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是对她做出一些情人间才有的小动作,以为她没感觉吗?她就是这样被他勾引、被他影响的啦!讨厌!
杨万福在这时候捧着酒杯回座,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语霏呀,什么时候有空,安排我们跟你父母见面吧?”杨万福心情好,嘴巴停不下来,一坐下便语气豪迈的点名慕语霏。
“呃……”慕语霏心头剉了下,迟疑的看向杨适楷。
完蛋了,干脆安排她切腹谢罪比较快!见父母?这怎么行!她爸妈不会容许她破坏名声,当人家的挂名未婚妻的!
半年来培养的默契,杨适楷立刻接收到她的求助讯号,马上把对她所知的背景融会贯通,代替她回答。“老爸,她父母住东部,不常出远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上台北一次。”
“那我们去也行啊,把时间排出来就好了。”杨万福完全不当是问题,男方这边本来就该主动积极些。
他很中意慕语霏,喜欢她良家妇女的温婉形象,想必日后一定能成为儿子的贤内助,所以打算快狠准的直接搞定儿子的终身大事。
啊咧……杨适楷表情僵掉。爸爸怎么这么积极?
慕语霏感受到辩才无碍的杨适楷顿住,她的背脊不禁也流下一滴冷汗。
“那个……我最近比较忙,等有时间的时候,我再跟你说。”杨适楷还是硬着头皮应付,但借口不是很优。
“什么很忙,有什么比终身大事重要?”杨红玉知道杨可福的意思,斥责杨适楷。
“终身大事?!”杨适楷和慕语霏不约而同的诧异扬声,眼睛都瞠得比铜铃还要大,被吓出一身冷汗。
什么时候跳到这步骤了?!吓死人!
“是啊,既然你对外都说语霏是你的未婚妻了,就表示认定她啦,干脆就早点结婚,安定下来啊。”因为有几分酒意,杨万福说起话来嗓门超大,引来大家的注意。
“对啊对啊。”杨红玉立刻赞同。“我年底又要回美国了,最好趁我还没回去之前先办一办,了我一桩心事。”
慕语霏惶愕的摇着头,嘴上却还得挂着尴尬的微笑。
“我们有我们的计划啦,我和她目前工作都很忙,近期内还没打算要结婚。”杨适楷赶紧拒绝。
“对对对,我的工作也很忙,抽不出时间,还是先维持现状好了。”慕语霏连忙附和。
杨红玉蹙起眉头问:“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不结婚也可以先认识一下语霏的父母嘛……”喝了酒有点小卢的杨万福继续鬼打墙。
当家中长辈知道儿女有了论及婚嫁的对象后,情况就变得不再那么简单了,杨适楷和慕语霏的演技必须再更精进才不会穿帮,因为要面对的问题更直接犀利,应付起来也没那么容易过关。
杨适楷是自作孽、不可活,但可怜的慕语霏只能认命的与他并肩作战,一顿饭吃完,已经被疲劳轰炸得瘫软无力……
不过,出席这场寿宴,牵扯到双方家长,也让慕语霏确实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不再只是敷衍应付就能了事,所以心里也更加笃定要早点结束这场戏,以免到最后无法下台、难以收拾!
第六章
如果以为像这样的场合,只是被连珠炮的问题压得喘不过气,那就想得太简单了。
除了问题多多以外,杨家亲戚们端出最大的热情款待初次见面的准媳妇,敬酒声此起彼落,慕语霏的忙碌程度仅次于寿星。
可怕的是,长辈们爱喝的是绍兴和高粱,酒精浓度之高,让慕语霏酒醉的程度成为她有生以来最严重的一次。
“款……你走好,不然把高跟鞋脱掉算了。”
在住家大楼的地下停车场,杨适楷看慕语霏下车后醉得失去平衡感,拐了好几次,不禁替她感到提心吊胆。
“地板一直在动,脱了也是很难走……”慕语霏困扰的嘟着嘴抱怨,还是乖乖的踢掉三寸高跟鞋踩到地面。
杨适楷弯身替她提鞋,才起身就见她踩着虚浮的步伐往前走,一路偏得要去撞柱子,走得险象环生。
要是酒醒后,发现自己鼻青脸肿、浑身瘀伤,她说不定会以为他趁她喝醉偷打她咧!
慕语霏咚的跌倒,赶紧爬向柱子边,一脸惊恐的呼叫杨适楷:“地震了……好大的地震!适楷,快躲好!”
杨适楷瞠目,未几,忍不住笑了出来。“厚……真受不了!”
太可爱了吧?这女人喝醉了怎么是这个样子?
不过,她在危难中还不忘顾虑他,这一点满令他感动的。
他大步走过去,先是弯身拾起她的皮包,再一把捞起她,像扛沙包一样扛在肩上。
“啊……干什么?啊~ ~”慕语霏惊叫。
“嘘,小声一点!”他啪的打了她的翘臀一记,低声警告,移往大楼电梯。连路都走不稳了,再让她自己走不知还会发生什么危险,干脆他抱着她定比较安全。
“噢!”她痛呼,抚了抚被打的部位,乖乖的安静了几秒,随即发现某人的臀部近在眼前,毫不留情的卯起来拍打。“哈!跑快点……哈!你这只老马怎么跑不快!”
