于亲昵,如果她现在非要跑开,那无疑会直接撞到他身上,他就不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有些太近了吗?
她的窘迫写在脸上,而华君昊就是要让她意识到这点,他非但没给她让路,一只手抵在她下巴上,迫使她抬头看着他,说:“我为什么要让开呢?难道你这么快就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我是花了一千两白银买下你今晚的人,你今后要去陪谁是你的自由,但首先不是应该伺候好我吗?”
简琦缘的脸霎时刷白。
“你不必那么看着我,这是你的生活方式,并非我强加于你的呀。”他笑,粗犷俊朗的面孔在简琦缘眼中顿时如豺狼虎豹,“你说我要是有本事就为你抬抬价,也不至让你贱卖了自己,你该谢我没让你丢了面子才是。”
“你……”简琦缘气得直发抖,她当然知道他是在有意刺激她,让她恐惧,让她后悔,反正女人在男人面前永远都没便宜可占。
可那又如何?
她要强地也绽出一个笑容来,声音却是冷冰冰的:“说得是呢,让你那些家国大事闹得我都忘了这码事,蒙人又如何,汉人又如何,反正对我们来说,从没得选择权利不是?”
她青葱细指滑到肩处,轻轻拨下肩上纱衣,露出白润藕臂挑逗着他,“奴家初来乍到,若是伺候不周,还望公子见谅!”
华君昊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压在床角处,黝黑的眸子直对着她,在这夜里竟隐隐能透出些幽蓝的光,真像一匹狼。
他与她鼻子碰着鼻子,眼对着眼,好像非要从她眼中看出什么谎言的痕迹。
可她偏不,她同样倔强地盯着他,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口都在她面前无限地放大,在她心中他的轮廓从未如此清晰。此时的他哪里像是个只能跟在人后办事的家丁奴仆了,简琦缘好恨自己看错了眼,被他耍得团团转。
他分明就是匹阴险狡诈的狼!善于隐藏,善于躲在暗处观察猎物,当确定猎物已无处可逃时,他露出本来面目,以迅雷之速不给其任何机会将其吞噬,而她这个笨猎物,待到被他逼至无处可退时,却还会因他的一个眼神而心生悸动。
简琦缘心音如鼓,是她看走了眼,但她下次再对一个男人有这样特殊的心情,又会是什么时候呢?她好怕,怕就这样蹉跎了自己。
她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在他还未来及察觉时,先一步迎上前去,让本就鼻尖碰鼻尖的距离更加缩短……
第4章(1)
她主动吻了他。
口中呵出的香气直接窜入他的鼻息,一双动人的眸子挑起,充满暗示与挑衅。
“长夜漫漫,华公子何必心急呢?”
华君昊呆若木鸡,不能相信刚才印在自己唇上的柔软是她的唇,待他反应过来,只觉全身血脉贲张,这个女人是在嘲笑他吗?她不会是欺他没这个胆子吧?
简琦缘巧笑倩兮,“我说我本就如此,你偏不信,现在倒把自己吓到了吧……啊!”
简琦缘只觉后脑一股力将自己往前推去,等再反应过来,整个人已经陷在华君昊怀里,他捏着她的下颚,她吃痛,反射性地就要开口骂他,这正合了他的意。
就在这短暂的一推一拉间,他人已完全将她牵制在怀里,浓热的男性气息将她包裹其中,简琦缘不能呼吸,她恨死了自己刚才那一瞬间的反应,现在只觉得天旋地转,因他竟然趁机将他的舌头伸入她的口中!
