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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寝娘子 page 10 作者:七季

  简琦缘心踏实了下来,华君昊则是兴奋地让她快些准备出发,他说的回蒙古就好像郊游一蒙。

  简琦缘说:“咱们不能就这么走了,你别忘了我的卖身契还在赵嬷嬷手上,没有那个,无论我走去哪都不过是笼中的鸟,过也过不踏实。”

  “那是当然,我说过会为你赎身的。”华君昊豪气万千,“你现在不宜露面,我去一趟怡春院,一会送咱们离开的马车就到了,你在这等我一下。”

  “嗯,那你小心。”她交待。

  “放心!”他笑,转身大跨步走到门前,刚要开门又一顿,回头看她。

  见他又走了回来,她心下一沉。

  “做……”什么还没出口,简琦缘傻呆呆地坐在床沿,被他亲了。

  “乖乖等我,干万别乱跑。”华君昊拍拍她的头,一溜烟地跑走了。

  她觉得,他似乎是脸红了,指尖轻触自己留有他余温的嘴角,简琦缘告诉自己,她是多么的幸福呵。

  第8章(1)

  半年后,泸州一户姓彭的财主家的柴房外,一个看上去二十上下的青年正在劈柴。

  他劈得很认真,汗水从他被阳光晒成麦色的脸上滴落,可他不觉累似地,连汗都不擦一下,只是认真地劈着眼前的柴火,仿佛那就是他生活中的全部。

  离他不远的一块大石头上,简琦缘坐在那里支着下巴,目光含笑地瞧着青年劈柴的侧影。

  没错,那一天她对华君昊食言了,她没有等在那间小屋,而是在他离开后也随即离开了那里,她不是离开了那间小屋,是离开了京城。

  这半年时间,她先是找到了当初收留他们的那个小山村的夫妻家,面对她的到来,那对夫妻惨白着脸给她磕头下跪,他们一定想不到被卖去青楼的她还能再回来。

  忏悔也好,什么也罢,她并不是很在乎,她在乎的是他们把幕然送去了哪里?

  于是她又千里迢迢找来了泸州,找来了这户姓彭的财主家里,她的弟弟幕然被卖到了这里当杂役,她很心疼,又很开心,因为直到她找来了这里,幕然还在。

  她身上早就没了银两,自然还不起简幕然卖身为奴的钱。

  为了能跟他在一起,她向彭老爷请求,自己不要一分工钱,只要一个住的地方,二餐饱饭,她也要一同留在彭府做事,直到他们两人的工钱够让幕然自由为止。

  这种白来的劳力谁会不动心。

  “幕然,离天黑还早,歇一歇吧。”她过去,替弟弟擦去额角的汗。

  简幕然朝她憨憨一笑,“我不累啊,姊姊你去阴凉地方休息就好,别晒坏了你,如果不在天黑前把柴劈好,他们又要找你麻烦的。”

  简琦缘叹了口气,这个连碗都不会洗的弟弟,如今倒是懂得保护她了,本来她是为了保护他,却反成了他的拖累。

  彭老爷见他们姊弟可怜,经常照顾她,却被他的三房太太看做是她要勾引彭老爷,她成了女主人们的眼中钉,日子自然不会好过,也连累了幕然要跟她一块遭人白眼。

  看了看天色,马上就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她也要快点去帮三太太打扮才是。

  这些个妻啊、妾啊,同台竞争的时候就是晚上大家一起吃饭的时候,如果被彭老爷多瞧了两眼就会很开心,如果当天受了冷落,就要怪丫头的妆没化好。

  女人为了取悦男人不择手段,简琦缘瞧不出这和自己在怡春院时有什么区别,像秦瑾和孔雀那样的夫妇毕竟还是少数吧。

  想到那两个人……

  “姊,沙子又跑进眼里了吗?”