杨适楷很无奈的翻白眼、叹大气,觉得一群乌鸦啊啊啊的飞过。看来,语霏刚好是那种喝了酒会卢、会耍宝的人。
就这样,他一路被当成马儿驱策,屁股几乎被打肿,总算抵达慕语霏所住的十六楼,可是又有突发状况了——
“你没带钥匙。”见她把皮包里所有东西都翻出来,却没见到半串钥匙,杨适楷下了结论。
“有~~我有带,明明有的啊……”慕语霏很坚持,硬是要从已经空无一物的包包里把钥匙翻出来。
“不用再找了,包包的内里都要被你挖破了!”杨适楷哭笑不得的看着她,伸手按电铃,结果半天投入应门。“你的室友咧?”
“唔,不知道。”她星眸半掩的摇着头,整个人朝墙边倚靠,打了个大哈欠。“我想睡觉了。”
“走,先到我家去吧!”瞧她一副想就地躺平的模样,杨适楷当机立断,马上拉着她再进电梯。
收留一个醉茫茫的酒鬼并不是聪明之举,尤其当那只酒鬼是异性时,照料起来更是加倍不方便。
杨适楷回到家后,把慕语霏带进自己卧房,打算把床让给她,自己带着枕头棉被睡沙发,没想到才搬出一条棉被,就见到无限春光。
“喂,你干么脱衣服?”杨适楷震惊瞠目,虽说非礼勿视,但她秾纤合度的身材实在很养眼,让人挪不开视线。
“我要睡觉了。”嫩绿洋装随手一丢,刚好朝他兜头罩下,动作却还没有停下来……
杨适楷感受到衣料上残留的体温和馨香,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喝醉会表演脱衣秀!
“慕语霏!你别再脱了!”他丢开棉被,一把抓下洋装.没想到竟看见她的手已经伸到背后,准备松开胸罩,惊诧得飞奔向前制止,可一不小心,脚被棉被绊住,直接扑倒了慕语霏。
“嗅!好痛!”慕语霏莫名其妙被扑倒在床,后脑袋撞上弹簧床,弹起时额头又和杨适楷的额头相撞,一阵头昏眼花。
“对不起。”杨适楷莞尔,抚着自己的额头,也替她揉抚。
他看着她,发丝乱了而显得柔媚,眼睫颤着而显得娇弱,她的红唇如果冻般诱人,被酒意染红的双腮像是粉色花办,他眸光不禁一黯,揉抚的动作也缓缓的停止下来……
他意识到自己正压覆在仅穿着贴身衣物的她身上,她柔嫩的肌肤正贴靠着他,有股专属于她的淡淡幽香窜人了他鼻端,与他的气息交缠,烧灼他的胸膛,像把无形的钧,扯住了他的心……
那吸引力太强烈,他丝毫没有抗拒挣脱的念头,只想朝她靠近——
他衔住她的,一下又一下的吮吻,缠绵迷醉的感觉让慕语霏本能的闭上了眼睛,佣懒的回应。
他终于把之前浮现的幻想付诸实现了!她红馥的芳唇尝起来出乎意料的清甜淡雅,美好的触感令人恋恋不舍的流连。
慕语霏双手紧揪着他的丝质衬衫,全身都因为他熟练且充满技巧的吻而微微悸颤。
大掌不由自主的抚上光裸的同体,沿着曼妙的曲线游移,来到圆挺的胸脯徘徊,或重或轻的揉抚,他的亲吻也移向了她敏感的颈项和锁骨,一寸一寸的烙下他的印记。
她闭着眼睛,感觉到他的吻和抚触像有魔法,让她愉悦的昏醉,情不自禁的嘤咛轻吟逸出——
“嗯……适楷,我喜欢你……”杨适楷一震,动作停格,理智回笼。
她说,她喜欢他?他拉开距离,讶然的俯看她,迟疑的确认着。“语霏,你说什么?”
她佣懒的掀开眼帘,眸光迷蒙的冲着他露出一抹憨甜又柔媚的微笑。“我说我喜欢你呀!”
坦承不讳的告白,直袭他心底那根情弦,胸臆间霍然涌现一种似爱恋般的甜蜜微醺感。
奇怪,他怎么没有像其他女人向他示爱时所产生的排斥感?而且非但不排斥,甚至还觉得开心欢喜?像是……本来就期待这么发展?
难道,他对她的好感并不如他所想像的单纯?
“语霏……”他还有话问她,可没想到这妮子居然在扰乱他心湖之后,转眼就呼呼大睡了。
“不是吧?”他愕然低呼。未几,他哑然失笑。
他太不应该了,她这么醉,他怎么可以在这时候碰她呢!