他像是在报复她、教训她,舌头在她口中到处挑动吸吮,不给她一丝喘息机会。
简琦缘哪知道亲个嘴还能这样,口中他滚烫的舌四处骚动,带着她的体温急剧攀升,被他霸道侵略的地方又麻又痒,他还强迫她的唇与他纠缠,她不依,他乘胜追击,越发探入她口腔深处,舌尖拨弄起她敏感的小舌。
“嗯嗯……”她全身窜起一层鸡皮疙瘩,手不禁抓住他身上衣料,欲将他推开。
可她哪里推得动他,无奈下只能以舌阻挡他的侵略,这无疑只能被他视若热情的响应,他的舌卷起她丁香小舌,纠缠吸吮。
全部的空气都被他吸了去,简琦缘只觉得脑袋越来越重,身上的力气也不知都跑到哪去了,人随时都可能这么晕过去。
就在她想着一晕百了之时,他离开了她。
人的本能让她大口呼吸,在这深夜无声的厢房中,她的喘息透出自己听着都要脸红的意味,而她因那个长吻而憋红的脸颊,错乱的呼吸和胸前的起伏不定,全被华君昊看在了眼里。
当她再回过神对上他那双慑人的眸子,女人的本能让她全身窜过一道电流。
“你……你……”她真想痛骂他一顿,可那声音中的娇弱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尤其发现他正目不转睛地盯在她的胸前。
下意识低头,才发现自己外面的纱衣已不知在何时被他全部脱掉,上身只着一件红肚兜,而因刚才的那个吻,更突显出肚兜内的浑 圆起伏。
她羞得只想挖个洞钻进去,哪还顾得上其它,下意识就要去挡住胸前,可手臂还在半空就已被他又一次按下。
“好戏才刚要开始,你便害起羞来,这可怎么好?”他声音低哑沉重,听得她心头又是一颤。
“你……我……”她又急又气,全身莫名的滚烫把脑子都烧迟钝了,被他压住的手腕更是像要融化一般。
“啊!”她惊叫,他竟然伏在她胸前,隔着肚兜去咬她。
“不要!”她奋力扭动全身,无奈人被他挤在床铺角落,双手又被按在床上,他的身形比她大很多,将她完全罩入了他的领地,无论她怎样抵抗,他都能对她随意为之。
……
她喘息,连视线都变得不明,就在她觉得自己就要这么睡过去时,一只手在她的脸颊上将她扳正。
“别想就这么休息,一切都还没开始呢。”他哑着嗓子,让她很难听出他的情绪,只是他的一双眼仍是那样骇人,令人无法将他的话忽视掉。
他说:“你不是见多识广吗?那应该很清楚吧,男人可不是只用手玩女人的。”
她疲倦,不只是身体上的,而同时内心真真切切的恐惧,她无法想象当自己真的被他以男人对女人的方式占有时,她会变成什么样,光是刚才那样,她就已经全没了自己,她也知道那并不是全部,如果真的发生了……
这样的事,跟她先前想的差太远了。
简琦缘拧着细眉,无力地对着他那好似盛怒中的面容叹了口气,虚弱地说:“我知道了,我帮你就是,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按着去做的,所以,求你放过我吧……”
她好弱,无论内心多么地不甘,女人天性中的弱势都在警告着她不要再挑衅这个男人,他并不是她印象中以为的那个温良的秦家下人,而是个做每件事都有其目的,做“大事”的异族男人。
她的挑衅换下来自己在他心中的特殊位置,而她的顺从也不过是如他预计,成为他的一颗小小棋子。
她相信为了达到他自己的目的,他真的会说到做到,他想让她知道男人的可怕之处,让她退缩,只能选择为他所用,她怎么会不懂?
那就让他的目的达到好了,只是他永远不会知道,她并不是因为怕了男人,男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这个一举手、一投足都能无形间牵走她目光的男人。
是她不该,不该那天独自跑去秦府花园,不该在那池塘前见景生情,不该让他看到自己的眼泪,给了他机会窥到自己的内心,从而一发不可收拾。
她以为他们之间是有话聊的,她以为他们在某个瞬间曾交过心,殊不知自己只是飞进了一张看不见的网而已,如今网收了起来,才知道自己不过是只小小的猎物。
能怪谁?她认为自己上了当,不过是因为她付出了真心罢了。
简琦缘闭上眼,拒绝再去看他,真不想见到他那张脸,真不想让他再看到自己的泪,可眼泪就是不争气地流了出来,她只能默默地希望着,他只将那当成了她不甘心的泪水,和伤心完全没有关系。
她的眼角像是被划开了一个小缺口,泪水由那里滑落,滑得极快,像是急于躲到哪里去,永远不要被人发现。
华君昊心口像是呕着口血,又甜又涩地堵在喉间。
第4章(2)
眼前的女子被他折磨得精疲力竭,被他磨去了自尊,她是那样高傲的一个女子,在所有人面前都只不在乎的笑,无论对方是怎么看她,她看他们却是始终如一,就是鄙夷。
她从不讨好谁,从不依靠谁,用自己的技艺甚至自己的身体换得生存的权利,一切是她的付出所得,所以她并不亏欠谁,她用这样的方式维持着自己的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