  简琦缘回过神来,简幕然关切的面容在她眼前放大,一瞬间,她以为自己看到的是另一个人。

  “是啊,又跑进眼睛里了。”她擦擦自己微湿的眼眶,对简幕然笑道:“已经没事啦。”

  简幕然依旧拧着眉,担心地望着她。

  “你们两个还有心情在这聊天啊,没看见大家都忙翻天了吗?”大丫头喜儿老远地就开始嚷嚷。

  简琦缘赶快又揉了揉眼,对喜儿说,“我这就去三太太房里。”

  “你不用去了!  ”喜儿白她一眼,“我来这就是为了告诉你,今天活都不用干了,赶快去前面伺候着。”

  简琦缘听不懂了,这侍奉人的丫头太多了,三太太为了让她少接近彭老爷,千方百计把她安插成自己的梳妆丫头,怎么会又忽然让她去前面伺候了?

  喜儿也没空跟她解释的样子,只说:“京里来了个大官,今天要上咱们这来,听说马上就到了,老爷要设宴款待,但对方要求所有家丁都得在场一个不许少,讲排场的咧!一会所有人都要去大门那列队欢迎,自然也包括你们两个,不想挨骂的话就快去吧。”

  “哦,谢谢喜儿姐姐。”简幕然欢喜道,因为这说明他不用劈柴了。

  喜儿看着他们这对姊弟,叹了声,又忙去通知其它人了。

  从没听说过彭老爷和什么京城大官有来往,但简琦缘也没往心里去,反正是与她无关约事。

  等他们到时人已经基本都到齐了,她看了眼,还真是全府上上下下的人全在这了,上到管家下到厨娘,一个都不少,看来彭老爷对这人十分重视,而且还很畏惧,不知道是个什么官呢。

  他们站在那等了一会,外面马蹄声响,早就在门前等着的彭老爷一脸谄媚地迎了上去,不一会,在彭老爷和几位重要下人的簇拥下,一个体形匀实、高大健壮的男人踏进门来。

  简琦缘始终低着头,她知道自己只是富人摆排场的一个工具,对那些官啊、商啊更是没有兴趣,要真说有什么可想的,那就是如果每天这时候都来这排队那也不错,总好过给三太太梳妆。

  她正想得入神,一团黑影笼罩了她,光线的变化让她反射性地抬头。

  这一眼,她看到的是一张这半年来夜夜出现在她梦中的浅蓝色的眼睛。

  时光倒流,那一天她也是猛地对上了这样一双眸子,然后他对她露出一排白白的牙齿,笑得很好看。

  今天这双眸子的主人面色阴沉,恨不得能将她生吞活剥。

  “华爷,您这是怎么啦?宴席已经为您备好了。”彭老爷被他这一举动吓得不轻,眼神在他与简琦缘间来回,不只是他,其它所有人也都将好奇的目光射向了这里。

  “没什么。”华君昊看着简琦缘说,“只是觉得她长得很像我一位故人。”

  “哟,华爷您这是说笑了,您是什么人物,我府里的小丫头怎么攀得上您!”彭老爷给简琦缘使了个眼色,“缘儿,还不快谢华爷的赏识。”

  简琦缘低下头,依言道,“谢华爷赏识,缘儿高攀不起。”

  华君昊额角抽搐,面沉似水地审视她好久,幽幽地说了声:“也对,我的那个故人已经不在了。”

  她身子一晃,以为自己会就这么晕过去,她好不容易稳住自己,华君昊已经走远了。

  这是命运的巧合,还是老天对她的惩罚?那天她违背承诺离他而去,今天就一定要给他一个交待,是这样吗?