就算再饥渴,也得等她完全清醒,明白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吧?幸好有及时踩煞车,否则就犯大错了。
静静凝视着她酣睡的容颜,像婴儿般毫无防备、纯洁无邪,他身体的那把火渐渐熄灭了,可心底的爱情火苗却悄悄点燃了。
他爱怜的抚着她丝滑的脸蛋,柔情漾满胸臆。
担心她着凉,他翻身下床,找来自己的T恤替她套上,再抱她躺好,帮她盖上被子,在她光洁的额头烙下一记温存的吻。
她的确很惹人喜爱,慧黠可人,温柔大方,性感与感性融合在她身上,形成迷人特质……
不得不承认,他也是喜欢她的。
喜欢她就算不说话时,眼披流转的聪慧光彩;喜欢她即使处在奢华吵杂的环境中,仍旧自然散发出贞静娴雅的脱俗气质:喜欢她看似娇柔软弱,实则坚毅自立的矛盾性格……
因为喜欢,所以她微笑的样子让他感到舒服,她说话的声音让他感到舒服,她的动作、她的穿着……甚至于她用的香水,对他而言,她的一切都对极了!
他相信,和她谈恋爱应该会很愉快的。这肯定的答案,令他不禁恍悟到自己这半年来异样的变化。
难怪,他会开始超过演戏敷衍的范围,不自觉的对她好,愈来愈乐此不疲的热衷在假扮成一对的戏码中,一点也不觉得麻烦。
这就对了,因为感觉渐渐起了变化,他最近才会不由自主的对她想入非非,老找借口打电话给她,拖她出来见面。
或许是陷在挂名未婚夫妻的迷雾中,他才会忘了思索两人在一起的可能性吧!
原来他们俩都在不知不觉中,被彼此吸引了啊!
蓦地,他心里有了一个想法——
或许,假戏真作也不错。
杨适楷隐约觉得不太对劲,自从两个星期前的寿宴,慕语霏醉宿在他家,翌日发现他换了她的衣服而羞窘慌张的离开后,两人似乎就陷入一种说不出的诡异状况中。
他本来是打算开始顺其自然的跟她约会,跟她发展,可是,整整两个礼拜,他拨的每一通电话都被回绝,硬的铁板、软的钉子,应有尽有,就是没有办法把人约出来!而今天下午的拒绝,更是将他连日来的烦躁催化到最高点——
“语霏,你今天有加班吗?”他忐忑地问。
“没有加班。”她嗓音平平,听不出起伏。
“那太好了,今天有家厂商办庆功宴,邀请我们去,你待会儿下班……”这是可去可不去的应酬,但为了约她,他还是拿来利用。
“今天不行哦,我待会儿下班有约会了。”她淡淡地说。
“有约会?!”他心口一窒,声音扬高八度。
“嗯,早约好了。”兀自揣想约会对象,他不禁自私地问:“什么约会?不能推吗?”
“……不能,你说过我还是可以找交往的对象,所以我必须要有我交朋友的空间和时间,不能因为你的戏随传随到,绑住自己。”她口吻冷静,像是相当笃定自己的立场。
他哑口无言,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给重击。
“对不起,我要忙了,再见。”她又重复两个礼拜以来,每次挂电话所说的对白。
杨适楷拿着手机,像被下了定身咒似的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她要去找交往的对象了?!
见鬼了!那个喝醉的夜晚,她不是才说过喜欢他吗?
难道是他幻听不成?
不对,喝醉的人是语霏,可不是他,不可能是他幻听.除非是她说错……不过,人家说酒后吐真言,她还连说了两次,应该不是胡说八道才对呀!这会儿又跟别人去约会是怎样?
没约到她,他也没有出席那劳什子的庆功宴,一个人回家品尝了整晚焦虑失落的滋味。
看看时间,不知不觉指针已经向十点迈进,他没多想便拿起对讲机向管理室警卫探问——
“管理室吗?我想请问十六楼的慕小姐回来了吗?”
“慕小姐……好像还没有哦!”警卫想了想答道。
“好,谢谢。”挂了话筒,低落的心情再次向下探底。
还没回来、还没回来……到底是跟什么鬼男人约会,一去就去一整晚,到现在还没回来?她该不会又喝酒了吧?
思及此,他不禁回想起那天晚上,她醉得把他房间当自己卧室,当他的面脱衣服,毫无防备的任由他亲吻……他下腹紧,同时也忧心忡仲。
现在的男人,哪可能像他软玉温香在怀,不乘机把她拆吃人腹,还君子的把持住啊?
该死的!她要是被怎样了,那可怎么办才好?
他烦躁的踱向沙发,伸手拿起烟盒,懊恼的发现烟已经没了,反射的把空盒揉掉,带着皮夹钥匙出门,除了买烟,顺便透透气。
再留在屋子里枯等,满脑子胡思乱想,他会郁卒到得内伤。
陌生的车厢中,慕语霏看似专心聆听男伴的高谈阔论,更适时回应附和,但事实上只有她自己知道,分神的频率有多高。
这位男伴是标准的三高男,学历高、身高高、收入高,而且还比标准多一个高——他连姓氏也姓高,这样条件的单身男人是抢手货,只要不难相处,又没隐疾,她如果够聪明,就应该好好把握。
可是,她不会因他脸红、不会为他心悸、不会被他气得牙痒痒……
面对高先生,她的心湖兴不起一丝波澜,可另一个男人造成的暗流却在心湖底涌动。