  晚宴时,因为她长得像他的一位“故人”,彭老爷特别让她在一旁伺候华君昊。

  简琦缘哪想到这看似平凡的一天,最后竟会掀起这样的惊涛骇浪。

  她站在华君昊的身后侧,只能看着他的侧影,彭老爷一家老少谄媚地向他连连敬酒,她看不见他的表情是怎样,只是觉得这个背影让她好怀念、好留念。

  他怎么会成了京城的大官,以他的身分能当宫也未免太奇怪了吧?而且,他怎么没回蒙古呢?他口中的草原、扶桑花是多么美好,她觉得当他看到那熟悉的美景,曾经在京城中的一切都会如黄粱一梦,随着草原上低矮的云层渐渐地散去。

  “缘儿,跟你说话没听见啊!  ”三太太恶狠狠地瞪她,“让你给华爷倒酒,怎么整个人像块木头,真是上不得场面。”

  她惊醒,忙去给华君昊倒酒,酒杯满了起来,她只看那酒杯,而他不知在看着哪里。

  “彭老爷这样大排筵宴未免太客气了。”他对彭老爷说。

  “哪里哪里,不知华爷突然到访,招待不周,还望华爷赎罪,如果有什么不足的地方,改日我一定改进。”

  “不足的地方?”华君昊扫视了下这个场所,在场人全都屏息以待,他笑了下,将酒杯放在桌上,“要说不足的地方,就是与如此美味的酒菜相比,这场所实在略显冷清了些,如果能请花街的花魁来弹个小曲,唱个小调,再配上如此美味,那就再好不过了。”

  简琦缘差点把酒壶里的酒洒出来,好在大家都在听华君昊讲话,没人注意到她,而只有她知道,他的话并不是对他们说的。

  彭老爷陪着笑,“华爷想听小曲?下次一定准备,只是我们这个小地方,女人定不如京城花魁那般绝色,望华爷不要介意才是啊。”

  “我看未必,几位夫人不就都是天香国色,连下面伺候的小丫头也是姿色万千,难道就连个会弹小曲的人也没有吗?”这次不是她的错觉,他很光明正大地看了她一眼,意指他话中的人就是她。

  他这是在羞辱她吗?简琦缘选择无视,也只能强迫自己去无视。

  “华爷真是说笑了,乡下丫头哪懂什么弹艺。”

  “就是说啊,华爷也太抬举我们这的丫头了。”三夫人吃了味,瞥了眼脸色阴晴不定的简琦缘,“能学琴的都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哪里会来别人府里做丫头?这缘儿还带着个傻弟弟,要不是我们老爷心善给他们姊弟一口吃喝,她连给人做下人都没那福分呢。”

  “哦?这么说彭老爷真是个大善人啊。”华君昊看简琦缘,“那你定是真心感谢彭老爷,才自愿在这为奴为婢了?”

  简琦缘叫自己千万冷静,点头道:“缘儿自然是受了彭家大恩,自愿为奴。”

  “那倒是很好。”华君昊转而看彭老爷说:“今日天色已晚,我来得匆忙,今夜就住这了。”

  彭老爷一家恐怕没见过这么霸道的人,但眼见又惹不得,只能都陪着笑脸表示欢迎。

  “那自然是应该,这就将西厢客户给华爷备好,你需要什么只管吩咐。”

  “西厢?是个会故人的好地方。”

  他的话谁也没听明白,可简琦缘听得清清楚楚,他要她晚上去西厢找他。

  她知道,既然遇到了,他定是不会就这样放过她的。

  可她却不敢再与他有所纠葛,那一晚她一夜未眠,却都紧贴着床铺,不敢离开半步。

  第8章(2)

  隔天一早,她被喜儿的敲门声惊了起来。

  一开门,喜儿脸色怪异地盯着她,也不说话。

  “喜儿姐,是出了什么事吗?  ”

  “我怎么知道出了什么事,西厢的贵客急着招你去呢。”

  “西厢……”

  “拜托你别一脸为难的样子好不好,真不知你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了,哼!  ”

  她苦笑,自己的运气真跟狗屎有得比了。

  去到西厢,华君昊遣走了所有人,只有他一个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阴沉的脸和发红的眼眶显示昨晚他过得也并不安宁。

  “昨夜你为何不来?”他劈头就问,无比直接。

  这里只有他们两人,简琦缘知道已是避无可避,他非要追问到底,她也只能奉陪。

  她叹,“我又为什么一定要来呢?  ”

  “你可知我在这等了你一夜?”

  她骇住,他在这小跨院里坐等了她一夜?

  她这才注意到,他有些发紫的嘴唇并不只是因为缺乏睡眠而已,“你又何必如此……”

  “你就真这么不想见我,不想认我?”他语气加重。

  “你现在是朝中大官,来这里自是公事,和一个府上丫头攀谈,不免会给你添乱。”

  他一拍桌子,那石桌竞被他拍得生响,吓得她把欲出口的话又吞了下去。

  “什么叫给我添乱?你以为我来这是干什么的?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简琦缘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而她的惊讶更深地刺激到了他。

  华君昊几乎是大吼了出来:“难道半年前你用了一计调虎离山离我而去,我就不该追问一句为什么?我用了半年时间找你。找得好辛苦,这在你看来就是如此不可思议的事情?”

  “可是,你不是该回草原去了……”

  “你答应会和我一起走,我又怎么会自己回去!”

  “你……”难道说这半年间他都没有回过家,一直在四处找她,只因她负了他,她欠了他一个交待?

  他真心待她,她却使计离开,他不甘,不服,不懂……

  “你又怎么成了京城大宫?”

  “因为这个身分比较方便四处行走,这些都不重要,我只问你,那一天为什么要骗我?  ”

  “骗你?”她忍着心酸,忍着这半年的相思,笑得很不在乎,“不骗你的话我怎么能脱得了身,你那样痴痴地一心要把我掳去那种荒芜之地,我要是拒绝,难保你不会动粗,当然只有先安抚下你,才有机会逃跑。”

  “你说什么!”他眼中的错愕多过愤怒。

  她从没见过他如此受挫的样子,她的心拧着疼,她本不想带给他这样的回亿呀。

  她笑,“只不过睡了一夜,就把自己当我男人了,说真的,我真的很受不了你,可你力气比我大,背景比我深,我还要仰仗你帮我赎身得罪不得,一时哄着你也是逼不得已的事。这种事后想想都应该明白才是,只有你这死脑筋才一门心思地转不过弯来。”

  “我承认我的头脑的确没有你们汉人那样灵敏多变,但我懂得感情,和所有人一样有心!你敢说那一夜的事全是装的、是假的?你为我以身犯险的情意也是装的、是假的?那一夜咱们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在你看来全是场面上的应付?你能说我所感受到的你的情意全部都是假的吗?缘儿!”

  “我看麻烦就麻烦在我不该有情有意!你说我是为了你以身犯险,我为什么要为了一个威胁过我的男人将自己至于危险的境地,说到底就是因为那点情意,当初咱们说好的,我为你找来证据,你为我赎身,我只是想将这个条件完成罢了,省得你事后又以什么卑鄙的理由食言,那我先前的付出不是也白费了。”简琦缘反驳道。

  “你说过,你是心甘情愿把自己交给我的,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难道说,你我对此的理解有什么不同吗?”

  他深深地看着她,希望她能告诉他,这只是一场恶劣的玩笑。

  可是简琦缘没有,她不屑地回答他:“所以说,还是你把那档事看得太重了吧,你当初把我交到郭新光手里时,不就是做好了会发生这一层事的准备,不然你何必非要找个青楼女子?  ”

  “我没有!在我眼里你从来都不是个青楼女子,我也没有丝毫诋毁你的意思。”

  “但事实上你还是把我交给了那个男人,区别只是预计该和他发生的事,最后和你发生了而已,这就是我心中的理解,如果和你的不一样,那是我误会了,不好意思了。”她看他,“春宵一刻,大家都各得所需,留个好印象不是很好,你又何必像个怨妇一般这样咄咄逼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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